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璃对殷凝变成的小狐狸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秋拒霜一脸阴沉地拒绝,还将怀里的殷凝抱得更紧了。

殷凝整只狐狸连带尾巴都被迫贴了上去,虽然这么说不太好, 但是真的好平好平。

“秋姐姐好生小气。”封璃撇嘴, 他长得太过好看,这个小动作让名画般的容颜灵动起来。

殷凝想起迟烟柔的评价:“这小美人要是换个性别, 活生生就是所有女孩在豆蔻时都会幻想的陌上少年郎,笑起来清澈明亮, 不笑就淡漠出尘。”

如今这性别是换过来了, 但是殷凝选择恶毒女配毫无波澜但很有安全感的胸怀。

秋拒霜见封璃的眸光还是丝丝缕缕黏在殷凝身上, 很不爽抬起衣袖遮得严严实实, 他凉凉地一瞥,道:“人界涌现的鲛群最好跟你没有关系。”

“好凶哦, 你会吓到她的。”封璃玩了玩手中箜篌垂下的彩色丝绦,垂下的眼睫又扬起,瞳中冰蓝如落在海里的星霜, “我遵守和神女殿下的约定, 持长明宫之大权,秋宫司擅闯灵界,我有权视为挑衅呢。”

“你和海祈殿, 加起来也是一群废物。”秋拒霜很不客气,殷凝觉得他一听到那句“和神女殿下的约定”, 握着折扇的手指就用力到泛白。

“此言尚早。”封璃笑了笑,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殷凝觉得他们之间简直是杀气暗涌, 好好的异鲛动乱不调查, 搁这互相阴阳对方做什么。

系统的声音久违地在她识海里响起, 听起来很是幸灾乐祸:[哦豁, 后院起火]

[别瞎说,恶毒女配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后宫,]殷凝差点被绕进去,[不对,我没有后宫!]

系统默默哔哔:六界后宫之主是谁我不说。

不止殷凝犯愁,旁边的秦浮茵也是一脸“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她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给宫司干活的打工人罢了。

海上长风拂过,封璃锁骨中央漾开一抹红光,他的锁骨外延成精致骨链,系着一枚水滴状的红宝石。

白玉般的指节抚过这枚宝石,他眼中的冰蓝色融化般漾开浅光,也许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他周身杀意淡去,话语也平和下来:“你们是想找之前那些人族修士吧?不巧,昨日海上起了风暴。”

“风暴?”秦浮茵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启程之前我请人夜观星象,我们选择的航线明明规避了一切祸患。”

“再高明的观星测命之术,也有失算的时候。”封璃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笑意,“更何况现在的灵界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知了。”

殷凝很想知道一百年来灵界给这女装大佬治成了什么模样,就问系统:[所以灵界发生了什么?]

系统却说:[主线剧情推进中,上次调查罗衣镇居民失踪已完成1/2,触发第二道线索,找到失踪的三宗修士]

殷凝隐隐觉得,她怕是摊上大事了。

“不符常理?”秋拒霜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灵界的私事,秋姐姐不好过问吧。”封璃眨眨眼,完全不想透露一二,他又笑道,“不如让你怀里的小狐狸来问我。”

秋拒霜说:“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出手的理由。”

封璃没理他,只是弯下腰对殷凝说:“你真的不问吗?宝贝。”后两个字是自然而然的温柔,像是情人之间的呓语。

殷凝:……

秋拒霜忍无可忍地一扇子切过去,他上身后仰躲过,腰身折成一道优美弧线。

“罢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诸位了。”封璃退到船舷,看了一眼殷凝的方向又补充道,“那些人被困在第九殿,找到了就赶紧回去,小狐狸还是别乱跑的好。”

几乎是海风拂过的一瞬间,他就消失不见。

“第九殿,奇怪,这不是鲛人的行刑之地吗?他们怎么会去那里?”秦浮茵疑惑道。

灵界处在琉璃海深处,终年严寒,大部分海域都会结冰无法生存,所以流着王血的鲛人每年会在海上初雪时祈福,祈福的神殿名为海祈殿,灵界就围绕九座海祈殿划分生存海域。

而鲛人几乎长生不老,死去也是容颜不朽、鳞脂不腐,所以鲛脂燃灯永远不会熄灭。这一族若是犯了死罪,会有特殊的行刑方法。

秋拒霜眼中闪过流光,他用远视看了一眼远处的海域,道:“真是一滩浑水。”

殷凝用前爪扒拉开他的衣袖,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极目远眺,所见的海天还是一片阴沉昏暗。琉璃海大部分时间都是碧蓝如琉璃的美景,很少这般压抑。

秋拒霜伸手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耳朵,轻声道:“看完雪我们就走,这里要变天了。”

他根本就不是来找人的。

但秦浮茵是,所以她已经驱动云舟往第九殿前行。

秋拒霜抱着殷凝进了船舱内室,放在舷窗边的软榻上,将桌案上的茶点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投喂,殷凝吃一点就扒着茶杯小口小口喝水,耳朵一抖一抖的。

秋拒霜问她:“为什么想来这里?”

殷凝不想说,于是她决定仗着恶毒女配喜欢毛绒绒来萌混过关。她估摸着距离轻轻一跳,其实她本来是想跳上秋拒霜的肩,但没料到秋拒霜顺着她往下半躺在榻上,变成殷凝把他扑倒。

殷凝直接盖了他一脸。好吧,她这种人不太适合卖萌。

秋拒霜稍微转头,用脸颊轻蹭她毛绒柔软的肚皮,然后这边揉揉那边搓搓,把她摸得炸毛了就开始顺毛梳理。

他一坐起来,微翘的发尾扫过殷凝眼前,她有些本能使然地扑上去,像猫咪扑逗猫棒一样。

秋拒霜发现了这一点,勾着自己的发尾来逗她,每次她都要碰到了就快速拿开,好胜心起来的殷凝扑了半刻钟——没扑到。

太欺负狐狸了。然后她自闭地把自己团成一团,脸埋在棉花般的大尾巴里,任凭秋拒霜怎么哄都不肯起来了。

这时外面传出动静,秦浮茵道:“宫司大人,找到他们了。”

剧情线索来了,殷凝甩甩尾巴伸了个懒腰。但秋拒霜完全没有出去看看的意思,只是一边顺毛摸她的尾巴一边喝茶。

殷凝只得将前爪扒拉在舷船边缘往外看,秦浮茵施下一个疗伤法阵,阵中几名修士都负了伤,还有一人重伤至昏迷不醒。

她甩了甩尾巴,轻轻拍在秋拒霜手心,狐言狐语地问:“你怎么不出去看看?”

“你是在问我为什么不管他们?”秋拒霜居然猜出她的意思,道,“如果事事要我亲力亲为,我给秦浮茵发俸禄做什么?”

…也不是没有道理。

殷凝干脆跳上窗沿往外看,秦浮茵问一名瑶山阁的修士:“其他人呢?”

“我们一入灵界,就遇上了风暴,”青年喝了一盏温水,才继续道,“我们只能躲开,但是前方的海域被封冻了。”

“封冻?”秦浮茵吃了一惊,“九座海祈殿镇守灵界,海水怎么还可能封冻?”

殷凝听到这里,越发觉得觉得这事不容小觑。海域封冻只能说明鲛人中已经没有王血了。

“确实封冻了,而且那些海冰不断蔓延,我们不想云舟被截停,于是被迫逃到了这片海域。但是——”青年点了点头,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遇上了异鲛倾巢而出,我们不得已弃舟而逃,和其他人也走散了。”

“辛苦了,”秦浮茵微叹,话锋一转又问起,“盛掌门呢?他可是炼虚期修士。”

“盛掌门他,”青年面色透着几分古怪,“那些异鲛并不伤他,他似乎和谁做了交易,御剑冲进鲛群中,然后那些异鲛就放过了我们。”

“好,你们安全了,到内室好好休息。”秦浮茵安顿好众人,又走过来,隔着舷窗恭声问秋拒霜,“宫司大人,盛濯枝的来历需要调查清楚吗?”

“不必。他的来历没有问题。”秋拒霜漫不经心道,“但他的道侣不简单。”

“他有道侣?”秦浮茵嘀咕了一声,“怎么一个个的都有伴了,急什么。”

殷凝也有些意外,盛濯枝早已有了道侣,那月下宗不知有多少女修芳心碎地。

“一月前他救下了一名失忆的鲛人少女,不久后他们在人间成了亲。”秋拒霜简单道,“本来也是好事,可惜那名少女恢复记忆后就不知所踪,应该与此事有关。”

秦浮茵点点头:“所以我们要找那名鲛人少女?”

“那日我看到了,她就在他身上,他是她的猎物。”秋拒霜道。

“啊?”秦浮茵怔了一瞬反应过来,“是被夺舍了?但是盛掌门那种修为,不可能轻易被夺舍,除非——”

秋拒霜道:“他自愿的。”

秦浮茵幽微一叹,也没说什么。

而殷凝识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线索二完成,请继续努力]

殷凝:[你完全不给奖励是吗?]

系统扣扣搜搜:[给你一只引灵蝶,不能再多了]

引灵蝶…这玩意儿之前是百照灯的伴生灯芯,后面她修为上去了已经能够召出成百上千只,给一只真的抠死,不过聊胜于无。

这时海上传来一阵丝竹声,由远及近,一艘高大华丽的画舫缓缓出现在视野中,底座镶嵌着镂刻阵法的藏灵石,上面却是琉璃楼阙,间杂叆叇花树。

殷凝觉得这艘船有些眼熟。

她本来想转过身去喝口茶,就看到秋拒霜看着那艘画舫的眼神变了。哪怕灵界危机四伏,他都是游刃有余又不耐烦的神情,但这一刻,殷凝确信在他眼中看到了森冷的警戒之色。

这艘画舫上有什么?

而在内室修生养息的那些修士听到声音,有几人走到船舷处眺望,讶然道:“还是这艘船?”

秦浮茵问道:“这船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之前逃开鲛群时也遇到过,”一名女修说,“当时我们向它求救,上面的船夫像是看不到我们一样,情急之下我们直接登船,然后——”

“太诡异了,”她倒吸一口凉气,“我们碰到的地方开始腐朽,甲板变得古旧落尘,就连碰到的人,无论琴女舞姬还是商贾船夫,都化作了白骨——然而我们一离开他们,一切又恢复原样。”

殷凝听后皱眉,这确实太诡异了。

而秋拒霜伸手轻轻覆在她头上,低声道:“我低估了他,早在百年前我就该杀了他。”

殷凝用脑袋拱了拱他的手心,嗷呜嗷呜地问他在说什么。

秋拒霜启唇,还没回答她,就被窗外主动请缨的秦浮茵打断:“宫司大人,我去画舫上查看一番?”

“你先安顿好他们。”秋拒霜伸手抱起殷凝,直接瞬移到画舫上,秦浮茵在云舟周围布下一个剑阵保护上面的修士,然后也跟了上来。

画舫上的曲折回廊骚包地洒了一层金粉,当然,任它是富贵金箔还是简朴木板,他们脚踏之地都变成了腐朽烂木。

一踏上这里,殷凝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这是几百年前她刚穿书时就遇到的场景,也是原着开篇的烂大街打脸环节。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几百年前的事物?

回廊上走过的丫鬟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径直从从他们面前走过,有人的袖角无意间擦过秦浮茵的手背,那个豆蔻年华的小丫鬟当即变成了一具枯骨,秦浮茵收了手,枯骨又变回青春少女。

“看来是真的。”秦浮茵有些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幻境还是妖术?”

秋拒霜道:“这里的时间被逆回了三百年。”所以金粉成灰、红颜枯骨。

秦浮茵恍然,又问道:“去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秋拒霜说:“不急,先看看他想做什么。”

只有殷凝默默卷了卷尾巴,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是那种土尬土尬的打脸剧情。

又有几个端着茶点的小丫鬟并排走过,她们的交谈声传来:“殷老爷、夫人和大小姐才刚遇海难,姑爷就急着抢财产呐,这狗男人,啧啧。”“小点声,现在他是殷氏商会唯一的男丁,不能昧着良心去巴结,就少说点吧。”“可是二小姐好可怜,我听甲板上掌舵的他儿子说,二小姐被姑爷扔进海里喂异鲛了,要是大小姐还在,非亲手把这狗男人剁了不可。”

嗯,殷凝一穿书就是这种被迫害环节。

“殷氏商会?”秋拒霜一怔,看着周围的刺绣和花纹,确实是江蜀风格。

“江蜀殷氏商会的二小姐,不就是渡劫飞升之前的神女殿下吗。”秦浮茵也吃了一惊,她怒道,“这个姑爷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对殿下?!”

“不过,只要是神女殿下,一定会完美解决的。”她松了一口气,眼中星光闪闪,“所以说我们等下就能见到殿下?我还没见过殿下之前是何等风姿,一定是…”此处省略一些浮夸的赞美之词。

系统:[哦豁,你的迷妹耶]

殷凝默默把脸埋进毛绒绒的大尾巴里,如果她有罪就让法律惩罚她,而不是在这里重看一遍自己当初如何走剧情,还要听一些不太理智的迷妹发言。

不过很快秦浮茵就收起脸上的憧憬之色,因为迎面走来几名修士,看上去也是被异鲛逼到画舫上,所以她又恢复了一宗掌门应有的成熟稳重。

“见过秦掌门。”那些修士也一样带了伤,见到他们只差喜极而泣了。

秦浮茵用灵力帮他们疗伤,又同他们交换了一下情报,殷氏商会遭此变故,赘婿凌氏想要私吞财产,准备好画舫带着二小姐殷凝来到琉璃海,想要在这里借刀杀人,反正异鲛凶残人尽皆知。

可惜凌氏拿的赘婿文学没有硬过她拿的龙傲天剧本。

他们跟随着端送茶点的小丫鬟来到画舫正中央,凌氏和他的猪朋狗友正在吃席,听起来已经把殷二小姐丢到了海里。周围都是丝竹声与艳妾美姬的轻歌慢语,他们在那里畅谈人生与理想,听得秦浮茵和身后几名修士拳头发硬,若不是时隔几百年打不到人,一定冲上去给他们邦邦两拳。

就连秋拒霜也颇为遗憾的模样:“他们怎么死得那么早。”

然后一名船夫慌慌张张地上来禀报:“不好了姑爷,二小姐、二小姐她…”

“小爷我好着呢,”凌氏也不知道是喝了几杯,大着舌头说,“那个死丫头怎么了?”

船夫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凌氏就和几个好哥们一起到船舷边上往下看。

海底下刚穿过来的殷凝正在用系统给的金手指和异鲛厮杀,把熬夜加班然后猝死的戾气全都发泄在这些鬼东西身上。

但众人只能看到海面上晕开一大团血色,无从分辨是谁的。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血色晕开,金色流蝶飞出,少女从碧蓝海面跃出,稳稳落在甲板上,她裙裳染血,艳得像是刚在水中化形的妖物。

秋拒霜怀里,殷凝脸埋尾巴,已经尬得抠脚了。

少女目光扫了一圈锁定在凌氏身上,缓缓向他走近。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散开,都在避让她身上传出的血腥之气,她像一柄利剑斩开围观人潮。

凌氏那些狼狈为奸的朋友都害怕地散去,开玩笑,在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看来,异鲛已经足够凶残了,没想到这久居闺阁的殷二小姐更加凶残。

“你,你这死丫头…”凌氏还有些酒气上脸,但近乎本能地抖着腿后退,直到他的后背撞上船舷,但他又不可能跳下去。

少女不慌不忙地从旁边拉出一张檀木椅坐下,交叠双腿,绣鞋底一下一下磕着甲板。

她沉默了一瞬,其实是还在接收原着剧情,不过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她安静了片刻后突然将手中金蝶幻化成一道金线,猛地甩过去勒住凌氏的脖子拽着他跪下,然后雪缎缀珠花的绣鞋踩在他后脑勺上,她声音阴沉得就像临近下班时被老板通知要加班:“你刚才叫我什么?”

凌氏酒已经被吓醒了,想到她连异鲛都能杀掉,更是惊慌得抖如筛糠:“姑奶奶,我错了,商会是你的,是你的!”

那些下人惯会见风使舵,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该巴结谁了。殷二小姐深藏不露,原来是会使法术的修仙之人。

“把所有地契和财产清算后拿来,以表格形式发给我——”她还有些习惯性地蹦出一些打工用语,立刻改口道,“都拿给我过目。”

等这段打脸剧情过去,殷凝才敢抬起头来,然后她就看到了身侧的秦浮茵和她背后的一众修士眼中都是星光闪闪,隐隐约约有一个意思:姐姐踩我!

她抖了抖浑身绒毛,觉得他们的神女滤镜厚得可以捅穿这艘画舫。

系统也说:[果然认真工作的女人最帅]

殷凝无语。不,她只是个勤勤恳恳打工的脸臭社畜。

而画舫上的她已经离开了,秋拒霜看着那道背影,伸出手踏出一步,似乎想要追上去,但又没有。

殷凝不知道秋拒霜想干什么,都不在同一个时间,做什么也无用就是了。

只是系统忽然说:[你身上有点不对]

殷凝看看了看自己,除了毛绒绒还是毛绒绒。

系统补充说明:[不是,是过去的你]

殷凝细细看着廊道上越走越远的身影,穿廊的风拂过她半干的发,后颈上有一片浅红的羽状花纹。

这是什么东西?她确定她刚传来的时候绝对没有。

秋拒霜也看到了,他忽然抱紧了怀里的殷凝,抬步跟了上去。

秦浮茵他们本来也想跟上,但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回廊穿过一片花树,通向一个大气秀雅的房间,是殷凝当时的房间。

秋拒霜犹豫了片刻,没有进去,毕竟是女子闺阁。他只是将殷凝放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乖,帮我进去看看,她背后的印记不应该出现,有人改动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她应该是里面的浴室洗澡,毕竟沾了一身的鲛血和海水。

殷凝推开房门钻了进去,刚进去就被一双手抱了起来,有些熟悉的冰凉怀抱。她抬头就看到雨齐,少年眨了一下眼睛,伸出一指抵唇,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因为门外还站着秋拒霜。

雨齐贴过来蹭她,殷凝觉得有些奇怪,以往少年脸上的神情通常是安静的,安静得有几分呆滞,但现在他眉眼间仿佛褪去了青涩,更加深邃,看着她的眼神也浓得化不开。

有点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然后屏风里侧传出一声轻响,雨齐警觉地走过去,居然是有人翻了后窗进来,是那名之前帮她逃出月下宗的少年,云昙,他脸上还是戴着面具,看到雨齐动作一顿。

殷凝觉得抱着她的少年浑身的气息变得危险了起来,泛着凛凛的杀气。云昙双手抱胸斜靠着墙,他不说话,但从衣袖中露出的手臂和脖颈处,银蓝色鳞片缓缓浮出,片片扣紧,像是即将发起攻击的前兆。

她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场暗流狂涌,若不是碍于一门之隔的秋拒霜,估计已经开打了。而隔间的浴室,这个时候的她甚至还在洗浴换衣。

殷凝细看之下才发现,明明他们都踏在金丝地毯上,但这里的物品并没有像之前他们接触到的一样,显出几百年后的衰败之态,而是完好无损华贵依旧。

也许是进来的时间太长,加上之前殷凝溜过几次,所以秋拒霜颇为不放心,他在门外问道:“殷宁?”

殷凝狐言狐语地说:“我在。”

不过秋拒霜大概是真怕她又逃了,道:“我进去了。”

云昙瞬间躲进了衣柜,而雨齐在殷凝的示意下藏进床榻上的被子里。

殷凝担心这还不够,跳上去把几重床帐扒拉下来遮得严严实实,然后乖巧坐在桌上,有些紧张地用尾巴垫了垫爪子。

她在心中呐喊:别发现别发现!

千万不能发现,不然雨齐估计又要回瑶山阁坐牢,云昙会怎样尚且不知。但是她藏了两个男人,怎么都说不清楚好吗!

秋拒霜推门而入,看见她挑眉问道:“你这么慌张做什么?”

殷凝: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因为我只是一只小狐狸。

作者有话说:

真的不会写打脸orz,大家凑合看,轻轻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