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梵执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要赶快去他的身边才行。

言栀甩了甩胀痛的脑袋,对医生勉强一笑,又说了句“谢谢”,之后脚步匆匆地去了梵执的病房。

可走着走着他又有些迟钝的想起,自己还没有跟着去过病房,并不知道梵执的病房到底在哪。

正惆怅间,言栀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女护士,那正是刚才推着梵执病床的护士之一。

他赶紧上前去,挡住了女护士的去路,而后语气恳切道:“请问你刚才从抢救室送走的那个病人,他是在哪间病房?麻烦你告诉我一下,我想去看看他。”

女护士之前就对这个帅哥印象深刻,只不过病人耽搁不得,再喜欢看帅哥,也得先安顿好病人再说。

其实病**的男人也很帅,但她就对眼前帅哥,这种类型的男人极为痴迷,是以仅仅扫过几眼,她也记得帅哥的样貌。

现在帅哥和她说话,她心里别提多激动了,对于帅哥的问题,自是一百个愿意回答。

就见女护士指了一个方向,神态略微娇羞道:“帅哥,在那边的超级VIP病房喔~”

言栀高兴出声道谢,“护士小姐,谢谢你!”

女护士还没来得及欣赏帅哥的笑容,人家道谢之后,就已经一溜烟地走了。

看着对方着急的背影,女护士不禁有点惋惜,还可以再见的吧……

不过随即她的心情又好起来,终于到午饭时间了,还是赶紧去吃饭吧。

至于帅哥,那是在自己美美饱餐一顿之后,才有闲暇时间来欣赏的生物。

护士小姐姐转着钥匙,心情很好的赶往食堂,而她悠闲走远的背影对面,与言栀快速迈步的背影相称。

两人都在走廊渐行渐远,直到一方消失不见。

言栀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打开了病房的门,入眼可见让他脚步踉跄了一下,他控制不住鼻子发酸,眼泪又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他快走两步走到男人身边,痴痴地望着**沉睡不醒的人,男人头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细管,它们连接着周围的精密仪器,这一切都和梵执的生机息息相关。

光是这个场景就已经够让人害怕的,言栀不禁想起医生的话,说三天内梵执要是醒不过来,就再也醒不过来。

在这一刻,他深刻地体会到,梵执伤的究竟有多严重,病情又是多么厉害的程度……

他在这一刻,对之前安慰自己的话有了些许动摇,梵执真的会平安无事安然醒过来吗?

言栀脸上的泪珠掉落成线,他倒不是希望梵执死,而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真的很糟糕……

他弯下腰,脸上在哭唇角在笑地吻了吻男人苍白的唇,轻声道:“你一定会醒过来的,对吧?”

当然,这只是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梵执伤成这个样子,是无法起来回答他的。

所以,回答他的自然而然的,只是一片空气的寂静,以及屋内源源不断释放的冷气。

然而,在梵执出事之后一直绷紧弦的言栀,在这一刻,却突然无法忍受男人的沉默,甚至于好像所有的压力猛然爆发,他几乎嚎啕大哭起来。

只不过,他就算哭的再伤心,也还记得用拳头抵住嘴唇,生怕太过大声,打扰到刚脱离生死线的梵执休息。

是以,整个房间只能听见男人,从拳头下流露出的低低的呜咽声……

似乎人在特别无能为力的时候,就会退化为婴儿,只能用哭泣来表达自己的伤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成功退化的言栀,哭了多久他并不清楚,只知道放纵哭泣之后,心里的压抑恐惧,倒是随着眼泪溜走了一部分,随之而来的,就是整个人几乎脱力,浑身凝聚不了什么力气。

他干脆拉过把椅子,坐在上面专注地望着**的男人。

其实这个时候,言栀是应该吃点东西保留体力的,这样他才能更好的陪着梵执,总不能人还没醒,他就先倒下了。

但是,他实在没有胃口,看到梵执这个样子,他根本无法考虑这些事情。

此时的他,只想陪在梵执身边,自己怎样都好,也无甚所谓。

他就这样熬着自己的身子,静静等待男人的苏醒……

可不知道是梵执在梦中迷路了,还是根本不想起来面对他,没有任何即将苏醒的迹象。

言栀内心无比煎熬,他是多么期盼男人,能在下一秒就可以醒过来,可现实只是事与愿违。

他一边面对满心惶恐,一边又装作没事人一样,絮絮叨叨在男人耳边说一些,他们从前的甜蜜,即便男人可能根本听不见,也不记得。

好像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就会被见缝插针的恐惧打倒,所以言栀总在试图,为梵执做点什么——

有时候是担心男人不舒服,就会用温热的毛巾,给男人的身体细细擦拭一遍。

有时候又看男人的唇色过淡,看不得男人的唇过分干裂,就会以吻度水。

虽然大多数的水男人无法吞咽,都是顺着男人下颌滑下来,但男人的唇看起来,倒是湿润健康许多。

有时,他甚至会神经质地觉得男人体温很冷,就会上床紧紧抱住对方,以图传递给男人更多体温。

……

但这些之外,言栀愣是没有吃一粒米,整个人在短短两天之后,就像失去了精气神一样,看上去憔悴的不行。

连检查梵执情况的,之前向对方问路的护士小姐,看到言栀之后都不禁微微叹气,甚至看不下去的提出:

“这位先生,知道你心里着急病人病情,但人是铁饭是钢,你该好好吃顿饭好好睡个觉了。”

她那好看的帅哥哪里去了,要不是之前见过他,自己对他印象深刻,一定认不出来,现在这么憔悴消瘦的男人,是那天的帅哥……

哪知不再帅气的帅哥是个榆木脑袋,眼神痴痴地望着病人,间隙中只对她颔了颔首,道了句:“谢谢这位姑娘的好心,不过我实在没有胃口,也不敢去睡……”

说完这句话,帅哥就再次看着病人,眼睛寸刻不离,似乎生怕错过什么。

或许是怕错过病人苏醒迹象,或许是怕一不注意,病人就有可能永远躺在冰冷的**,再也醒不过来……

女护士眨眨眼不再劝阻,因为她知道对于这个帅哥而言,劝了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早早离开,给二人更多相处机会,以了却家属的陪伴心愿。

待护士小姐出去后,言栀默默打了盆温水,沾湿毛巾擦拭男人的脸颊,细细擦拭男人的手,逐一擦过,每一根手指都被青年轻柔擦过。

但擦完之后,言栀看着盆中的光洁水面,不禁发起了呆,灯光打在水面上,随着波纹影影绰绰。

这斑驳的光影,就好像前路模糊不清的梵执,老攻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三天中的第二天也马上就要过去了……如果明天梵执还没醒来,他该怎么办……

言栀完全不敢深想,只这么想了一刹那,就唤回自己的思绪,拿着水盆倒水去了。

而他也没看见,**的梵执,指尖轻微颤动几下,仿佛即将醒来一般。

但等言栀回来,**的男人恢复如初,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一样,青年也就没能发现,他的老攻在某个瞬间手指有了动作……

时间并不等人,也不管言栀越发煎熬的内心,已经到了医生说的第三天,最后一天。

如果今天梵执再不醒过来,就会像医生说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言栀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熬的通红的眼睛,一直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他甚至想在对方身上盯出个花来,这样男人也会有所动作,而不是这样让人心慌的一动不动。

时钟滴答滴答闪过,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而言栀就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一天,整个人浑身都是麻的。

但他仍然没有换过动作,依然固执盯着**的男人,甚至能从那双通红的眼睛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急切。

终于,在半夜十一点的时候,病房内亮眼的灯光都晃了一下,**的梵执终于有了动作。

但却是急促地呼吸,以及非常难受的呛咳,甚至从嘴里咳出了一大口血。

这样的动静吓坏了言栀,他按了呼叫铃,几欲崩溃地喊道:“你们快来,他吐血了…梵执吐血了……”

他想上前抱住男人的头,但头上那么多细管,言栀根本不敢乱动,慌乱无措间,只能伸手去擦男人嘴角的血迹,哭着请求:

“梵执…你不要吓我……这是怎么了……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这已经是第三天,梵执还吐了血,把言栀的神魂全部吓飞,几乎肝胆欲裂,无助的不断哭泣请求。

就在一片混乱中,门口的医生也匆匆赶到,一堆护士就要将病人抬走。

**的男人抬起手指,拭去了言栀脸上的泪珠,而后睁开眼睛虚弱笑道:“老婆,别哭了好吗?看到你哭我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