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第三期节目镜头的陆廷予小朋友有些恍惚。

昨天夜半父母连夜赶回。

他爸脸上的表情就和更年期妇男一样变幻得令人膛目结舌。

一会是愤怒至极, 一会又揉杂着各种悔恨莫及。

而他身后的妈妈步伐则是极快,他几乎回想不起她回家时的场景,只听见最后房门紧闭的声音。他爸似乎还在原本他们夫妇俩的卧室门外伫立了许久, 到了最后的最后,陆廷予本想揉一揉惺忪的睡眼, 亲自把老爸塞回客房的。

当六岁的小朋友莽撞地提了盏灯,手上又拽了张羊毛毯, 冒着浪费睡觉的危险, 这才踮起脚趾尖,来到半睡半醒的父亲身边。

而陆宴却用37度冰冷的手推开了他。

六岁的小朋友经过这一晚,总算是明白了一个新的成语——“狼心狗肺”。

然后今天一家人又齐聚一堂齐刷刷地面对这档婆媳综艺的镜头。

他不知道他爸爸折腾了一宿是怎么一扫疲惫的, 但至少他今天.衣冠楚楚, 就连往常微微下滑的镜框也早已推至正经的位置, 白色的衬衣上每一颗扣子也都没有松垮的迹象, 他在镜头前并没有展露出昨日的种种狼狈, 反而“人模狗样”得很。

一家人完整体面地出现在镜头前。

赵澜兮几乎不用细致观察, 就能知道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自家儿子就是这样,小时候越是犯了大的失误, 第二天他就越是夹紧尾巴做人,强装正经得很。

不出片刻, 出发前的先导片已经录制妥当,节目组交代完今日去南城的行程与规划。几人陆续准备爬上节目组准备的保姆车。

陆宴与虞舒月并没有像别的夫妻一样并行而坐,两人一前一后,交错前行。

而陆廷予则是一路偷偷爬到了他奶奶的身边。

“奶奶, 你一点都不知道爸爸昨天……”

这时, 陆廷予又再度悄悄瞥了陆宴一眼, 确定陆宴正揉着眉骨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告状时, 他才敢继续低声说道,“奶奶,爸昨晚都变成这幅鬼样子了,你也不管管他?”

陆廷予语气一转,如同他才是这个家的老大,操心道,“这不就是给我们陆家丢人现眼么?”

赵澜兮笑容慈爱,但还是及时提醒道,“是你们陆家,不要带上我啊,我都和你爷爷离婚八百年了。”

“行,”陆廷予可能也意识到把奶奶拉扯进来很不礼貌,但父母两人之间的嫌隙还是让他一个小孩子家家很难在夹缝里生存,“陆氏未来不是别人的,是我的啊,我可不忍心让我爸亲手毁了它。”

“你这想法你爸知道吗?”

“我怕我会打击我爸爸自信,而他虽然人老了,但他自以为也正值壮年,我自然不会与他当面讲的。”

其实不久前早已讲过。

陆廷予才不会舍弃面子去告诉他奶奶,他被他爸当场给拒绝了。

赵澜兮在一旁咯咯笑起来。

“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很好的,但我估计你爸也不是轻易放权的人。”

陆宴早在保姆车的后排听见了自家儿子这种明显至极的“阴谋”,还有他妈不明所以就在一旁的瞎鼓励。

他气的快吐血。

尤其是当亲妈和亲儿子一起编排自己的时候。

什么叫陆宴自以为正值壮年。

他三十三,很老了吗?

陆廷予情商低是一回事,会不会讲话又是一回事。

然后全场的工作人员又是什么鬼,一群人一边围在他们身后想要发出肤浅又毫无意义的笑声,一边又极力收敛,就连最后开口说话时的语气也变得奇奇怪怪。

其实在场的“新型婆媳关系”的节目别说是配置的人员,就连设备也齐全了许多。

他们不是害怕虞舒月和她的婆婆赵澜兮红火起来,而是害怕她们在别的地方红起来。这周的求生挑战热度是如此之高,他们业内的人不可能没有关注到这么大的社会新闻,可越是如此,他们越觉得亏了。

要知道这对婆媳有这么些发光点,那节目组不早些把这些给整烂了。

他们二来也有些害怕,怕这对婆媳见彼此的热度不减,会对演出费用提出新的要求,不然就不上了。

就算是高贵如于蔓,在上这档节目前也是委婉地对上节目的报酬提了些许要求。

可虞舒月一家倒好,没有见水涨船高,立马再要上一笔。

分组的小导演格外感激。

想起副导曾经那些将虞舒月的商业价值说得不值一文的话,只觉得过分刚愎自用。

令分组导演更加动容的是,这家人感觉昨晚根本就没有休息好,尤其是陆总,眼下那巨大的乌青莫不是昨晚熬夜工作,今天还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与他们的节目,真是怎样令人敬佩的契约精神啊。

单纯的分组导演回复完总部“一切正常”以后,他这才发觉这到达海滩边的一路上这虞舒月和陆宴都没有讲过一句话。

完了。

该不会板着脸就是为了向自己施压,为此索取高额的综艺报酬吧?

他发觉自己等自己明白这对夫妻的深意时刻,已经是来不及了。

那该不会两人一路摆臭脸吧?

要是影响了观众的观看体验么?

分组导演有意引导,就算下了节目再再谈价格也不迟了。

可当他横亘在陆宴与虞舒月之间,他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压低得让人心情全无,苦口婆心的话自然到了嘴边也就戛然而止了。

他曾在镜头前见过笑容爽朗的虞舒月,也就过关照全场的虞舒月,但……还从没见过如此冷漠理智的虞舒月。

她周身上下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场。

直到节目组的人到达目的地,纷纷跳下车。

分组导演才听见虞舒月今儿个发言的第一句话。

那是坐在车上最后一排的陆宴突然抓住了女人纤细的手腕,分组导演听见清晰无误的一个字眼:“滚。”

再听下去就不礼貌了。

分组导演果断下车。

人家小孩都知道坐得离这对夫妻远远的,他一个节目组的外人,又凑什么热闹呢。

可为什么当曾经被所有人以为依附婆家的虞舒月敢对陆宴说出这种话啊,导演的八卦之心就快藏不住了。

但他的脚先行一步。

昏暗的车内。

虞舒月再重复了一遍他以为那陆宴可能没听清的话。

“滚。”

“昨天的事我不记得了,我喝断片了,要是你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你轻飘飘一句不记得了就过去了?”

虞舒月无法相信自己结婚七年的丈夫竟然是如此无耻之人,还企图用一句轻飘飘的话一带而过。

“那要我带你回忆一下么?”

回忆下陆宴是如何的死缠烂打,又是如此的如同赶不走的苍蝇,嗡嗡地围绕在自己左右的。

“不必了,都已经过去了。”

陆宴推了推他冷色的镜框,彷佛还以为能够维持他一贯的体面。

“陆先生,人贵有自知之明,你再影响到我现在的心情,待会儿我就直接当着各个直播镜头的面儿控诉你昨晚的行径,你是如何不要脸的,又是如何死乞白赖的……”

“我想矜贵的陆总日后可能就无人问津了。”

陆宴还是强装镇定,“我想你对镜头说这些,别人只会误以为我们夫妻恩爱。”

“陆宴,你可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

谁和你恩爱!?

疯了是吗?昨天苦苦哀求说“老婆别走”,那种话要命了,是人说的话吗?

尤其还是在自己老友的面前,怕是连带着虞舒月本人也把老脸给丢尽了吧。

虞舒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在那梦境里,那一次的离婚时陆宴极其理性克制,就连最初劝她不要离的时候也都是从经济学人的角度出发,说是为了维护两人的利益最大化。

而从那张高冷寡淡的脸上她几乎读不出任何的感情。

可现如今的陆宴跟个中了邪似的。

还要当着人家“新型婆媳关系”导演的面儿,和她拉拉扯扯。

“陆宴,我警告你,你在公众场合对我放尊重点,要是你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

可虞舒月所见陆宴的眼神完全是有恃无恐。

就好像知道她不敢对他做什么似的。

想到昨晚的事,虞舒月就无法忍受,她从来都是顾及这个大局,思虑那个周全,何时畅快为自己而活过?

就连现在她心心念念规划着离婚的时日,害怕未来又出现什么了不得的偏差,这才对着陆宴那张连陆廷予只知道称之为老脸的家伙,迟迟不敢动手。

这今天,干脆就给他一个教训得了。

话说要维持那端庄人设,太难了,她摊牌了,就要给陆宴这种混账重拳一击。

幸好今天穿的高跟鞋鞋底的跟又尖又细。

本来虞舒月还觉着穿这种是一种现代酷刑,可但凡要想到能给陆宴来点教训,那她早知道直接挑最尖锐的那双来穿了。

虞舒月这次再也没有思前想后,那些道德伦理直接被她抛之脑后。

她从裙摆下伸出细腿,竭尽全力冲着陆宴的腿就是一顿狂踢。

陆宴脸上的表情起初是难以置信,后面是痛苦不堪,直到最后几下已是基本麻木。

虞舒月心满意足。

早知道这么爽,她昨晚就应该趁他不省人事的时候多揣上几脚,也就别让他还能这么神清气爽地参加节目。

“你这平白无故地虐待我,又怎么了?”

虞舒月不得不佩服起陆宴这个狗男人强大的心理素质。

自己干了一大堆不是人干的事儿。

还能理直气壮问自己为何惩罚他?

那虞舒月也不介意混淆下视听,“打是亲骂是爱,我是不就是与你亲近么?”

陆宴不傻,自然听得出虞舒月的言外之意,当然也知晓她愤恨的缘由,可他不是在最后……还是得偿所愿了吗?

所以,这被踢几脚,踩几下又算得什么?

陆宴拍了拍西装裤下残留的痕迹,竟然从那些规律的印记上读出,老婆并没有重创他易受伤的部位,老婆对他还是很不忍心的。

黎城的临市南城靠海。

激起的海浪拍打着岩石,充沛的阳光辐照大地。

这个季节免不了一些暴晒,而今天到场的女明星无不都在小心翼翼地进行防晒。

虞舒月也不例外。

创作歌手李惜叶不怎么高声说话,只是默默地呆着一棵椰树下,旁边她普通职工的婆婆与她两人并没有多少交谈,李惜叶好心拿出各种防晒喷雾,而她婆婆也只是摇了摇头。

而作为主持人的谢菁终于到了她派用场的地方,一上来就最热络地先给各个女嘉宾相继送化妆品和美容仪器。

于蔓婆婆见到那些涂抹在脸上的瓶瓶罐罐不要钱,当然甚是喜欢。

而于蔓面露忧色,实则也并不在乎婆婆多么急不可耐地伸手。

那些谩骂到她婆婆身上的污言秽语,反正也牵扯不到她身上。

李惜叶则是很不好意思,和她的婆婆感谢了好几遍,最后才收下。

到了虞舒月和赵澜兮这头,虞舒月舒适没想到自己婆婆竟然也准备了回礼。

“和缅甸的一家玉石商认识许多年了,大家不嫌弃的话就都拿个过去玩玩。”

只见于蔓婆婆眼睛都快发光了。

这看似平常的白玉十分通透,而纯净得几乎看不见棉絮和杂质。

基本上是属于有市无价的那种玉石。

可偏偏赵澜兮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对待寻常人眼底不可多得的宝物就像是对待一个快速消费品。

而在此之前因另一档节目综艺而人气大涨的虞舒月婆媳,在这一刻又一度引发了弹幕的狂潮。

【什么神仙婆婆!?分我一块玉石行吗?就一块,我也不贪心。】

【没想到赵澜兮会这么贴心为大家准备礼物呢,看虞舒月的小表情估计自己也并不知情。】

【舒月婆婆也太大气了,什么缅甸玉石供应商朋友,我刚刚用企查查搜了一下,根本就是赵澜兮自己名下的产业,太有钱了吧。】

【我恨自己没结婚,不能参加这个节目,赵澜兮你听着,女人,下次有什么边角料的话,不让乱扔,送给我就好。】

就连她们之前野外求生小分队的群里也热闹了起来。

罗白白厚着脸皮先开了这个头。

【澜兮大美女,下次得给我带点,我妈说我命里缺玉,最需要玉石了。】

苏暮烟紧随其后。

【澜兮姐姐,我不知道你是做这个的,要是手边有什么多余的边角料,给点我用用,我下次拍摄的题材正好是鬼片,你送点给我,我也能避避邪。】

还以为林斐然这样正直的后辈不会同流合污,结果没想到这会儿属她最为起劲。

【在吗?美女姐姐?】

【我车上,我父母家里,我爷爷奶奶那儿,外公外婆的老宅,都正好缺一块玉石,我们不讲究,什么形状都可以。】

【谢谢澜兮姐姐的好意,我们全家都喜欢你,嘿嘿。】

虞舒月扫了一眼,差点就当着镜头笑出了声。

她见赵澜兮也不例外,不过赵澜兮的笑容充斥着对晚辈的宠溺。

“妈,什么时候准备的这见面礼?我怎么不知道……”虞舒月与赵澜兮窃窃私语道,“会不会很贵啊?”

赵澜兮朝她保证道,“也就是一般货,上好的全都留在那里传给你呢。”

陆廷予总觉得他们家庭真的奇奇怪怪的,妈妈和奶奶非但没有任何争端,反而彼此亲近,亲如母女,假使自己不想被这个家庭孤立,那他唯一可以抱团的就是他亲爹。

陆廷予抬眸看了一眼陆宴,然后脑袋耷拉了下来,暗自叹了口气。

还是算了。

陆宴搞不懂儿子一天到晚怎么就有这么多事端,非要在这个年纪学着大人很不成熟地叹气。

但想来,昨晚陆廷予披了条单薄的空调被,夜里跑来照顾自己,也还算有几分良心。

但良心不多。

比如,这会儿陆廷予又鬼马精灵地在打什么主意,他就一概不知了。

也没想过他会一脸天真地捕捉到这个细节,“爸爸,你裤腿上怎么有脚印呢?不对,你屁股那里也有?”

“爸,你该不会被别人打了吧?”

“我幼儿园同学墨墨上次屁股上也有别的女孩子留下的脚印,他哭得可伤心了?”

“陆廷予!”

陆宴心想这孩子真是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

他又没办法直说——你爹还在直播,要是你的一些话被传至网络,你叫你爹我在外怎么做人?

轻则是家庭地位为人怀疑,重则是被人怀疑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小孩子就是欠收拾。

“不小心碰到脏的了。”

“原来是这样啊。”

小孩子狐疑的眼神很快就出卖了他,嘴上说着信,其实心里门儿清呢。

陆宴忽然来了兴致,他整理衣冠,一脸严肃又认真道,“要是你爸真被人打了呢,你会怎么做,会帮爸爸去对抗坏人吗?”

好歹这一期是有四家同时在场的直播间,少说也有千万人在线。

陆廷予怎么说也该给他个面子,乖巧地点下头。

但陆廷予十分干脆地摇头,“我才是个六岁的小孩子,哪里能力保护爸爸周全?还不如好好活着,替爸爸留个后呢。”

弹幕间的人愿以为今天陆宴穿得正经,自然也就不会和上期一样与儿子一起制造笑点,可但凡镜头遇上这一对父子——

飘过的弹幕又清一色地沦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宴这老男人怎么好意思问这种问题的,看看这陆廷予当场拒绝陆宴,真是父慈子孝啊。】

【我替你留个后,意思有没有爸爸都没关系吗,想知道陆宴此时的心情。】

【加一,以后的节目就让他们父子锁死吧(也省得连累我们月月bushi】

四组家庭齐聚一堂的时候,也不知道何时分组导演们统一了口径,最多的镜头留给了虞舒月一家。

而这其中,陆宴和陆廷予虽说分配到的时间不占大头,但相比其他两组的无人问津,他们也算是曝光不少了。

但他们也没想到,存在于陆宴与陆廷予父子俩的画面中忽然闯入了一个女娃娃。

这不是上一期都不怎么愿意搭理陆廷予的邹露露么?当然大家也都认为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换谁没有水却被同辈小男孩炫耀手中的水瓶都会不高兴吧。

再说,她可是于蔓的女儿。

光环使得她注定是骄傲的小公主。

她的一出场自然引起了于蔓粉丝的注意。他们纷纷担忧起会不会有人欺负露露。

但一是陆宴的性情脾性,注定了他不会是个去关怀小女孩的角色,而是同一个幼儿园的陆廷予似乎并没有什么作为大哥哥的责任心。

果不其然,父子俩谁也没有和邹露露说上话。

陆宴是压根儿不知道人家小孩跑过来干什么,又没有节目的安排;陆廷予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一块甜到发腻又不得不吃的饼干之中,他说不上那股反胃又强撑的感受。

邹露露蹦蹦跳跳地来,丧着一整张脸走。

没有人会熟视无睹。

刚才还算和谐的弹幕间顿时又被乌压压的一片弹幕遮挡。

【陆宴和他儿子情商低到这种程度么?】

【还是他们就故意对小姑娘不理不睬的啊?】

【按理说,父母辈的关系不错啊,陆廷予怎么就连照顾下妹妹都不会?还是说家教如此啊。】

就连虞舒月和赵澜兮也被拉出来鞭尸,说是因为她们没有好好引导。

陆廷予的置之不理,邹露露的失望而归,这确实不在情理之中。

要不是梦境中的一切那么真切,就连虞舒月也要认为自己儿子转了性呢。

怕也只是为了小事置气吧。

不过很快,第一轮沙滩旁的两人三足比赛开始了。

虞舒月和赵澜兮自然是配合默契,毫无悬念地取得了婆媳比赛中的头筹,而真正的冠军需要两组比赛的名次加总,数字最小的才能获胜。

所以,虞舒月和赵澜兮几乎一跑完这一圈立即就把压力给到这边。

同一起跑线上,是还在偷偷抹眼泪的邹露露和她的爸爸邹文森;李惜叶女儿和她作为人民教师的爸爸;谢菁儿子和她电视台高层的老公。

最后一组自然是陆宴和陆廷予这对活宝。

比赛刚开始,陆宴就与陆廷予双双绊倒在地。

父亲对儿子说,“你是不是小脑不平衡?”

儿子回老子,“是你昨晚喝多了吧,爸爸。”

陆宴原本就没什么情绪的脸忽然变得愠怒无比,这时候陆廷予不忘补刀道,“爸,你怎么了?你这个脸是看着有点像便秘了。”

作者有话说:

恶人自有恶人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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