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迎接周末的拍摄,阔别娱乐圈已久的虞舒月开始了认真的全身做脸,赵澜兮要去乡下搭建别墅,要亲自种菜,故而虞舒月找了娱乐圈以前还算熟悉的塑料姐妹花罗白白来。

虽说是圈内公认的宣传期的塑料花姐妹,但在虞舒月的梦境中,她在医疗机构的床边竟然有罗白白的大红色玫瑰——

也尽管包装很土味,审美不在线,也算是一份心意了吧。

一别数年,她的塑料花姐妹罗白白和她一见面当然是互相往死里夸。

“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好!?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啊。”

“你的演技怎么进步这么大!?感觉现在和老戏骨不分上下!”

“你如今真的是人生圆满,浑身上下散发着知性美。”

“你简直是美又自由……”

好吧,虞舒月承认她撑不下去了。

“罗白白,收起你的那一套吧,现在已经很久不流行花式吹捧了。”

“是啊,市场上毕竟流行着罗白白哼的歌,你有没有刷视频软件,好几个爆款的bgm都是沿用我的歌——”

所以,不能相互吹捧了,某人就开始新的一轮的凡尔赛?

虞舒月有些头大,可能让罗白白消停下来的事情太少,除非是八卦,而且得是惊天的八卦。

正当虞舒月以为自己得将家里的事情透了个底——

却不想这家高级美容馆的隔音做的并不是很好,隔壁传来她梦里熟稔的声音。

是于蔓。

罗白白立即噤若寒蝉,恨不得立马将耳根子贴到墙边上听得更清楚些。

于蔓隐约低沉的声音传来。

“妈,上这个综艺又不是只为了我一个人,邹家如今手下的一些夕阳产业根本不被外界看好,总归是需要一点曝光的。”

“可这综艺的周期有多长,”于蔓婆婆的不情愿溢于言表,“整整半年呢。”

“也就是说这半年家里没有一个安宁,你也不能安心给我生个大胖孙儿……”

“妈,这些话你也就只能私下和我这么说,要是你在镜头前不小心漏了嘴,那节目组日后可要大做文章的。”

“做什么文章,还不是你没有和别人虞舒月一样争气——”

对方婆婆似乎并不对儿媳的各式安排而满意,反而咂着嘴,气汹汹地独自摔门走了,而于蔓高跟鞋的哒哒声也紧随其后。

虞舒月当场翻了个大白眼。

这都什么年代了?

还有人真保留这种“一定要生到男孩为止”的思想?还有,为什么要无聊到拿自己为例?

她并不以此为荣。

罗白白立刻调转脑袋,转头问虞舒月道,“你婆婆是不是也挺看重你儿子的?”

虞舒月摇了摇头,屏气凝神道,“她比较看重我。”

罗白白一脸吃惊。

“你不会也学着我在凡尔赛吧?”

虞舒月:“你知道我素来就喜欢说大实话。”

不知道为什么,当朋友提及她的婆婆的时候,虞舒月觉得用一句两句美好的话无法直观的形容,“总之,我婆婆是思想很开明的人。”

罗白白身上偶尔也会浮现一阵子人性的光辉,就比如现在她突然趴在美容长椅上一动不动,“这个圈子就是如此的,黑的总能说成白的,白的也总被说成黑的。”

憋了许久,罗白白又来了一句。

“那自媒体也把你黑太狠了。”

“且不说老一代的人思想里有什么封建余孽,但把所有的矛头指向你一个人,集中火力专门踩你就很没必要了,上个世纪的港星纷纷嫁入豪门,哪个不是一生就生一群的?”

“我婆婆脑子里可没有封建余孽哦。”

听着老姐妹又一根筋地为家里人辩白,罗白白更是生气。

“反正你也不要这么傻这么天真。”

刚刚人性的光辉瞬间褪去,罗白白又恢复成了原样,一副讨人嫌的模样,故作高深地开口道,“你这么久脱离社会,整天里在家里相夫教子,免不了心思单纯,头脑简单些。”

“那个有人能给脱离社会的我提供一个机会么?”

“什么?”

“除了这个综艺以外,我确实没有接到任何的通告,其实当年淡出娱乐圈也是被迫之举,我在想要有什么活,你可以考虑一下我,我的出场费很低的。”

“不是吧,你们陆家要破产了?”

虞舒月实在懒得费力和这位姐妹解释,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你不该贪图安逸,现在倒好了,本以为你攀高枝嫁了豪门,还以为你能给我介绍点资源呢?”

“没想到想占便宜的我最后却只能被你压榨了。”

虞舒月没有直视罗白白的双眼,而一边说出了令自己都不敢置信的话,“我们是好姐妹,相互扶持是应该的。”

罗白白更是当场惊掉了下巴。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气。

“要我说也不是不可以,我正好在谈一个野外探险的综艺,你要是不害怕的话,也可以来尝试尝试。”

虞舒月对着不靠谱的姐妹存有怀疑,但眼下可供选择的机会实在太少,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又点了点头。

“不是吧?”

“你刚刚思考这么久是在想啥呢?”

“以为我会诓你不成,这节目我可是参加过好几期,在某个弹幕平台上一直就挺火的,你要是愿意去,我待会儿就和导演说一声。导演可是欠了我很大的人情。”

还没来得及问清费用的虞舒月已然在某弹幕网站上刷到罗白白的视频。

一条又一条“笑死我了”的弹幕从开始到结束。

虞舒月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位在娱乐圈也不算边缘人物的“姐妹”,一会被捅了马蜂窝被千万只马蜂追赶,一会半夜帐篷里多了“宠物”,那宠物竟然是来自野外的一只山猪,而睡死的罗白白非但没有因为野猪而清醒,相反还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本来以为按照罗白白这性格,娱乐圈拍综艺的导演不可能欠她人情——

她万万没想到人家导演欠了她这么大的人情。

虞舒月不禁感慨,“白白,你不觉得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一种侥幸了吗?”

而罗白白不以为意,反而引以为荣,“那是网友对我生存能力的崇拜。”

虞舒月知道或许罗白白歌曲事业转型也没成功,但也未曾料想对方干脆当起了搞笑女。

“哎,对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新的恋情呢?”

虞舒月一脸困惑,“你单身这件事圈内圈外不都知道吗?”

“我呸!”

罗白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没对象这件事就没人不知道。”

虞舒月轻抚罗白白的背脊,罗白白顺毛地趴在虞舒月身边,有一瞬间让虞舒月恍惚以为她在圈内又升了辈分。

她看这罗白白的心智水平,和她儿子还真的不分上下。

“姐妹,你要是身边有不错的男性精英,可以考虑介绍给我。”

虞舒月故意道,“怎么,你要和别人一起去捅马蜂窝?”

“喂,虞舒月,不带你这么挖苦人的。”

这场全身spa持续了一整个下午,两人真要分开的时候,宛有依依惜别之感,直到罗白白毫不犹豫打断友好的氛围,“姐妹,下次有这种免费公益活动记得喊我哦,什么精致下午茶,最适合我这种有品位的歌手了。”

“暂时没有。”

虞舒月无情拒绝。

而这一幕也恰巧被路人抓拍了。

那不是多年都在富人区养尊处优的虞舒月吗?而另外一个打扮得过分靓丽,色彩太过明丽,还在大阴天戴着副装逼墨镜的不就是以前给虞舒月电视剧唱主题的罗白白呢?

传说中,两人在片场认识时,就被彼此的公司要求包装成闺蜜形象。

结果她俩的虚假姐妹情没几天就被曝光了。

后来流传的虞舒月结婚花絮里也没有罗白白的身影,观众更是确信两人不合许久了。

这几年罗白白歌是不行,既没有了之前口水歌的流行度,又少了更专业领域的认可和指导,靠着各种花式梗出圈,在路人眼里的好感度直线猛升,所以,当了豪门阔太的虞舒月还不甘心,打算再捆绑一次罗白白进行营销?

虞舒月前脚刚到家。

手机上推送的第一条消息就是“虚假姐妹花再度捆绑出道?”

而转发给自己的人,不是别人,而正是罗白白本人。

罗白白自恋地附加了一条消息:“也不是不可以。”

虞舒月:“谢谢你的好意喽~”

菲比满脸愁容地看着眼前温婉可人的太太又被网络各种黑,结果夫人说话时仍然和颜悦色。

她不知道夫人的改变会持续多久,但她也有意识地避开提及先生和公子,一路引着太太去了她的个人休息室。虞舒月又怎会没看出来人们好意地为她作调整,她有意识的拉近距离,拍了拍菲比的肩膀。

一张卷子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的化妆桌上。

那是许久之前虞舒月督促她的儿子去完成的。

但当时的陆廷予并不挂在心上,反而想尽办法推三阻四。

虞舒月实在想不通,现如今她无所谓了,摆烂了,不想要鸡娃了,他怎么就又偏偏送上来了呢。

虞舒月玩乐放松一整天的心情差点就被这张卷子毁了,她连忙挥手,菲比几乎瞬间就将这张卷子收过。

陆廷予在学校里不听讲课,光顾着完成他妈半个月前安排的作业。

他以为昨天的妈妈总算是闹够了,今天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虞舒月怎么着也不会对着自己的儿子不管不顾,总不至于真让他在镜头下被他老爸罚站吧。

可他眼巴巴等着虞舒月今天有所收敛,等来的却是他们家的女佣菲比。

菲比把他做了一整天的卷子直接交到他手上,安排道,“小少爷如果需要请家庭辅导的话,我这周可以帮你安排。”

“我妈呢?”

“她不是平时最爱批改我写的这些东西吗?”

“太太要复工复产,日后手头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如果您自己可以解决的问题,还是不要麻烦她了吧。”

“凭什么?”

陆廷予将卷子揉碎在掌心里。

“她是我妈妈,我为了让她开心选择写我不喜欢的习题,难道她不应该负责为我讲解么。”

“难道小少爷做课外辅导不是为了提升自己么?”菲比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和太太又有什么关系?”

“我和你根本就说不通,让开,本少爷要去找她!”

也是有人让菲比让步,菲比越是不肯,她才不要让不懂事的小孩继续打扰他们家夫人呢。

她甚至有些困惑,夫人是那样通情达理的女人,怎么会生出这么无理取闹的小孩呢?

而这些年来,夫人培养孩子过程当中又倾尽了爱与陪伴,可见这些日子夫人该有多糟心呢。

陆廷予好不容易从菲比的阻拦中钻出去,只是他以为会见到为他说话,会毫无保留站在他身后的母亲彻底转了性子。

虞舒月只是失望地瞧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她的目光。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做那些习题么?”

“我曾经以为做那些东西能够培养你的逻辑能力,但你既然不喜欢,那也没必要勉强。”

“陆廷予,我能接受你的平庸,”虞舒月体面微笑道,“希望你也能接受你妈妈的精力是有限的,日后她并不想再围绕着你转了。”

陆廷予一时间犹如垂头丧气的小狗,被自己的主人抛弃了。

“其实你也不必表现如此难过,妈妈知道你并不在乎这段亲情,你只是需要一个随时为你撑腰,忍受你的坏脾气的母亲角色。

“但很抱歉,从今以后,我不想再演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