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头看向江亦衡,叫他在自己袖中取出几个小纸包。

那是刚刚江亦衡碰她时,她趁机从扳指空间里取出来的。

“洒上去。”宋知许冷冷望着地上的胡人尸体。

江亦衡压下心头的疑惑,照做。

纸包打开,粉末洒在尸体上,不过眨眼间,尸体竟然迅速融化,变成了一滩血水!

皮肤、筋肉、骨头,甚至是衣服和鞋袜,都在一瞬间化为血水,往土地里渗去!

胡人傻了眼,这究竟是什么神兵利器?怎么小小一包粉末撒下,人就没了?!

若是用在活人身上……

“此为化尸粉,用在死人身上,顷刻间化尸为水,**然无存。若是用在活人身上……“宋知许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故意拖了长音,待眼前这几人都紧绷起神经来,才幽幽开口:

“若使用在活人身上,即刻皮开肉绽,皮肉一点点腐化,慢慢儿深入骨髓。你会一直活着,直到眼睁睁看见自己化成一具白骨,再痛不欲生地死去!“

她笑得瘆人:“这东西没有解药,若是沾染上一分一毫,就是杀了我也药石无医!你们可掂量清楚了,到底要不要乖乖交换人质!”

“若我小妹伤到一根毫发,我保证让你们每个人都尝尝这化尸粉的威力!”

众人喉头一哽,后脊梁微微冒汗,不由自主看向地上的尸体。

哪还有尸体,只有一滩人形的血水,蔓延开来。

看着胡人惊骇的眼神,江亦衡心头也是一跳。

他从小见惯了明枪暗箭,阴毒招数,却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药粉。

若是他也有这种药粉,那追杀他的幕后主使……

胡人们对视一眼,都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几步。

就连刚才还分外嚣张的头目,此刻也哑口无言,如鹌鹑一般,只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血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僵持半晌,胡人妥协了,答应交换人质,放他们离开。

两拨人都分外警惕,宋书远和宋书年两兄弟更是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缓缓走来的小妹。

“小妹!”

“哥哥!呜呜!”

见宋知许同意,两个小子立刻冲上去,一把抱住宋知恬,三个小包子劫后余生,又哭又笑抱作一团。

胡人头目也回去那边,临走时恨恨盯了一眼宋知许,可一想到那玄而又玄的化尸粉,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宋知许一行人赶紧离开,只等离胡人远远儿的了,才心有余悸地放缓步伐。

宋知恬受惊太甚,想要人抱着,又心疼姐姐有孕,便缠了“好姐夫”,如今已经在江亦衡肩头睡着了。

宋书远和宋书年哥俩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小小肩头上背着行囊,走了半晌也不喊一声累。

宋知许便是心疼,却也没有多说一句。这人吃人的世道,他们必须强大起来,才能活下去。

天色渐暗,几人寻了一处山洞,算作容身之所。

“虽然我们已经走了足够远,但终究还在山里。他们只要回到营地,就能带足够的兵马来追杀我们。”江亦衡看了看深不可测的山林,蹙眉道。

宋知许心一沉,她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胡人狡猾,又心狠手辣,刚才在下属面前被她一个中原女子挟持,实属奇耻大辱。

恐怕此时已经恨得牙痒痒,放火烧山也要将他们几人逼出!

宋知许思索片刻,望着逐渐下沉的太阳,沉声道:“我们得先下手为强,摸去他们的老巢,斩草除根!”

“我和你一起去。”江亦衡睫毛一颤,语气里多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心。

原先他还觉得宋知许冒险换人有些妇人之仁,可现在看来,她不过是将弟弟妹妹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罢了。

她是为了宋知恬的安全才甘愿冒险,如今也是为了弟弟妹妹,她又坚毅得像一块磐石。

“他们太小,得有人照看。”宋知许将三只小包子拢了过来,爱怜地摸摸他们的小脑瓜,神色为难。

此行凶险,带上三个小包子只能徒增软肋。

而扳指在江亦衡手上,她独自一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除非暴露扳指的秘密,借来一用……可江亦衡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姐姐放心,我已是大男子汉了!可以保护弟弟妹妹!”宋书远挺着小胸脯,攥紧了拳头:“我们会乖乖在这儿等你们回来的!”

宋书年也连连点头,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学舌:“我们会乖!”

刚睡醒的宋知恬惊魂未定,却也懂事地点头,抱了抱宋知许,红着眼眶道:“姐姐和姐夫要平安归来!”

“恬恬!”

宋知许捏了捏她的包子脸,不自然地瞟了眼江亦衡,“孩子小,不懂事。”

“我倒觉得他们挺懂事的。”江亦衡眼角弯得像只勾人的狐狸,“放心,有我在,你们姐姐不会有事。”

这家伙!宋知许在心里暗骂,占便宜没完了!

“哼!”宋书远别扭地看了一眼江亦衡,“虽然我不认你这个姐夫,但是……你也小心!”

江亦衡失笑,没想到自己也能被这三个小东西惦记。

让这么个小豆丁提醒自己注意安全,倒还是第一次。

不过这感觉,也不赖。

“你们三个一定要小心,不要离开山洞。”宋知许叮嘱再三。

二人走出洞门,砍了些枝叶挡在洞口作伪装,左瞧右瞧看不出破绽,这才放心离开,重返方才交战的地方。

天色彻底暗下,胡人头领举着火把,叽里呱啦地用蛮语说些什么,随后一群胡人颔首,四散开来。

江亦衡悄声道:“他们果然不会善罢甘休,想趁着夜色找到我们,赶尽杀绝。”

宋知许蹙眉:“你听得懂?”

“略知一二。”江亦衡敷衍道。

宋知许疑窦丛生,那胡人离得甚远,说话又快,若不是精通,怎么可能听得懂?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