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眉头紧皱,拉过男孩的手腕细细查看,圆条型红痕…看起来也不像绳子绑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轻抚着那红痕,像是怕弄伤男孩一样,脸色发冷道:“梵茗,你这手腕上的红痕是怎么弄的?究竟是谁伤了你!”

梵茗头一次看嫂子这样,心里有点感动,但具体详情不便细说,只挑了些能说的和嫂子说了。

“我…我被人盯上,然后囚禁在屋子内,这上面的痕迹是那人防止我逃跑,将我锁在床头弄的。”

“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不认识他,我哥救我的时候狠揍了他一顿,将他关在了海源丽舍。”

听到伤害梵茗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言栀终于放下心来。

随后他又拿出医药箱,找到了那枚皱皱巴巴的药膏,那还是梵执失忆后,为了给他脖子上的红痕上药,特意让袁特助去买的。

言栀拿着药膏,拧开盖子的同时,不动声色地看了梵执一眼,而后又默默收回视线。

心里不禁叹了口气,那些记忆想必都已经消失在某人的脑海里,从此以后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了……

思绪回笼,言栀取出一只棉签,将药膏轻轻涂抹在,梵茗手腕上的红痕上,嘴里温和地说:

“这是…我曾经用过的一款药膏,效果挺好的,抹过之后疼痛会减轻,恢复的还快。”

梵茗真的感觉药膏抹上之后,红痕上的刺痛感舒服很多,他甜笑着对言栀道:“谢谢嫂子!我感觉好受很多了。”

言栀唇边也染上笑意,盖上药膏的盖子道:“你觉得有用就好。”

梵茗看着嫂子手中的动作,瞬间就被药膏,歪歪扭扭的造型吸引住了,不禁好奇地问:“嫂子,这药膏怎么变成这样了?看起来好丑啊。”

言栀清淡的眸子里闪过笑意,语焉不详道:“这管药膏可能是有人,生气时候攥变形的吧,谁知道呢。”

梵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奇怪地嘀咕:“这得生多大气,才把药膏弄得这么丑啊。”

言栀没有再回答,眼里的笑意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后又恢复了冷淡。

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对方都忘记了,他也应该忘记才对。

梵执在一边坐着,全程没有参与两人的对话,看起来言栀和弟弟相处的不错。

而言栀显然比他细心多了,还帮弟弟手腕上的红痕涂好了药,比他这个亲哥哥都好。

那管药膏,梵茗说的时候,他也默默投去了目光,然后心里评价确实很丑。

而且他注意到,在提到药膏为什么变形时,言栀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温柔了,即使后来又恢复了冷淡。

但言栀话中说的“有人”会是谁?虽然他没有任何关于那管药膏的记忆,但他莫名觉得这个人就是他。

只不过是失忆后的他……

言栀看梵茗好像有些累了,对他道:“遇到这种事,估计你也没休息好,你今晚就在这住吧,我领你去房间休息。”

“啊,这不好吧,嫂子,会不会打扰你和我哥二人世界?”

言栀顿了下,没看梵执,对男孩道:“没事,你安心住吧,再说天大的事,现在也不如你重要。”

梵茗笑呵呵地跟上嫂子的脚步,“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还能听到两人的说话声,但客厅只剩下梵执一个人,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

偶然间看到对面墙角那个兔子服相框,起身走过去将相框捡起来,重新挂在了原来位置上。

他和袁立来的时候,这个相框还稳稳地挂在这,说明言栀还是想留着这个的吧……

晚间,三人吃过晚饭后,梵茗就独自回他的房间去了,留下言栀和梵执两人无声对视。

言栀的眼神很冷淡,没和男人对视几秒,就首先移开了目光,随便定格在屋里的东西上。

随后见男人没什么好对他说的,言栀便直接离开,做他自己的事情去了,完全当梵执不存在。

他忙着自己的新漫画时,脑子里其实有点乱,仿佛被梵执的出现扰乱思绪,画出来的漫画人物,也完全不能让自己满意。

好在前些日子疯狂画漫画,已经有了很多存稿,即使刚画的不行,也还可以精益求精,重新再画版,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但重画了七八版还是不行,言栀终于决定放自己一马,主要他的胃疼又有点犯了,虽然不太严重,但是也正好休息休息。

他像往常一样,在漆黑的客厅里畅通无阻,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也没有开灯,就直接习惯性的躺在了自己的**。

但他的手却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一瞬间,言栀一晚上被画稿折磨的浆糊脑袋,才想起梵执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

所以,这是梵执?

他的大脑宕机一瞬,而后情不自禁地勾了勾手指,见对方没有反应,他的心里升腾起一丝希望。

然后他握住了对方的手,言栀暗搓搓地等了会,依然没有等到男人的拒绝,他索性侧起身来,看着男人喊了一声:“老攻。”

可惜,男人并没有回应。

失望之余的言栀自嘲笑笑,而后收回手平躺下来,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起身去看男人的样子。

适应好了黑夜后,多少能看清男人的眼睛是禁闭的,耳边的呼吸声是平稳的,刚才自己接近他还没有反应——

一切都在说明,男人好像是睡着了?

一时间,言栀也不知道他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总之复杂的很。

难道袁立说的是真的?梵执真是因为他离开才会失眠,并且不惜为此和他住在一起。

他有些啼笑皆非,自己居然还有个人形安神香的功能?

不过梵执睡着了,还睡在他的身边…这个认知让言栀心情不错,就着这个绝佳机会,总觉得应该干点什么……

言栀想来想去,虽然他们缘分已尽,但作为合法夫夫,向曾经亲爱的老攻,偷得一个吻应该不算过分吧?

打定主意后,他先是轻轻环抱了下男人,感受了下久违的拥抱,然后才凑近自己的唇。

双唇贴合时,言栀依然感受到了自己乱蹦的心跳,他轻轻含住对方的唇,就这么在不惊扰对方的情况下,细细吻了起来。

可吻着吻着,言栀的心跳渐渐平稳,而后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心酸,就怎么也吻不下去了。

有眼泪控制不住从眼角滑下,从什么时候起,他连亲自己的老攻,都要这么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了。

况且亲吻是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接触,梵执睡得很香,这个吻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他忽然就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坚持的理由……

言栀撤开双唇,在离开之际,又忍不住在男人唇上轻轻碰了下,然后才背过身子默默流泪。

他和梵执之间,原来真的已经渐行渐远,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远,隔着一个记忆的分量,好像将他们隔成了两条平行线。

那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再也无法相交,无力相融……

半夜时分,梵执突然被身边持续不断的痛哼吵醒,他睁开眼的瞬间,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

他的脖颈处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点凉意,伸手一抹,摸到一点湿意。

还来不及体会这是什么的时候,身边的痛哼声变大,已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他赶忙看过去。

就着黑夜他模糊看到缩成一团的青年,他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疼,似乎十分疼痛难忍。

梵执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他和言栀的新房别墅,而痛哼的青年就是言栀!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犹豫了一瞬,就将青年揽在怀里,问他:“你怎么了?我应该怎么帮你?”

言栀胃疼地直冒冷汗,意识都有些模糊,听见男人的问话,仔细想了会,才反应过来在说什么。

他勉励撑起精神,断断续续回答:“胃…药…胃药……”

可他的声音有些小,梵执没听清是什么,只好凑到青年唇边,再问一遍:“你说是什么?听不清楚。”

言栀眨下眼皮上的汗珠,撑着力气,稍微大声了点,以便能让人听清,“胃…胃药……”

这次梵执听清了,他把青年放下,嘱咐道:“你等我一会,我去找找。”

梵执迅速到客厅,回想言栀之前放医药箱的位置,虽然言栀没力气再说胃药在哪,但想必就是在药箱里了。

他按照记忆,找到了医药箱,看到里面足足五六盒胃药,只惊讶了一瞬,他就拿出药片,然后就冲回了卧室。

床头柜有杯水,梵执便扶着言栀,就着那杯凉白开喂了胃药,然后将言栀平放在**,给他盖好被子。

等了一会,青年似乎好受了点,嘴里的痛哼声渐渐变弱,梵执微乱的心才稍稍平复。

虽然他没有记忆,但似乎出于本能,看到言栀那么难受,他的心里也不太好受。

又过了一会儿,青年终于呼吸平缓,没出别的声音,看来是累得昏睡过去了。

就在他想离开去客厅时,手却被言栀拉住,对他道:“老攻,不要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