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笨拙地想要把自己给他,在他面前坦诚地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

那时候岑朔对她真的好。

无可挑剔的好。

年年岁岁花相似。

-

岑朔送岑水伊回家以后,就接到了岑经年的电话。

外面夜已经深了。

父亲很少他打电话。

“喂,爸。”

岑经年跟儿子相处得不太多,但是岑朔在综艺上面崭露头角,这,也是,未来岑朔能顺利接管星煌的根本。

他是老来得子才有了这个儿子的,心里心疼,可是父子两个总是无话可讲。

岑经年:“阿朔,这一次你做得很好,那些小节目随便去做,锻炼锻炼自己。”等到他再大一点,就得开始亲手操刀星煌的大电影了。

他这个儿子,除了性子倔一些,在艺术上的天赋太高,尤其是镜头和建筑。

“嗯。”

“哦,最近有没有和你老师通话呢?”

“嗯,有。”

“哦,人家很器重你,你也不能让你的老师失望。”岑经年虽然更想让儿子接管星煌,可也对他建筑设计上的事情表示支持,“若你真得想要在纽约继续进修—”

“不了。”岑朔淡淡地拒绝,“我决定了,留在京城。”

岑经年当然很开心,“嗯好,最近我也可以放一下事情交给你去做。”

岑朔:“都行。”

岑朔挂断了电话以后,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车子一转,就回了市中心。

他在市中心也有一套公寓,这几年一直空着,不过一直都有人打扫,几年前他很喜欢住在这里。

岑朔回去以后,简单地煮了一碗面,不过放在嘴里面咀嚼了几口,实在是太难吃了,他果然没什么做饭的天赋,不过他又饿,加了点白糖又吃了几口。

吃完以后,他上二楼去了书橱。

这里没有他最近爱看的书。

闲来无事,翻开一本久违的《傲慢与偏见》。

他措不及防地打开,里面一张照片飘了出来。

上面的女孩站在夕阳下,笑靥如花,逆着光躲进了他的相机里面。

时隔几年,看着那张漂亮的脸庞也会有触动。

有的人,天生就能契合。

他的镜头下一般不拍人,他喜欢那些能震慑人心的东西,有些小细节不用特写都能抓住他的眼球,他喜欢对比,色彩强烈的东西,其实相比建筑设计,在摄影上只是爱好和天赋而已。

直到他遇到了镜头下的阮昭昭。

起初他觉得他的镜头下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人,每一个细节都好看的心动。

那时候她对他很热情,热情到周遭的人甚至会在酒局上问他是不是喜欢阮昭昭。

他第一次的时候,斩钉截铁地说。

“不会。”

那个女孩涉世未深单纯美好努力上进,这都是优点,却吸引不了他。

他一直没有过自己喜欢的人,也体会不了那种感觉。

他觉得自己会娶一位妻子,相互扶持,相敬如宾,婚姻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两个人为了对方身上的资源互相付出而已,他有更热爱的事情要去做。

可是,直到某一天晚上他鬼使神差地带了一张女孩的照片回家放到床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照片牢牢地攥在手心,他看着床单上的白色,脑子一片空白,甚至照片上也是,他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个耳光。

那是他最痛恨的事情,光靠自己下半身思考,没有道德的约束。

那是他的学妹,不是可以随意亵渎的女孩,和他只是合作关系,不是他的女朋友也不是她的妻子。

那时候,他自觉知道是他对不起她,心里也刻意离得她远远的。

直到,他被人拉着去看舞蹈俱乐部的演出。

实则都跳得一般,他兴致缺缺。

直到最后的时候,他看见那道雪白的身影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还会跳舞。

其实她气质很古典,岑朔一直觉得她性格乖巧文静,或许她平时保守安静,也只有现在的吊带短裙才能凸显出她原本藏在五官之下的野性。

她跳得很卖力,一颦一笑摄人心魄,又高傲又勾人,又自卑又自傲。

舞蹈很大胆,他呼吸都灼热了几分。

直到舞蹈的**,她的吊带往下了几分,露出来一片雪白的肌肤,而身后的舞蹈搭档手也不安分起来。

台下的观众,确实被吸引,舞台效果。

可是,只有岑朔心里有个声音,那个乖乖的漂亮学妹被人欺负了。

或许是上次的愧疚使然,节目刚一结束,他就去找了她。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看到她的时候,她身上还是那身衣服,头发也随意地散乱,脸上精致的妆容也不在了—其实她底子很好,根本不用化妆—眼睛亮晶晶的,死死地咬着嘴唇。

他的心一下子被触动,破例对别人的事情当面直接开口—

起初的两句话确实情绪失控,对一个二十岁的女孩来说,确实很过分。

可是,当他看到她真得哭了的时候,差点都控制不住。

“抱歉,我并非对你有偏见。”

“只是,我觉得,正衣冠,见良人。”

“我想,学妹并不想这样。”

中间的过程,他不太记得了。

那时候他脑子都在放空,最后沉沉地说了一句:“因为,我喜欢你。”

他是真得喜欢她,少年不知爱恨一生最无奈。

他知道她,明白她的胆怯和无奈,教她一点点地做自己。

阮昭昭越来越黏着他,有时候会去学校的各个地方去找他,他的同学朋友看到也会说,他真是想养个乖乖的女儿。

他无奈地笑笑,只有他知道,她有多倔。

他喜欢她,喜欢到全校都知道,年少的喜欢,总觉得轰轰烈烈,感天动地,只要为了这个女孩一个微笑,他什么都能舍弃。

长恨此身非我有。

他问她,“你能不能做我的爱人?”

阮昭昭笑着看着他—

跟他说,岑朔,你想要的东西,想要什么都可以,你对我这么好,你这么喜欢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真的,只要是她所有的。

岑朔失笑,这个......笨笨的东西啊。

自以为精明。

他一个男人对她能有什么企图,她才二十岁,就愿意什么都给。

如果是别人的话,早就把这个傻子骗得团团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