肖意安窝在沙发里, 感觉特别的不真实。一个星期前他居然成功脱单了,但脱单了以后的生活,似乎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要说最大的区别, 大概就是霸总像是撕下了羊皮的狼,天天黏黏糊糊的!

也不是说他不喜欢,就是有些吃不消。

除了最后一步, 这个星期里, 该干的不该干的,他们可谓是体验了个遍。

目光不经意撇到卷着抱枕流苏的手指,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来, 肖意安顿时小脸通黄。

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啊?

虽然他一直馋霸总的身体,可一下子跳到最后一步,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未免自己再胡思乱想, 肖意安拍拍发烫的脸颊,胡乱的按着电视换台。

“插播一条特别新闻, 今日肖氏集团董事长因被指控偷税逃税被捕入狱, 逃税金额高达六十五亿……”

肖意安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了下去,五指无意识的捏着遥控器, 捏的皮肉泛白。

是了, 肖家的事情他都想起来了, 只是这些天都在刻意麻痹着自己,装作不记得。

肖家不知道打哪儿弄了跟他相似的人代替了他, 他完全可以不必再掺和进去了。

肖老爷子会被抓,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肖家这么多年做下的事情,狐狸尾巴收得再好, 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多花点心力, 也不是不能找到证据。

他知道是谁在搞肖家,这几天鹤步洲的工作来往都没有避着他,想不知道都难。

可是可怕并不是肖家,而是它背后操控这一切的庞然大物。

从小就被当做傀儡培养,被那种绝对恐惧压抑了那么多年,他有那个逃跑的胆子,却绝对没有反抗迫害者的勇气。

他想,反正在肖家和那人眼里,他都是已经死去的人,肖家那些一应的龌龊事情都跟他没关系了,他只要好好的跟霸总过他们的小日子就行了。

肖意安默默的关了电视,然后穿着毛拖鞋啪嗒啪嗒跑上二楼书房,径直挤到鹤步洲怀里窝着,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埋着脸在他颈窝轻声喟叹。

果然,没有什么能比男朋友更有安全感的了。

鹤步洲第一时间就双手环着他肩膀和腰身,放置他坐不稳掉下去。看着眼前特别依恋自己的小男朋友,又看了看电脑上一众被震惊得睁大双眼身体不自觉倒仰的公司管理层们,他有点犹豫,要不要提醒小男朋友呢?

最终,他清楚肖意安脸皮有多薄,要是不提醒,等他自己发现丢了大脸,估计能羞得无地自容。

他轻咳一声:“今天会议就先到这里吧,后续还有什么问题,在企业微信里私发给我,散会。”

视频会议黑了屏,怀里的人也僵硬得像块冻硬了的木头。

过了许久,怀里传来闷闷的质疑:“你刚刚……在开会?”

后面三个字都透着崩溃破败的颤抖。

鹤步洲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嗯,对。”

“那你刚才怎么不阻止我!”

肖意安一下子从他身上跳起来,那火急火燎的姿态,活像被火烧了屁股。

鹤步洲好笑道:“这不是你也没给我机会吗?”

风风火火就跑进来直奔他怀里,他还以为他的小男朋友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心疼安慰都来不及,哪有空管旁人?

肖意安丢了个大脸,一想到鹤氏全上下高管都看到了,恨不得脚下扣出三室一厅跳进去再也不出来。

主要是燥的。

他用力拍拍脸颊,企图让自己冷静一下。

这时门铃响起,他拍脸的动作顿住,疑惑的蹙眉。

这个时候谁会来?

他起身去开了门,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个意料之外的客人,甚至完全猜不到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不请我进去坐吗?意安哥哥。”

肖磬竹苍白的鹅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渗人得很。

肖意安握着门把的手用力的捏紧,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该马上关门上锁,将眼前的疯女人挡在门外,但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阴暗潮湿的窒息感一阵阵袭来,埋藏在内心深层的恐惧感在迅速扩散,他只觉得喉咙干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肖磬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又死气沉沉的。

“安安哥哥好像不想见到我呢……”

冰凉的手指贴上他脸颊,尖锐的指甲划着皮肤,刮得生疼。

“安安哥哥不是最喜欢磬竹了吗?你怎么能够不理我呢?”

那一瞬间里肖意安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想法,太过纷杂,如排山倒海,他来不及捋清,下意识反应就是逃避。

他反手就想关门,但却惊悚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除了眼珠子能动,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人点穴定住了一样。

周围的景色在一寸寸放大,他意识到了什么,但却什么也做不了,连张嘴呼救都成了奢望。

他又变成了那个只能任人摆布的人偶娃娃。

肖磬竹将脸颊上的头发撩到耳后别起,弯腰将地上精致漂亮的娃娃捡起来抱在怀里,病气得苍白的嘴唇微勾,轻笑着呢喃道:“真好……这样安安哥哥就永远都是我的了。”

——

“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散会。”

鹤步洲破天荒的提前结束了会议,顶着一众下属耐人寻味的眼神关了电脑,起身出书房下楼——哄小男朋友。

他直奔大厅去,这个点肖意安一般不是看电视就是窝沙发里打游戏,可是楼梯下到一半,一眼扫视过去却并没有看到小男朋友的身影。

他蹙起了眉,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从饭厅找到厨房,又去了游戏室健身房,都没有找到肖意安,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肖意安其实很黏他的,不可能会独自跑出家门,但他还是去了玄关确认了一下。

大门关得好好的,鞋柜里只少了肖意安的居家拖鞋,人肯定没有离开家里。

沉重紧绷的心情并没有因此放松半分,他喊着肖意安小名,在别墅里一寸寸找去,连后花园都翻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他沉着脸,还算冷静,但双手却不受控制的发抖。

回到客房在电脑上调了屋内所有监控器的视频,终于看见肖意安在出了书房以后在大厅停留了片刻,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起身走去了玄关的方向。

他又调了大门外的视频,只能看见大门开了半晌,然后又自己关上了。至于肖意安,从走去玄关以后就凭空消失了。

鹤步洲咬紧了牙关,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裂响,手里的鼠标被他捏得变形,尖锐的豁口划伤了指腹,他看也没看一眼,抓起手机就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另一边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一直都在忙线,他锲而不舍的一直打,终于在第六次后接通了。

他根本不给对面开口的机会,快刀斩乱麻道:“浮离,安安不见了,帮我找到他。”

短短一句话,嗓音却哑得不像话,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冷静自持,素来游刃有余的人终于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自责和茫然。

他又一次把他的月亮搞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