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暴雨后难得的第一个晴天,一家四口在私人医院里搞起了团建——野餐。

地点是医院一楼的小花园,据傅决寒说这里记录着戚寒和傅歌许多的故事。

“东南角,监控覆盖不到的地方,爸他们遇到过一次医闹。”傅决寒皱着眉望着那个不被阳光青睐的角落,声音很轻,满含后怕:“那人拿了一把手臂长的砍骨刀疯狂砍人,戚寒后背上留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

血腥的故事不管时隔多少年仿佛依旧能轻易让人共感,孟一光听着都感觉心里发毛,缩着肩膀窝在傅决寒怀里,没精打采说:“所以爸爸每次经过那里都会不舒服对吗?”

他注意到傅歌端着点心走过那里时眉眼是敛起的,仿佛整个人都紧绷着一根弦,看都不往角落里看一眼。

除了害怕,似乎还夹杂着其他不明的情绪。

“戚寒当时伤得是不是特别特别严重,我看小爸爸现在还心有余悸,还在后怕。”

傅决寒想了想,说:“只猜对了一半。”

“嗯?”

都是一家人了,傅决寒也没想瞒他,直截了当道:“一半是后怕,另一半……应该是愧疚,因为当时那场医闹是爸爸间接策划的。”

两边鼓起的腮帮子猛地定住,孟一手里的小蛋糕“啪”一下掉在了垫子上,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小爸爸策划的?”蓥】华】征】丽

怎么可能……傅歌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设计伤害自己的爱人。

孟一不敢置信地望着另一边稍远处的两个人,想都不想直接站队,义愤填膺道:“一定是戚寒欺负小爸爸,他活该!”

他这幅毫不讲理地偏袒一个人的样子倒是和戚寒越来越像,傅决寒看了两秒,倏地笑了,“对,确实是他活该。”

“误会、猜忌、隐瞒、欺骗……这些都是感情中的大忌,他一样都没落,所以才兜兜转转折腾到今天。”

孟一心里不是滋味,同时又庆幸还好他和傅决寒还有机会,“真诚和信任才是必杀技,对吗?”

“对。”傅决寒笑着吻了吻他发顶,“昨天戚寒和我聊了一晚上,告诫我不要走他的老路,他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小孩儿,要我懂得珍惜。”

在机场意外之前,戚寒掐半拉眼都看不上孟一,甚至一度认为这个满口谎话、自私自利的男孩儿配不上傅决寒的喜欢。

直到在停车场看到他为了救傅歌豁出命去,才知道自己的看法有多片面。

善良和勇敢永远打动人,即便没有傅决寒这层关系,他也会把孟一当成亲生儿子去照看,甚至两天前已经通知律师修改了遗嘱。

“走他的老路是指什么?强取豪夺?强制爱?”孟一色眯眯地望着傅决寒,小声道:“虽然确实很刺激,但是可能性不大。”

“不大?”傅决寒一挑眉:“就这么相信我的人品?以为我干不出来这种事?”

他还认真试想了一下这种可能,如果分手之后孟一没有坚持挽回自己,如果梨园行动失败后戚寒始终不同意放人,精神崩溃之下他或许真能干出那种事。

“卧槽卧槽!哪种事哪种事!”孟一听这个可就来精神了,仰着下巴扑进他怀里,心急火燎地胡蹭一通:“真到了那一步,哥你准备干什么?”

傅决寒沉吟半晌,老实说:“变态一点?剥夺你的自由和快乐,关在别墅里不见天日,每天只需要对我乖乖张开腿,让我尽兴。反正我从小到大就只想要你一个,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得到,届时你喜欢与否、接受与否都不重要了。”

孟一只怔住了一瞬,半秒都不到,随后非常自信地问:“你真的会这么做吗?”

傅决寒眉眼展开,无奈地笑了一下:“不会,我始终不是他。”

孟一是他藏在心里近十年的宝贝,他的幸福和快乐始终是傅决寒一生所求。

尽管阴暗的念头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闪过甚至生根发芽,但他也绝不可能把它们付诸行动,傅决寒只会选择沉默离开,老死不相往来。

“我猜你也不会。”他趴在毯子上摇着小腿,语气还挺骄傲:“不是相信你,是太相信我自己。”

“嗯?”

“嗯什嘛,强制爱在咱们这根本就行不通好嘛。”

他捧着自己的脸蛋,脸上颇有些遗憾:“那我一天天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的,哪用准备什么地下室小皮鞭啊,你脱了衣服往那一站,我得流着哈喇子扑过去,还强制个屁啊……做还不管饱呢……”

傅决寒被他逗得大笑,伸手把自己的小狗揉进怀里,“怨气这么大,我就这么差你这口吃的?”

“那你看呢,差太多了。”

孟一把脸埋进胳膊里,看他一眼就低头蹭一下脸蛋,蹭到两只耳朵尖全红了才把那句烫嘴的话说出口,仗着自己身体还没好就过嘴瘾:“等我好了,你得嗷嗷补偿我,就……给我做哭。”

傅决寒的呼吸被扰乱,眼底闪过层层叠叠晦暗不明的情绪,他捏开孟一的嘴唇,粗粝的指腹碰着他的舌尖,哑声道:“下个月挑一座岛去玩吧,我腾出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我们两个。”

孟一不明就里,下意识答应,“行啊,去你的岛还是我的岛?上去做什么?什么项目最好玩啊?”

傅决寒凑近他耳边:“上去**,你最好玩。”

呼吸猛地一窒,孟一被他这青天白日的大直球砸的措不及防:“卧……槽……”

还得是我哥,真他妈会玩……

“整天不要命似的撩拨我,这次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傅决寒捏着他的下巴,慢慢啃咬,温软的唇一寸寸舔湿他的唇瓣,“我已经安排好了,确保没有任何人会上岛打扰我们,到时候给你尽情发挥。”

“邮轮上、沙滩上、秋千上、椰子树下、礁石旁边,半个月时间足够我们全部来一遍。”

孟一脸颊爆红,无声地吞了下口水,既渴望又害怕,怂兮兮地打开他的手掌,把自己的脸蛋放上去:“哥……到时候能不能……让我来定地方啊?”

“行啊。”傅决寒倒是大方:“地方你定,怎么玩我定,在一起五个月,按最少一天一次来算,我得补偿你一百五十次,半个月结清吧。”

半个月一百五十次,一天十次,一次一小时……孟一越越算心里越凉,这他妈自己去了还有命回来吗?

“哥,要不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给我打个折?”

傅决寒忍着笑:“你要几折?”

孟一伸出一只爪子晃悠晃悠。

傅决寒:“五折?”

孟一:“五、次……”

傅决寒:“……”

俯身咬住他耳尖:“那我干脆给你打骨折,到时候想怎么做怎么做。”

“哎呀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孟一两手作揖,认怂认得非常快:“我不该趁着生病你没法动我就乱说话过嘴瘾,虽然确实很爽并且我非常渴望那一百五十次但我也该偷偷想不给你知道!”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孟一像小狗崽一样张着嘴顺着两口气,故意挤出水汽的眼睛朝他眨巴眨:“哥我再不的了,咱们就先做个十七八次意思意思,好嘛?”

傅决寒皮笑肉不笑地吐出两个字:“不好。”

孟一: 草草草草草!

“不好就不好!真以为我怕你吗!我去和爸爸告状!”

他蹭一下蹿起来,冲到傅歌和戚寒的垫子上,冲太快了脚尖撩起一层土,全被躺在傅歌腿上等着投喂葡萄的戚寒吃了。

“咳咳咳——”

戚大会长喊冤吃土,爬起来一通狂咳。

孟一和傅决寒顽强憋笑,等戚寒咳完才装模作样地问傅歌:“小爸爸,我们下个月出去玩好不好?”

“不好!”戚寒边擦脸上的土边说:“我和小歌要去度蜜月,你约下一场吧。”

孟一哼哼着,才不理他,“那小爸爸,你们要不要去岛上度蜜月啊,我们一起玩?”

戚寒老大不乐意了,抬手在他脑袋上咕噜一把,“小傻蛋儿,谁跟你一起玩,你见过哪对情度蜜月带两熊孩子的,这么大了还没断奶啊?”

他抬头叫了声傅决寒:“把你的人带走!”

傅决寒只笑:“他想办法求救呢。”

戚寒半挑起眉:“怎么你要收拾他啊?”

傅决寒挺无赖地勾起唇:“你管我啊?”

“滚滚滚!我才不管!你爱怎么收拾怎么收拾,别来打扰我度蜜月,求一上午了你爸才松口。”

孟一看着形势要完蛋,夸张地一扁嘴,可怜巴巴地望向傅歌:“小爸爸,我哥要收拾我,他要把我带到没人的小岛上……嗯……揍我。”

傅歌笑着贴近他,掐着他的脸蛋揉来揉去,特别小声地说:“他不敢。”

“哎!爸爸你嗓子怎么了?”孟一望向他喉结的位置:“哑了吗?昨天还好好的啊。”

傅歌闻言脸上骤然一红,悄悄低头瞪了戚寒一眼,后者一点脸不要,甚至还挺骄傲:“啊,他喉咙肿了,东西吃多了。”

“你闭嘴……”傅歌扬手就给了他一下。

戚寒躲都没躲,掐着他的后脖子拉到自己怀里,“好了好了轻点打,你手腕的淤青还没消呢,打疼没有?”

傅歌抿着唇剜了他一眼,戚寒立刻做小低伏给他拿水,问他喉咙还疼不疼。

孟一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云里雾里的,“吃了什么东西喉咙会肿啊?辣椒吗?”

傅歌这次连耳朵都爬了红晕,视线躲闪地说:“不是因为……吃东西,是柳絮过敏了……”

孟一“喔”了一声,扭头懵懵地看着傅决寒,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又说不出不对在哪里。

傅决寒的眼神落在他脸上,满是宠溺:“笨东西。”

戚寒则躺在傅歌腿上睨着傅决寒,“他怎么什么都不懂,你不教啊?”

“还小呢。”傅决寒随手捡了颗蓝莓砸他,“你骄傲什么。”

戚寒张嘴把蓝莓吃了,得意洋洋地仰头望着傅歌,流氓得没边了,“骄傲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行了!”被玩肿了喉咙的人终于臊不住了,红着眼尾去捂他的嘴,“再说你就自己去度蜜月吧。”

戚寒赶紧求饶,连说错了,傅决寒幸灾乐祸地看好戏,只有一头雾水的孟一终于憋不住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现在是冬天,都没有柳絮,怎么会柳絮过敏,小爸爸你也糊弄我。”

“噗——”

话音刚落三个人同时笑出了声,傅决寒提着孟一就走,“小迷糊蛋,怎么这么笨。”

戚寒持续开嘲讽:“真够丢人的,好半年了狗屁没教会,俩现眼包!”

而当天晚上,同样”吃东西”吃肿了喉咙的孟一终于知道自己下午到底丢了多大的人,气急败坏之下再一次伙同傅决寒锁了戚寒的门。

第二天一早两个熊孩子就被傅歌拎到了花园面壁思过,连早饭都没给吃。

在此期间戚寒自己推着轮椅,企图偷偷摸摸给他们送俩鸡蛋,不幸被抓。

结果是俩儿子被放回来了,他被罚了一小时,被罚之前还帮两人把鸡蛋剥了。

作者有话说:

戚寒:I'm f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