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我走了,你们都进去吧,不送。”

鲁家大院门口, 鲁老太眼泪汪汪的看着鲁恒, 门口停了两辆牛车, 一辆是要送鲁恒去学堂的,时间差不多了,鲁恒准备上车出发。

“三弟,路上小心。”鲁越道。

鲁恒:“多谢二哥, 也多谢二嫂的酱, 还有大哥大嫂的衣裳和布。”

鲁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去吧, 有空就早点回来。”

鲁恒点了点头。

今个儿鲁越要带着芮娘回娘家, 鲁大郎亲自送着三弟去学堂,他驾着车朝院门口喊了声:“走了娘!”

全家人一边挥手一边目送着他们离开。

等牛车看不见了, 鲁越也要带着芮娘走了。

“我们也走了娘。”

鲁老太太嗯了一声, 情绪有所好转,好在二儿子还在身边,下午就会回来。

“去吧, 路上也小心。”

芮娘和鲁越就一起上了车。

鲁越昨天买的东西装了整整一牛车,除此之外今早又捆了一只鸡一只鸭,芮娘坐在车后面看着鲁越的背影,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是不是拿的有点多呀?”

对舅舅舅母,她自然是给多少都不会说半个字的。

但这些东西是鲁越给的,她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我的就是你的, 傻不傻?”鲁越在赶牛车, 随口说了一句。

芮娘听了之后不说话了, 笑了笑, 也觉得自己有些傻里傻气的。

她悄悄的把袖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这是鲁越昨天给她的荷包,荷包她已经重新补过了,深蓝色的布料上绣着一只老虎,她是从大嫂那听说的,鲁越属虎,今年是他的本命年呢。

芮娘悄悄勾唇,又将这个荷包收了起来,既然是本命年,她改明儿要再去准备一根红腰带才行。

鲁越对自己小妻子的内心活动全然不知,只是专心的赶着牛车,从京郊到甜水村的路线他早已熟悉,一路上,冬日里干秃枯黄的小路已经点缀了一些零星的小黄花,芮娘看着这些花,心情也止不住的明朗起来,想着下山的时候摘一把才行。

牛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杜家门口,老远,田氏就不住的在门口挥帕子了:“芮娘!二郎!”

芮娘下了车,就看见舅母和舅舅在门口等她,她心里高兴,脚步也快了一些。

“舅舅舅母。”

“回来了。”田氏握着她的手笑的比谁都灿烂,这街坊四邻也知道芮娘今天回门的,都止不住的张望。

“芮娘回来了,真好啊。”

鲁越在卸牛车上的东西,杜功章去帮忙。

“不用舅舅,你去歇着。”

鲁越单手就能拎起的东西杜功章可能要两个手才能抱得动,他自知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也不勉强。

没多会儿,鲁越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了杜家,牛车被拴在后院的一颗大树旁。

“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田氏惊讶。

鲁越:“不多,都是用的上的。”

田氏仔细一看,不仅是用的上的,还都是家里一般紧缺的。她脸上的笑越发灿烂,忙让两人进屋去坐。

“锅上炖着汤呢,是芮娘过年时候交我的,芮娘去掌掌勺,看看味道对不对。”

芮娘应了一声,过年的时候杜家杀了只鸡,用小蘑菇炖的,田氏喜欢极了,第二天就让芮娘手把手的教她,现在总算是派上了用场,芮娘走到厨房用勺子轻轻抿了一口。

“如何?”

芮娘看了眼舅母,笑了:“不错。”

田氏拍了拍手掌:“那就行!我做的时候还担心呢,万一炖出来没有芮娘炖的好,我这只鸡不就白费

了?!”

芮娘也笑:“那您怎么不等我回来?”

“哎呀,你今天回门,哪有让你做饭的道理。快,舅母说说,这两天在鲁家过的还习惯吗?他对你好不好,他们家里人好相处不?”

田氏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把芮娘砸的晕头转向的。

“舅母……您问太多,我都不知从哪回答了。”

田氏:“那就一个个说,鲁越对你好不好?”

芮娘:“……”

一上来就是让她脸红的问题,偏田氏还不达目的不罢休,芮娘只好点了点头:“好的……”

“怎么个好法?”

“…………”

“哎呀羞啥!鲁越在堂屋陪你舅舅说话呢,又听不见。”

宋芮娘只好硬着头皮道:“就是很好,很细心。”

田氏知道从自己这个外甥女嘴里问不出啥了,她只好换了个问法,上前几步:“新婚夜还疼你吧?”

芮娘脸更红了,像蚊蚁一样嗯了一声。

田氏就笑了:“行!舅母懂了,舅母就操心着这事呢!我们芮娘这么小,他……”

“舅母……!您别说了。”芮娘时刻看着厨房门口,生怕鲁越会忽然闯进来听见什么,田氏也知道她脸皮薄,不说了。

咳嗽了两声,田氏换了个话题:“他娘和他那个大嫂,都还好相处?”

芮娘渐渐平复了下来,娘和大嫂吗?

“挺好的,娘给了我一个镯子,昨天还和大嫂一起上了街。”

田氏嗯了一声:“你那个大嫂啊,是商户女出生,出了名的精明,但就这样,嫁到鲁家还被老太太收服了,可想你那个婆婆的厉害。你现在刚过门以后慢慢相处吧。鲁家现在还没分家,凡事别冒头,懂不?”

芮娘明白舅母的意思,点了点头。

“好了,咱们也过去,别让男人们等久了。”

鲁越和杜功章在堂屋里说话,田氏端着两壶茶走了进来。

“你们在聊啥,让我们也听听。”

杜功章道:“你又听不懂,掺和什么。”

田氏不乐意了,“你不愿意和我说,那二郎愿意和芮娘说!”

芮娘走到桌边,鲁越果然看了她一眼。

“没聊什么,再和舅舅说新学堂的事。”

“新学堂?”田氏想起之前那事,立马紧张的问了一句。

“新学堂要开了?”

杜功章面色凝重的嗯了一声:“我们离京都远,到底不方便,所以才想着让二郎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全屋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鲁越身上,鲁越开口:“这事舅舅放心,我回去就打听一下,尽快给您回话。顺便再问问,那新学堂招不招秀才先生。”

杜功章苦笑了一下:“人家要招也不会招我的,我只是盼着,那新学堂能远一点儿,千万别开在甜水村脚下,否则这村里的教书先生,我是当不成了。”

“舅舅学识广博,即便没有这教书先生,也未必不能立足。”

杜功章抬头看了眼鲁越,似乎对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感到有些惊讶。

“我记得,你有个弟弟,是在学堂读书吧?”

“嗯,在燕明学堂。”

杜功章内心叹了口气,自然知道这学堂的分量,如果他当初也能去燕明学堂念书的话……

他及时打住了心中的想法,今天是外甥女回门的日子,他不该也不能苦着一张脸,遂笑着站起了身:“都别站着了,开饭吧,今天是个好日子,都多吃些!”

田氏笑着应了一声,去厨房端菜去了。

这顿饭,鲁越喝了个微醺。

杜功章一改往日的态度,亲自和

鲁越拼起了酒来,自己不能喝却是要灌鲁越,鲁越也是个实心眼,一杯接一杯的喝,到后面,杜功章已经趴下了,他眼里看东西也有些花。

“哎呀你看这些个臭男人!”田氏进来时看到这一幕十分无语,“喝不了还喝!真是不自量力!”她去拽杜功章,鲁越也站起来帮忙。结果他走路也稍稍有些晃悠,几人一同把杜功章挪回了屋子。

芮娘看鲁越的神色也不大对,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要不要也歇歇?”

田氏忙道:“对,你也去歇歇,你说说这大中午的喝这么多作甚!去睡一觉吧,就去芮娘屋子里。”

鲁越看着芮娘,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大中午,也正好歇晌。

以前芮娘的屋子里东西都空了,炕还在,只是小小的一张,鲁越躺上去就能整个占满,芮娘打了盆水进来,想帮他擦擦脸。

男人闭着眼,呼吸都有些酒气。

芮娘拧了把帕子,轻轻的在他脸上擦了擦,谁知刚准备收回手,就被鲁越猛地扣住了手腕,拉到了怀里。

“你……!”芮娘急了,她身边还有盆水,刚才差点儿就打翻了,这要是翻了,被褥衣裳全都得打湿。

“芮娘,芮娘。”鲁越像是醉了,把人牢牢的扣在怀里,芮娘哪有力气反抗这个男人,很快,她认命般的将帕子扔的远了些,而鲁越也长腿一压,抱着人就一起滚到了炕上。

这是芮娘出嫁前的房间,床褥上都是她香香的味道。鲁越是有些醉了,但没醉的完全。他素来没有歇晌的习惯,但现在他却完全不想起来。

今天老娘知道他回门,下午才会归家,铺子里的事情更是一早就处理好了,他有足够多的时间……

想到这,鲁越将人又抱紧了几分,芮娘几乎是要喘不过气起来,被他扣住,两人在狭小的塌上耳鬓厮磨。鲁越粗重的呼吸吹在芮娘耳边,呼吸之间都有些酒味,芮娘觉得自己也要醉了,否则怎么会任由着他大白天……

“芮娘芮娘。”鲁越一声声的喊。

宋芮娘像个入了狼窟的小兔子,惊慌失措,却又被人扣了手脚,不得动弹,梦里的大动物似乎又出现了,她被完全掌控,又搓.又柔,最后自己也累极,干脆闭上眼,睡了过去……

这个午后。

杜家院子里是格外的安静。

一觉睡了足足两个时辰,鲁越和杜功章的酒都醒了。

芮娘明明没喝酒,脸却红的和醉了差不多,一中午也没褪下去,鲁越带着芮娘离开的时候,田氏意外深长的看了她好几眼,像是放了心一样,笑了笑,没说什么。

……

这回去的一路上,芮娘都没和鲁越说话。

她不是会耍小性子的人,只是鲁越和她说什么她都只是嗯、嗯,前面赶牛车的男人自知理亏,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当牛车走到那条开满鲜花的路上时,他忽然停了车,跳了下去、

芮娘好奇的去看,就见鲁越傻乎乎的在路边拔了几捧野花回来,然后飞快的回来,递到了她面前。

芮娘呆愣愣的去看他,就见鲁越似乎有些别扭,只是沉默的塞到她手里,然后飞快的转身继续赶牛车,要不是鲁越的耳根比刚才红了,芮娘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她眨了眨眼,然后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

两人回到鲁家的时候已经快吃晚饭了,芮娘不在,这晚饭自然是韦氏做的。

“回来了?”韦氏端着菜笑着看向院门口,芮娘连忙上前:“大嫂,我帮你拿。”

“不用不用。”韦氏侧过身子躲了:“你先去娘那边,她估计在等你们。”

娘找她们?芮娘看向鲁越,鲁越示意她不用担心,带着她一起去了鲁老太房里。

“娘。”

鲁老太唔了一声:“回来了?”

鲁越:“嗯,我中午喝醉了,在芮娘家歇了一会儿。”

“不打紧,都还顺利吧。”

“顺利。”

鲁老太坐在炕头,不轻不淡的问了几句,芮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鲁老太开口:“芮娘陪我坐一会儿,二郎你去忙你的。”

鲁越深深的看了一眼芮娘,才道:“好。”

鲁越走后,鲁老太咳嗽了一声,“二郎媳妇啊,回门回来了,就正式是我鲁家的儿媳妇了,咱们家的事情,我得跟你说在前头。”

芮娘有些紧张,她早就知道婆婆会给儿媳妇立家规,但前两天一直没有等到,原来是要等她回门之后。

“你也看见了,咱们家现在没有孙子辈,你比你大嫂晚进门几年,但进门早晚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心帮着二郎,早点给二郎添个血脉,这是要紧事一。”

芮娘低下头嗯了一声,鲁老太知道新妇脸皮薄,今天第一回 敲打,没说太多,紧接着就说起了第二件。

“要紧事二就是家里的情况你大概也都知道了,大郎呢继承不了他爹的手艺,几年前开了个布庄,现在生意还算过得去。二郎是完全继承咱们鲁家的祖业,铁铺现在在京都一家,在月牙镇一家,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来回跑肯定辛苦。至于三郎,是我们老鲁家唯一的读书人,供他读书这件事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当年我生大郎二郎的时候家里都穷,只有三郎出生后,他爹才慢慢有了起色,攒了束侑,没能送二郎去读书一直也是我的遗憾,但是二郎能干,日子差不到哪里去,三郎出生的时候身子就弱些,我必须要供他读书。”

鲁老太说完看了眼芮娘,毕竟现在没分家,万一新妇对三郎读书一件事有意见,那这个家就和气不了。她丑话得说在前面,全家人一起供三郎读书,这事不会变。

芮娘点了点头:“三弟是适合读书的人,我明白的。”

鲁老太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她一点就透的性子,接着,将平时她装钱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咱家的钱大部分是在钱庄,这里是一些常用的,和记账的册子。这册子是我在管,你大嫂也不知道具体,但每个月月底咱们会在一起通笼通笼让大家伙心里都明白,你刚嫁进来,往后就慢慢知道了。”

芮娘看着那个小木盒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娘。”

鲁老太太又上下看了她几眼。

说实话,对这个儿媳妇,她心里是很纠结的。

之前知道了她的身世,她的确是不太满意,但毕竟人嫁过来了,又是个清白的,手艺不错,对她也很尊敬,这鲁老太原本还想敲打几句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忽然说不出来了。

她砸了咂嘴:“算了,今天先到这,吃饭吧。”

这……就结束了?

芮娘以为站规矩还要站好一会儿的。

不过大嫂已经在炒菜了,或许娘饿了?

芮娘立马道:“我去给大嫂帮忙,娘要尝尝给三弟做的肉酱吗?”

吃人嘴短,鲁老太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点了点头。

昨晚上可不只有大郎馋,她在离厨房最近的北面院子,可没少闻着味儿!

韦氏见芮娘这么快从堂屋出来,还有些惊讶,她想问问,奈何大郎二弟都在,只好先压下了好奇心,飞快的将面捞了出来。

今晚吃面,可同样是面,鲁大郎却觉得和前两天的不一样。

自家媳妇儿扯得这面就没有那么劲道,咬起来软趴趴的,他可不敢说这话,只好闷着头吃,不过还好有弟妹做的肉酱,舀一勺一拌,喷香!

有了这酱,才觉得好受些。

整个饭桌上,当然不止鲁大郎

一人这么觉得,但是谁也不会说。

芮娘最后一个进屋,手上还端着一个小盘子。

“前两天腌的酸萝卜,应该好了。”

萝卜泡菜腌两三天就能入味,芮娘切成小方块正好下饭,酸酸辣辣的萝卜泡菜很快就被哄抢一空,萝卜便宜又耐放,鲁家的地窖里面多的是,吃起来也没个顾忌,一盘子没了,芮娘又切了一盘,简简单单的臊子面,却也因为两种小食,给鲁家的晚饭增添了不少滋味。

吃完了饭,大家还是各回各院。

这一晚,芮娘说什么也不让鲁越闹了,鲁越也自知理亏,加上他今天喝酒的后劲还没完全消散,两人的确没闹。

但不闹是不闹,鲁越还是喜欢抱着她睡,芮娘半夜热出一身汗,忍不住蹬开了被子。

……

第二天一早,芮娘似乎染了风寒。

早起还不觉得,只是当鲁越他们出门后,她越来越觉得头昏沉沉的,午饭时鲁老太就看了出来,问了一句。

“二郎媳妇,咋无精打采的?”

芮娘恹恹的:“我也不知道,有些头疼。”

韦氏大惊小怪的呀了一声:“该不会病了吧?你快去歇着去!”

鲁老太瞪了她一眼。

“咋回事,昨个儿着凉了?”

芮娘慢慢想了想,这才想起后半夜她好像的确蹬了被子,可她不好意思说,只是含糊了两句,又道:“也可能是月事快来了。”

鲁老太听完哦了一声。

哎,想到二儿子洞房那么威武,她还在心里期待了一下一枪就中呢。这月事要是来了,岂不是就没戏?

芮娘不懂婆婆的心思,韦氏却是门清儿,她心思算了算自己的,好像推迟了那么两三天?韦氏心里这乐啊,差点儿就没冒出个泡来。

不行不行,这最近几天,她还得拉着他们家大郎努力努力。

芮娘不舒服,鲁老太太便让她中午吃完饭就去歇着,芮娘也没勉强,回屋就歇晌去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鲁氏铁铺过了年已经进入了淡季,鲁越几乎是未时就忙完了铺子里的事,回来了。

韦氏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回来了?”

鲁越一进院子,眼神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巡梭。韦氏忍着笑,“别看了,你媳妇儿不在院子里,在屋里呢。”

鲁越不自然的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谢谢大嫂。”

“你回来的早也好,去看看吧,她好像不太舒服,午饭时就没精打采的。”

韦氏话音刚落,鲁越的表情忽的一变,再接着,韦氏已经看见他飞快的朝西院去了。

她话还没说完呢……

-

鲁越几乎是冲进屋子的,芮娘在炕上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她刚要翻身,就被那熟悉的力度猛地一抱,再接着,就对上了一双漆黑又紧张的眼睛。

“你病了?”

“你回来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鲁越大手朝她额头一探,脸色就猛地变了变。

“你病了。”这回是笃定的语气。

“我去请大夫。”他说着就要下地出门,谁知芮娘轻轻将他一拉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风寒。”

“风寒也要看。”鲁越执拗着,不管不顾,芮娘拉不住他,任由他去了。

“等会儿,等会儿去,你先帮我倒杯水。我渴。”

听说她渴,鲁越连忙走到桌边倒了一整杯水,亲自喂给她,眉头深深拧成一团:“怎么好端端的,染了风寒?”

芮娘嗓子干的厉害,听见他这么问,软绵绵的看了他一眼。鲁越不知为何,似乎

察觉到芮娘在瞪他,他回忆了一下,昨晚……

芮娘也不知是难受还是别的,伸手推了推他,鲁越瞬间就明白了。

是他不好。

他光顾着自己,忘记芮娘了。

“屋里的炕烧的太热,我今晚想想办法铲一些炭火出去。这样你就不会太热踢被子了。”

芮娘:“……”

这是炭火的原因吗?要不是他抱着她不撒手,这炭火的温度明明刚好……

听着男人这意思,炭火可以不烧,就偏偏不撒手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