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唐沉吟了片刻,弯着眼角笑了:“那自然是可以的。我去弄点吃的,吃完早点休息。”靳唐说完就又去了厨房,倒腾了一会就弄出了一份意面递给了黎昱。

靳唐的手艺和他人一样,赏心悦目。再次吃到这个味道,黎昱的握着叉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抬起盘子埋着头狼吞虎咽地把面扒拉进嘴里,看得靳唐微微侧目。

等到黎昱放下干净的盘子后,他的眼眶已经红了,眼睛里没有泪,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靳唐看。

靳唐从手机里抬起头来,和黎昱对视了一会儿,抬起茶几上的热水喝了一口,“你欲语还休的眼神,像是二爷…我负了你一样。”

黎昱注视了他一会儿,默不作声地抬起盘子就进了厨房。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脾气还是挺糟糕的。”靳唐嘀咕了几句,罢了,自己年长他这么多,得宠着容着。

等黎昱洗好碗回来之时,靳唐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他站了起来,指了指卧室旁边的房间道:“那就是你的卧室,没什么事就休息了。”

在靳唐手握上门把手时,一直沉默的黎昱突然开口说话:“不说晚安吗?”

前世,你倒是见缝插针地问我要晚安。

靳唐的手顿住了,他微微挑了下眉,然后转过身来背靠着门。靳唐的身体不好,晚上不能晚睡,可总有太多事情超负荷着他的身体,现在他的神态已经没有刚刚好了,懒懒地抬了抬眼皮,靳唐道:“阿昱,嗯,我应该可以这样称呼你的吧。”黎昱亲近的人都是这么叫他的。

“嗯。”

“你有些刻意了。”靳唐笑着望他,“突然这么迎合我的口味,嗯,有点太甜了。”

“你不喜欢?”黎昱认真地问。

“倒不是,我很喜欢。毕竟我就喜欢甜的东西。”靳唐走到了黎昱面前,呐,别看靳唐瘦弱,倒是和现在的黎昱一般高。靳唐凑近了对方,鼻尖对着鼻尖,呼吸交融。

“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吗?”靳唐双眼带着笑直视那双黑眸,细长白净的手指捏住了黎昱的下巴,“你上了一个同性恋的车,进了一个同性恋的家,你话里话外撩拨他,还在问他要晚安?”靳唐抿嘴笑了,琥珀色的眸子里的光芒更盛了几分,“点火容易灭火难哦。”

黎昱低垂着眼睛,这样的靳唐和他前世相处的太过不一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释放了天性的靳唐,莫名地撩拨人的心弦。

黎昱笑了,漆黑的眼眸妖冶得惑人,他伸手扣住了靳二爷的细腰,低头在靳唐耳边吹着热气说着勾人的话:“我认为我表达得很清楚了,我送上门来,二爷觉得我还凑合的话,就收了我吧。”某些时候叫起二爷这个称呼来,真是别有一番情趣。

细白的肌肤从脖颈处蔓延上可口的艳色,扣在腰间的手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靳唐恍惚了一会儿。现在的年轻人手段都这么高了吗?他这个老男人被几个动作几句话就撩得腿软。

细密的睫毛抖了抖,靳唐道:“求之不得啊,既然阿昱问我要晚安,那我便给你一个晚安吻。”靳唐一侧头,柔软的嘴唇擦过,对方的动作太过突然,黎昱下意识地松了扣腰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靳唐闷笑出声,就像看小孩非要逞强做大人的事一眼。眉带春光,一笑花开。

黎昱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看着靳唐笑得这么开心,他也下意识地顺着对方做出了少年人受惊后羞切的模样,微微低头,抬眼欲语还休地望了对方几眼后,问:“二爷今天是什么味的?”

靳唐收住了笑容,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黎昱勾唇笑了,双眼闪闪发亮地看着靳唐,食指搭在唇上,“甜甜的,是牛奶糖味的。”他刚刚看见靳唐吃糖的。

“…”靳唐眨了眨眼睛,一语不发地开了卧室门进去休息了。

早睡早起是靳二爷的准则,打了豆浆,蒸了包子,煮了细软的白米粥,昨晚撩得他腿软脑子发昏的小狐狸都还没有起床。

想着年轻人肯定都爱赖床,三十岁的老人家把自己早餐吃完后看了会晨间新闻,就换身运动服下去晨练。

说是晨练其实就是打打太极走走路,太过激烈的他办不到。

可就是这些小运动,都让靳唐红着脸喘着气,坐在小区公园的长椅上缓半天才缓过来。

靳唐正妈毛巾擦了擦汗往回走之时,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四叔!”靳唐在靳家排行老四,是靳老爷子四十五岁时才得到的幺子,中间两个姐。

靳唐笑了,啧,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吗?是黎昱的好友,他大哥的长子,靳宇天。

靳唐转过身去,靳宇天拎着一堆补品,“四叔,听说您昨天晚上就到江安市了,我爸叫我来看看您,好接您回家吃饭。”

“有心了宇天,不过四叔虽然不吃素,但是太腥的东西吃不了。”靳唐望着他说。

“都是些清淡的菜…”

“不,很腥。那菜是用人血买的,可不腥吗?”靳唐说完拍了拍目瞪口呆的靳宇天的肩,“宇天啊,四叔虽然只比你大了七岁,但是四叔的话还是可以听上一听的,这做人呐,得真诚,落井下石啊,背后捅朋友刀子啊,是走不长久的。”

“您说得是…”靳宇天尴尬地说,靳唐的意思,他哪能不明白。

“去做自己的事吧,四叔就不叫你上去坐坐了。”靳唐说完,就不搭理提着一堆补品的靳宇天,径直走了。

到了家时,黎昱还是没有起床。这都九点半了。

靳唐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黎昱沙哑而又虚弱的声音:“靳唐,我想你得再帮我叫一下医生。”

靳唐急急忙忙打了电话叫了医生,然后拿钥匙开了门,黎昱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漆黑的发顶。

靳唐坐在了他床边,蹙紧眉想扒拉被子,黎昱不让。

“做什么呢,还闹起了小孩子脾气。”靳唐笑着说。

“不是,我只是有些缓不过来现在的状况。”黎昱头疼,冻冻就发烧都算了,现在居然还四肢发软得起不来床,岂止是一个丢人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