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桥说的酒还是酒精饮料, 苟小河又不能喝又有瘾,之前看见了就想嘬两口。

今天崔洋专门点了两件子,他一口没喝, 光喝米酒了。

“什么喝酒?”苟小河的心思都在他那片小叶子上,听边桥这么问,下意识反问:“你想喝吗?”

边桥也不说话, 就看他。

苟小河正好准备去拿水壶,松开边桥的胳膊往外走:“那我给你拿一瓶上来。”

刚迈开脚,他就听见边桥在身后“啧”了声,还伸脚绊他一下。

苟小河扶了下墙,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隐约的念头。

——人的记忆是很奇妙的东西,很多时候,对一件事情的印象不仅是事件本身, 勾起回忆的可能是某句耳熟的话, 可能是某个雷同的颜色, 也可能是气味,是触觉, 甚至是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一个动作。

比如这一刻, 被绊脚的趔趄感, 突然就让苟小河回想起过年那天, 他上楼找边桥说话, 在地毯边缘绊的那一下。

而在那之后发生的事件, 也包裹着葡萄酒的气息,从脑海里“呼啦啦”翻涌上来。

“你,”他顿顿脚, 迟疑着扭过头, 小声问边桥, “你不会是想,趁我喝酒再跟我亲嘴吧?”

问出这话的同时,苟小河从脑仁到嗓子都感觉烧得慌,还没喝都快要大舌头了。

边桥其实没想那么明确,他一开始看苟小河今天不喝酒觉得有点儿奇怪,不由得思考了一下,苟小河是不是对喝酒这事儿有了提防。

至于提防的内容,他肯定也含有一些想法。但是突然听苟小河自己提出来,边桥一瞬间也愣了愣。

“你说什么?”他站直身子,朝苟小河靠近一步,跟他抵着脚尖。

苟小河想往后躲,结果身后就是墙。“边桥想趁他喝酒跟他亲嘴”的念头一起来就下不去,这会儿人一靠过来,他都有点不敢跟他对视。

“不然你让我喝酒干嘛?”他后脑勺都直发烫,瓮着嗓子问,“以前不都嫌烦不让我喝吗?”

“一念之间”真的是个十分真实的成语。

有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不挑明就罢了,话一摆到明面上,勾起的任何想象都让人发痒。

边桥耷眼看他一会儿,喉结微微动下下,开口应了声:“啊。”

“突然有点儿想。”他嗓子也紧,沙沙的,“不然你喝点儿吧。”

苟小河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僵在原地。

“你还真想亲啊?”他一脸震惊的抬起头。

“又不是想亲你。”边桥绷着脸跟他对视,“还有别人能选吗?”

“有别人你就亲别人啊?”苟小河眼都瞪起来了。

两人脑子都有点儿乱,说出的话就都没怎么过脑子。

边桥又盯着苟小河看了会儿,目光往他嘴角一滑:“到底亲不亲?”

“你为什么非要亲?”苟小河被他问得膝盖都软了下。

“我喜欢。”边桥重新望向他的眼睛,“舒服,今天我生日,心情好,我同性恋,想找人亲一会儿。”

他连表情都没变,语气像在给苟小河讲数学题,一口气扔给他好几个理由。

这些理由没一个靠谱的,偏偏苟小河听到“今天我生日”那句,心里像被一只小手给攥住了。

他忙忙叨叨半个月,就是想给边桥过生日。

过生日的目的,不就是想让人高兴吗?

而且他跟边桥也不是没亲过嘴,都亲两次了,好像也不差再多一回。

他给自己洗了会儿脑,边洗边觉得这逻辑有毛病,却像在给自己找理由似的,琢磨得停不下来。

苟小河还纠结着,边桥却突然皱皱眉,往后退开一步。

“干嘛?”苟小河这会儿有点动静都紧张。

“算了。”边桥直接往外走。

他感觉自己才是喝多了,被苟小河弄把破玫瑰又弄个心诚树,就脑子一热昏了头。

“我又没说不亲!”苟小河在那混乱半天,一见边桥要走,条件反射就往上撵。

边桥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反正今天是你生日,你就是突然想亲亲嘴了,我只是为了给你过生日。”他也不知道是说给边桥听还是解释给自己听,声音越来越低,竖出一根手指头,“就亲一下。”

边桥很想问他一句是不是疯了。

但他嘴角动动,什么都没说,又朝苟小河走回来。

“现在不行!”他一过来苟小河又心慌,倒着脚后跟往后退,一张脸直红到脖子根,“太亮了。”

边桥的目光已经让人看不出情绪了,他动作都没停,一只手扣上苟小河的肩,把他扯到装着灯光开关的那面墙,手掌垫在苟小河后脑勺上,直接把他往墙上一推。

“咔”。

灯控被压灭了,骤降的黑暗剥夺了全部的视觉,苟小河感到边桥撑在他面前的呼吸,心脏蹦到能听清雨点般的心跳。

“边桥,”他还没从突然的黑暗中恢复视物能力,小心的伸伸手,碰到边桥的脸,“你这会儿不怕黑了?”

边桥似乎被噎了一下,捉住苟小河的手也摁在墙上。

他向前压近一点,像黑夜中的动物,用鼻梁感知到的温度判断具体,虚虚停在苟小河面前。

“我真亲了。”他轻声说。

苟小河眉心中间扩散开一波一波的压力,心跳快到腿都软,抿着嘴吭不出声。

“你,”边桥咽咽喉咙,心跳也有点压不住,“可能比上回的时间长一点。”

“……你快亲。”苟小河被他直扑面门的呼吸激得后背发麻,声音小得都快带上哭腔了,“我想尿尿。”

他本能地想把脸往旁边转,还没等转开,边桥撑着墙往前一压,托着他的下巴亲了上来。

跟上次猝不及防的亲嘴不一样,他们意识都很清醒,嘴角贴合在一起的瞬间,苟小河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小腿彻底发软,贴着墙往下出溜了一截。

边桥扣住他,把人更紧密的抵在墙上,压着他亲。

苟小河眼前一片小金星,承受着嘴巴上辗转啮吻的压感,眼皮直颤,稀里糊涂地想:我要被亲死了。

这个被双重心跳声层层笼罩的亲吻,让苟小河根本没法与上回的亲嘴比较时长。

直到边桥稍稍撤开,他下意识追着边桥的嘴又贴了一下,才赶紧回过神,脑子里还“轰轰隆隆”的发昏。

“苟小河。”

边桥的嗓子哑得厉害,攥在他后脑勺上的手掌深深陷进头发里,五指攥着他的发根,用力贴着他的额头平复呼吸。

“那些理由都是你自己骗自己的。你就是想让我亲你。”

他们的嘴唇依然若即若离的贴着,说话时微微蹭过,麻到喉咙口都发痒。

“你喜欢亲嘴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喜欢被锁的感觉,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