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视线攫住她, 宋温听想说什么,但一阵冲劲袭来,她突然抬手捂嘴, 打了个哈欠。

“不好, 我困了。”

澄净地眼底点点水光漫延, 刚洗过澡的发尾微湿, 整个人说不出得娇软勾人。

季晏舟喉咙下意识滚了滚,他指腹捻上宋温听耳边湿发。

说了句:“那去那边坐着。”

宋温听脑袋晕乎乎的,她是真的困, 一天的精力耗尽,现在只想躺在**闭眼睡觉。

于是听到这话,她不满地拧了拧眉:“不要。”

嗓音娇嗔至极,惹得季晏舟眼底情绪更浓, 他索性垂眸扣住她手腕,把她带到单人沙发上坐下,随即小心翼翼把她盘着的丸子头解开, 宋温听视线里只能看到男人精瘦的腰身,顺着深色衬衣往下, 那点不忍直视落进眼里。

她眼眸突的睁大半分,后脸瞬间红了个彻底。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随即低呼了一声。

“对不起。”男人瞬间俯下身子, 去看他脸上吃痛的表情,眉心跟着紧皱, “很痛?”

他说着, 大手轻轻触上她头顶一方轻轻地揉着, 是刚才他扯着头筋时不小心扯掉那几根她头发的地方。

热量通过头皮传到四肢百骸。

但宋温听拧着秀眉没开腔, 她从小就挺怕痛的, 那股刺痛感在困顿的情况下更是火上浇油。

她眼里水汽开始聚集:“你能不能轻点啊。”

这点小脾气,让季晏舟心底地情绪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他继续低着头颅道歉:“听听,我有点不会,所以没掌握好轻重,别生我气了,嗯?”

宋温听没太听得清明,她眼皮开始打架,很轻地“嗯”了声,她开始掀开被子想往**躺。

但后背被一双大手撑住,顺势用力把她往前送。

想躺没能躺下去。

“季晏舟,你干嘛啊?”她美眸瞪他一眼,小脸微皱,眉眼间一副对他的行为颇有不满。

“乖,再坚持一会儿,发尾吹干才睡。”

说着季晏舟长腿一跨,大步往浴室走去,几秒后,他握着吹风机凑近宋温听发尾,温热地气息拂过,偶然带着男人轻撩起她头发的动作,宋温听更困了。

刚才还不觉得,自从打了那个哈欠,她眼皮就重得像压着千斤锤。

纵然被他吹着很舒服,但那双粉唇已然露出点不如意来。

又等了几秒,宋温听忍不住软软道:“我不要吹了。”

她抬手拂开那双手臂,硬撑着眼皮撩过去:“老公,让我睡觉好不好?”

吹风机的轻鸣声停了,季晏舟眸光夹着侵略感扑面而来,但看着女人可怜兮兮的模样,那股劣根性被他压了下去。

他直接抱起女人,把她放到柔软地床垫里。

后拉着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女人双眸阖上,轻软的呼吸阵阵萦在眼下,季晏舟眉眼温润,视线细细描摹着她的小脸轮廓,他想起高中时,她长胖的那段时间。

白皙脸蛋逐渐丰润起来,那抹清冷褪去不少,略有些婴儿肥的面颊在笑时会深陷一点弧度进去,甜美又可爱。

自从在一晚看她一脸颓丧的坐在花坛上开始,季晏舟已经整整快半学期没看过她了,所以在书店看到她时,他心脏突然一紧,后又忍不住去偷看她。

她旁边站着沈禾卿,两人在谈论什么,她拿起几本课外书,两人一起往门外走。

他鬼使神差跟了上去,刚出门,就看到女孩站在对面的报亭下,一个人。

她怀里捧着刚买的书,像是有些无聊,脚尖踢着路沿边的碎石。扎着松散丸子头的脑袋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模样有些呆。

他站在对面看了很久,直到大学室友何俊朗的电话打来。

当时的自己要是走过去就好了。

思绪回笼,女人睡的很沉,那点婴儿肥早就蜕变成清丽的瓜子脸,眉间清淡,但总一副心里压了很多事的模样。

他顺着俯身,轻如羽毛的吻印上女人额间:“晚安。”

宋温听隔日醒来时,已经过了早上九点。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的暴雨,抑着天幕黯淡昏暗。身边一如既往空的,季宴舟早已经出了门。

他留下早饭和消息。

吃过早饭,宋温听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后直接进了琴室。

为了这次的《国乐知音》遴选她选了首对她而言难度极高的琴曲,北宋著名道家古琴家元笙的代表曲目之一《凤宿》,整首曲子在于右手持续拨弦中的情绪极速转换,不止是技巧的考验,更是对于情感和意境的感知力。

一练就是五个小时,等到季宴舟打来电话时,她才惊觉已经快到了下午两点多。

“今天在家?“

他口吻自然,明明话筒里传来很多嘈杂的声音,能察觉不是个适合闲聊的场所。

宋温听下一秒便听到陌生的男声:“季总,乔小姐已经到了。”

季宴舟嗓音是不面对她时地冷淡,他道:“好,让她等着。”

风流跟着灌入,宋温听听到男人进了电梯。

没听到她的回答,季宴舟又重复问了一遍:“在家?吃饭没?”

宋温听抬手揉上纤细的脖颈,坐久了得不舒服感,她顺着”嗯”了声。

刻意避开那句回复。

轻手轻脚来到厨房,慢慢打开冰箱。

她记得还剩有一些蔬菜和牛排,她把手机放到案板上,接着点开外放。

“你几点能回来?”

她随口问了句,这边小手不停从冰箱里搬着食物,牛排,青菜,一点油,还有一盒从老宅拿过来的腌鱼。

“可能八点?”

“哦。”宋温听摆放东西的动作一顿,随后下意识喃喃,“那是不回来吃饭了吗?”

微沉闷地声线压了过来,季宴舟视线闲散落到对面不断跳跃地数字上,惊艳地眉眼间一派柔和,他挑眉轻笑,“想我早点回来?”

锅里放好热水,宋温听把牛排又放回冰箱,她决定还是下面吃。

后才反应过来电话通话里突然没了声儿,她隔着远远的问:“你刚说了什么?”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楼层,在周辰的视线里,老板脸上浪**的表情突然一僵。

但失态只是须臾,很快周辰便他听到他换了种说法:“既然听听想我了,那我就尽量。”

“尽量早点回,行吗?”

周辰:“……”

宋温听:“??”

宋温听本就是随口说了句,倒也没非要他早点回来的意思。

这眼下,他突然这样说,显得她多黏人一样。

锅里滚烫的水汽扑面而来,蕴着宋温听脸颊染上粉晕。

她“哦”了声。

“你别做饭,等我回来。”

他好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一路上“季总”“季总”地问候声不断。

他说完这句,刚好周辰替他推开办公室门,他单手解开衬衣最上那颗纽扣。

便听到宋温听小小声地反驳了句:“我没那么娇气。”

“你不娇气?”季宴舟低哑含笑的嗓音裹着电流声传来,引起阵阵酥麻,他继续,“昨晚朝我生气的样子,你忘了?”

娇媚勾人。

惹人赴火。

偏偏当事人还不觉得。

宋温听下了面条,闻言耳尖像红透的樱桃悬挂,她咽了咽喉咙,后娇声道:“你不是还挺喜欢的?”

如果她没看错昨晚他眼底的那些浓稠情绪的话。

料不到她这么直接,季宴舟有片刻失神。

几秒后,他嗓音裹着满腔的笑意直达心尖儿,他说:“是,我挺喜欢的。”

门口传来一点响动,随即熟悉的身影推门走了过来。

季宴舟视线收回,落到桌面显眼处的从结婚证上扣下来的他们俩的合照。

“应该这样说,”推门进来的何俊朗刚把合同放到季宴舟桌面上,便听到男人那句,“无论听听娇不娇气,我都很喜欢。”

何俊朗一副呕吐的表情,但对过来的季宴舟眼神却一派自然,他薄唇勾着笑,语气却是不多见的认真:“做饭这样的事,没有老婆做的道理。”

“……”

季宴舟不喜欢家里有多的陌生人,所以自从张姨回了老家,御府这边依旧只有他们俩人。

如果她不做饭,那就意味着他要下厨。

她看着自己的手,上次他的那句“宋老师这可是弹琴的手”回**耳边,顿时心间突然像喝了蜜似的甜。

“好。” 宋温听红着小脸,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她软声补充了句,“我会听话的。”

“嗯。”

挂完电话,季宴舟直接对上何俊朗一脸意味不明地笑意。

他啧啧称奇,后又故意学着他的腔调叫“做饭这样的事,没有老婆做的道理。”

季宴舟垂眸翻开合同,闻言笑着骂了句“滚,你叫谁老婆呢?”

“不是哥,我模仿你而已。”

季宴舟头也不抬:“模仿也不行。”

“……”

知道这人臭脾气,何俊朗也不再打趣这件事了。

他表情恢复点正经,顺着他看合同的功夫,开始汇报工作:“乔绫同意签约,但她要这个数。”

他说着伸手比了个数字。

季宴舟淡声:“如果不包括违约金,那这个数可以接受。”

何俊朗也赞同地点头。

后又顺着聊了几句,话题转了个弯,说道即将开始录制的《国乐知音》这档节目。

何俊朗想接手,但领导班子还未达成共识。

“再怎么说,当年我也算是参加了民乐系举办的各种兴趣活动,校级社团也参加了不少,至少比陈总那种固执己见的更适合吧。”

季宴舟看完合同最后一页,随即在签字栏签上自己名字。

“暂时定不下来。”季宴舟推回合同,眼神锐利有光,他话留几分余地,“先由余晟去对接。”

何俊朗沉默几秒。

后像想到什么可能性似的睁大双眼:“你不是吧,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季宴舟:“嗯?”

何俊朗:“你不会为爱,打算亲自负责这个节目的对接以及后续工作吧?”

季宴舟眉尖微挑,他神色淡淡:“为什么不可能?”

何俊朗:“哥你清醒点,你这么大公司不要了,去当一个节目的小负责人?”

季宴舟扣上笔盖,闻言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你昨晚喝酒了?”

何俊朗双眼瞪圆:“你怎么知道?”

季宴舟懒得跟他废话,只最后回应一句:“不然你还不知道我?”

哦。

何俊朗回神。

他都要!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