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气流都凝固在这一瞬间。

孟一怔愣当场,心口到耳尖莫名又迅速地爬过一串噼里啪啦的电流,但他早已慌乱到了极点,无暇顾及这份悸动从何而起。

“我答应了跟你住,为了躲沈磊么,怎么还一直说。”

傅决寒放开他,眉头皱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傅决寒垂眸看了会儿他慌张的表情,忽地笑了,手指捏着他软绵的腮:“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孟一:“......”

孟一:我都装成这样了你就不能配合一下?

“亲你是因为喜欢,不是要借此留人。”

他低下头,慢慢地蹭了蹭孟一的额头,开口比刮落桔梗的风还温柔:“我想要你。”

孟一吞了下口水,汗珠从后颈滑下去,爬满后背,“可、可我是男的......”

“哈。”后腰突然横上来一条钢筋似的手臂,傅决寒直接托着屁股把他按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人都被我亲透了,你现在装直男?”

“靠了!我......”

孟一双颊爆红,气鼓鼓地想反驳两句,但一想到刚才被傅决寒亲成那副鬼样儿,甚至对方的手都伸进衣服里,把他摸得直哼哼,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他低着头,窘迫到把手指头都抠红了,超小声地说:“我还没考虑过谈恋爱的事儿呢......”

“那就现在考虑。”

“你怎么这么霸道啊!”孟一被逼急了,单薄的胸膛一鼓一鼓的,“那我现在很忙,我正处于事业上升期,不想考虑都不行么?”

傅决寒步步紧逼:“什么事业?”

孟一抿抿唇:“王、王者排位赛,我还差两颗星最强王者。”

“......”

“和我搞对象影响你打游戏?”

“不影响,”孟一揉揉自己的卷毛:“但影响我嘴情侣狗时的底气。”

傅决寒都被气笑了,抵着他的额头咬牙切齿说:“你可真是个招人疼的小活宝。”

孟一心尖发麻,耳根连着侧颈全红了,“一般一般吧,但看上我,那说明你眼光确实不怎么好。”

傅决寒彻底无奈了,既喜欢他这股磨人的机灵劲儿,又气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别和我耍宝,我只要你一句话。”

他把人禁锢在怀里,不给他一丝逃脱的可能,郑重又轻缓道:“不管你当我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喜欢就是喜欢了,我没想藏着掖着。”

“我今年二十七,家世清白,身体健康,在望江有一家酒吧二百多家吃股,江城房产十余处,名下跑车二十辆商务十七辆,存款若干,还有一片梨树果园,东西不多,但确实是我奋斗至今的全部家当。”

他声音顿住,慢慢贴近孟一的额头,一字一句:“你要是想要,都可以给你。”

“给、给我?”孟一的眼睛猛地瞪大,满心震惊,鼻尖都跟着傻乎乎地翕动了一下。

傅决寒笑起来,屈指刮过他鼻翼,柔声说:“不是要拿这些东西引诱或者逼迫你,只是觉得比起甜言蜜语,这些切切实实的心意才勉强能与你相配。”

“小傻豆儿,你跟着我,好吗?”

轰的一下,心脏近乎炸开。

孟一眼窝发烫,慌乱低头遮掩时隐约有水光滴落,他记不清有多少年,没被人这么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了,好像漂泊了很久的一颗豆儿终于找到了地方落脚。

一个“好”字几乎脱口而出,却在最后一秒被他硬拽回来。

“你...你想和我好?”

他强扯着嘴角嗤笑一声,手指却深深掐进掌心,硬撑着说:“就亲一下,你就让我跟你在一起,你不觉得离谱吗?我们才认识三个月,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还是你想做炮友?那倒是可以。”

孟一低着头,说话时连声音都是抖的,“但这也用不着你又出房子又出地的,把上床时去酒店的钱A了就行。”

脸上表情僵住,傅决寒骤然冷了脸。

明明是对方主动贴过来,百般撩拨,却在他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告白时,用这样混账的话给搪塞了。

那种被心爱之人示好的欣喜和激动**然无存,他甚至感觉自己刚才的急.色、疼惜、虔诚,都成了难堪的笑话,一颗真心被扔在地上肆意地踩。

傅决寒第一时间放开人,任由孟一从自己身上下来,随后从椅子上抓了一罐冰镇凉茶,靠着那一手刺心的凉来让自己冷静。

“不喜欢?”他看着孟一落荒而逃的背影问。

孟一脚步顿住,机械地转过身,连那头小脏橘卷上都写满了心虚和窘迫。

“都是大男人,说什么喜不喜欢的......”他抬头看一眼傅决寒,破罐子破摔道:“不嫌矫情啊......”

“矫情?”傅决寒重复一遍,低头时能看到太阳穴爬过一层青筋,垂在膝盖上的胳膊也紧实绷起。

他从包里拿了盒烟,张嘴叼出一根,左手挡风,右手燃火,猩红火光亮起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两指快速碾灭了。

都气到这份上了,还顾忌着他的嗓子。

“那刚才为什么不躲。”

他撩起眼皮看着孟一,手里雕刻繁复的打火机在地板上磕了三下。

不躲是因为要靠你的各种液治病啊。

孟一喉头滚动两下,却终究不敢告诉他实情,这狗屁缺乏症就像一颗危险的炸弹,虽然这么想太没良心,但他确实怕傅决寒把这个当做筹码,拿捏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孟想也被威胁。

毕竟这人能在望江坐镇七年,绝非善茬儿。

孟一默然,齿尖紧咬着唇瓣,看着他冷冰冰的模样不禁双腿发软。

傅决寒身上的强势、威慑力、安全感、甚至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霸道,放在今天之前都让他着迷甚至依赖,但他现在却被看的不自在。

“亲得挺舒服,就没躲。”

靠了,自己说完都想给自己一个大比兜。

这他妈什么话啊。

傅决寒气笑了,“这意思是今天不论谁这样对你,只要舒服了都不躲?”

“不知道,”孟一硬着头皮和他死杠,“没发生过的事,我怎么知道。”

傅决寒眼神暗了暗,突然冷笑一声,刚毅的面庞蒸干一层汗,那些压不住的匪气猝不及防带了出来。

“被我亲的嗓子都哑了,你说不知道?”

“不然呢?我他妈亲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我都给他们下个定义排个号?要真那样你觉得你能排第几?”

孟一被逼得走投无路了,索性烧一把大火。

“还是你觉得亲一口就得对你负责任?搞笑了吧傅老板,你在望江混这么多年,别这么玩不起。”

“咔擦”一声,易拉罐被捏崩了。

褐色的凉茶溅出来,顺着傅决寒指缝往下淌。

孟一吓得后退半步,慌张的视线和傅决寒在半空中陡然相撞。

后者赤红的眼底满是落寞。

那双眼的主人呆怔半秒,舌尖顶了顶腮,随后缓慢地移开视线,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无措。

他站起身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按了两下,紧握的拳像在遏制什么。

很快电话接通,栗阳的声音传出。

“寒哥?”

“找一下之前买的维生素软膏,抹嘴唇的。”

电话挂断,他抬手指向门边,连眼神都不敢再抬。

“下去抹药。”

作者有话说:

有些事情已经初见端倪。

寒哥,某些小作精就是不长嘴,真得你“亲”自治治。

别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