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随着婚期的临近,许多准新人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担心这害怕那,甚至产生临阵脱逃的念头。这种症状,其实是一种回避心里在作祟,心理学家称之为“结婚恐惧症”—以上摘自百度。

郑叮叮看着屏幕上的两行字,心里打鼓,自己是不是有点“结婚恐惧症”了呢?

其实她也不能确定,只是最近的情绪起伏很大是个事实。

譬如一周前在商场和宁为谨吵了几嘴,追溯其原因,不过是同一款式的连衣裙,她喜欢浅黄色,宁为谨坚持黑色的比较性感迷人。那个当下,她没好气地斥责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不适合穿浅色系的衣服?或者我腰上有了赘肉,需要用深色来遮掩?”

宁为谨认真地打量着她的身材,停顿了些许后说:“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首先,轻熟女穿黑色系会显得优雅大方,第二,你最近胃口不错,身材比以前丰腴了一些。”

回应他的是郑叮叮又气又委屈的一句:“我不要买了,什么颜色都不要,反正我又老又肥,穿什么都丑。”

……

此刻想起来,郑叮叮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不过是一件连衣裙,自己怎么就情绪暴躁了呢?

为这样芝麻绿豆的事情闹别扭的次数越来越多,郑叮叮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了,直到筱琼一语惊醒梦中人:“亲爱的,你是不是有点婚前恐惧啊?”

郑叮叮为此上答案,发现婚前恐惧症即结婚恐惧症,它的症状之一,之二,之三,之四……都和她的情况很吻合。

不会吧,不是吧,不该吧?

她没什么可恐惧的啊,嫁的人是自己喜欢的男人,也完全清楚他的底细,他也有经济实力保证她衣食无忧,她的父母婚姻也美满幸福,她也不是那种自寻烦恼的人,照例说婚前恐惧症的几条病因和她完全没关系,她还恐惧个什么?

但是恐惧这种东西就如同细线一丝又一丝地盘在心尖处,慢慢地让你透不过气来。

当晚,郑叮叮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婚后的几年,她已经成了蓬头垢面的黄脸婆,正跪在地板上手持一块抹布擦地,身后排排坐的四个娃娃正哭闹着要吃东西,她累到崩溃,求助宁为谨,而越来越英俊的宁为谨正叠腿坐在沙发上看一本专业书,闻言风轻云淡地微笑:“叮叮,喂孩子吃东西这等简单又庸俗不堪的事情是你的职责,我是不会插手的。”

……

郑叮叮被梦里的宁为谨言行所惊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脑海里出现一个陌生而诡异的声音:我真的准备好要嫁人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宁为谨察觉郑叮叮胃口不佳,全程蔫头耷脑,拿着勺子不停地搅拌盘子里的水果沙拉,香蕉都被她搅成了香蕉糊。

“怎么了?”宁为谨双手交叠,看着郑叮叮,温和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郑叮叮摇头:“没有。”

“那怎么吃那么少?”

“没有胃口。”

宁为谨伸手探了探郑叮叮的额头,郑叮叮被他一碰,本能地后退,警惕道:“你干嘛?”

宁为谨疑惑:“应该是我问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郑叮叮想了想,放下勺子,直言:“宁为谨,你觉得我们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我的意思是从认识到现在才两年,其中十一个月还是空白的,嗯,你就不想和我再继续一段轻松,愉悦的恋爱时光?”

“结了婚依旧可以有轻松,愉悦的恋爱时光,结婚和恋爱不冲突。”

“但是结了婚就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如现在这样纯粹,美好。”

宁为谨不动声色地反问:“哦?有什么事情要做?”

“很多啊,像是两人的经济问题,家务活分工,天天住在一起彼此的摩擦、矛盾,甚至是晚餐吃什么,是按你的口味还是我的口味,周末是早起还是赖床,出去运动还是宅在家里,听你的还是听我的。”郑叮叮说话的同时悄悄打量宁为谨的神色,发现他眼眸带着一种纵容的柔光,安静地倾听她的诉说,好像她提出的一切问题都是不值一提。

果不其然,郑叮叮说完,宁为谨淡淡道:“这些都不是问题。”

郑叮叮语塞,继续拿起勺子搅拌盘子里惨不忍睹的沙拉,语气迟疑:“要不,我们推迟结婚计划,再谈一年恋爱?”

她说完,心情忐忑,紧张,无奈又希冀地看着宁为谨。

“我考虑一下。”宁为谨回复。

郑叮叮松了一口气,心想他还是好商量的,她之前的纠结是白费功夫,早和他说出来就行了,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嗯,宁为谨也有温柔,善解人意的一面的,他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只是一分钟后,宁为谨表示考虑完毕,认真地说:“我考虑后的结果是—不行。”

郑叮叮:“……”

“认识两年不算短了,中间有十一个月的空白期更说明我们需要把握现在,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宁为谨英挺,从容的眉眼带着自信,口吻平和郑重,“我们必须尽快完婚,住在一起,做更多合情合理的事情。”

他说着持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拿起小杯子,浅浅地酌了一口后微笑:“叮叮,你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早就定好了婚期,那现在的情况是你想反悔?”

“……”郑叮叮欲言又止,“推迟婚期”的想法被宁为谨隐隐散发的冷气扼杀。

宁为谨放下杯子,又伸手摸了摸郑叮叮的脑袋,口吻越发温柔:“看来是没有,是我多虑了。”

“……”

吃完饭,宁为谨开车送郑叮叮回家,全程她依旧蔫头耷脑,到达目的地,下车的时候她连告别吻都忘了,宁为谨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电子门后,若有所思:难道她真的不急着嫁给他?

他思虑了一秒,轻笑了一下,这不是她急不急的问题,她急也好,不急也好,总之婚期不会变,到了时间,她就会由郑叮叮变为宁太太,冠上他的姓,成为他的人,想到这里,他觉得很满意。

只是,为何她有点郁郁寡欢?

他不得不承认,她不急着嫁给他,她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进入他的大宅,这个事实让他心生不爽。

回到家,跨进客厅,宁为谨看见宁为璇盘腿坐在沙发上吃爆米花,看电影。

“回来了?”宁为璇腾空挪开目光看了一眼自家大哥,发现他面色不虞。

“嗯。”宁为谨淡淡地答了一声,走进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杯子回房间的途中,瞟到大屏幕上的一幕——某个穿着婚纱的女人赤脚跑在马路上,后头一辆婚车正在追她。

宁为谨止步,侧过身,喝了口水,悠哉地看后续。

“你挡到我了,我都看不见了!”宁为璇抗议。

宁为谨退开一步,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她为什么要逃婚?”

“这个嘛。”宁为璇咀嚼着爆米花,懒懒地说,“她的未婚夫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对婚姻没信心吧,所以临阵脱逃了。”

宁为谨握着水杯的手莫名地使力,刚才放松的神色变得有些凝肃,片刻后,他转身上楼。

宁为谨进入书房,关门落锁,打开笔记本,平静又迅速地搜索一个对他而言是不可思议的问题:女人为什么说话不算数,到了关键时候想悔婚?

答案千百种,但归根到底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

宁为谨素来自以为是最安全,稳定,温暖,富裕的港湾,是叮叮这艘小船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归宿,但此刻,他蹙眉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心里更不爽,过了一会,他舒展眉头,心里的不爽褪去,他在想解决的方式。

郑叮叮连日来都陷入一种焦虑的状态,想到“已婚妇女”四个字,她郁郁寡欢。

而宁为谨的强势,不容置疑让她不敢多言,只能靠自己消化负面情绪。

筱琼打来电话时得知她的状况,笑道:“你还在纠结这个啊?说实在,你到底在怕什么,以宁教授的财力和能力,保证你衣食无忧,就算你一口气生三个也养得活,家务活做不完就请三个保姆呗,这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啦。”

“那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呢?”郑叮叮试探。

“你是指性格方面的差异,生活习惯的不同是吧?这是理所当然的啊,谁会和另一个人生活频调完全一致?随着时间过去会磨合的。”

郑叮叮轻叹:“我知道这些都可以解决,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在纠结毛线,但心里总是很急很慌,欸,你说我要不要去做个心理咨询?”

“你再看看,如果再过大半个月还是老样子,那就去做个心理咨询。”

挂下电话,郑叮叮在**翻了个身,拿起抱枕闷住自己的脸,一遍遍暗示自己:“我不是郑叮叮,我是宁太太,做宁太太比做郑叮叮要幸福。”

暗示到第五遍,手机短信声猝不及防地响起,郑叮叮伸手抓过一看,是宁为谨的短信。

“再过二十分钟,我来你这里。”

泪……真是完全不给她空隙时间啊,她本来想一个人安静地做好心理调适的。

宁为谨上楼的时候手里拿着不少东西,郑叮叮惊讶:“你买了什么呢?”

“去了一趟超市,采购了生活必需品。”宁为谨说,“那天翻开你的冰箱,发现你常喝的牛奶只剩下最后几罐了,顺道买了一箱。”

郑叮叮闻言心里暖暖的,翻开大袋子,柔声地问:“除了牛奶,还买了什么?”

“一些食材和你喜欢的零食。”

郑叮叮顺利找到一包话梅,撕开封口后取出一颗放在嘴里,是她最喜欢的酸味,她乐滋滋地反问:“怪了,你不是一向反对我吃零食的吗,竟然会主动给我买。”

“偶尔为之。”宁为谨看着她满足的神色,悠悠地补充了一句,“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固执,刻板,永远不知变通的未婚夫?”

“呃,不是。”郑叮叮摇头,“只是觉得有些意外,你上周还说我变胖了。”

她果然还在计较上周在商场为买连衣裙发生的口角,真是天真又可爱,宁为谨默默地评价。

他主动走过去,胸膛贴紧在郑叮叮的背脊,伸手环住她的腰,低声道:“不是胖,是丰腴。叮叮,你之前太瘦了,说实在,我满意你现在的身材,很有吸引力。”

感受到他的手掌若有若无地流连在她的腰间,听到他性感低沉的嗓音,郑叮叮心生涟漪。

“好了。”宁为谨及时松开郑叮叮,拿过桌子上的一个袋子,“我去厨房做菜,你在这里等吃的。”

郑叮叮一边吃话梅,一边探脑袋看厨房的动静,系着围裙的宁为谨正利落地处理新鲜的食材,那个背影性感迷人至令她想喷鼻血,她十分痴迷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一个半小时后,宁为谨做好四菜一汤,呈上桌。

“咦?”郑叮叮的眼睛巡视在四菜一汤上,“这些都是我爱吃,而你不爱吃的呀。”

宁为谨坐下,持筷夹了一块香酥排骨,优雅地品尝了一口:“我可以尝试一下,偶尔为之。”

郑叮叮欣喜,很捧场地吃了很多。

宁为谨看着她欢快愉悦的神色,真是天真又可爱,他默默地评价。

吃完饭,郑叮叮主动提出洗碗,被宁为谨驳回,他亲自洗了所有的碗和盘子。

不仅如此,宁为谨还主动提出帮郑叮叮整修时常死机的笔记本,修理浴室坏了的莲蓬头水管,将浴缸的头发丝清除干净,动手把她房间的收纳柜的旧物拿到阳台晒太阳,找了干净柔软的布帮她的书柜擦拭了一遍,并检测她屋子的电源开关有无异样。

整整一个下午,宁为谨没有停歇,坐在沙发上的郑叮叮无数次让他休息一下,他置若罔闻。

到了四点多,郑叮叮环顾焕然一新的屋子,后知后觉到一个事实,不可置信地问:“宁为谨,你今天来是做苦力的?”

宁为谨掸了掸手,十分风轻云淡地说:“这些还算不上苦力,完全没有难度,也不考验体力。”

“真的?我平常拖个地板都觉得很累。”

“那以后就将这些事情交给我。”

“……”这怎么和梦境里那个高高在上,不理会红尘俗世的宁为谨完全不同?

宁为谨径直走过来,俯身,贴近郑叮叮,进行引导:“不过,我只为我太太做这些,你想无条件地享受这些福利,唯一的方式就是尽快进入宁太太这一角色。”

想到结婚,郑叮叮那种如蚂蚁爬身的焦虑感又上来了。

宁为谨看出她纠结的小模样,顺势亲了一下她的发顶,慵懒地问:“就这么怕我催婚,怎么,我哪里不够好,你都不想嫁给我?”

“不是。”郑叮叮立刻否认,“我不是不想嫁给你,只是觉得有点快。”

“快?”宁为谨平静地说,“叮叮,人生很短暂,我从现在起活到九十岁,也只有两万一天九百天,活一天少一天,你不想时刻陪在我身边吗?”

“……我想。”原来时间那么短。

“结婚和恋爱不冲突,我保证我们婚后还是可以维持恋爱的甜蜜,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

“我之前说过,我们双方的差异,包括性格,生活习惯,兴趣爱好,你不愿意改变,那就由我改变,我说到做到。你忘记了?”

“……我没忘记。”

“我不是富豪,但有充足的经济实力,养家绰绰有余,只要你不是太会生,十个以下的孩子,我保证每个养得白白胖胖。你不相信?”

“……我相信。”

“重点是,你想不想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就看见我?”

“……我想。”一睁开眼睛可以看见宁为谨这张帅到极致的脸,值得期待。

“有了我,等于有了金主,保镖,长工,精神生活伴侣,你完全不亏,换言之,婚姻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你觉得呢?”

“……是的。”

“所以还怕结婚吗?”

“好像不怕了。”有点醍醐灌顶的感觉。

“不再纠结了?”

“至少现在不纠结了。”

宁为谨满意地点头,目光变得微热,手轻轻地拨了拨郑叮叮的耳垂:“那回到正题。”

“正题?”感觉不远处有个陷阱,而且她正奋力前进,停不下来。

“刚才我说了,我只为宁太太提供免费服务,你现在还未正式成为宁太太,所以我下午做的一切不是白做的,我需要酬劳。”

“……”天,平常他修一个电灯泡就要一个kiss,修一个水龙头要摸她很久,今天下午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她付得起巨额酬劳吗?

未给她考虑的时间,宁为谨的手贴着她颈侧的肌肤而下,语音魅惑十足:“本来不想这么快的,但你一直患得患失的最终原因是你没有安全感,我想了想最直接的方式是——让我彻底成为你的,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任何问题。”

让他彻底成为她的……这个意思好像有点不对……!!这不就是等于让她彻底成为他的人吗?

宁为谨话音一落,已经横抱起郑叮叮,径直走向卧室。

“宁为谨,你太太太猴急了吧?我今天……”

“今天不是你的例假,而我早晨去超市的时候已经买好了需要买的东西。”宁为谨从容道。

“但是你刚才做了那么多事情,你的力气应该已经……”

“你质疑我的体力?很好,我现在就充分,深度地向你证明我的体力是否存在问题。”宁为谨抱着郑叮叮走近卧室,用腿踢上门,将她轻放在卧室的**,随即欺身而上,身体严丝合缝地贴着她的警觉处,“叮叮,我今天不会心软,所以不会放过你。”

他说着,手臂绕到郑叮叮的背后,秒速解开了她睡裙的拉链,她欲抗议,已经被他吻住。

“……”

—我是超级邪恶的分割线—

晚上九点,当宁为谨第n次收拾好郑叮叮,郑叮叮欲哭无泪。

他是人吗?从四点到九点……从正面,背面,侧面,从床,飘窗台,地板,沙发再回到床。

“在想什么?”某人从后贴上来,双手环住她的身体,享受一般掌握了她胸口的柔软,技巧性十足地爱宠,底下的凶物还似有似无地抵着她,她累得不想理会。

他低头亲吻她的香发,声音无比惬意:“嗯?在想什么?”

“我在想……”郑叮叮完全没有力气,疲惫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我必须马上成为宁太太,否则……我实在付不起这个……巨额酬劳。”说完最后一个字,郑叮叮困顿地闭上眼睛。

宁为谨薄唇勾起一个“尽在掌握中”的弧度,又亲了亲她的发顶,轻轻道:“这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