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西装革履之间,少年满身戾气,怎么也不肯低头。
“是他搅乱了我和我女人的约会,这事还是我的错了?”
中年男人声音大脖子粗。
两方谁也不肯让谁。
小于下来调解:“这是怎么回事?”
了解一通才知道,刚刚有人在卫生间里耍流氓,阮皓杨拦了下来,没想到那个女的跑了,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餐厅经理:“先生,这就是个误会,二位消消气。”
中年男人:“哼,误会,消气?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凭什么要消气啊,除非他给我道歉承认自己错了,否则我就报警!”
道歉,还得承认自己错了。
少年冷笑一声:“呵呵,你随便。”
小于看他冲动,着急拉了拉他。
“看看,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就这么冲动,”几乎痛心疾首,“要是不给你点儿教训的话,以后出了社会还要闹翻了天!”
经理有些为难,又觉得他说得很对。
“小伙子,要不然你道个歉!”
小于炸毛了:“我们家孩子没错,凭什么让他道歉?”
“好啊既然如此我们就法庭上见就好了。”中年男人显然有点权势,“今天这事不报警的话,咱们就没完!”
小于着急了:“先生,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您先冷静冷静!”
切,男人显然没把这两个年轻人放在眼里,目光里都是轻蔑和嘲讽:“要是没点儿真本事的话,那就别出来惹事啊。”
“说得对啊—”
一阵温柔的女声传来—
女人摘了墨镜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漂亮的女人总是吸引人的,尤其还是这样漂亮的女明星。
阮昭昭笑不达眼底:“要是没点儿本事的话,还真得不能出来惹事!”
周围已经有人掏出了手机。
餐厅经理认出这位豪门夫人,换了一副笑容:“岑夫人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打扰我当然没关系。可是我弟弟学业很重。”
“哦对了。”经理笑了笑:“这就是个误会,有什么解不开的呢?是吧。”
男人也能认出来阮昭昭,当初那张婚礼如此盛大,半个京圈都被惊动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既然这是阮小姐的弟弟,那我就不计较了!”
“谁稀罕你!”
“阮皓杨!”
阮昭昭悠悠道:“没什么事就散了吧。”
说罢转身离开了大厅上了楼。
回去包间以后先给年思明打了电话。
“你这么冲动做什么!”
“可是我看见了,不能不管。”
倔得像一头驴。
“做事不能不计较后果,否则还得让别人给你兜着,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一点啊。”
“我不用你管。”少年拿了牛仔外套冷着脸出了包厢。
“姐,怎么……”
“我知道,是我冲动了。”昭昭叹了口气,“他是好心,我不该这么说他的。”
小于张了张嘴,没有开口。
如果是平常的事情,这一对姐弟,一定不会如此计较。
可是面对这样的事情,想来是戳中了两个人的痛处。
当初阮浩那个畜生给昭昭姐拍那种照片,就是为了给这个弟弟留条后路。
尽管制止得很及时,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不只是阮昭昭的痛处,也是阮皓杨的。
阮皓杨心情不好原路回了学校周遭的酒吧。
一瓶酒一瓶酒灌下去,少年脸也红了。
昔日不愿想起的记忆如同洪水—
那天烟花升起,他还在外面看了一会儿。
他妈妈刚刚离开。
这么多年,家里条件一直不好,妈妈的身体不好也不能挣钱,看了他爸不少脸色。
活脱脱一个仆人的样子,连洗衣机都不用,什么衣服都手洗。
这么多年他看着他妈一直受了不少的苦—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如今走了,也好。
他买了东西之后离开,路走得格外顺利,一道都很安静。
这样热闹的节日,却觉得寂寥。
转动钥匙开门。
客厅一览无余没有人。
睡了吗?
不应该啊。
皓杨换了拖鞋,尝试叫了一声:“姐,爸—”
也没有回应。
少年突然警觉了一下,脚步虚晃。
迅速从厨房里抄了一把刀,三步并作两步推开了卧室的门。
那是他一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一个场景,成了他心口最不能提及的痛处。
后来,后来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做的。
把那个女人死死地用毯子捂死,甚至把眼睛都捂住。
所有的感情汇聚在一点,震得他头皮发麻。
直到她的经纪人赶过来,他看着自己的父亲下跪,就像一个局外人看着这场闹剧。
有个声音一直在问他,他刚刚做的那些事情是对的还是错的?
他不太确定。
到最后那个女人歇斯底里也没有换来报警的结果,他表面上松了一口气,可却在狰狞狂笑。
看,看,他赢了。
他开心,找了个理由开心,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的父亲,是因为那个人做这种事情是因为为他着想。
良心和现实永远只能选择一个。
印象中的阮昭昭一直倔强坚强—她从小没人疼,他一直觉得她是他亲姐姐。
那天她气得浑身发抖情绪崩溃,是他未曾见过的样子。
他甚至异常清晰地明白,她曾经将他们父子两当成自己的亲人。
几年都不敢见她,听闻她倒是过得挺好的。
阮皓杨从酒吧里出来,外面已经深夜。
手机里显示着一条绿色的未读消息。
阮昭昭:怎么不回我消息?
阮昭昭:你姐我错了行么,你可别在外面给我乱来
他手都在抖,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阮皓杨走得歪歪斜斜,却落进了一双柔软的手臂。
少年脸色冷了几分:“你在这儿干什么?赶紧给我回去?”
姜玥撇撇嘴:“那你在干什么?你还好意思说我呢?”
虽已开春,但是这个时刻还是有些凉人。
阮皓杨瞥了一眼她穿着无袖裙子,“赶紧滚回宿舍!”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啊。”
阮皓杨冷冷地抽走手:“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意外,“我警告你,赶紧离我远点儿,否则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他一脸恶狠狠。
地痞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