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轻一边柔情蜜意地喂男人喝汤,一边还夸张地做着动作,做出让男人张嘴的口型,“梵大哥,来,啊……”

他的眼中划过得意之色,目光暼到言栀流泪的模样,心里简直要痛快死了。

还得感谢现在的人有事没事,就发朋友圈和短视频,说起来也是老天助他,他偏偏就看到了梵执出车祸的短视频。

到底还是梵执曾经那几年对他太好,尽管伤害他伤害地彻底,他也想来医院照顾他。

哪料到梵执根本没在看他,目光似乎被床边的言栀吸引,嘴唇也闭的紧紧的,一点想喝汤的意思也没有。

廖轻心中的痛快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变成了数不清的愤恨,为什么梵执现在还在意那个花瓶?

明明之前的交谈中,每每提起言栀,梵执都是一副冷漠厌恶的神色,相反面对他时就神情平静多了。

这恰恰证明相比于花瓶言栀,梵大哥对他的态度还是不一样的,而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无论廖轻的心里有多么抓狂,梵执都没有移开目光,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其实并没有什么情绪。

但言栀流着泪的情景,就是让他无法移开视线,那眼中深切的悲伤,完完整整地传递到他这里。

那是一种主人心痛至极的眼神,其中掺杂着深深情愫,却又含着哀伤破碎。

那一刻,梵总裁忽然有了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好像是他无情抛弃了言栀,才使得对方看着他无声流泪。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可笑至极,他对言栀从来只有厌恶,何来抛弃?

至此,梵执收回视线,落在了身边人廖轻的身上,廖轻面色一喜,又盛了一勺汤,重新送到男人的嘴边。

这一次,梵执没有拒绝,而是主动张口喝下,味道鲜美的鸡汤入腹,或许是想用这样的行为,证明自己仍然和从前一样。

他爱的有且仅有梦中人一个,即使言栀长着和他一样的脸,但也不会是那个人,他要切断自己偶尔不正常的情绪。

廖轻这下更得意了,一边给了失魂落魄的言栀一个眼神,一边殷勤甜腻地喂着梵执喝汤。

“梵大哥,你喜欢喝就多喝点,保温壶里还有呢。”

“梵大哥,我给你用手帕擦擦嘴角吧,刚才汤勺不小心碰到了。”

“梵大哥……”

……

甜腻的“梵大哥”声声入了言栀的耳里,言栀抿着唇看着两人,一个喂汤一个喝汤,配合的到是极为默契。

他眼中的泪再次落下,好像终于体会到了一把,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这个概念。

刚才醒来时他哭,男人倒是看了他几眼,但也只是短暂地停留一会,就迫不及待地收了回去。

也对,毕竟梵执摔破脑袋之前,可是异常厌恶他,现在能做到看他一眼,已经是男人的极限了吧。

只是,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曾经的老攻,和别人在他面前秀恩爱吗?

曾经宠他爱他的是他,现在恢复记忆翻脸无情的也是他,他想问一句凭什么?

凭什么,在自己动心之后,他就忘了他!难道曾经的甜蜜,在男人心底,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么?

他为什么要像个女人一样,伤心欲绝下还要忍气吞声,看着丈夫和别人恩爱有加?

真是笑话!

言栀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既然没人给他擦,他自己擦就是了,也就被梵执宠了一回,难道还真变成女人一样娇气?

他再伤心也有个度,因为他早在无数次的从前,就已经预料到有这么一天。

爱上一场,如果能挽回自然是挽回,如果他还记不起自己,那自己也就不要他了!

后半句话在脑中响起时,他的心升起密密麻麻的刺痛,或许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梵执……

他站起身来,满脸冷冽地走向那两人,看着端至男人唇边的汤碗,再看廖轻得意非常的表情,言栀冷笑一声。

然后“啪”的一下,将那个汤碗打到床的南侧,廖轻尖叫一声赶紧躲开,“啊,你干什么啊,不知道我在这呢?都弄到我衣服上了。”

言栀眼神淡淡地看着他,语气极其平静道:

“就是看到你在那才打翻的又怎样?当着正牌夫人的面,不知所谓地喂别人的丈夫喝汤,你的脸皮还是和从前一样厚。”

廖轻身上的衣服被鸡汤浸染,身上一股鸡汤味,还湿哒哒地,还是在梵执面前出丑,他简直要气疯了。

他提着湿透的布料,对梵执撒娇道:“梵大哥,你看他,他怎么对我还是这么粗鲁?你得给我评评理。”

梵执脸色早沉了下来,又听到廖轻嗡嗡如蚊子的撒娇声,简直不堪其扰,对先动手的言栀道:

“言栀,你这是干什么?当着我的面就敢这样放肆,当真忘了你这个正牌夫人,是用什么手段得来的了么?”

他语气中的不耐烦,直直刺进青年的心中,言栀的眼神很冷,目光转向男人:

“这算什么放肆,你我是合法夫夫,我这么做的举动再正常不过。手段不正又如何?你和我终究是光明正大的结婚了。”

说完这些,言栀看着男人越发冷沉的眼,心里似乎仍抱着一丝希冀,紧紧盯着男人轻声道:

“你呢?你曾经千百次地说爱我,难道一切都只是假的么?为什么你恢复记忆,就把我这个人忘的这么彻底?难道曾经你和我甜蜜的回忆,你全都忘的一干二净,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可他说的情真意切,梵执却根本无动于衷,因为他脑子里对于言栀的回忆,只有曾经他逼迫自己和他结婚,以及从前总是纠缠自己的画面。

他都怀疑青年得了失心疯,自己臆想出了这一切,他什么时候爱过他?

开什么玩笑!

梵执目光冷若冰霜,无情地看着青年,唇角讥诮一笑,“言栀,我什么时候爱过你?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言栀眼中的希冀破碎掉,他面上的神情也同男人一样冷,似乎为了确认再次问道:“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梵执有那么一瞬间,不敢对上青年的目光,对方的语气似是带着某种决绝,仿佛只要他说不爱,他就再也不会纠缠他。

他莫名地感觉到,青年只会问这最后一次,所以他罕见地犹豫了下。

仿佛自己心底有个声音对他说:不,你很爱他,不要回答他不爱,言言会伤心死的。

可没有两人记忆的梵执,对言栀根本没有什么感情,他这个人对待别人一向都很冷酷,别说他还因从前的事,极度厌恶言栀。

所以,心底的声音他直接忽略掉,梵执斩钉截铁,冷酷无情道:“不爱!”

廖轻在旁边欣赏了半天的大戏,心里都快乐死了,看着言栀伤心难过,他心里简直别提多高兴了。

哈哈,真是报应不爽,言栀啊言栀,你也有今天!

廖轻似乎还嫌不够,故意顺着男人的话头说,看着言栀鄙视道:“哎呀呀,梵大哥都说不爱你了,你还在这呆着干什么?我都替你觉得脸红呢。”

说完,他还要带上梵执,“是不是啊?梵大哥~”

他的梵大哥没搭理他,但也沉默地没有说话,这让廖轻非但没有挫败感,心里还很窃喜。

他心情很好的继续捅刀子:“看看,连梵大哥都嫌你碍眼呢,呵呵……”

言栀看都没看廖轻那个跳梁小丑,任由他在那蹦跶,只是原本眼中的最后一点希冀,已经彻底破碎掉,再也不复存在。

他看着梵执的眼神瞬间没有了情愫,只剩满满的冷漠,对男人道:“这是你说的,希望你记住今天这句话,我就不打扰了,回去还得工作。”

说完,他不再看梵执一眼,看着廖轻,绕步到他身边,唇角冷笑一声:“不过,我可不是什么能忍受丈夫,给自己带绿帽子的人,我走之前要带走一个人。”

廖轻身上还有鸡汤渍,看起来有些狼狈,刚才嘴贱之后也没想到,言栀居然敢在梵大哥面前动手。

出于上次酒会的恐惧,他一步步后退,有点怕言栀,色厉内荏道:“你…你干什么?我警告你,梵大哥还在这呢。”

言栀对脑中小霸总道:“凌凌,给梵执释放弱电,不要伤到他,但是不要让他妨碍我收拾廖轻。”

小霸总凌凌雀雀欲试:“好嘞,言言,保证把事情办的漂亮。”

它可早都想收拾这个忘情的狗男人了,看把言言都伤成什么样了!

是以,言栀一步步走近廖轻,无声地笑了下,眼神冷漠至极:“我倒要看看,你的梵大哥救不救你!”

说着,他伸出手,一把拽着廖轻的头发,直接把他扯出了门外,中间伴随凄厉的喊声,“啊,啊疼,你放开我!”

“梵大哥,救我……”

梵执根本无所谓他的死活,就在那冷眼旁观,当然小霸总执行力很强,即使他毫无动作,还是报复性的释放一小波弱电。

看着男人神色痛苦,小霸总在言栀脑中笑开了花:“哈哈哈。”

当言栀拖着廖轻到门外时,正好遇到了前来探望自家总裁的袁立,他几乎目瞪口呆道:“夫人,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