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爱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孩儿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尤其当两个都有缺口的人凑在一起时,这件事就变得如本能一样轻易。

他们熟悉彼此的习惯,明晰彼此的好恶,深知彼此的苦痛,更了解彼此的喜悲。

每当孟一从病房窗户里看着别人家和和美美、说说笑笑时,傅决寒都会突然从身后把他抱起来,在孟一的惊呼声中一路扛进隔壁戚寒和傅歌的房间。

他们不爱吃医院的特供餐,总是傅歌和家里的保姆一起做好带过来,为了照顾孟一的情绪,几乎每顿都有几样特别的吃食。

虾仁的水饺、火腿叉烧的月饼、黑芝麻汤圆、荠菜馅馄饨、蛋黄鲜肉的粽子,四喜小丸子等等一大堆象征团圆的食物。

他们都不爱吃这些,只有孟一看着新鲜,不管是不是节假日能吃到都很珍惜,把嘴巴塞得鼓鼓的,边吃边眼圈泛红。

有一天中午傅歌直接在闲置的房间置了个小厨房,说要一家人一起包饺子,孟一兴奋得不行,看着那堆面两眼放光,小学生一样乖乖地等在桌边。

傅决寒负责和面,孟一负责擀皮,傅歌负责包,戚寒负责挨骂。

三个大人陪着他玩了两个钟头,包出一桌奇形怪状的饺子,还放了一把硬币。

饺子煮好了,三个人各怀鬼胎,全都在有硬币的饺子上做好了标记,盛到了孟一的碗里。

小孩儿一开始吃到还惊喜得要爆炸,敲锣打鼓得好像要过年,后来吃一个有一枚硬币,吃一个有一枚硬币,再迟钝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碗饺子没吃完他的眼泪就绷不住了,抱着傅决寒的胳膊忒喽忒喽哭,“不带你们这样暗箱操作的啊……我还真以为是我转运了呢……”

傅歌揉着他的小卷毛,“你就是转运了呀,以后我们小宝要否极泰来。”

那天吃到饺子的除了孟一还有戚寒,他咬到硬币时还惊讶老半天,完全不敢相信,“怎么我也有啊!”

“是你放的吗宝贝儿?”他傻呆呆地转头问自己老婆。

傅歌说:“没留给你,怕你硌牙。”

戚寒一拧眉,又问孟一:“小兔崽子是你?”

“那我指定是给我哥。”孟一哼哼唧唧地摇脑袋,朝傅决寒努努嘴:“估计是大兔崽子。”

排除所有可能选项那最后一个再不可能也是答案,父子俩剑拔弩张地一对视。

戚寒:“你——”

傅决寒:“爹。”

“我什么?”刚说一个字就被傅决寒怼了回来:“就一个饺子不问出来你是吃不下去了?我不是故意的,就想试试能不能把人牙给硌掉。”

好端端被怼一顿戚寒也不生气,“你那嘴比孟清疏的脸都硬。”

他站起来把硬币洗干净,直接打电话给自己的秘书,让请一位老师傅过来。

“请老师傅干嘛?”

戚寒拿着硬币:“我要把它裱起来挂在客厅里。”

傅决寒:“……”

傅决寒:“有病吧你!”

*

孟一作为家庭新成员,全方位享受着两位新爸爸的照顾,而他也没有闲着,就像个小转换器一样,把这种无微不至的爱悄悄输出给了傅决寒。

每当午夜梦回,傅决寒被孟一惨死在停车场的噩梦惊醒时,他还没睁开眼就下意识把自己的脑袋凑上去,贴贴人汗湿的脸蛋,黏黏糊糊地嘀咕:“哥,不怕,没事啊,我好好的呢,没人打我……”

然后再解开自己的睡衣,光溜溜地窝进他怀里,闭着眼睛让人为所欲为。

没有什么比肉贴肉的酣畅亲密更能确认彼此的存在,傅决寒每到这个时候就会一把将他狠掼在**,有些粗鲁地吻上去。

他掐着孟一的腰,咬着孟一的唇,感受着孟一的体温和生命力,眼前是孟一紧皱着眉头予取予求的酡红脸蛋,脑海里是孟一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噩梦和现实交替,情热和恐惧交缠,他在这种时候大多会失控,做的太凶太过,但孟一却从来不会因为傅决寒把自己吵醒而生气,他只会等人结束后抓着傅决寒的手懒洋洋地亲一下,问他:“做够啦?”

傅决寒闷闷地“嗯”一声,吻着他的鼻尖道歉,“抱歉乖乖,疼不疼?”

“不疼。”孟一像小狗崽似的打个哈欠,又胡乱呼噜一下他的脑袋瓜,“不怕了啊。”

好像傅决寒才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他是安慰人的大家长。

临时起意的亲热总是没有多顾忌,准备措施更是全都忘了做,他把人弄出一身热汗,黏黏腻腻的贴在身上,想要抱他去清理时又被孟一皱着眉搂住。

“不洗了哥,也不看看几点了,你明天有工作,先睡啊。”

缺乏症的缘故,傅决寒的东西也是他的补充剂之一,不仅不会对身体有害,还能帮他慢慢降低发病的频率,所以两人在家里亲热时大多时候都是直接来,之前孟一为了凑单买的一盒小雨伞至今都没用完。

“没事我不困。”傅决寒边退出来边说:“不洗你睡不好,太黏了。”

“哎呀不黏不黏!”孟一眼睛都没睁开,按着他的后颈不让人走,脸蛋臊得红红的:“不要出去了好不好哇,满满的,还怪舒服……”

家庭的温暖、爱人间的甜蜜,像是一道迟来的彩虹,把两个人的心桥填的很满很满,就连度假都有一连串的惊喜砸下来。

孟一被傅决寒搞的心里酸软,像是一把青苹果味的跳跳糖洒在了心口上,混着粉色的彩虹泡泡噼里啪啦蹦个没完。

他自己游到水柱边摸摸彩虹桥,看着手掌从五颜六色的光晕中穿出去傻笑,又狗刨似的游到船边,张开手臂试图抱住那只有自己两个高的皮卡丘。

傅决寒游到他身后,把人举起来,孟一湿漉漉的手掌就和涂在船上的小孩儿贴在了一起。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眼窝都有些湿润,孟一趴在船上,摩挲了一下小版自己的脸蛋,在心里无声地呢喃:不要害怕了,你现在很幸福,你哥也很幸福……

他舍不得彩虹和皮卡丘,又缠着傅决寒在水里玩了好半天,后来游得没力气了还眼巴巴的不舍得上船,贴着傅决寒讨好:“哥,我游不动了,要沉底了……”

后者无奈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自己趴在水面上,指着后背,“上来,给你骑大马。”

“嘿嘿嘿好!”他两下爬到傅决寒背上,慢慢坐稳,撅着屁股不太敢坐实,“我沉不?戚寒说我现在胖得像只小猪崽儿。”

傅决寒一把给他按下去,像是给他抱不平似的说:“他才小猪,他全家都是小猪。”

孟一眯着眼笑起来,美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我也是他家的啊!好啊你就是说我是——啊!”

不痛不痒的讨伐在惊呼声中戛然而止,傅决寒直接快速游起来,带着孟一奔向夕阳。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只三角鱼鳍,孟一嗷嗷大叫着快跑:“卧槽卧槽有鲨鱼!哥你赶紧跑!”

他直接从人身上出溜下来,在那条鱼尾翻出真容之前张开手臂挡在了傅决寒面前,闭着眼睛视死如归。

然而半分钟后,脸蛋突然被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撞了一下,孟一惊恐地睁开眼睛,和一只调皮的海豚大眼瞪小眼了。

傅决寒笑着搂住他,“傻不傻,这片海域没有鲨鱼,只有小二百五。”

孟一瞪着大眼睛丢人地愣了好几秒,随后气呼呼控诉海豚:“哥它亲我!”

海豚“啪”一下又给他来了个脑瓜蹦儿:“啾!”

昂!

作者有话说:

小宝:姨姨们啾啾——(ˊ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