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中。

卢骄霖像个阿飘一样来回转个不停。

“剑尊很厉害的,一定会有好结果。”卢月泉安慰道。

可是这无法让卢骄霖安心。她几乎赌上了一切。

来回转了不知多少圈后,卢骄霖忽然一怔。

“怎么了?”卢月泉问道。

“主神系统……没了。”卢骄霖呢喃,“主神系统没了!”

她裂开嘴,眼泪却落了下来。

“恭喜你。”卢月泉笑道。

剑尊成功了!

卢骄霖扑过去抱住卢月泉,嚎啕大哭起来:“成功了……成功了啊。我可以、可以回家了!我可以回家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受主神掌控!不必被逼着去做那些可怕的任务。

还有她妈妈……

卢月泉怔了怔,环住她的背,温柔道:“是呀。你可以回家了,你娘正在等你。”

如丝剑意团团裹住卢骄霖,这是剑尊要送她回自己的世界。

“再见,加油呀!”卢月泉放开她,笑着冲她挥手。

“再见。谢谢你!”卢骄霖胡乱抹去眼泪。

穿越遥远的时空,她终于再一次回到家乡,魂魄落回自己的身躯当中,携她魂魄而来的剑意凝聚成一柄如丝坚韧的细长软剑。

她看向身旁的营养仓,她的妈妈正在里面沉睡。

卢骄霖抬起剑,剑意如丝,斩却那些沾染在她灵魂上的星斑。除去这些侵蚀灵魂的星虫世界规则后,她感觉到了自己世界的规则开始弥合妈妈魂魄上的伤痕。

卢骄霖忍不住开始笑,又忍不住开始哭。

她的世界,同样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众生。

她可以拯救自己的世界!

一夕骄阳转作霖,梦回凉冷润衣襟。

……

双文律回到乾坤,几位老友传讯相问。

“果然是沓临。”哪怕是性情最平和的青帝,声音里都有杀气。

三千年前,那一日,乾坤骤暗,好像有庞大的阴影笼罩了整个世界。

暗影当中,日月星辰忽然同明,但这些明亮的天体,也只能给阴影下的乾坤带来一点浓雾笼罩似的稀薄光辉。

笼罩乾坤的暗影并不只是影子,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压迫力。

阴影之中,很快又出现了新的日月星辰,天空上双日同辉、双月共明,两种不同运转模式的星辰各自而动。

第二份出现的日月星辰,是沓临的日月星辰。

两个世界的规则很像,只不过,沓临的道更偏向于开拓与争斗。一切修行者,须争出生机与天命,争夺沓临的道果。沓临当中的修行者,被称为武仙。

在这样一个世界当中成长出来的众生,都是凶猛好斗的。

他们从沓临的暗影中进入乾坤,先种下一株藤。

这株藤名为樊,樊藤分出万千光一样的藤蔓,在乾坤外交织成网。所有人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天上自然野蛮、精致美丽的藤网。

但这藤网存在的目的,是锚定乾坤。

锚定乾坤之后,沓临的武仙们带着兴奋与惬意,准备将乾坤世界的一切都掠夺为自己的养料。

沓临像一个巨大的战争机器。世界是众生的力量凭依,大千世界众生的力量层级就会比中千世界要高。

乾坤众生没有反击的余地,只能在乾坤当中,借助世界规则对外来规则的压制,勉强与沓临的武仙抗衡。

但沓临也再消磨解构乾坤。

那本是一场必输的战争。

乾坤在这一战中失去了多少呢?

三千道统断绝,万千众生覆灭。

乾坤之中,并不只有烛阴一个天生神明。

现在,只剩下了烛阴。

见过了这样的惨烈,穿越管理局给双文律刻画的幻象,怎么能欺骗得了他?

中千世界和大千世界之间的鸿沟不是可以轻易跨越的。乾坤对抗不了,只能逃。

日月之神可以做到将乾坤挪移出去,但在此之前,必须先解决困住乾坤的樊藤之网。

宁闲眠采众星之精,金乌以太阳真火锻造,玉蟾以太阴真水淬炼,天工楼主印开天亲铸,成了乾坤中最锋利的一柄剑。

这柄剑被交给了双文律。

监戎与他从武仙中杀开一条血路,助他一路闯到了樊藤之根。

樊藤之根下,守着一个合道者。

合道者是沓临世界中的最强者的境界。

这个合道者皮肤泛着一层乌金色的光泽,他有一双白色的眼睛,眼珠之间只有一道银灰色的细边,区分出虹膜。这让他看上去不似活人,反而让人联想起更高邈无情的,天空云海之类的存在。

他安稳地盘坐在樊网之根下,那像是一棵由天光浇筑成的藤,分散开无数散发出洁白柔光的蔓,每一条美丽的枝蔓都牢牢拧向乾坤。

沓临的合道者坐在罗网之根下,像触不可及的神圣,睁着一双没有情感的目,看着浑身浴血的剑客提着斑驳长剑,一步一血向自己走过来。

“你觉得你可以胜吗?”合道者问道。

“这里是乾坤。”血从双文律手腕蜿蜒向下,缠过手指,从剑尖滴落。他身上的血太多,已分不清这道血是从哪处伤口中流淌出的,但他的手仍然很稳。

“我曾护持沓临征战过六十三个世界。”合道者说道,“其中有十二个见事不可成,就臣服了。剩下的五十一个世界没有这种远见,他们都不知道屈服,以为在自己的世界中,凭借着世界之道对我的压制,可以战胜我。”

“他们都死了。”

“你如果这么有把握,为什么还要废话?”双文律抬起剑。

合道者站起来,扯下手上的手套,露出一双泛着乌金光泽的手:“我只是觉得,太无聊了。”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每走一步,就挥出一拳,每一拳都砸在剑身,拳头与剑锋碰撞出火花,却连一点伤口都没有。

“每一次,看着你们一脸信念,像蚂蚁拼命举起比自己重许多倍的石头向我扔过来,好像自己拼了命就能证明些什么似的。”

“最后却什么都留不下。”

“你们怎么就学不会弯腰呢?”

他又是一拳硬生生砸在剑身上,这柄采群星之英,以日月之辉铸造的剑发出一声哀鸣。

与此同时,一声更大的啼鸣响彻乾坤,那是金乌的啼鸣。太阳星炽烈地燃烧起来。天上撒下雨水一样的光,那是太阴星的血。

日月的光交相辉映,使得整个乾坤中再没有一处阴影之地,天地如琉璃通彻,但这琉璃般的世界,却被牢牢困在那美丽的樊网当中。

这瑰丽的异景意味着陨落。

金乌坠,玉蟾碎,日月的消陨,换来了一个机会——将乾坤挪移的机会。

还不到时候。按照计划,应该是双文律先斩断樊藤之根,而后金乌玉蟾才会挪移乾坤。而且,挪移乾坤,本不至于要了他们的性命。

合道者神色淡漠。

沓临已经征伐过无数个世界,早已知晓这些小世界会如何做。他们本来也没什么选择。

他被安排守在樊藤之根,自然也有别的武仙被安排去斩断乾坤逃离的可能。

可是他们的任务似乎完成得不太好,让乾坤的日月之神还有机会舍命展开挪移。

不过没关系,只要樊网仍在,他们的挪移就没有任何用处。

日月最后的光辉,还能维持十息。

但这个剑客,没有机会在十息内斩断樊网之根了。

他收回目光,看向双文律:“你的剑很硬。”

“你的骨头,是不是一样的硬?”

那柄发出哀鸣的剑,已从中段生出一道裂痕,裂痕越来越大,最终坠在地上,发出一声无力的脆响。

……

“沓临在哪里?”花空谢的声音冷得像霜。

月是变幻之主,每当月升起,水中就会有月的影。花空谢自月在云梦泽的影中诞生。

她是玉蟾的化身。玉蟾陨落,花空谢失去了月神之身,但因为这一道影而得以留存。

可是金乌的道路与她不同。

太阳没有影子,哪怕照映在镜子中,它也是一团耀目的光。

金乌……是燃尽一切的火。

金乌没有影子,但有众生自古拜日祭火的梦。众生没有忘却太阳的光芒与温暖,金乌的火就不会熄。

花空谢一直守在云梦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她在从云梦泽中一片一片打捞金乌的魂魄。

三千年过去,她终于从众生梦海中捞起了金乌虚弱的魂魄,借助乾坤重立神道的日神之位休养,但金乌想要彻底恢复还遥遥无期。

“别急。”双文律轻声道,“还要再等一等。”

他要让沓临把它从乾坤中夺走的每一样,都吐出来。

主神世界的动静瞒不过人,沓临很警觉,它似乎准备迁徙。

世界的坐标可以改变,只不过很慢,就像当年魔渊花了三百年接触到乾坤。像穿越管理局那样的,属于异类。

沓临如此迫不及待,就好像它很害怕被乾坤找到一样。

这很有趣。

沓临并不比乾坤弱,虽然它还未能迈入晋升圆满的门槛,但晋升的过程中本身就会使世界产生些许不稳定。这对乾坤是一种暂时的削弱。

这样一个以开拓争斗为核心的世界,为什么会如此退缩?它在畏惧什么?

双文律已经把沓临的坐标交给了穿越管理局,让他们盯住沓临,不要跟丢。

穿越管理局在晋升世界这条道路上走偏了,但却有很多独到之处。除了它那自由穿梭冥虚的能力,还有它特殊的感应能力。穿越管理局中的那份星图,可以隔着极远的距离就感应到世界的情况。用它来追踪沓临,再合适不过。

主神世界的变故似乎让沓临开始焦急。它开始搞别的小动作。

……

魔渊,五境城。

这是五境天魔常妙欲的地盘。常妙欲是八十一魔将之一,不是后来提升上来的,而是当初被魔主方拂歌亲手点中的魔将。

他们这些魔将,在一千二百年前入侵乾坤的时候死了一批,方拂歌落败后有试图篡权的又死了一批,活下来的都是实力与运气兼具的存在。

罗糜环视了一圈周围,除了他这个错牙城主,常妙欲将所有老一批的八十一魔将都请来了,除此之外,还有后上任的魔将中能让人看的过眼的几个——他们至少都把自己的城主之位守住了六百年。

至于剩下没来的魔将,没谁在意他们。

这些新人还不知道为何要把他们全邀请来,罗糜身为老牌魔将中的佼佼者,倒是提前得到了常妙欲的透底,不然也请不动他。

常妙欲请人,是为了商讨一件事:有沓临世界的武仙秘密来到魔渊,想要与魔渊合作,分食乾坤。

常妙欲的五境城最擅保护隐秘,故而将大家请来在此商讨。

说实话罗糜不太看好这件事。沓临与乾坤的世界之道都比魔渊完善,两军对垒,其中一方突然想拉一个小国掺和进去,难道是心疼小国想给它分点儿好处吗?

魔渊轻率而动,怕不是要成了人家的炮灰。

“这样大的事,我也无法做决断。只是魔主闭关至今未出,我并无联系的办法,只好把大家都请来一起商讨。”常妙欲说完了请人的缘故后接道。

罗糜很清楚,常妙欲这么说,是为了暗示。

但暗示的是谁,罗糜不清楚,常妙欲也不清楚。他们都只是在怀疑。

当年魔渊大败于乾坤后,没过多久,方拂歌就闭关了。虽然他在闭关前,已经收拾了一批有反心的魔,但他闭关闭得太久了。

开始的时候群魔尚且惊惧,到了后来,就开始有魔怀疑,方拂歌是不是当年在剑尊那一剑下伤得太重,回来之后只是强撑,所以才长闭关不出?

随着方拂歌闭关的时间越来越长,魔渊中渐渐有魔开始私下串联,准备再尝试一次杀了方拂歌,谋夺魔主之位。

然后,他们就都死了。

没有魔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也没有魔知道他们是怎么暴露的。

罗糜他们都怀疑八十一魔将当中,有能联系上魔主的耳目。但这是谁都没法证实的事。

现在沓临找上门了。无论魔主的耳目是谁,总该把这个消息传给方拂歌吧?

几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魔头互相隐秘地打量着,谁都不知道是谁。

接下来的商讨,他们这些老家伙们都在糊弄着拖延,为得是等魔主的消息。只有后上任不晓得方拂歌厉害的家伙,才当了真。

可是,等了三天还不见魔主的动静,沓临那边又在催问,他们也只能把这半真半假的商讨越发掺了真。

罗糜是不乐意掺和进沓临与乾坤的争斗中。

他觉得这样根本没有胜算。

他们这些魔各个儿狂心纵欲自私自利,想要让他们联合那是说笑话。之前能联合起来进攻乾坤,那是因为有魔主方拂歌以绝对的实力弹压着。现在魔主闭关至今未出,怕不是到时候他们自己就先打起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方拂歌这都没动静,他不会是死在闭关室里了吧?

罗糜一面思衬着,一面在其他魔想要与沓临合作侵略乾坤时含混着往回拉一拉。

其他魔没见过剑尊的可怕,他可是亲眼见过那一剑的。再说了,他的错牙城就建在魔渊入口呢!到时候惹恼了剑尊,第一个劈的就是他!

他的娱|乐|城才建好一年呢!钱还没赚够,可不能出问题!

罗糜兜圈子兜得太明显,被其他魔看出来。

血天魔樊权冷嘲道:“老罗,你是不是被剑尊砍了一剑把胆子给砍破了?瞧你这怂样!还守魔渊呢!我看等乾坤攻打过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要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去开门迎接呐?再安排个劳什子洗浴桑拿一条龙?”

黑天魔和血天魔都是善战好杀的天魔,他们俩不对付已久了。守卫错牙城虽然是个苦差事,但能被魔主方拂歌安排在这个位置上,也证明了在魔主眼里,罗糜比樊权能打。这让樊权不爽很久了。

罗糜呵呵,不与这满脑子打架的夯货生气,直接道:“从今往后,所有来自血魔城的魔,我错牙城恕不接待。与血天魔有亲友关系的,同样如此。”

当然,若是已经办了卡充了值的,那也肯定不退!

他可是魔!

“怕你啊!谁稀罕你那软绵绵的玩……”樊权话才说到一半,就听生生天魔宛浓妆一声尖叫:

“罗糜!你跟樊权吵嘴,关我们什么事?我还预约了下个月的全家套票!”

她身旁一堆小魔崽子跟着瘪嘴哭,刺耳得要命。

这堆小魔崽子都是她跟樊权“生”的,有自己的意志,却又全由生生天魔掌控,还有替死等种种妙用。魔可没什么所谓的血缘亲情,这些小东西说白了都是生生天魔的工具。

“不好意思,恕不退回。”罗糜呵呵道。全然不在乎小魔崽子们能把低级魔震碎的哭声。

生生天魔宛浓妆有自己的魔城,她虽然不住在血魔城中,但与樊权却是一对夫妻。

当然了,他们俩这个所谓的“夫妻”实际上也只是一个联盟关系而已,平日里两魔个玩儿个的,谁也不耽搁谁。

魔渊的魔本来没有性别。不过,就像乾坤受魔渊影响诞生了魔修一途一样,魔渊也从乾坤学去了性别之分。

这玩意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魔不通过媾和繁衍,不同性别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个显化的事,可以随便换。

但性别划分的副产品——欲望,却是魔们很感兴趣的。生生天魔发现性别像发现了新大陆。

她迫不及待转化出了性别,一番挑选,找了血天魔合作,两人力量结合,生了一堆好用的小魔崽子。

现在这群小魔崽子们哭嚎得更厉害了:“我们要去游乐场!我们要玩魔海乐园!”

樊权嫌它们吵,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别嚎了!”

“樊权,你发什么疯!”宛浓妆声音比他更大。

罗糜太能打了,他就算不讲道理,宛浓妆也不能把他怎么着,只好从樊权下手。

“你自己惹得事自己解决去!我才冲的包百年美容卡呢!解决不了咱俩离婚!”

一群小魔崽子们跟着哦哦大叫:“离婚!离婚!离婚!”

罗糜乐呵呵地在一旁瞧热闹。

不过,很快他就开心不起来了。

他的手下传讯:一道剑光自剑阁飞射而来,直入错牙城。

看到这一行,罗糜下意识一个哆嗦。他的娱|乐|城……他花了好多心血,才建起来的娱|乐|城……

“你吓成什么样子了!城没事儿。”毛团子基建系统打哈欠道。

罗糜看到后面,虽然这道剑光的确来自于剑尊,但不是来劈错牙城的,他的城没塌。

还好还好。罗糜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就看到了更后面的内容:

这道剑光是传讯的,劈到罗糜的娱|乐|城门头上,只告诉给他们一个消息:魔主方拂歌早已失踪,他的闭关室是空的。

罗糜又一个哆嗦,神情肉眼可见地惊恐起来。

如果只是有人传给他这个消息,那罗糜只会将之当做一个笑话。可这消息是剑尊传过来的!

乾坤那帮修士……剑尊不会说谎。

比这更可怕的是,假如方拂歌真的失踪了,剑尊是怎么知道的?他既然知道了,又为什么要赶在这个时间点送信过来?

而且……方拂歌失踪了,是死了还是到别的地方去了?假如他是死了,那他是怎么死的?这些年能暗中控制住情况、杀了所有想要觊觎方拂歌之位的存在又是什么?

假如他还活着,那他跑到哪了?他失踪的这些年里又都干了些什么?

这件事越想越可怕,越想罗糜就越哆嗦。

“怎么了你这是?”五境天魔常妙欲奇怪道。

罗糜哆嗦着手,把他收到的消息递了过去。

常妙欲看过之后,也开始哆嗦起来。

不管表面看上去靠不靠谱,这群能在八十一魔将的位置上好端端待着的家伙没有一个心智简单的。

正躲老婆的樊权正好找由头,伸手把消息扯过来:“你们搞什么鬼呢!让我看看……”

看完他脸色一变,扭头对罗糜声音都低了八度:“你这消息……真的假的?”

宛浓妆夺过消息:“你们搞什么……怎么可能?!”她声音拔高了八度。

消息在所有魔手里转过一圈,没经历过剑尊与魔主的可怕,新魔们心思闪烁不定,老魔们一个个愁眉苦脸。

“喂,你这消息假的吧?”樊权希冀道。

罗糜没说话。他也希望是假的。

可是紧接着他就收到了手下的又一次传讯:他们把娱|乐|城的门头连带着那道剑气一起抗过来了。

罗糜起身走出去接自己手下,其他魔将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一群小魔扛着个硕大的门头:五个大字“欢乐错牙城”,一行小字“魔渊中最好的娱乐场所,让您宾至如归”。

彩光闪烁莫名欢乐的门头正中间,那个巨大的“错”字上,被劈出来一道锋利的剑痕。

罗糜感受到剑痕中的剑意,又打了个哆嗦。

作者有话说:

一夕骄阳转作霖,梦回凉冷润衣襟。——《苏秀道中》宋曾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