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总, 午好。”

那个被众星捧月的肖家小少爷,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面前,引得两人同时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一直听爷爷提起鹤总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 今日一见才知道爷爷说得果然一点都不错。”

青年态度礼貌而又得体,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肖意安总觉得这嗓音似乎十分的耳熟, 但一时半会儿的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暗恋已久的白月光似乎并不认得霸总,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鹤步洲的反应,却发现后者神色淡漠,叫人完全看不穿他内心的想法。

只听鹤步洲回道:“是肖老高赞了, 我就是一个普通商人而已,当不得光风霁月这么高雅的称赞。”

青年低低笑了声, 不置可否。

肖意安悄悄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霸总这态度,怎么看着不像是面对白月光是该有的态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霸总似乎对这个肖家的小少爷有几分抵触和轻视。

他疑惑蹙了蹙眉, 难道霸总的白月光不是这位肖家的小少爷?可是霸总他哥明明说过就是他的啊。

肖意安也糊涂了,正想着再好好观察一下时, 却听青年突然提起了他们久寻不到的小橘子。

“不知鹤总养的那只橘猫可还好啊?”

咦?肖意安猛地一抬头看向青年, 脑子里突然有灵光一闪而过, 但这灵光又消失得极快他来不及捕抓。

青年似有所觉,朝他微微一笑。

偷看被正主当场抓包, 肖意安心虚的别开视线, 假装不经意。

“你怎么知道我养了一只橘猫?”

鹤步洲微微眯眼,他养猫的事情许多人确实知道不假, 可这刚回国的肖家小少爷是怎么知道的?

青年解释道:“我虽刚回国不久, 可鹤总这些日子为了找一只猫而大动干戈的事情, 我也是略有一番耳闻。恰好我也是个爱猫的,便关心的问一句。”

说着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多了一丝尴尬。

他继续道:“抱歉,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鹤步洲目光在青年脸上扫了一圈,并没有察觉到半分不妥。他抿唇道:“猫丢了不好找,我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青年点着头附和道:“猫丢了确实难找,若是尚在流浪找到也是早晚的事,就怕这猫被人抓了或是藏了起来,那就更难找了。”

鹤步洲眼神一下就冷了,“肖小少爷这么关心我那只猫,看来确实是个爱猫人士。”

青年笑而不语,颇为自嘲的摇摇头:“我确实喜欢猫,可是爷爷却不允许我养,只能看着别人养猫过过瘾了。”

青年神色之中难掩寂寥,默默旁观的肖意安心里也莫名的跟着不是滋味了起来。

青年似乎还想和他们说什么,这时却有侍者走到他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青年脸上的笑意明显淡了几分。

他朝鹤步洲和肖意安歉意的笑了笑,“抱歉,爷爷唤我过去,我就先失陪了,二位玩得尽兴。”

青年在得到两人回应后,便对侍者说:“爷爷在哪儿?我跟你走,你带我过去吧。”

那侍者说:“好的小少爷,您请跟我来。”

青年和侍者走了,肖意安的目光却一直没从他们立刻的方向挪开。

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青年说的每一句话,总感觉他话里有话,似乎在暗示他们什么,尤其是最后走时说的那句话,熟悉得令他心惊。

鹤步洲不满的捏了捏他鼻尖:“他已经走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整整一天都将心神记挂在那个假少爷身上,他的安安难道真记起了什么不成;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鹤步洲顿时垮下了一张好看的脸。

肖意安没发现他的不对劲,满是心事的敷衍着摆了摆手:“没看什么,就是觉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他的声音。”

“声音?”

肖意安不提也罢,一提起来鹤步洲也发现了不对劲来。之前一直提防着这个假肖意安,倒是没注意到他嗓音虽与肖意安差不多,但却要清冷几分。

真的肖意安明明就是遇了害,肖家一直隐而不发,还找了个假的高调出现,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肖意安一直都在他身边,除了那次失踪了几天以外,根本就没见过多少人,怎会觉得这个假少爷的声音熟悉呢?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听过他的声音了?”

肖意安自己也记不起来了,刚加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

他无措的摇摇头:“想不起来了。”

明明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可他却怎么也没记起来,就好像有什么在阻挡着他回忆那些关键的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过于专注,久违的针扎刺痛感又卷土重来,肖意安忍不住扶住了脑袋,眉头紧锁。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鹤步洲见不得他难受,扶着他双肩将他领到了休息区里坐下。

肖意安缓了好一会儿,脑袋里的疼痛才减轻了些许。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就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很疼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鹤步洲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扶起人作势就要带他离开,肖意安按住了他的手,摇摇头道:“我没事了,已经不疼了,你让我坐着缓缓就行。”

鹤步洲抿唇不语,显然不赞同他的决定,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强硬的要求肖意安必须去医院,而是起身去找侍者要了一个小热敷袋,回来按在肖意安额头上缓解疼痛。

热敷袋的热度透过皮肤直达心尖,肖意安愣愣的眨巴几下眼睛,突然就忍不住低头傻笑。

霸总在关心他啊,那是不是说明其实他在霸总心目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热敷袋果然很有作用,脑袋的疼痛慢慢减退了下去,不似刚开始那般针扎的疼。

鹤步洲举着手帮他固定热敷袋,他怕让鹤步洲把手举麻了,中途说了几次要自己来,都被鹤步洲一个眼神制止了。

敷了大约十来分钟,肖意安的头疼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立刻让鹤步洲把热敷袋给放下,特别狗腿的帮后者捏手锤肩。

鹤步洲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服务,紧抿下压的嘴角缓缓向上扬起。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孙子的生日宴会,我肖成峰在此感谢各位的赏脸。”

跟着侍者离开的青年重新出现在了宴会之中,只是他身前多了一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者。

那老者看起来已有七八十岁,却依旧中气十足,可见身体保养得非常好。

这爷孙两人一出现,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两人,肖意安自然也不例外。

只见老者威严的视线扫视了一眼场中,当肖意安与他对视时,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从老者出现以后,肖意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赶紧逃离这里。他忍不住扯了扯鹤步洲的衣袖,压着嗓子低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要不是怕得罪肖家,他现在就恨不得立刻插翅飞走。

鹤步洲看出了他的恐惧,但却越发的弄不懂了。明明该是最为亲的亲人,元和让失去了记忆的肖意安本能的害怕?

他握着肖意安的手,无声的安抚道:“再等等,现在走不好。”

肖老爷子还在说着致辞,这个时候提出走人,于礼于情都不合适。

肖意安虽然失了忆,但却没有失智,这种对主人家的基本尊重他还是知道的。

他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再等等便是了。”

这一等便等了大半个小时,肖老带着青年在众人之间辗转敬酒,终于轮到他们的时候,鹤步洲有意的将他挡在了身后,而肖意安也假装腼腆的低着头,始终不敢说一句话。

肖意安那么大一个人杵着,又是被鹤步洲带在身边的,肖老不可能会忽视他。

肖老看向了肖意安,让侍者重新端了酒来。他迟疑道:“这位小姐不知该如何称呼。”

鹤步洲道:“说来也巧,他与小少爷一般,也叫安安。”

“那可真是巧了。”肖老爽朗大笑,让青年从托盘上端了两杯酒,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到了肖意安面前,“如此有缘,老头子得与安安小姐喝上一杯才是。”

肖意安瞅了一眼那杯酒,没敢接,而是默默地抬头看向鹤步洲。

鹤步洲叹了口气,从肖老手中接过了酒杯:“我家安安不会喝酒,这酒我就代他喝了。”

说着就是仰头一口喝完,完全没给肖老反应的机会。

酒已经代喝了,肖老也只好默认了,喝了酒后与鹤步洲寒暄了几句,便说要带着青年同其他人敬酒去,先失陪了。

鹤步洲两人自然希望他们赶紧走,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表示理解。

肖老和青年离开时,青年突然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那眼神之中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归于沉默。

宴会依旧进行得热火朝天,两人又等了半个小时,刚要起身辞行,却见一名穿着孝服头戴孝巾的女子闯了进来。

只见她指着青年一声厉喝:“安安哥早就死了!这个肖意安是个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