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拒霜很绝望, 他搞不懂,怎么都双修了殷凝还能一脸天真无邪地和他互称姐妹。

难道是在双修的过程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他问殷凝是不是蒙着眼睛,也许她有这种癖好也说不定。

殷凝一脸迷茫, 怎么说着说着, 话题就跑到双修上面去了?

虽然有些疑惑不解,但她还是回答说:“没有试过。”

“没试过?”秋拒霜更加想不明白了, “那你是怎么看不出我其实是...”

——后面的话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如果殷凝一直不知道的话, 那他现在突然说出来, 也许会影响接下来百年的走向。

殷凝追问:“你是什么?”

秋拒霜咬牙切齿:“...没什么。”

殷凝看他黑着脸, 想不清楚哪句话惹他不快, 于是转移话题问他:“所以,你喜欢蒙着眼睛的?”

秋拒霜摇摇头道:“如果可以的话, 我想看着对方。”

殷凝说:“烛火都熄了,看不见的。”她莫名想起寒楼弃在她耳边煽情的低喘。

“......”秋拒霜很想说,他是妖, 拥有夜视能力, 甚至看得比白天还要清晰,熄不熄烛火对他影响不大。

慢着,他意识到怎么回事了, 不是蒙着眼睛,而是熄了烛火看不清。

秋拒霜很诚恳地建议:“下次双修, 你还是点着烛火吧。”

“啊?为什么?”殷凝用手撑着下巴, 眼睛里写满好奇。

“......”秋拒霜一脸欲言又止。

而殷凝觉得自己懂了, 问道:“是因为你喜欢这样吗?”

秋拒霜轻轻移开视线, 声音越说越低, “你不想点着烛火就不点, 一切要看你的意愿。”

殷凝弯弯眼睛,其实这个时候的秋秋也很疼她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秋拒霜双修的时候喜欢看着对方...可惜过了百年,恶毒女配还是没有任何感情线啊。

想到这,她有些遗憾道:“你未来会权倾三界,也许是太忙了,这方面一直顾不上。”

“怎会如此?”秋拒霜觉得未来的自己多少有点大病,既然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还忙碌于事业而冷落她。

“唉?”殷凝看他的神色,回过味来,“所以你其实是有想过谈恋爱的?”

“本来未曾想过,”秋拒霜看着她,眉眼间漫开温柔之色,“但总会遇上这样一个人,千万年踽踽独行,终于找到生命的意义。”

可以不断涅槃的生命太过漫长,但他却在她身上找到故乡。他从上古独行至今,只掌生杀未尝爱恨,他见过七情六欲,见过死生不弃,但这些所见所闻淹埋在杀伐夺权的记忆浩海中,直到他也终于陷入爱河。

殷凝点燃了这些原本他不以为意的记忆,刹那爆发烧灼,将他冷漠的灵魂撕扯重塑,像是填补了他心脏里天生空出来的一块。

他见过有情人相伴一生,所以一定要与她长久相随;

他知道男女纠缠共赴云雨,所以明白要如何取悦她的身心;

他见过因爱生恨形同陌路,却还是偏执地绝不会放手...

太多太多,原来有一天他也会像那些初次动心的少年人一样不知所措,千万年的阅历在情爱面前竟然也是不堪一击。他明明年长她许多,但从来不是稳重淡然的一方,与此相反,他偏执得近乎疯狂。

想要得到她、攻下她的心——与这份偏执相比,杀戮征伐、无上的权与力...这些他追逐过的东西,如此苍白无力,如此不值一提。

这些翻涌的情绪隐藏在他幽深的瞳孔里,心念百转不过一瞬间。

而殷凝只看到他眼眸里的光明明灭灭,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感叹道:“我有些难以想象,你动情时会是什么样子。”

但此后百年秋拒霜还是单着啊,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么?

秋拒霜笑而不语,已经,如你所见了啊。

而殷凝坐着坐着有些热了,画境里不是冬天,她的外袍就显得有些多余。

于是她站起身,将外袍脱了下来,因为兜帽里还睡着那只小孔雀,所以她把外袍叠好,再将外罩的烟纱大袖也脱了下来,只剩那件印染了合欢花纹的类旗袍道服。

秋拒霜没料到她忽然站起来宽衣解带,被厚重外袍封锁的玲珑曲线措不及防映入眼帘,合欢宫的道服当然是处处**,衣袖轻薄如雾,腰侧是合欢花的刺绣,纤长花瓣蔓延到膝上的开叉处,像是蔓延进去一般。

他赶紧移开视线,却又被她发间毛绒绒的狐耳吸引了注意力,细看之下就能发现上面的桃花纹。

“魅妖?”他有些惊讶。

“是啊,”殷凝支起狐耳动了动,顺便甩了甩蓬松的狐尾,“还有尾巴。”

她又坐下去,双手捧脸,眨眨眼问道:“是不是很可爱?”

“当然,”秋拒霜说,“你最可爱。”

好耶,被美女夸了。

殷凝将身下的椅子挪过去,坐到他身边,将毛绒绒的尾巴递过去,问道:“要摸吗?”

秋拒霜双手捧着她的尾巴,蓬松细软的一大团,油光水亮,摸上去绵柔顺滑,他的手指可以轻易陷进厚实绒毛。

他将手指当作梳齿帮她顺毛,舒服得她有点想睡觉。

而秋拒霜轻声问:“你为什么会变成魅妖?”

殷凝“唔”了一声:“这个说来话长,不过也没什么影响。”反正有了月瓣桃花,她可以不被月圆之夜困扰。

秋拒霜想过,她会不会迫于魅妖的特殊体质才与他双修,但方才殷凝又说一切都出自于她自己的意愿。

而殷凝实在是有些困,连打了几个哈欠。

秋拒霜就问:“要到隔间睡觉吗?”

她点点头,和他一起拂开竹帘去了隔间。

殷凝将鞋袜脱下,掀起被子就钻了进去,她抱着一角被子,用尾巴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问秋拒霜:“来一起睡吗?”

“一起?”秋拒霜手指上的动作一顿,他本来正在替她将窗户关好,担心她夜里受凉,毕竟春夜的寒气还是重了些。

“嗯嗯,我们一起睡了好多年。”殷凝说的是人间观星台的日子。

一起睡...和她一起睡...

秋拒霜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还好此时窗外已经是日落时分,若被问起就说是夕霞落在脸上吧。

他本来是想拒绝的,竹阁里有很多房间,他可以睡在隔壁那间。

“我...”他一边合上窗户一边转过身,就看到狐耳少女放松地趴在**,她似乎是突然起了兴致在翻一册话本,翘起的小腿随意地晃来晃去。

合上的雕花窗扇将夕霞切割成碎片,橘色的光斑落在她脚心和膝弯、腰臀和脊背,起伏的曲线美得惊心动魄,夕光又跳跃在她眼睫上,将她的眼瞳映照成剔透的琥珀色。

美丽,毫无防备的美丽。

秋拒霜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我睡外侧。”

“嗯哼。”殷凝往里边挪了挪,还不忘拈着话本扒拉过去。

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却又不想收回自己的话,只是脱下鞋袜后缓缓躺了下去,抬头看着天花板,像是要将它看出花来。

“睡那么边做什么?当心掉下去。”殷凝说,“靠过来一点呀。”

“...好。”秋拒霜直挺挺地挪过去了些许。

殷凝“哎”了一声:“你压到我头发了。”

“抱歉。”秋拒霜用手肘半撑起身躯,方便她将被压到的长发揪出来。

“好了好了。”殷凝顺手将自己的长发拢起再放开,她手指张开的时候,鸦色长发泼墨般散下来,有几绺扫过秋拒霜侧脸。

轻柔得像是羽毛拂过,带着她身上的浅香,他伸手勾起,刚好与殷凝伸过来抓头发的手撞到一起。

手指相触,淡色的指甲折着夕霞的暖光。

他们同时收回了手,于是那一缕发丝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刚好落在他唇上,淡色的薄唇微动,然后有些紧张地抿起。他想起几日前她含着妖丹喂过来。

“我的错我的错。”殷凝撇下手里的话本凑过去,却被秋拒霜的美貌看得迷糊了一下。

他艳绝却锋锐的面容在暖色夕霞中像是融化了棱角,唇含青丝眸映暖光,眼睫半垂着,有几分让人心痒痒的情怯。

她怔了一下,像是忽然忘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他扬起眼睫,定定地看着她。他忽然有些期待她会不会对她做什么,无论是她对待他时那种熟稔的亲昵,还是她身上遍布他的气息,都难免让他心怀绮思。

而殷凝回过神,赶紧勾起自己那不懂事的头发,趴回去继续看话本。

“......”秋拒霜说不上来心中感受,失落与不甘相互撕扯。

如果未来的自己能够得到她的垂爱,为什么现在的他不可以?

于是心里的不甘胜过失落,他伸手过去拿走她正在看的话本,说:“天色快暗下来了,再看就伤眼睛了。”

不让她看话本,也许她就会做点别的事情,最好是对他做点什么。

“好吧。”殷凝翻身缩进了被窝里,又伸手将另一边被子盖到他身上。

秋拒霜等了片刻,她好像真的只是想睡觉。

然后他听见殷凝问:“你要不要抱着我睡?”

殷凝没想别的,只是因为她有卷被子的坏习惯,不想让秋拒霜睡着睡着没了被子。

秋拒霜轻咳了一声,问道:“你平时和我也是先抱着吗?”

殷凝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诡异,先抱着?这个“先”就很灵性啊,难道抱了之后要再做些什么吗?

但她应该是想多了,秋拒霜的意思是先抱了再睡觉,嗯,一定是这样,

于是她回答说:“对啊,你都是先抱着我的。”然后再讲一两折话本哄她睡觉。

“好。”秋拒霜应了一声,翻过身侧睡着,一手撑在枕头上,另一手轻缓得伸向她。

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在床榻上去抱一个人,细长修美的手指缓慢向她靠近,这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快要暗沉下来,他的指尖像是牵着残留的几抹霞光。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她有些单薄的肩,里衣用的面料质地轻薄,难以阻隔贴在指尖上的细腻温软。

几乎是他的手一碰上去,殷凝就蹭到他怀里,动作熟稔地环上他的脖颈。

秋拒霜一下子僵住,他还在回味指尖的触感,而她已经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她很软,蜷起身来就像一只小狐狸。方才他唇上浅尝辄止的淡香扑了满怀,细嗅之下是一丝一丝的甜。

而殷凝察觉他连外袍都没脱,上面繁复精美的刺绣多少有些硌人了。于是她伸手摸索到他的腰封,至少得把外袍给扒下来。

秋拒霜僵得更厉害了,简直是直挺挺地在**躺尸,他轻吸了几口气,问道:“不是要先抱着吗?”

“抱啊,一直抱。”殷凝说,“你可以不用动,我来就好。”她指的是脱外袍。

秋拒霜因为她主动贴上来,本来就有些意乱情迷,一听这话当然就想歪了。

他有些受宠若惊,怔怔道:“我不动的话,你,你可以吗?”不会很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