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儿!快过来!我他妈被人打了!”

孟一瞬间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弹起来,“砰”一声,结结实实撞在了壁灯上。

“操——”

他捂着眼睛,疼得直抽气,整张小圆脸苦哈哈地皱着,一头炸开的脏橘色小卷毛本来就显得软,再加上天生下垂的眉眼此刻也红透透的,看着说不出的可怜。

“在...在哪呢,对面几个人?”

“望江!几个人我也不知道!妈的乌压压一片,你再不来他们就该拿我包饺子了!”

孟一火速撩开被子下床,露出厚实的开襟绒绒睡衣,上面还挂了一串巴掌大的皮卡丘小玩偶。

他夹着手机幸灾乐祸:“包呗,记得让他们给我留一盘。”

对面立刻哀嚎着来了一阵声泪俱下的控诉,孟一笑着说了声“等着”就挂了。

电话里这人是他发小,一个地下rapper,歌做的一般但嘴巴奇臭,既损且刚,三天两头因为骂人挨揍,几个一起玩的朋友都叫他“欠儿屁登”。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没辜负这个美名。

着急出门,孟一就在珊瑚绒睡衣外面裹了件橘色的羊羔毛外套,袖子绑得太紧了跑起来显得笨笨的,从电梯里往外蹦时好像是被人踹了一脚骨碌出来的,活像一头小橘熊。

就是这熊的表情有点臭。

被肥睡裤衬得略短的腿跨上红色杜卡迪,头一点前风镜就咔嗒一声落了下来,开出车库时孟一没忍住突突突鸣了两下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骚包。

紧赶慢赶骑了一刻钟到达目的地。

*

天上乌云滚墨,冷风卷着喧嚣,隔着老远就看到高处霓虹灯牌闪得通透,上面写着“望江”两个字。

江城东三环,贯穿东城区与西城区的十七条街道上,凡是和消遣娱乐沾边的生意,全都捏在一个人手里,没人敢置喙半句。

孟一对这个人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姓傅,望江这个名字就是他定下的。

顺着动静跑到一家会所后面,偏僻昏暗,没什么人,孟一刚踏进去就找到了陈凛。

他被八九个高大魁梧、手拿撬棍的打手围成一圈,像个小鸡仔似的瑟瑟发抖,吓得直抽抽儿。

边抽还边喊:“来啊傻逼!我大哥马上就来!到时候削得你们屁滚尿流!去医院挂号还因为黑社会没有医保卡!贵死你们!”

孟一:“......”

孟一:真他妈服了......

要不是时机不对场合不对,他高低给陈凛磕一个。

都这样了那张嘴还没消停,等死了进棺材听到边上有人吵架估计他也得揭棺而起掺乎两句。

孟一扫视两圈,从地上捡了根棍子,然后抬脚“砰”一下踹翻了最近的垃圾桶。

打不打得过另说,输人不输阵。

被响动吸引的众人纷纷扭头,看见一个面色冷淡的少年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摘下耳钉。

他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高傲地扬着,明亮的杏仁眼扫过来时吐出一句堪比TVB大佬的狠话:“昏头了吧哥几个,道上混的不知道规矩?”

“这里是望江,不让茬架!”

五分钟后。

拽得二五八万的孟大佬被扯着后裤腰整个提了起来,悬空的手脚拼命扑腾着,脏橘色的脑袋在空中乱摇,远处看去好像一只炸了毛的胖橘。

还得是和矮脚猫的混种。

领头的大高个儿把他扔到陈凛旁边,拍了拍他的脸,“懂规矩了?作业没写完的小屁孩就别学别人逞能!电影看多了吧!”

“呸!”

孟一很有骨气,怒瞪他的眼睛里像是烧着两把小火苗,正打算把嘴里这口血唾沫吐人脸上,就见大高个儿从身后抽出一把撬棍。

咕咚一声,他把口水咽了下去,“懂了。”

骨气算个屁。

大高个儿嗤笑一声,走出几步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孟一回过头来瞪陈凛:“你他妈到底怎么招惹上他们的?这帮人太彪了,打架都不要命,卧槽我们今天真要撅在这儿了!”

陈凛还在抽抽儿,低眉臊眼地吸了吸鼻子:“就我在他们的酒吧玩么,然后摸了一个女人的大腿......”

“你别告诉我那个女人是他们谁的老婆?”

“那倒不至于,”他老实地垂下头,用气音说:“是他们的大嫂啦。”

“靠!”孟一气得冒烟,额角的伤口渗出血来,涓涓成线,“你在大哥的店里摸大嫂?你那脑子是他妈拿来涮火锅的?!”

陈凛还挺委屈,扁了扁嘴,“我也不想啊,可她叫我天才作曲家诶......”

“叫完之后呢?她拉着你去楼上春宵一度了?”

“并没有!”陈凛憋憋屈屈:“她把我带到他老公面前,说不给她买鸽子蛋今晚就和我走!”

孟一顿时就怒了,“你个二傻子!你被人当枪使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

陈凛哽着脖子,心虚道:“后来知道的......你就别熊我了......”

孟一没好气:“我他妈看你像个熊!”

陈凛瞥一眼他这身打扮,心想你比我还像,但他不敢说,哆哆嗦嗦地问:“孟儿,我们怎么出去啊?”

孟一剜他一眼,“还能怎么出去,横着出去!”

他以前不是没打过架,反而上学时撸袖子干仗的时间比拿笔还多,耍起横来能一挑五。

但那都是半大小子小打小闹,真碰上这么一帮不要命的社会人,说不害怕是假的。

那边大高个儿对着手机一顿点头哈腰,不知道得了什么指示,挂了电话走回来,指着他俩,“绑一串儿带走。”

陈凛大惊失色,“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们!”

孟一拼命挣扎着躲开,朝着大高个儿吼:“王八蛋!你他妈还想当街绑人吗!你这么做犯法知不知道!我一定报警抓你!”

大高个儿嗤笑一声,沾在他胡茬儿上的白色片状物也随着抖动,“报警?等你过得了今晚再说吧。”

孟一瞳孔猛缩,当场吓得汗毛倒竖。

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过了今晚?

不就是打个架吗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

脸上突然被捏了一把,大高个儿斜睨着他,腔调油腻又恶心:“别害怕,哥哥带你们去拍两张好玩儿的照片,要是表现好我就不叫他们一起了,陪着哥哥耍一耍就行。”

抬手点着他们,“带走!”

“等等!”

孟一做了两次深呼吸,眼球快速转动着打量这一圈人,过了两秒他倏的笑了,对着大高个儿舔了舔唇,“行啊,我一定表现好。”

“呦,”大高个儿喜笑颜开,伸手就要来摸他,“还挺识趣儿啊。”

谁知孟一突然暴起,整个人凌空纵跳,屈起膝盖狠狠撞在他裤裆上,胖橘变成了胖狼。

“耍耍耍!几把都没满月你耍个大西瓜!”

他落地之后又“梆梆”给了大高个儿两脚,然后扯了陈凛的绳子把人推出去,“跑出去报警!”

旁边有人抓住他胳膊,狠狠往地上一抡,孟一整个人都摔倒在地,半边身子都撞麻了,生理性眼泪霎时泅了满眼。

模糊间,他看到有人攥着根撬棍朝他挥了过来,银色的粗铁泛着冷寒,直直抡向他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陈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瞪着那双兔子一样红的眼睛啊啊大叫,不要命似的扑上来,用胸口护住他的头。

撬棍距离陈凛后背只差毫厘,孟一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余光突然瞥到头顶的高空划过一道抛物线,紧接着“砰”一声刺耳的脆响炸开在耳膜,挥着撬棍的人惨叫倒地,整个右手血流不止!

而在他脚边,躺着一个摔碎的厚底玻璃酒瓶,从高空抛下来,不偏不倚砸在他手腕上。

周遭陷入短暂的安静,在场众人的心脏都猛跳两下,提心吊胆,四处张望。

“谁?”其中一个打手最先反应过来,举着撬棍抡了整整一圈,凶神恶煞地质问:“谁扔的酒瓶?到底是他妈谁干的?!”

“我。”

一道低沉的话音落下,孟一循声抬起眼,正看到他们头顶正上方的方形木窗完全打开了。

一个男人走到窗前,肩背挺阔,穿着黑背心,耳边蓝牙耳麦的绿光闪烁不停,烟草火星被他夹在指尖,手腕一抬,夜幕划出一道窄光。

他的胳膊随之探出窗外,喷张的肌肉上甚至能看到那条凶巴巴的青筋。

孟一看清那只手的一瞬间瞳孔猛缩,面色顿红,条件反射地夹紧屁股——

“操。”

是他!

难顶。

作者有话说:

你确实顶不上,只能他顶你_

——

开文啦,是酸酸甜甜的小故事,前期攻宠受,后期受追夫,没什么大虐点。喜欢点点收藏耶。

下滑有二更。

有在等这篇的宝儿滴滴一声打个卡可以耶(〃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