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许泽真没糊弄他。

不过,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按照苏栎的水平,几乎每道题都需要问一下许泽,但这人死活不愿意和他开视频。

苏栎第180遍软磨硬泡,许泽也只答应了录视频给他发过来。

这就是社恐的坏毛病吗?

苏栎也不再逼他,点开许泽半分钟前发给他的,长达半个小时的视频,从书桌边勾了耳机过来戴上,比上网课还看得细致。

毕竟是许泽的心血。

视频画面没露脸,正中央的卷子覆盖了一大半屏幕,右下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堪堪露出了手腕。

苏栎知道这人瘦,不过盯着那手仔细一瞧,才觉得真是瘦地没谱。

这几天他们偶尔一起吃饭,许泽吃饭也吃得挺多的呀,怎么不长肉。

莫名其妙就开始走神,苏栎回过神来的时候,视频进度条都跑过去十分钟,他只得拖回去重新看。

这次听得认真,不过是听许泽的声音听得认真。

少年的清聆音色,被视频处理之后,似乎有些沙哑,不知道是许泽又不舒服还是怎么样,讲着讲着偶尔传来一声低咳,毫无缘由的,他咳一声,苏栎心里就紧一分。

关于题讲得好不好,苏栎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鉴于此,又在书桌旁折腾到十二点,才苦大仇深地刷完了一套卷子。

快乐地爬上床,苏栎趴在枕头上,捧着手机敲敲打打,问许泽“你明天上不上学?”

那边还没回复,不过聊天框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乎是苏栎一发过去就亮了起来。

亮了老半天,许少爷回了句:上。

回个上能回一分钟?

苏栎哪里懂少爷的心思,只是觉得明天这人要来上学,他好像神经质地有点兴奋,不过是一点兴奋,就扰得他睡不太着,两腿一借力,从**弹起来。

今天抱回来的模型他还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桌上,一直忙着学习,都没腾出功夫管它。

这下猛地想起来这回事,下午那时的心虚又卷土重来,苏栎坐在床边,盯着那个模型看了好久,又抓了好几下自己的头发,那时候,好像不只有心虚,更有看向许泽时的心神一颤。

墙边的置物柜,上面摆的全是各种各样的车模,没有重样的,苏栎轻手轻脚地把那个新模型拿出来,摆在另一个孪生兄弟旁边,果真,一模一样。

看着这俩摆在正中间的双胞胎,突然觉得,重复也挺好,对称美。

苏栎第二天进教室的时候,许泽已经到了。

许泽桌上摞着一个纸袋子,苏栎趁他不注意,把手上提着的早餐塞进抽屉,走过去问“这什么?”

看见是他,许泽本来埋得死死的头如释重负的抬起,把那个袋子打开,哗啦啦滑了一堆出来。

“卧槽”

不怪苏栎大惊小怪,他这种从来不花钱在学习上的人,向来不太能理解教辅的作用,就连学校发的练习册他都没写完过。

周围的志同道合之辈更是没一个会买这种东西。

不过给许泽一点面子,苏栎挑起一本看了看,《新高中英语词汇》,很好,看着就头大。他重新给人放回去,吹捧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学霸”

其实昨天许泽给他发的视频,思路之清晰,逻辑之通顺,很明显可以看出是个学霸,不过苏栎熬了半宿也没听进去那些知识点,倒是数了一下许泽咳了多少声。

许泽没有回应他的夸赞,把书又一本一本放回袋子里,苏栎探了探身子,从自己抽屉里把早餐又摸了出来,放了一份到许泽桌上。

他没给人带过早餐,懒散惯了,平时苏彬武上班忙,他也跟着要么不吃早饭,要么让邓鹏帮他带。

热气腾腾的早餐刚放上许泽桌面,怀里就多了一堆千斤重的秤砣。

苏栎呆傻地看着他,许泽把书朝他怀里一塞“都是给你的,先补基础,这些很管用”

没直接说他基础差,苏栎真是感谢他。

他掂了一下怀里的重量“你给我买的啊?这么多?”

许泽仿佛猜到了苏栎在顾忌什么,从袋子里翻开一本,解释道“不是新买的,你看里面有些我写过一点,这是早就买来没怎么写的,没花钱”

……

苏栎差点没崩住:你这解释也太生硬了。

你要是不说最后那句话,我可能还听不懂。

而且,这尼玛是才出两周的教材。

苏栎当场又要羽化,看了看怀里沉甸甸的心意,这次他要再考不好,真的对不起苍天对不起大地更对不起许泽了。

思索了一下离考试就还有一个多星期,手里的资料又面面俱到,涵盖各科,苏栎头更晕了。

他或许真的要中暑。

不过有了许泽的帮衬,虽说依然看得辛苦,但好像有了一点效果。

他这两天自信度蹭蹭地往上涨。

白天就看教辅,晚上回家许泽给他发的视频依然不落下。

直到一周后的英语随堂测验,苏栎居然破天荒的及了格,对他这样的语文白痴来说,第一次有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慨叹。

后续学习劲头更足,连着熬大夜熬了一周多,就在苏栎离精神失常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

月考总算如期而至。

邓鹏作为常年垫底,对苏栎最近的努力程度叹为观止,甚至怀疑苏栎被什么好学鬼附了身。

直到考试结束当天,班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邓鹏叫他考完去网吧,苏栎散了架似的趴在桌子上,无力地摇了摇桌上的手指,以示拒绝。

他有点头晕。

从早上第一科开始,就感觉后脑勺闷疼。

现在考完了,脑子里的知识一清空,好像舒服多了,不过他需要休息,他是个废物,学习太费废物命了。

班上的人陆续从后门经过,苏栎困倦得睁不开眼,想着睡一觉再回家,又想着等会睡过头被锁学校怎么办,转念一想锁就锁吧,天塌下来他都必须睡觉。

突地听见了吴青和许泽的声音,苏栎猛地弹起来,脑袋涨疼也没顾上。

“走,回家了”苏栎连书包都懒得背,更是一本书不拿,叫上许泽就要出门。

吴青本来想在路过时嘲讽许泽两句的,话才刚起了个头,被苏栎突然起身的动静吓了一跳,面色尴尬地出了门。

在心里啐了一口:一个娘炮,护得跟什么似的。

他们走得晚,下楼的时候,楼道没什么人了。

楼道口的夕阳,从镂空的区域穿过,浓重的色彩,照在地上黄灿灿一片。

两人并排,许泽这两天把苏栎的努力看在眼里,关心道“考得怎么样?”

苏栎不知道是嫌光照刺眼还是嫌太热,眉头微皱,伸手擦了一下汗水,回道“应该还行”

没说几句话,苏栎就说不出来了。

许泽感觉到他脚步越来越慢,没察觉到不对劲,只是跟着他一起放慢了步调。

苏栎浑身发软,一个劲想往下滑,不知道在逞个什么能,还是提脚继续往前走,直走到最后一级台阶,许泽好像在前面问了他句什么,苏栎迷茫地看了看许泽的背影,两腿一跪,整个人往前倒了过去,心里猛地想起开学时许泽发病的样子,不合时宜地骂了一句:草,许泽不禁撞呀。

许泽迟迟没等到回应,正想转头去看,毫不设防地被苏栎扑到了地上。

幸好他反应迅速,只是手重重地磕了一下。

相比之下,苏栎的情况严重多了。

许泽毕竟经常生病,久病成医,看苏栎的脸色瞬时反应过来,从书包里摸出什么塞到了苏栎嘴里。

“我去,什么屎东西”

苏栎残存了一点理智,被这味道一激,脸都皱了起来。他喝完,闭着眼往边上呸了一口

许泽在一边给他答疑“藿香正气液,很管用的”

苏栎觉得这玩意儿似曾相识,他好像还给自己取过什么名号来着。

现在真成冥号了。

苏栎不想睁眼,虚弱地又呸了一口“你给我喝这个干嘛,我肯定是发烧了,头疼,脑热,想吐”

许泽又摸了下他额头“不是发烧,轻度中暑,头疼正常的,脑热应该是幻觉,至于想吐,估计是这个太难喝了”

苏栎闭着眼都想给他翻个白眼。

许泽又给他塞了个东西在嘴里“涮一下,等会就不想吐了”

虽然苏栎不想承认,但的确他脑子没那么晕了,就是浑身出了层冷汗,身上没力气。

他本来就懒,现在往地上一躺,更是不想动。

谁知道他刚躺下去,许泽就把他扶起来“别躺地上,等会真发烧了”

苏栎出了层汗,风一吹有点冷,第一次觉得许泽身上这么暖和,被他扶起来就不愿意动,整个人挂了上去。

嘴里还咕叨着“少爷背我吧”

明知道许泽背不动他,苏栎也就是嫌自己中暑丢了面子,想在嘴上找补。

结果下一秒,苏栎就被许泽牵着站了起来,再下一秒,就趴到人背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小许你A起来了,男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