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叔叔和爸爸出任务, 家里所有有关他们的东西都被爷爷销毁,连一张爸爸和叔叔的生活照都没有。

叔叔和爸爸相继牺牲后,姜梨找过叔叔的同学、爸爸的战友, 他们都没有他们的任何东西,好像有关他们的东西都早很多年前都被专门处理过。

要不是他们的事迹被国家载入了英雄传里面, 这个世界就好像他们从没有出现过。

姜梨从没因为叔叔和爸爸的离世而一蹶不振,她一直相信叔叔和爸爸都在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如同爷爷所说, 对他们来说, 为国家为大义牺牲,比活着更有意义。

而她要做的是为他们好好地生活,替他们好好地看这个世界。

姜梨不是个爱掉眼泪的人,尤其是爸爸牺牲后这些年, 她基本没哭过。

可在看到这张爸爸和叔叔的合影。眼泪不争气地往外跑,‘啪嗒、啪嗒’就跟断了线的风筝,开了闸的门, 无法自控, 大颗大颗地滴在相框边缘, 也如同滴在了商淮舟的心尖儿上, 滚烫。

商淮舟平展的眉头紧皱起,倒吸一口气,他长臂一展,将纤柔的她揽入宽阔的怀抱中,大掌兜住姜梨的脑袋, 让她的小脸埋在他身前。

在商淮舟把姜梨揽入怀里那一刻, 姜梨默默地掉着眼泪, 咬着后唇并没有哭出声、

就像当初她来商家不久, 知道爸爸不会再回来的消息。

她爸爸和运输不法物品的那艘大船同归于尽, 那位头目虽伏诛,他身后的关系错综复杂。

爸爸的领导怕他们惹急,伤害到姜梨,跟姜老爷子商量过后,将她寄养在商家。

那时候她无法承受,默默地掉眼泪,一向对她爱答不理的商淮舟就是这样将她揽在怀里,一言不发地兜住她的脑袋,她靠在他怀里细细抽泣。

商淮舟冷隽的脸很沉,许久,他才轻叹了一声,低声在姜梨耳边说,嗓音里都是心疼,“别哭了,我找来照片,不是为了惹你哭。早知你会哭成这样,我就不找了。”不找了,这种话,连商淮舟自己都不信。为了找到这种合影,想了很多办法,唯有这张没被销毁,但照片已经面目全非,他找了好几个高手才把照片复原出本来的样子。

姜梨在商淮舟怀里待了一会儿,抬头看他,声音涩涩的,“你在哪里找到我爸爸和叔叔这张合影的?”她小时候见过他们单人照片,合影没见过。

商淮舟淡淡出声,又那么几分轻描淡写地开口,“偶然看到的,就托一个朋友取出来了。”

姜梨唇瓣紧抿成一条线,商淮舟这个‘偶然’姜梨是一点都不相信,一定费了很多功夫。

“别哭了,跟个小花猫似的。”她眼睫毛上还沾染着,长长的睫毛湿哒哒的,商淮舟看着这样的姜梨,硬朗的心柔软到不能再柔软,清冷的嗓音都柔软无比。

商淮舟的视线毫无避讳地在姜梨精致的脸蛋上。

姜梨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难为情。

她的妆容真有那么糟糕?

姜梨撇开头,避开商淮舟的目光,从他怀里离开,有点难为情,“可以关一下灯么。”

怀里那抹柔软离开,商淮舟怀里和心都跟着空了,他眉头不自觉皱了下。隔了两秒,腾出一手在手机上划了两下,当真将灯关了。

商淮舟还是了解姜梨的。

姜梨还是个小不点就爱美,不喜欢别人看到她丑兮兮的一面。

妆花了一点点,不难看,还有点可怜兮兮的,惹人疼惜。

十分钟后,商淮舟抿着笑,征求她的意见,“可以开灯了吗?”

“嗯。”姜梨点了下头。

灯被打开,房间恢复明亮。

姜梨才发现,放相框的木盒子里还有个小玩意儿,玉石雕刻的小月饼吊坠,有点丑,能看得出来是个月饼。

姜梨知道这是商淮舟的杰作。

他的手工艺很差,她是知道的。

那时候她手工艺很好,故意在他面前显摆。

在她心里商淮舟是个完美的,直到有一天无意撞破他手工废这件事。

姜梨小尾巴都翘起来,因为这事,商淮舟跟她黑过很多次脸。

商淮舟见姜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小玉坠,他摸不准她的想法,毕竟她曾经没少嘲笑他。

他捂拳浅咳一声,一向淡然的嗓音有些不自然,“不要在乎细节,我练练手而已。”

“哦。”姜梨轻应了声,垂眸,唇角弯弯。

她从商家离开,就没再正儿八经地过一次中秋。

这些年爷爷、奶奶大多时候都在外地旅游,他们家都不怎么过团圆节。

原因不言而喻,谁都不会去戳破这层伤疤。

而她大部分都在演出或奔赴演出的路上,又或者窝在她滇南的小窝睡大觉。

商淮舟看了眼不一般丑的小玉坠,真不知道当时雕刻出来,他是怎么还觉得不错,还挺得意的,这会儿越看越丑,上不得台面。

他耳尖泛起一丝红,“它还是个半成品,是我不小心掉里面的。”

商淮舟手伸向姜梨,显然是让她把玉坠还给他。

姜梨并没把小玉坠还给商淮舟,她将小玉坠和相框原模原样的,看着他真诚致谢,“商淮舟,谢谢。还有中秋快乐。”

商淮舟见她收了礼物,沉沉的脸色好了不少,薄唇边缘勾勒一丝淡笑,“嗯。礼物不打算给?”

“啊?”怎么还找她要礼物。

商淮舟:“中秋快乐不该准备礼物?”

“......”她还真没准备。

商淮舟眉角扬了下,薄唇染笑,“姜小姐,你收了我的,礼尚往来不懂吗?”

“......”她哪知道商淮舟会给她准备这么深刻意义的礼物。

她又没提前准备过,哪会有礼物送他。

姜梨想了想,忽然想到什么,“你等会。”

一分钟不到,姜梨折回商淮舟的房间,“给你。礼物。”姜梨把电视台发的一盒月饼,递给商淮舟。

商淮舟看着姜梨递他月饼盒。

还真是简单又喜庆。

他接过月饼礼盒,问她,“都有什么口味?”

姜梨没打开看,并不知道,不过月饼都是那么几种口味,“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商淮舟没及时给她答案,凝着她好一会,才吐了一个字,“梨。”

“......”

姜梨心脏骤然一紧,突然之间,心跳的节奏都跟漏了一拍似的。

她好看的一双眸子微动了下,避开他的目光,小声说,“凤梨是吧。改天我给你做吧。”他都送她怎么贵重的礼物,她手工做月饼,显得有诚意一点,其实她的鲜花月饼更拿手。

商淮舟没明确回,盯着她的眸色极深,好一会才开腔,“明年中秋再说吧。”

“......”还明年,他想得可真远。

商淮舟有电话进来,杜禾的。

催他下楼。

姜梨指了指自己房间地放下,“出差顺利,我先过去了。”

商淮舟下颌微点,“嗯,早点休息。”

姜梨从商淮舟房间里出去,步子迈得有点急。

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吹干后,她半坐半靠在**,手里拿着那张爸爸和叔叔合影,情绪低落,思绪漂浮。

姜梨不知盯着那张合影发愣多久,她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拿过手机看,是商淮舟发来的消息:

一句话:【废了我一件衬衫。】

姜梨原本闷闷的心情,看到商淮舟这条消息,忽地心里那解不开的闷意就被驱散。

哪有那么夸张,就几滴眼泪而已,洗一洗就好了,哪废了。

她没回商淮舟的消息。

姜梨把相片放进木盒子里,躺下,缓缓地闭上眼,安心睡觉,嘴角不知不觉微微上翘。

*

这次团里的封闭式会议是上面领导组织的,为期一周。

第三天会议结束,姜梨被留下来和几位前辈探讨沿河舞蹈剧的剧情元素。

几位前辈先提出自己的想法,姜梨一一用笔记下来。

上头领导提名:“小姜,你是沿河演出的主导者,我们听听你的想法。”

姜梨起身,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我从几位前辈提出的舞台剧和音乐剧结合一体,进行创新,我们可以融入沿河历史与民间趣事、习俗,从古时候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祥瑞景象,到商业传承,再现代化科技的一种时代变迁。”

姜梨提出后,会议室寂静了几十秒,其中一位带头前辈拍手叫好,“可以啊,小姜提议非常好,既融入了文化历史,又将沿河飞速的发展呈现到了大家眼中。”

另一位前辈紧跟道,“这样一来上千人的舞蹈就可以千姿百态,不至于枯燥,舞蹈内容也相当丰富。”

慢慢的都讨论起来。

不一会儿,有前辈提出难度核心,“想法不错,很有创意,只是我们不能忽略一点。这样的演变过程,时代链接点,变装都需要科技转变,在编排上难度不小。”

姜梨把自己的想法大致地在纸上画了出来,科技效果是一部分,更多是由舞者的肢体动作完成,几位舞蹈编剧以及老前辈都一致认可,难度虽大,一旦成功又是文艺界的一大首谈。

几位领导听了相当满意,扭头问闻梵,“闻副团长,你觉得呢。”闻梵曾经在古典舞创造过奇迹的人,在舞蹈上极其有天赋。

闻梵赞赏地点了点头,“想法很有创新,就如几位前辈说,整体难度还是相当大,不过,有难度我们就要迎刃而上,不能畏手畏脚,我支持姜梨的想法!”

姜梨看向闻梵,两人对视一笑。

沿河的初步舞蹈背景和框架以及敲定,接下来就是编舞细节。

散会时,闻梵经过姜梨身边,轻声说,“沿河的民间趣事我那边可能会有,也不一定还能找到,有就给你拿过去。”

姜梨:“谢谢闻姐。”

闻梵:“先别谢,不一定有。”

姜梨回到剧团公寓八点十分,她看了下手机,老爷子没回她电话,消息也没有。

她六点多吃晚饭给他打过电话,姜梨又给奶奶拨了一个电话,不在服务区。

姜梨心里有些不安。

闻梵送资料给姜梨,进来就看见姜梨最喜欢的团扇上多了一个丑不拉几的小吊坠。

“谁雕刻的,这么有特色?”闻梵可以肯定不会是姜梨雕刻的。

演出的道具以及服装,姜梨都会参与设计,在雕刻道具上还会亲自上手,手工艺相当好,可以专业的手工师媲美。

姜梨翻阅书籍的手顿了顿,柔和的目光在小玉坠上停留片刻,弯弯唇角,“一个朋友送的。”

闻梵没多问,把手里的资料放在她手边,“你要的沿河古时候的民间趣事。”

姜梨眨了眨好看的眸子,“谢了。领导你太好了,太爱你了。”

“少来这套,加油吧。”闻梵淡笑,“我这次在领导那边下了军令状的,你又是我全力举荐的,别让我失望啊!”

姜梨笑答,“全力以赴,不会让你失望。”

闻梵对姜梨的实力心中有数,没多叮嘱其他。

姜梨看了一会书,又给爷爷拨了一个电话,还是不在服务区。

闻梵离开没多久,商淮舟的视频电话进来。

姜梨看到商淮舟的视频,并没有考虑要不要接,很自然地接听了。

好像中秋那晚开始,姜梨对商淮舟的态度又回到那三年,又似乎比那三年相处更自在一些。

对商淮舟没那么多戒备了。

商淮舟看姜梨心不在焉,“有心事?”

姜梨无声叹气,脸颊上是藏不住的愁闷,她如实说,“我给爷爷打了好几通电话他都没接,以前不接电话也是常有的事,一般两三个小时都会回过来。”今晚隔了几个小时还没回她电话,还一直不在服务区。

商淮舟平展的眉头微拧,“姜老目前在什么位置?”

姜梨:“西川线靠南面,原本说这几天就下来了。”今晚直接联系不上人了。

商淮舟腾出另一只手,拿了工作手机,搜索了一下位置,以及周边事实晚报,没出现什么大问题,他清冷的嗓音放柔和了很多,“别太担心,姜爷爷在外面跑了这些年,对地势很熟悉,不会有什么问题。西川地理原因,手机没信号是常有的事。”

姜梨点了点头,她心里是这样想的,还是很担心。

商淮舟随手又拨了姜老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他转即发了条消息给杜禾,【杜禾联系一下西川南部的当地相关部门,问问旅游线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上西川线的意外,大多很常态,不一定会有新闻出来。

商淮舟看着,“别担心,不会有问题。我已经让杜禾再联系相关部门,了解情况。”

“好。”商淮舟这么一说,姜梨莫名安心,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打视频过来有事吗?”

商淮舟看着她,薄唇漫着淡笑,“没什么,就想着跟你说说话。”

姜梨清澈柔和的眸子和商淮舟深色的眸子对视上。

商淮舟最近好像很不一样了,之前都是一张淡漠脸,现在那张冷隽的脸上是不是还有那么点笑意,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似乎还有点炽热。

那种炽热让姜梨目光无处安放,姜梨避开商淮舟隔着屏幕似乎都能将她看透的视线,她的脸颊泛起一丝乱潮,心湖卷起了一片无底的涟漪。

商淮舟轻笑声从鼻息发出,几分愉悦,不逗她了,“不要多想,不会有问题的。”

姜梨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商淮舟无条件信任。

商淮舟跟姜梨挂断视频,杜禾敲了敲门,然后匆忙进来。

他神色凝重,“商总,一小时前,西川南部岩泊山发生了滑坡事件,被困了十几名游客,姜老爷子就在那条线上,好像腿受了伤,和其他受伤的游客一起送到了医院。”

商淮舟听闻抓了手机,自己订了一张时间最近的机票,取了一件外套搭在小臂上,一边往外走一边跟杜禾说,“我先过去看看情况,你订一张回京市的机票,接姜梨去西川。这边的工作先交给商总监。”

杜禾开口,“要不要先不跟姜小姐说?或者让她在京市等。”西川南部是高原,深处大山,不好走啊。

“她不会等的,明天一早新闻上会报道出现,她看到会乱想,还会不顾一切地一个人来西川。她一个人上来我不放心,你过去接她。”商淮舟太了解那个小姑娘,骨子里倔得很,让她等不可能,还不如让她上去。

况且姜家的情况比不正常家庭,姜梨表面上没什么异常,内心很脆弱。

对她来说,爷爷奶奶是她唯一的牵挂和依靠。

她有权利知道一切,不管是好还是坏的。

*

姜老爷子是自驾游,一直由私人秘书驾车同行。

昨晚下暴雨,岩泊山到南部县城必经的一条山路发生了山体滑坡。

姜老爷子的车已经在安全区,又立马让秘书原路返回,帮助救助人员撤离受伤人员。

商淮舟早上凌晨四点多到南部人民医院的。

在看到商淮舟时,免不了姜老爷子惊讶一把。

商淮舟整个人风尘仆仆的,身上还携了一丝微凉和潮湿。他见老爷子除了腿伤,手臂上还有外伤,担忧道,“姜爷爷,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他在医院过道碰见送医生离开的姜奶奶和周秘书,了解过情况,姜老爷子的腿有旧伤,这段时间天气潮湿腿上的旧伤复发,前几天还不小心扭了下,昨晚带伤指挥撤离,自己的腿伤严重复发,检查时发现里面长了一个小肉瘤,做了一个小手术。

姜老爷子精神饱满,抬了抬他那条打石膏的腿,“我能有什么问题,就这条腿不太争气。”

姜奶奶没好脾气地说,“是没什么问题,不把这条腿折腾没了,”姜奶奶表面是斥责,实则担心不已,“七八十岁,还以为是个小年轻,还逞个什么能!”

姜老爷子嘿嘿笑了笑,在其他人面前姜老爷子喜欢吹胡子瞪眼的,嗓门又大,在姜奶奶和姜梨面前每天都是笑嘻嘻的。

其实,姜老爷子军人出身,身体素质很好,快八十岁的人,很难猜测年龄,看起来也就六十出头。

姜奶奶把手机递给蒋老爷子,“你自己先给囡囡报给平安,昨天晚上你不让回电话,囡囡只怕又担心了一晚上。”

姜老爷子抓了抓浅浅的头发,面上表情很丰富,他有预感,姜梨看他躺医院,他会被骂。

商淮舟在一旁说,“姜爷爷,我赞同姜奶奶的话,姜梨昨晚一直在担心您们。”

姜老爷子忽然从商淮舟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他还纳闷商淮舟怎么过来,还知道他在这边。

原来这两个小的没断联系啊,他以为上次他家囡囡跟他挑明后,两人就不会有联系了。

姜老爷子眼里闪过一丝精明又欢喜的光芒。

商淮舟话刚说完,姜梨的视频先进来。

姜梨刚刚看到推送新闻,岩泊山昨晚九点十五分发生山体滑坡。

爷爷、奶奶出西川必经之路,被困游客二十多名,几人重伤,十几人轻伤。

姜老爷子怀着忐忑的心情接听视频。

迎眼来就是姜老爷子穿着病号服的样子,姜梨心脏骤然往上提了提,“爷爷您怎么在医院?你受伤了?”

姜老爷子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说来话长,小问题,小问题啊,囡囡乖千万别担心,爷爷躺个十天半个月就又能跳又能蹦了。”

姜梨听到要躺这么久,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姜梨很少哭,尤其是在他们两位老人家面前,基本没掉过眼泪,姜梨这么一哭,姜老爷子慌得不成样,“囡囡你别哭啊,爷爷跟你开玩笑的!爷爷明天就能下床,不,爷爷马上就能下床,不信我下床给你看。”姜老爷子当真要起来,被姜奶奶一把按住,“你好好躺着吧,别瞎折腾,怎么不告诉你孙女七八十岁了还逞能的事呢。”

姜老爷子抓了抓头发不说话,他军人本性,哪怕退休十几年了,军人骨子里的思想,任何时候都以民众安危为己任。

姜老爷子没跟姜梨说两句话,手机就被姜奶奶抢了过去,她笑嘻嘻道,“囡囡别担心,你爷爷就自己作的,扭伤了脚,不是什么大状况,安安分分躺个几天就没事了。”

“我那怎么能叫作,是出自本能。”姜老爷子哼声。

“我们姜家不需要再出英雄了!”姜奶奶厉声怼了姜老爷子一句,眼底浮现一丝隐忍的痛楚。

姜老爷子自知撞了忌讳,霎时哑口无言,他缩了缩脖子,小声哔哔,“老婆子,你都数落几个小时了,还不够啊。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遇到这种事我保证立刻调头!”

姜奶奶被气笑,“你是调头了,往回头调对吧。”

姜爷爷嘿嘿笑了两下。

姜梨听着爷爷奶奶拌嘴的声音,还是熟悉的状态,她泪水在眼眶打转,嘴角挂着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姜梨吸了吸鼻头,娇嗔道,“爷爷,你以后真的不能这样了,我就让奶奶不要你这个毫无安全感的老头儿了。”

姜爷爷很自信,“你不让要,你奶奶说了,我在她心里是天下第一帅,谁都替代不了。”

姜梨被彻底调笑。

姜奶奶瞪了一大把年纪还自恋的姜老爷子一眼,说他老不正经。

姜老爷子不吭声了。

姜奶奶收了收情绪,冲镜头里的姜梨微微一笑,小声说,“囡囡,你看看谁在这里。”姜奶奶说话的同时把手机视频的镜头稍微地往身后去了一点。

姜梨顺遮镜头看过去。

商淮舟!

他怎么过去了????

商淮舟正弯下腰在调整姜老爷子病床高度,然后把病**的小床摆了上去。

姜家二老和姜梨聊天的功夫,商淮舟和周秘书一起出去买了早餐,桌子搭好,他一样一样地摆放在姜老爷子的病**。

姜奶奶笑了笑,把手机递给商淮舟,“淮舟啊,你过来跟囡囡说会儿话,我来喂来老头子。”

姜梨眼眶还泛着红,掉过眼泪的声音不自然,“你怎么都不跟我讲一声。”

商淮舟知道姜梨的意思,“我出差的位置离西川近。姜爷爷没什么大问题,昨晚韧带拉伤了,引起旧伤复发,需要养一段时间。”

姜梨点了点头。

商淮舟又说,“医生的意思,住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姜梨“嗯”了一声。

商淮舟继续说:“你在京市等几天,姜爷爷能出院了,我就把二老接过来。”

姜梨抬眸,微红的眼眶都是坚决,“不行,我不放心,我要过来的,我已经跟团里报备了。”

商淮舟盯着姜梨看了会儿,低笑,“杜禾这会应该到你宿舍楼下了。”

“?”姜梨惊讶地望着商淮舟。

商淮舟薄唇抿有一丝笑意,“知道你不可能安心的京市。西川气候偏凉,记得带件外套。”

知道她不可能安静的等,还故意说让她在京市等,这人多少有些过分了。

商淮舟看着视频里穿着单薄的姜梨,又温声叮嘱,“西川路况不是很好,这几天都有雨,别穿高跟鞋,知道吗?”

姜梨静静地听着商淮舟讲话,他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流转。

他的声音很淡也很温柔。

人好像也很温柔,都不太像她认识的商淮舟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