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意安?”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肖意安三魂直接吓掉了七魄,僵着身体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动都不敢动,其实内心早已经八百米冲刺尖叫着喊完犊子了,已经被发现了。

无声的干嚎了半晌,抓着他手腕的手仍是牢牢的握着,但之后再也没有说过话。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鹤步洲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提心吊胆的肖意安鼓起了勇气看了一眼,结果**的男人并没有醒,仍旧陷在梦魇之中。

刚才应该是在说梦话呢。

肖意安长吁了一口气,心头吊起的大石落了地,感觉浑身都是软的。

幸好只是做梦,这要是真的被发现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鹤步洲解释清楚。

就怕他前脚把事情说清楚,后脚就把鹤步洲吓得再次病倒,那他今晚可不就是白忙活了?

危险警报解除,肖意安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试着抽了抽手,结果不但没有抽出来,反而让生病之中的男人更加不满的加重了力道。

他实在是太困了,尝试了几次都未果,又怕把人惊醒了不好收场,干脆让鹤步洲就这么握着,自己倒在他身旁枕着他手臂打了个哈欠,没几秒就闭上了眼。

——

鹤步洲感觉非常的难受,整整一晚上都是昏昏沉沉的,一会儿仿佛置身火炉,一会儿又像掉入了冰窟之中。

身体的本能告诉他自己生病了,他几次都挣扎着想要醒来,可是沉重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道是不是病得出现了幻觉,他感觉到一双小小的冰凉凉的手探上了他的额头,然后就听到有人惊呼道:“好烫。”

这声音,熟悉到让他心悸。

“这么大个人怎么就不好好照顾自己呢?”

那熟悉的声音低声抱怨着,语气之中三分怨怼七分心疼。

有人从他身边离开跳下了床,开着门走了出去,之后的很久他都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动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过去了一瞬间,他听到了去而复返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爬床声。

“累死我了。”

去而复返的人在他耳边小声的嘟嘟嚷嚷,接着又沉默了下去。

他很想睁开眼看看,看看这个如此可爱的人,是不是他猜想的那个人,又或者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一场幻觉。

想要醒来的欲望极致强烈,可身体提不起一丝的力气,眼皮也重得仿佛吊了千斤坠。

如果他没有生病就好了。

他不禁心里怨怼着这一场病来得不合时宜。

他等了很久,身旁的人都没有了动作。又过了半晌,那人抽身离开了。

这是要走了吗?

他慌了,软绵绵的手指被强大的意志力控制着动了一下,在他马上就能强迫自己睁开双眼的时候,一双触感冰凉又很硬的嘴唇贴了上来,紧接着一股苦涩的药液流进了口腔之中。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本能汲取着。

那双唇贴上来了几次,每次都为他渡着药液,最后一次离开时,他极度不满的还想要索取更多,不仅仅只是药液。

药效很快就发挥了效用,身体的燥热慢慢褪了下去,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但却不至于浑身软绵无力。

冰冷的手掌又贴上了他的额头,在确认他的体温降下去以后就要离开,他本能的伸手去牢牢的握紧了那只手。

那只手腕很细,也十分的硬,入手的触感冰冷滑腻,只有三岁孩童的手腕般大小,并不像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手腕。

照顾他的人,到底是谁?

他努力的睁开了眼,室内的灯光很暗,视线也朦朦胧胧的,他只看到了一张与肖意安一模一样的脸。

他忍不住喊了肖意安的名字。

那人像是被他吓住了,动都不敢动。

视线实在是太模糊了,他想要看得更清楚,可退烧药之中的安眠成分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效用,即使他再不甘心,眼睛还是不受控制的闭上,意识又重归于黑暗之中。

意识陷入了昏睡,但执念却让他牢牢的抓紧了手中的手腕,死都不肯放手。

翌日清晨,阳光穿透落地窗的玻璃,洋洋洒洒的落在木质的地板上。

鹤步洲猛的惊醒,睁开双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身旁看去。视线之中,是近在咫尺的娃娃的脸,而他死死的握了一晚上的手腕,正是娃娃的关节手臂。

所以昨晚的一切果然都是幻觉吗?

他揉了揉眉心,心里说不上失望还是觉得果然如此,起身放开娃娃的手臂,将娃娃往床的另一侧挪了几分。

在他起身下床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了床头柜上肖意安忘记收走的水杯,穿鞋的动作顿住了。

他昨晚并没有拿过杯子进来,整个房子只有他一个人,那么这杯子是谁放在哪里的?

他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眉头缓缓蹙起。

他看了一眼**的娃娃,唇线抿直,眼眸微垂着,脑海里有了一个极其离谱的猜想。

他依旧像是平时早起一样,先去洗漱换好衣服,然后慢慢的走进了书房里。

书房的书桌上也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可以调取家中所有监控摄像头的录像,也包括了卧室的那一个。

电脑启动的速度很快,只有短短的十几秒,当鼠标移到昨晚卧室的监控录像时,他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打开了。

随着时间和画面的推移,当鹤步洲亲眼看着**的娃娃坐起来的那一刻,握着鼠标的手指卷缩曲起。

素来沉着冷静的人,这一刻却失了控。

他捡回来的娃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房间里,还陷入自己变回了人,快快乐乐的徜徉在美食海洋美梦里的肖意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扒了马甲,并且差点被扒了个底朝天。

从书房里出来的鹤步洲阴沉着脸回到了房间,**的娃娃还是和他刚刚离开时一模一样,并没有动过的痕迹。

要不是刚刚他看了昨晚的监控录像,或许他会一直相信眼前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娃娃。

他伸出手弯下了腰,在手指即将碰触到娃娃的脖颈的时候,突然像是触电了一样迅速的缩了回去。

对着这么一张与肖意安一模一样的脸,他下不了手,更不舍得把他扔掉。

他回想起刚把娃娃捡回来时,那个可怜巴巴的哭着说他害怕的小可怜,又想起了自从捡到娃娃以后,每晚都会梦到肖意安。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好像把现实和梦境搞混了。他把这个娃娃,和肖意安重合在了一起。

这个事实让他慌了神,几乎是落荒而逃,他拿着手机和公文包夺门而出。

而睡得正香的肖意安,并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这一天,鹤氏集团的人破天荒的发现他们家鹤总居然没带他“媳妇”出来。

这是终于良心发现,不在他们面前秀了吗?

鹤氏员工们暗地里欢呼,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就集体改变了想法,并且格外的怀念起肖意安来。

没带“媳妇”的鹤总,脸色难看得仿佛谁抢了他媳妇一样,简直不要太吓人。

鹤氏的员工今天一整天都活得战战兢兢,尤其是那些管理层,简直就像是在钢丝上跳舞,一不小心就被鹤步洲质疑办事能力到怀疑人生。

好不容易熬到快要下班,结果鹤步洲对几个方案不满意,全部打回重做,一群社畜只能哀嚎着加班加点。

另一边,肖意安睡醒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他迷迷糊糊的从被窝里爬起,看着没有了任何人气的卧室,迷茫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他扭头看了眼落地窗外的天色,冬日的暖阳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中,窗边的树冠积压着开始融化滴水的雪,一只飞鸟从窗边掠过。

他愣了很久,然后才意识到鹤步洲把他丢在了家里,没有带他去上班。

为什么?

鹤步洲从来没试过把他丢在一边不管。

肖意安突然就觉得很委屈,但他还是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为鹤步洲昨天生病了早上起晚了,上班太匆忙把他忘了吧。

下午下班了,他肯定就会马上赶回来的。

抱着这个想法,肖意安老老实实的在卧室里等了很久。从太阳高悬等到了日暮西山,又等到了月朗星疏。

卧室的灯已经很智能的自动开启,然而那个眼巴巴的等了很久的人并没有回来。

肖意安等得实在太无聊了,心里数着绵阳,从一只数到了一千五百六十八只,数够两千整数以后,又从头开始。

直到晚上的十二点,鹤步洲还是没有回来。

肖意安委屈的抿了抿嘴,忍不住抱怨着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回来?”

抱怨完了,他又开始自我安慰。最近霸总好像很忙,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工作,要加班到很晚吧?

他坐了起身,手脚并用的爬下床,然后哒哒哒的跑到了落地窗外的阳台上,抱着围栏的柱子坐下。

他就在这里等好了,这样能够第一时间看到鹤步洲的车回来。只要他在鹤步洲下车之前跑回去躺好,就肯定不会被发现。

作者有话说:

晚了点orz;

PS:元宵快乐!(虽然已经过去了,可是仪式还是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