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歌准备的椰子饭是用带上岛的半成品做的,用小蒸锅蒸熟再切开,特别方便。

他不知道两个孩子什么时候回来,就一直在蒸锅里保着温,等打开时还在冒着热气。

一刀下去热气腾腾的椰子像西瓜一样被劈成两半,露出塞满椰壳的香甜米饭,晶莹剔透的米混着浓郁的椰浆填充在椰壳里,一牙一牙切开后像是饱满的黄心柚子肉,里面还加了蜜枣和甜红豆,又甜又糯,咬下一口醇正的椰香立刻在口腔里爆开。

“卧槽……好好吃啊!”

孟一鼓着嘴巴,两边脸颊都塞得满满的,眯着眼睛吃得特别香。

他吃东西时特别专注,亮晶晶的狗狗眼时刻盯着食物,却又不会狼吞虎咽,小口小口吃得又乖又幸福。

傅决寒没忍住在他脑袋上揉了两把,把他本来就没什么形象的小卷毛全都呼噜乱了,“喜欢吃这个?”

孟一边嚼边点头,等咽下去了才把手里的椰子饭凑到傅决寒嘴边,他特意把蜜枣留给他哥了。

其实傅决寒不爱吃这些又甜又糯的东西,但他从来不会拒绝孟一的好意,因为他知道这都是孟一喜欢吃的东西,潜意识里觉得是最好的,才会特意留给自己。

“好吃不?”小孩儿眨着眼睛挺期待地问:“甜吗?”

“嗯,甜。”

孟一满足地嘿嘿笑起来,“回去了我也学着给你做。”

傅决寒宠溺地捏捏他鼻尖,“还是我给你做吧,我怕你把渣子全敲进椰汁里。”

“哎!怎么还看不起人呢!刚才大爸都教我了,我现在开得世界第一好!”

“得得得!你好你最好!”戚寒把一盖堆得小山高的蟹肉放在他手边,上面一层全是黄澄澄的绵密蟹黄,“小嘴儿巴巴的,吃也不耽误你说呢,被海豚揍一上午不累啊。”

孟一第一次没顾得上呛他,因为看到这么会儿的功夫戚寒手边已经剥好了三盖满满登登的蟹肉,剥出来的螃蟹壳有小山那么高。

他已经给傅决寒和孟一各拿了一盖,现在正小心翼翼地剔出完整的一条蟹腿,送到傅歌嘴边,“乖乖来。”

孟一都有点惊呆了,“大爸你这速度也太快了,比老太太啃得还快。”

戚寒头都没顾得上抬,笑着骂他:“小兔崽子,我一会儿就揍你。”

孟一丝毫不惧地哼哼一声,“不过你咋这么厉害啊,我吃得都没你剥得快。”

“因为养了两个祖宗呗,爱吃还不会剥,父子俩全都属猫的。”说得挺嫌弃但那表情明明就是乐在其中。

孟一夸张地“喔”一声,看傅决寒:“哥你爱吃这个?”

后者挺随意地笑了一声,“还行,我嫌麻烦。”

“你听他说呢,五岁的时候一个人吃了二十多个,直接把自己吃医院去了。”

黑历史被扒,三个人都没忍住笑话他,类似贪口、赖床这些小毛病出现傅决寒身上有一种反差的可爱。

傅歌笑着夹了一筷子鱼肉堵住戚寒的嘴,“行了你,拿这事说他一辈子了。”

他还不乐意,“本来么,我又没说错。”

“我看你怨气还挺大,我给你剥一个?”傅歌说着就去拿螃蟹,结果下一秒就被戚寒着急忙慌地抓住了手,“哎祖宗你别弄你别弄!再扎了你,这刺特别多。”

他一边说一边翻着傅歌的手检查了两遍,阵仗大到仿佛那不是一只螃蟹,是危机四伏的刀阵剑林。

傅歌看了他两眼,剥了一小蝶生蚝喂给他,戚寒边吃边耍流氓:“暗示我啊?”

“行了你,一点正形没有,孩子都在呢。”

“你管他们呢,二十大几的小伙子了扭捏什么。”

孟一端着椰子饭反应好半天才明白过来生蚝的功效,也有样学样地剥了一小碟给傅决寒,“哥你吃!”

傅决寒看着他笑:“又搞哪儿出啊?”

孟一脸蛋红红地挑了下眉:“暗示你!”

*

吃螃蟹容易胃寒,最好配一点酒,傅歌终于大发慈悲允许两个病号也喝一点。

他早有准备,带了红酒上来,戚寒提议煮起来慢慢喝,不想这几个大小祖宗喝凉的。

煮酒傅决寒最在行,望江大大小小十几种特色鸡尾酒都是他研究出来的,于是这项重任就理所应当落在了大儿子身上。

红酒倒进小炖锅盅,又切了雪梨和橘子放进去,最后加了银耳、枸杞和冰糖一起煮,没几分钟炖盅里就咕嘟咕嘟冒泡了。

中午饭吃得晚,他们又一直打闹,等把螃蟹全部解决掉时已经近黄昏了。

夕阳染遍天角,晚风卷着海浪发出温柔的潮响,两对情侣彼此依偎在一起,趁着夕阳正好随意地谈天说地。

家人爱人陪伴在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笑,日头慢慢落了,他们就躺在沙滩垫上无所顾忌地发呆,拥抱,亲吻,相爱。

这是最惬意的时光,也是最舒服的状态。

傅歌烤了些小蛋糕配酒,酒盅盖子揭开,随着暖融融的热气萦绕到脸上,空气中满是浓郁香醇的酒香。

发酵出来的味道总是醉人,孟一抿了一口眼睛瞬间亮起来,立刻去找傅决寒,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他。

“还记得这个味道?”

“嗯嗯嗯!”

“是我第一次去Regal时你给我煮的那个!橘子雪梨酒!我一个人干掉一盅,晚上又醉又急,差点憋尿床,搞得我后来再不敢喝了。”

这话一出两个爸爸全都乐了,端着肩膀排着队笑话他。

只有傅决寒知道他一受凉就排尿困难的事,宠溺地在他鼻尖捏了一把,把人拉进自己怀里特别轻声地说:“不怕,今晚敞开了喝,尿不出来我给你把。”

孟一脸颊爆红,那么点儿小个儿窝在他宽广的怀抱里,像个害羞的小孩子,澄亮的眼睛泅了一层雾气,开口时满是红酒的甜香:“那多不好意思啊,像我们这种二十来岁的年轻小gay可都是有偶像包袱的。”

傅决寒笑了,掐着他的腰把人往怀里揉,“那怎么办啊?我怎么操作才能维护住您的包袱?”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轻,调子拉得长长的,本就低哑的嗓音被红酒熏得愈发迷人,孟一的耳尖像是被人含住了似的腾起一层酥酥麻麻的湿热。

于是他晕晕乎乎地从人怀里抬起头,望着傅决寒硬朗的脸融进昏暗的暮色中,夜风悄悄拂过两人的面颊,暧昧和温情交融得恰到好处。

他圈着傅决寒的脖子凑上去,小醉猫似的蹭了蹭,酒壮怂人胆,什么话都敢说:“如果还尿出来也不用把了,哥把我……出来……”

那个动词傅决寒没听清,抵着他的额头问了一遍:“把你怎么出来?”

孟一搓了搓脸,凑到人耳尖,脸蛋酡红地说了一个字。

一种植物被悄悄地种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真的真的好喜欢这种历经磨难后的岁月静好啊(ˊ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