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凝正想要怎么才能结束这场逐渐趋向不可描述的问答,狐面女修一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别急”的模样,悠然道:“中看也中用,放心。”

殷凝:“……”

“具体的我没办法推知,尺寸什么的只能给你一个大概范围…”

“好的谢谢,我没有问题了,谢谢!”殷凝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赶紧打住她。

“哎呀,你们合欢宫的什么时候这么矜持了?”女修托腮,“最后再说一句吧,你的正缘唯一的姻缘线与你相系,嗯,纯情小狐狸的纯情正缘。”

然后殷凝也不知是怎么走出花树下的法阵的,候在外边的薄朱一脸期待:“如何?”

殷凝迟疑了片刻才答:“…挺好的。”

“哪里好?”薄朱追问,又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你知道我在说哪里。”

殷凝内心:我不知道啊啊啊!

于是她哽了一下说:“…哪里都好。”

薄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来这趟月下宗之行,小师妹赚到了。”

殷凝摆摆手:“人家也没说是在月下宗啊。”

“没事没事,美人可遇不可求嘛,我们多走走,说不定就有年轻貌美的男修自己撞上来。”薄朱揽了她臂弯,走出落樱飞舞的山谷。

同时殷凝在想,问月居看起来是翻不出什么东西来,想要知道殷氏和魅妖血相关的事情,恐怕得去月下宗收录门中修士档案的藏书阁。

刚踏出问月居的门槛,就有一名少年御剑而来,他才一落地,还没来得及收剑,就对守在门口的狐面少年道:“师兄,刚接到的消息——凛月峰找到霜天阁大小姐了!凛月峰主已经通知宫司大人了。”

殷凝闻言脚下一顿,如果不是薄朱扶着,差点被门槛绊得摔下去。

怎么回事?

殷凝的第一反应是她暴露了,但冷静下来一想,不对啊,她分明没有和凛月峰的人接触过。

这个消息也让门口排队等着进问月居的修士吃了一惊,一时议论纷纷:“找着了?真的假的?”“我的几千万灵石没了。”“好家伙,凛月峰这下子赚翻了,本来就目中无人,现在不知道得嚣张成什么样子。”

殷凝捕捉到一些信息,看来凛月峰与其他主峰相处得不太融洽。

不过现在她最想知道的是——秋拒霜接到了凛月峰主的传音,会是什么反应。

眼下也有人提及这个:

狐面少年收起之前那副懒散样,沉声问那名通风报信的:“几成真?”

少年回答道:“本来我估摸着最高三成,但宫司大人已经过来了,月下宗附近还围了暗卫,出去都要申报审查——至少七成真。”

殷凝听了额角青筋直跳——秋拒霜就在月下宗!

救命,救大命。

薄朱见她脸色难看,以为是周围的修士议论嘈杂,就挽着她走快几步,远离身后的沸腾人声。

“师姐,我有些累了,我们先回典月峰吧。”殷凝对薄朱道。她现在必须得传音和迟烟柔商量一下。

“好,正好我也有些乏了。”薄朱带着她回了典月峰,分给合欢宫女弟子暂居的是落嫣庭。

雅致庭院掩映在漫山桃花中,暖日流金下,朱檐碧瓦流丹浮翠。

殷凝进到自己的房间,掩上门窗后就联系上迟烟柔:“完了,秋拒霜来月下宗了。”

“别急,”迟烟柔也听说了消息,她嗤笑一声,“秋拒霜竟然真的过去了,月下宗的凛月峰是什么德行她又不是不清楚。”

殷凝问道:“凛月峰怎么了?”根据方才问月居门口一众修士的谈论,她只知道凛月峰平时行为乖张,惹人不快。

“本来是月下宗第一峰,后来就没落了,再像之前一样盛气凌人就不礼貌了。”迟烟柔语气轻蔑,“凛月峰主沈嘉禾,自他继任峰主凛月峰就是一片颓势,所以他心里的坎过不去,走了很多歪路子,之前水莲镇的吞元兽祸害无辜女子一事,就和凛月峰有关。”

殷凝想起来,她刚重生就成为“山神的新娘”,原来背后是凛月峰在作怪。

那她不妨大胆猜想,之前殷家巴结的应该也是凛月峰,所以凛月峰知道霜天阁大小姐原本是殷府庶女……

殷凝对迟烟柔说出自己的猜测:“凛月峰有可能是找人来伪装霜天阁大小姐,来骗秋拒霜的灵石。”而且他们找的人,很可能是殷府的其他小姐,毕竟她们和原来的殷宁同父所生,又共同生活了十几年,伪装起来容易些。

很难不是这个原因,没办法,秋拒霜给的实在太多了。

“我也猜是这样——应该说清楚凛月峰是一群什么东西的人,都会这样猜疑。”迟烟柔话锋一转,“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秋拒霜居然信了,还真的去了月下宗。”

殷凝头疼道:“现在月下宗暗卫把守,想逃也逃不了,只能尽量躲着秋拒霜了。”所幸她现在易容,加上体内的妖丹,还可以苟。

无论背后是何种原因,凛月峰那群老六都把秋拒霜给招了过来。

殷凝和迟烟柔聊完没多久,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走过去开门,发现合欢宫一众女弟子都聚在了外面的庭院里,粉白裙裳衬着飘落桃花,分外好看。

“师姐们好,是有什么事吗?”殷凝温和有礼地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薄朱勾着她的臂弯走过去,在庭中的石桌旁坐下,道,“凛月峰宴请宫司大人,我们合欢宫既然也在月下宗,就得意思意思派几个人过去,我和银竹商量着就抽签选一男一女过去吧。”

“抽签也没办法,午宴的时间点姐姐们刚好要补觉,”桃花树下一名女修慵理鬓发,“要是晚宴我很乐意过去。”

对殷凝来说,少睡一场午觉没什么,但是宴上有秋拒霜,她只想远远躲开。

总之,薄朱按照人数折了几个小纸条摆在桌上,一张画了朵桃花其他的都是空白的。

殷凝抽卡一向非酋,所以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先抽,坐等其他人先抽中。

于是桌上的纸条陆陆续续被拿走,最后只剩下一个,殷凝伸手一捞。

到了紧张刺激的“谁是大冤种”拆纸条环节。

“哦,看来我可以美美睡午觉了。”薄朱扬了扬手中的纸条,一片空白,让殷凝十分羡慕。

接着又有几个人拆开手里的纸条,好的,都美美睡午觉。

最后只剩下殷凝和另一名女修。

女修很善解人意地问:“小师妹要我先拆开吗?”

殷凝心想,如果其他人都拆完了,她最后一个中大奖,那未免也太冤种了。

于是她道:“师姐请等一下,我先来吧。”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谨慎的眼神,颤抖的指尖,看着手中纸条一点点拆开——

素白纸片上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

殷凝心中:一种植物。

它咩的,为什么?!她是什么抽卡王,老是歪自己不要想要的结果。

“辛苦小师妹了。”薄朱拍拍她的肩,“你和银竹一块去,回来姐姐给你做桃花糕。”

“好的,谢谢师姐。”殷凝表面应下,心中流泪猫猫头,她抽卡歪了只想上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