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约怔了一瞬,然后微笑着说:“好,以珉……我想把年年送给沈逢抚养。”

“为什么?”沈以珉皱眉问:“我会照顾好她的,她是我们的女儿啊。”

“你太忙了,年年又怕你,还是沈逢照顾着吧。”许约说,“答应我。”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能答应你的呢?

“我会让沈逢好好照顾她的。”

*

“小约。”沈以珉蹲在许约的身边,柔声说:“我们的结婚证办好了。”

许约笑了笑,“这么快啊。”

沈以珉把证书拿出来,给许约看。

红色结婚证上是两个人的照片,上面盖着合法的公章。

“真好。”许约对沈以珉说:“如愿以偿了。”

沈以珉有些发颤,终于忍不住,沈以珉紧紧捏着手里结婚证,手臂更用力地按住眼睛,哽咽的声音从喉咙里低低地抽噎而出。他的忍耐像是本能,即使痛到忍不住,却还是哭得如此压抑。

许约感到心脏随着他抑制的抽泣声一下一下抽痛,他抱着他的身子沉默,手臂却把人牢牢护在怀里,一下下轻轻抚摸着他黑软的头发。

沈以珉哭了很久,印象中这个沈以珉很少会哭,但是这段时间,他常常流泪。

“对不起……”终于平静了,沈以珉抽了抽鼻子,手背慌忙地擦着眼睛,“我只是,太激动了。”

沈以珉捉住他的手,许约抿住唇看着他,感到那只手勾起自己的手指环绕在一起。

许约看着沈以珉深邃的眸子,感受着沈以珉疼惜的吻,

许约一直知道,他和沈以珉之间,拥有的,不仅仅是爱恨那么简单。

他们是恶魔与金丝雀的存在,金丝雀在笼中,想要离开,可是恶魔的樊笼却死死锁住,金丝雀只要逃离半步,便会被折断翅膀。

许约愣愣看着沈以珉深邃的眼睛,感到心底有根弦被狠狠触动,他下意识张开嘴,喃喃说道,“最后一次……”

沈以珉深深看着他,而后低头稳住他微张的唇,低低嗯了一声。

唇舌纠缠,就连吻的感觉也这么熟悉,许约脑子里空白一片,手臂本能地抱住眼前的人,眼里停歇的泪又溢出来,沈以珉侧头吻着他的泪水,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低柔说道,“小约,不要哭了,我已经够心疼了。”

心疼你,心疼的要死了。

许约咬住嘴唇,眸子紧紧盯着沈以珉的脸,他心里有种崩溃的情绪不停翻涌,为什么他们两个不能好好在一起,为什么对他浓烈的爱里面还要夹杂着刻骨的恨,想到这里许约的心脏都疼得颤抖起来。

“抱我,”许约喘息着抱紧沈以珉的身子,身体紧紧贴着他,近乎绝望地低喊,“沈以珉,抱紧我……”

沈以珉暗沉的眸子深深凝视着许约的脸,低头吻着男孩眼下的泪,从鼻尖到嘴唇,而后深深缠绕。下腹的灼热顶着许约的腿。

沈以珉沉默着看着他,忽然进他体内,许约因为疼痛而失控地颤抖,却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肩膀,抬起头吻着他的唇低声喃喃。

沈以珉身子一顿,眼里的眸色更深……

“小约……”沈以珉含糊的低语,他低声说着,吻着许约的胸膛,又把人锁进怀里,下意识脱口而出,“我爱你……”

以后,我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

许约身子一僵,还来不及回神,他疼得全身发抖,却还是咬着唇忍耐着任他肆意,这种激烈的痛熟悉得让他心颤,而背后那只怕他疼痛而细细揉捏的手也熟悉得快要让他发疯。

——倒计时15天。

*

沈以珉的婚礼定在欧洲的歌德克拉城堡,这是上世纪以为伯爵居住的地方,有趣的是,这位伯爵爱上了自己的男仆,然后不顾一切和男仆在一起,甚至为此和亲人决裂,可是那个男仆后来得了霍乱,死在了外面。

他觉得这个城堡的寓意不好,可是这个城堡建于四百年前,富丽堂皇,豪华奢侈,几乎是集聚了欧洲中世纪最好的建筑特色,最重要的是,这个城堡靠海,如果站在顶楼,就可以看到整个海岸线无比美丽壮阔的风景,沈以珉可以想象,他和许约将会在这里,留下一生最美好的记忆。

沈骞最后和沈以珉确定了一番婚礼的流程,他这些天忙前忙后,才体会到逢哥的不容易。

“总共有多少人来?”沈以珉看着镜子中穿西装的自己,不禁挺起了身子。

沈骞帮沈以珉把领带系好,低声回答:“不多,大部分都是您在商界的好友。”

“沈逢还是不来吗?”沈以珉问。

“逢哥留在岸风处理事情,他让我表达对您的歉意。”沈骞说:“我算了一下,大概是有三十个人参加。”

“后天的安保要做好,千万不要出问题。”沈以珉皱眉道:“我怕又出事情。”

“好。”沈骞马上应道,接着他又说:“对了,严家现在打击沈家打击得很厉害,几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您要不要……”

“先别说这个。”沈以珉止住沈骞的话,“我让你发表有关于五年前严戌自杀的声明你拟定好了吗?”

“已经可以了,但是……这个一旦发表了,沈家面子上……”

“这是小约最后的心愿,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他等了五年的解释,便给他吧。

*

许约把年年的小领带的系好,然后又整理了她的裙摆。

他微笑着说:“年年明天要给小爸爸送花球,准备好了吗?”

年年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许约这几天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连结婚的西装都穿得极为松垮,他现在每天都睡不了觉,因为胃太疼了,几乎是烂掉的那种疼,他常常抽搐,**,甚至会疼得失禁。

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他实在是受够了。

好在,马上就要结束了。

关键就在明天。

许约揉了揉年年的脑袋,低声说:“以后,就好好跟着沈逢哥哥生活,然后,不要要一直坚持画画,爸爸的梦想就考去北清的美术系,可惜一辈子没有实现。”

“我替爸爸考!”年年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傻孩子。”许约摸摸她圆乎乎的小脸,红着眼睛说:“你以后当然是坚持自己的梦想了,不用替我考什么,最好是……把我忘了。”

“小爸爸,你怎么哭了?”年年替许约擦眼泪,她也变得难过起来:“小爸爸是不是要离开了?”

许约摇头,“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以另一种方式。”

*

从大门到城堡,车子都很整齐,路边散落着无数的玫瑰。冷风和花香使许约头晕目眩。就连城里的树木也被无数的红丝带系着,他看得出来,沈以珉对这场婚礼很用心。

海鸥成群的飞翔在蔚蓝的天空之上,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城堡里还有一座残存了半个的高大教堂。

今日,投射教堂的光线依旧神圣庄严。

他们便是在这里举行婚礼。

许约看到宝蓝色无云的天,倚身金色废墟之中,透过歌特式的残窗柱廊,山涧绿意葱葱,金色树叶随风曼妙飞舞。

他展开双臂,似有浮云贯穿身心而过,畅快淋漓。

“这里真好。”许约对沈以珉说。

沈以珉牵着许约的手,一步一步和他走向城堡中心的高台上。

沈以珉这次宴请的人大部分都是他在外留学的时候的朋友,说不上关系多好,但是沈以珉希望能够

头发花白的神父对两人笑了笑,然后说道:“沈以珉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无论无论贫穷于富贵,健康或疾病,你将一生陪在他身旁,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我愿意。”沈以珉痴痴的看着许约,无比坚定的说:“我愿意。”

神父再度问许约,“许先生,您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个男人,无论贫穷于富贵,健康或疾病,你将一生陪在他身旁,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沈以珉期待的看着许约。

迟疑了片刻后,许约笑着答应。

“好,那么请互换戒指。”

坐在底下的观众们看着一个礼仪生端着戒指缓缓走上去。

沈以珉拿起戒指,这是他找人定做的蓝钻戒指,特意做的男性化,戒指有新生的含义,他希望这个戒指能够给许约带来好运和长寿。

他握住许约纤长的手,戒指带进去的那一霎那,那个礼仪生掏出藏在腰间的匕首,狠狠刺向沈以珉,沈以珉后退一步,勉强躲直面心脏的一刀,那是手臂还是被划出好长一道血口。

“江亦然!”沈以珉怒吼。

场面顿时失控,底下的人纷纷惊叫,惊慌失措。

沈骞闻声带着人冲进礼堂,怒斥道:“住手!”

江亦然眼见没有杀到沈以珉,便眼疾手快的挟持住了许约。

匕首抵在许约白皙的颈脖上,他被江亦然死死箍住胸口,几乎要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