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比其它男生宿舍, 他们寝室简直不要太干净,周壹甚至连床都是香香的,方星泉那边则是淡淡的草木清香, 厉民从小帮家里干活,自己的地盘同样收拾得干净整洁。

整个寝室,数乔佑雨垫底,没办法, 他小时候体弱多病,爸妈把他当眼珠子对待,在家扫把倒了都不允许他扶, 幸亏他坚持锻炼,有一身腱子肉, 否则他爸妈铁定把他喂成白白胖胖的猪。

手忙脚乱收拾完毕,乔佑雨拿起手机点了些纪鑫爱吃的东西, 完全忘记自己到现在滴水未进。

他握着手机心花怒放地等待纪鑫前来, 一会儿重新给笔筒换个位置,一会儿又觉得男生**放玩偶不太爷们儿, 给熊熊道了无数声歉,小心翼翼把它收进柜子里。

胸口情绪鼓动, 乔佑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会儿拿起手机,一会儿又放下, 想问对方到哪儿了, 又怕对方觉得自己在催促, 放下手机一分钟, 手指伸过去点亮黑掉的屏幕, “怎么才过去一分钟呀……”

“叩叩叩——”

乔佑雨一个激灵蹦跶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打开门,笑容灿烂地迎接「好朋友」。

见到纪鑫的瞬间,乔佑雨笑得见牙不见眼,早上的阳光照在他稍稍翘起的头发上,被风吹拂得有些凌乱,一口白牙晃眼极了,“你来啦。”

纪鑫微笑道:“嗯,带了点饼干,我吃着不错,希望你喜欢。”

乔佑雨怔忡几秒,开心接过,“我肯定喜欢,你快进来,有点乱你别介意。”

纪鑫走进寝室环顾四周,“很干净呀,你太谦虚了吧。”

“没有没有,主要多亏我室友们爱干净。”乔佑雨耳朵发烫地挠挠后脑勺。

“是吗?”纪鑫指了指乔佑雨对面的位置,稍作思量,道:“我猜猜,这个是你那位很爱学习的室友的位置吧。”

平时乔佑雨偶尔会和纪鑫提到自己室友,惊讶地鼓掌:“猜对了。”

纪鑫笑笑,继续观察剩下两个位置,走到桌面摆放着瓶瓶罐罐,香味扑鼻的位置前,“这是你那位很会打扮的室友的位置。”

他转过身,正对一张整齐简洁的桌子,眼底暗涛汹涌,声音丝毫未变,“最后,想必就是那位状元郎的位置吧。”

“哇,方鑫你好厉害!全猜中了!你怎么办到的?”乔佑雨惊奇地追问。

纪鑫笑而不语,一脸神秘,叫人捉摸不透。

乔佑雨的心仿佛被羽毛不停挠着,痒得人浑身躁动,纪鑫像是潘多拉的宝盒,引诱他去打开,可他无法预知里面会有什么,自己又是否承受得了。

两人说说笑笑,外卖很快到了,乔佑雨让纪鑫等一会儿,他下去拿。

“好啊,你慢慢拿,我不着急。”纪鑫眉眼含笑,温柔体贴。

乔佑雨以为他担心自己跑太快摔跤,心脏又热又涨,跳得飞快,“嗯嗯!”

男生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纪鑫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起身目标明确地走向那张整洁简约的桌子,眼神晦暗不明。

方星泉,别以为攀上舅舅我就拿你没办法,不该属于你的,你一样也拿不走。

——

方星泉这周回家,是司机来接的他,席亭舟公司似乎出了点事,忙得脱不开身。

司机所言不假,当天晚上,大约凌晨时分方星泉半梦半醒间感觉旁边一沉,鼻间嗅到一股熟悉的浅香,迷迷瞪瞪钻入男人怀中,“回来得好晚。”

男人大概没预料到他会醒,温柔抚摸他的黑发,轻声哄睡:“抱歉,快睡吧。”

“唔……”方星泉含糊应了声,陷入深眠。

次日早晨,方星泉难得起了个大早,席亭舟却已经上班去了。

他端着豆浆仔细回忆了下,前世这个时间点,「念远」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然而,前世的方星泉对经济频道毫无兴趣,每天上学做兼职就已经压榨掉他所有精力,若非大到人尽皆知的大事,估计传不到他耳朵里。

懊恼自己前世对恩人的关心太少,方星泉坐到餐桌前,打开手机搜索相关信息,网络上风平浪静,热搜基本是明星娱乐内容。

直到一条本地新闻推荐映入眼帘。

政府决定以文圣路为中心进行重点开发。

少年手指悬空,直到手机屏幕一点点变黑。

似乎,林辰一直在争取北城那块地,投了不少钱进去,偏偏北城与文圣路位置恰好相反,现在政策一经发布,林辰当初想法设法一定要投资北城的行为,显得格外可笑,加上正确答案和他的答案相反,而且手握正确答案的还是席亭舟。

事实再度肯定了席亭舟眼光与决策能力的同时狠狠给了林辰一耳光,若自己是林辰,如今铁定没脸见人了。

方星泉估摸着席亭舟加班就是为了给林辰擦屁股。

他不悦地皱起眉,猪队友真拖累人。

真相同方星泉猜的相差无几,林辰此时狼狈不堪,因为这回损失的不仅仅是他的钱,还有许多被他忽悠进来的人,之前为了让董事会大多数人同意他的项目,他私底下沟通来往过,并透露自己手握一手消息,这些人个个家财万贯,但谁会嫌钱多呢。

林辰根本不敢来公司,今天他是被席亭舟硬叫来的,推开门刚抱怨几句,有什么话不可以电话里说,一叠文件迎面砸中他的脸,滑落到地上。

短暂的怔忡后,林辰窝着火抬头,“席……”

他刚吐出一个字,对上席亭舟极具压迫力的眼神,骤然失了声。

“你缺钱可以和我说,我早告诉过你,要公私分明,林辰,你脑子被狗吃了?”

席亭舟鲜少如此暴怒地骂人,林辰怒火升起的同时脑中精光一闪,陡然没了气势,视线低垂,扫过地上的文件,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他挪用公司钱款的证据,数目一次比一次大。

林辰如坠冰窖,手脚冰凉,他试图解释,勉强挤出一个笑,张了张嘴,却在席亭舟漆黑的眼瞳下吐不出半个字。

“叩叩叩——”

“你好,警察。”

两位警察面容严肃地进入办公室,林辰茫然无措,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警察要干嘛。

“你就是林辰吧,我们接到报案,举报你涉嫌挪用公款,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辰惊愕地看向席亭舟:“亭舟你什么意思?自家兄弟咱们私下里解决就是,你竟然报警!”

席亭舟缄口不言,林辰却愤怒地大骂席亭舟冷血无情,“你对得起我妈从小到大对你的照顾吗?你有脸去祭拜姑姑吗?你敢让姑父知道吗?!”

“席亭舟,我看错你了!”

一声声一句句,简直在往席亭舟胸口捅刀子。

警察捂住他的嘴,用手铐铐住他挣扎的双手,强硬将人带走。

等人离开后,祝理进来捡起掉落一地的文件,叹了口气道:“你干嘛不解释,举报他的另有其人?”

席亭舟摇摇头,“我解不解释都一样,他心里早有了评判,少牵连一个人进来也好。”

“啧啧啧,席董好温柔呀,人家小伙子要是知道了,怕是恨不得以身相许。”祝理揶揄。

席亭舟冷冷瞪他一眼,拉开椅子坐下,视线盯着电脑显示屏,一页未翻,他忍不住思忖,林辰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不再是护着他,带他玩的大哥。

林辰前脚被警察带走,后脚席亭舟他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头一次听他爸用如此严厉的口吻责备他:“那是别人吗?那是你哥!你们从小到大的情谊你都忘了吗?席亭舟,阿辰是你的家人,不是你商场上的对手,你不该把对付敌人的手段拿来对付他。”

席亭舟试图解释林辰犯了大错,席昆远听了却不以为意道:“整个念远都是你的,阿辰拿的不过是沧海一粟,你何必这么小家子气,我可从未教过你做一个为了钱六亲不认的人。”

“好了,多的话我也不多说,待会儿你亲自去把阿辰接回来,和他道个歉,亲兄弟能有什么隔夜仇。”

通话结束,席亭舟怀疑自己体检报告出了问题,他的耳朵不可能健健康康,否则他怎么会听到如此荒谬的一番话。

林辰挪用公款,他被骂小家子气?林辰做错事,他去给林辰道歉?

席亭舟越想越觉得不可理喻,讥笑出声,正在整理文件的祝理听得后背发凉,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悄悄偷看席亭舟。

看清席亭舟脸上的蔑笑后,祝理松了口气,跟普通人一样笑的席亭舟不正常,但时不时讥笑,冷笑,嗤笑的席亭舟属于常态。

林辰进去后,其实有一个好处,就是找他讨要说法,恨不得打死他的人,压根儿碰不到他。

跟随林辰投入大笔资金的倒霉鬼,其中之一就是纪东砺。

“不可能!不可能!”纪东砺得知政府颁布的新闻后,持续这个状态已经整整一天了。

等他回过神打电话找林辰,林辰手机已然关机,他不停拨打林辰电话号码,一直无人接听。

他焦急地在房间内踱步,倏地抬头朝外走去,他要去老宅找林辰。

下楼瞧见席昭楠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翻看着什么,一身贵太太装扮,手边放着袅袅茶香的红茶和小巧精致的点心。

对比自己的焦头烂额,席昭楠称得上岁月静好,顿时刺激得纪东砺青筋暴起,冲上前将红茶点心扫到地上,“老子叫你吃!”

席昭楠尖叫一声,匆忙弯腰捡起相册,珍惜地擦掉上面飞溅的茶水,纪东砺终于得知她翻看的是一本相册。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被他和席昭楠一左一右牵着,身后是幼儿园大门,三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俨然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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