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白白觉得她受够这该死的互联网。

她明里暗里去了虞舒月那里迂回地表达。

谁知道虞舒月正忙着和婆婆构建属于她们的咖啡馆,无暇顾及她的小情绪,罗白白对此十分不满。

“你要创业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紧接着,罗白白立即补充道,“出钱不行,出人还是可以的。”

“那粉刷墙壁的时候,你来?”

罗白白当即改了口风,“不是我不愿意走一遭,是我这腰常年累月坐在录音棚里坐着……”

虞舒月说得有几分俏皮,“会给你买好跌打损伤的膏药的。”

罗白白讲清了网络事件的来龙去脉,原以为自己的小姐妹多少又要感伤,谁料姐妹对此类事件没了兴致,很快从情绪里抽离。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啊。”

罗白白还没来得及大肆宣扬自己今天的身先士卒的表演。

虞舒月虽然心存感激,但实在是因为手边的事无法耽搁太久,也没办法细听。

最后两人之间的对话莫名就变得罗白白这起劲地描述,虞舒月那头简单地“嗯嗯”两声。

而罗白白这个人也心大,全然感受不到虞舒月的敷衍。

直到半个小时后,罗白白在娱乐圈求生栏目组的副导演找她。

虞舒月这才渐渐抽回思绪,回到这间单独临街的咖啡馆。

赵澜兮并不怪罪,而是独自规划着未来的装修图纸,虞舒月便也埋头专心致志于新的菜单了。

婆婆赵澜兮擅长家具摆放,而她对快消食品颇有研究。

两人一拍即合,负责各自的领域。

正是经过节目组那次的做饭,她们发觉彼此之间有种女性之间与生俱来的默契,对对方又有着不同点的欣赏。

这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

虞舒月一直想恢复自己的事业,但娱乐圈到底更新换代快,她贸然联系一些节目制作,也并不知道市场价位,倒不如在其他产业也尝试一二。

赵澜兮得知后,口头上并未多说什么假大空的虚话。

隔日,她便直接把款项打到虞舒月账上。眼下,她又亲自从朋友那里得知空出来的门店位置,带儿媳一块看看。

虞舒月喜欢这家店的氛围。

而她也早已设想好未来的某期“新型婆媳关系”节目可以到这里来拍摄,还能为自己的小店营销一波。

赵澜兮看着眼前的光景,还不忘叮嘱自己的儿媳。

“别一回家就把外面的事情都跟你老公报告清楚。”

虞舒月干脆也大方**笑容,“放心吧,妈。”

“女人也总要有自己依傍的产业,总不能坐吃山空,我这虽说给了你一半的款项,但到底年纪上去了,力不从心了,你才是这里的老板,日后管理起员工来性子也不必太柔和些。”

虞舒月挽过婆婆的手腕,就如同天下天下所有儿女一般,对着老母亲的叮嘱无可奈何道,“妈,我知道啦。”

“你日后还是得多长点心。”

赵澜兮不忘提点,“你不知道陆宴那孩子,小时候就有八百个心眼。”

而此刻,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陆宴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云庭的上市流程还在优化,上市前的准备每一不都不能行之踏错,于高度集中的工作状态中,他一丝一刻也不容松懈。

但到周末和纽交所的人会面,他还是拒绝了这个邀约。

“我的妻子在周末有个综艺节目。”

“哇。”

“陆总真是位好丈夫……”

陆宴并不喜这一类的夸奖,就和这年头的女人被夸“贤惠的好妻子”一样,绝对不是什么褒义词。

“我不过出于情面。”

说出这话之时,陆宴慢条斯理地松了下领口。

出于情面的丈夫默不作声地加了班回去。

回到的家却冷清至极。

被罚站陆廷予见到他就和老鼠见到猫一样,一言不发地站在墙头边,完全没有出于礼貌的一声“爸爸”。

“你妈呢?”

陆廷予垂着脑袋,眼神空洞无光,“我也不知道。”

妈妈这几天确实见不到人影。

陆廷予别扭地接受着他原以为很期待的无拘无束,可是……妈妈好像真的不管他了。

晚餐变成了经女佣之手的料理。

晚间的洗漱也不再有人催促着,那些久违的习题册已经在书柜上蒙上了一层灰。

他有一点不习惯。

这个家有一点陌生。

就好像妈妈从来就没有自己的生活,无时无刻陪伴在他身边,而她天生如此。

“爸爸,我们要不要去找找看?”

陆廷予撇清关系道,“我才不是担心她呢,只是都这么晚了,我觉得那个女人还不晓得应该回家这个点,这个很不好……”

“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直至最后的陆廷予也没了底气。

他根本找不到一个足以说虞舒月的点。

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妈妈已经把家中能安排的事早已安排妥当。

可陆宴却轻咳了一声,很快应声了。

“快十点了还不回家,确实该管,也免得对你造成不良示范。”

陆廷予连忙点头,赶紧从这百无聊赖的墙角走脱,换了身荧光绿的冲锋衣,“我陪你去找虞舒月。”

谁料,他爸根本没这意思。

要找他妈妈是真,但不过从自己口中得个借口罢了。

从头到尾陆宴就没打算过带他这个小孩。

陆廷予来不及低喃一句,或者为自己据理力争,这位父亲俨然老道地为他亲自安排妥当。

“罚站的时间结束了,你自行上床睡觉吧。”

陆宴沉声。

领口松开的那枚黑色幽深的钻石扣又不忍系好。

仿佛在许多年前,有人曾经说过更爱禁欲的款式。

见到虞舒月的时候是在江城的一家俱乐部。

陆宴犹豫再三,只得给虞舒月打了通电话。

而电话的另一头,要多嘈杂就有多嘈杂。接电话的压根儿就不是虞舒月,而竟然是他妈。

这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别人家是一发现家里一个对劲,好好整治那一个,谁能预想他家轻轻一挖,就能挖出一对婆媳。

“妈,你就整日带她去那种地方?”

“你说什么!?”

“你妈妈我年纪大了,有些话就听不清了。”

赵澜兮手中揣着的手机就像揣着个临时炸.弹。

“没什么事我们就挂了,等会我们找代驾回家。”

潜台词很明显,这一老一小全都喝了酒。

陆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种不可控的感受——

就像一切脱离了原本既定的轨道。

但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是虞舒月的主导,仍以为或许她是一时鬼迷心窍经不起他妈的引诱。

“代驾司机”陆宴的车在这对婆媳下楼的时候猛地按了几下喇叭。

这两人还接着有说有笑,对他横过来的车熟视无睹。

直到最后嚣张的轰鸣声惹得虞舒月心生厌恶,这才想起这声音似曾相识。

哦,原来这就是陆宴的车啊。

赵澜兮的酒力比起自己的晚辈儿媳,还是略胜一筹,她早在出电梯时就看见她不耐烦的儿子早在一旁等待。

她亲自把不胜酒力的儿媳送到儿子的副驾,自己则也懒得和儿子打照面就此别过,她大体也猜得出以她儿子的为人,在这件事上多半又要怪罪自己。

果不其然,陆宴在车上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是离了婚,想放飞自我就放飞自我,你又是为什么跟着她?”

陆宴扯了扯领口,领带上的别针在夜色里流动着黑色暗泽。

“是我最近对你太宽容么?”

“我……”

醉酒的女人体温渐升后,两脸的红晕宁静又柔和。

欲说还休的唇角边残留着红酒的酒渍,也美得动人心魄。

陆宴俯身,一丝不苟地为妻子系上安全带。

就在他俯身低下的那刹那,他再一次感受到鼻息相近的美妙。

下一秒,虞舒月,“我呸!”

作者有话说:

赵澜兮女士:儿砸,今天真不是我提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