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戌从出生起就被家里人给予厚望,因为某个得道的大师掐指一算,道是这个孩子此生不凡,必光宗耀祖,果不其然,严戌出生的那年,也是严家生意繁盛的开始之时,所以严家上上下下都非常疼爱严戌,随之而来的是严苛的教育,他从三岁开始就一直在学习,学习钢琴,学习奥数,学习拉丁,学习主持,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同时他的成绩必须保持全校前十,小学到高中他认识的补习班老师都有几百个,甚至不乏那种一节课就要上万元的名师,这样培养的下严戌,成为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

他大概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非常耀眼了,继承了父母样貌的优点,皮肤白皙,眉眼温柔,又不失少年的俊气,当年有个来自韩国的娱乐公司要签约严戌,严家父母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我们家阿戌,以后是要成为商界大拿的,怎么能去做个戏子?”

他就这样在父母的满怀期待之下长大,每天的生活的都是那么的枯燥无味,但是严戌还必须装出很喜欢的样子,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活得很辛苦,可是对视上父母的眼光,他又不得不去为他们的理想而努力。

第一次见到严辰帆的时候,是严戌六岁。

当时他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连都说医生会很难度过危险期,当时所有严家的人都在严戌的病床边上哀叹,他们的眼里都是失望。

严戌想的是,如果自己这样死了,会不会以后就没有写不完的作业,和上不完的补习班了。

但是他并没死掉,当年为他算命的那个大师又出现了,他扯着自己的胡子,悠悠说道:“严家少子,天恒不稳,导致小少爷压不住命,建议去收养一个孩子,或许能够救小少爷一命。”

严家人感恩戴德,立马就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严辰帆。

其实严母当时是怀孕了,但是道长说,此时耽误不得。所以严家人才不得不多此一举。

后来,严戌的病的的确确是好了,只是偶尔会有点儿头痛。

他回家之后就看到了就爱门口坐着一个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的小男孩,长得不算很好看,但是却很有端正和精神,他坐在门口咬着一个小面包,小眼睛委屈巴巴的含着泪。

严戌知道父母并不待见严辰帆,他们只是无奈之下才收养了他。

但是严戌觉得既然收养这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弟弟,更何况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话,严戌根本没办法活下去。

所以严戌走过去揉了揉严辰帆的脑袋,蹲下身柔声问:“我带你进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严辰帆摇头,哽咽着说:“厨房的阿姨说现在不是饭点了。”

严戌笑了笑,安慰道:“没关系,哥哥带你去,让她给我做蛋挞和披萨吃。”

“哥哥?”严辰帆有些疑惑。

“对啊。”严戌对严辰帆笑,“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的弟弟,我会永远保护你。”

“那我长大以后也会永远保护你呀。”严辰帆坚定的对严戌说。

严戌于严辰帆而言就是童年时期的光芒,他深知如果没有哥哥,他会一直生活在严家人的鄙视链之中,不会有人爱他,也不会有人保护她。

所以严辰帆在知道严戌坠楼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哥哥。

第二年的春天,严申出生了,成为了严家的第二个孩子,但是严家人显然对这个孩子没有过多的重视,因为那个道长再次出言,说此子若为女,则有大成。

所以严家人一向对这个孩子不够重视,后来严申长大了,也确实过于好看了,甚至有些女相,尤其是一双勾人的狐狸眼,严母越看越不舒服,总是会说,其实我有阿戌一个孩子就够了。

但是对于严戌而言,他宁愿成为严申。

他的生活一直都在高度的压力之中,几乎是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小时候的严申还算亲近严戌,但是在他十岁的时候,严母的姐姐一直没有子嗣,便表示是否可以将严申过继给她抚养,带去法国那边读书。

严母思考了一晚上,然后对严申说,阿申啊,你还是去美国,大姨比妈妈更需要你。

严申哭了,他说,我舍不得妈妈。

可是严申还是被送走了。

他走得时候问严戌,是不是因为妈妈不喜欢我?

严戌但是已经是高一了,他温柔的对严申说:“是因为妈妈太喜欢你了,只有你去陪伴大姨,妈妈才会放心啊。”

严戌抱了抱小小的严申,到那边好好学习,和哥哥通电话,照顾好自己。

他悄悄塞了一张卡给严申,还有一大包吃得,他说,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寄过来。

严申其实,一直都对哥哥又有些的厌恶感,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家里人太过看重严戌,导致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但是严申无论如何都无法恨严戌,因为严戌总是这样,太过温柔体贴,总是会淡淡的微笑,宛如旭日暖阳。

严申遇见沈以珉是在冬令营的时候。

他一直都知道学校有沈以珉这样的人物,大多都是传说,说什么沈以珉小时候被绑架接过赤手空拳把绑匪打死了,说什么一瞪眼,就会使人生病,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没人敢接近的恶霸,但是有因为过度有钱,所以所有人又不得不避着他。

严戌觉得,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有任何的接触好。

很不巧的是,他在冬令营和这个所谓的“恶霸”相遇了。

他们分在一个组训练,沈以珉走到他身边,棱角分明的脸,狭长好看的眼睛,黑白分明,有神却发冷。

他很好看,这是严戌的第一反应。

他不好惹,这是严戌的第二反应。

所以严戌率先开口,他说:“沈同学,这个实训,我可以帮你做完。”

“嗯。”沈以珉点了一下头,然后坐到他的身边,看着他开始忙活。

严戌觉得无所谓,反正这样的难度他自己完的成。

所谓的恶霸就坐在凳子上,盯着手机看,有时候在发信息,甚至把书上的题目拍了,发给别人,他给对方发语音,这个题目你会吗,我做了很久,想不出来。

严戌好心的说:“如果你有题目不会,我可以帮你。”

沈以珉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有人教。”

……严戌后悔自己的多嘴。

沈以珉态度的转变是在冬令营快要结束的时候,但是冬令营的出题越来越有难度,严戌有时候要弄到很晚,沈以珉睡觉了,他还在埋头算题。

在快要交作业的那个晚上,严戌照例守在桌子边上努力做题,心里祈祷快点结束冬令营。

忽而身边有一股暖气。

沈以珉站在严戌的身边,弯腰靠近他的脸,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指着作业上面的算式说,这个题目换种方式就做出来了。

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以及本身的衣服清香,干净而舒适的味道。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映出一片阴霾。

严戌看他的侧颜,心莫名的有些加快。

“这里可以设为x,然后再去求值……”沈以珉的声音微微低沉却又磁性。

严戌听得有些慌张,连握笔的时候都有些不稳。

后来冬令营结束,他们那组得了一个高分,获得了一个报送的机会,最终决定成绩的就是那最后一次测试。

沈以珉把保送的机会给了严戌。

严戌鼓起勇气加他,问他为什么。

沈以珉笑了笑,“这本来就该是你的,当然,你也可以当做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严戌一怔,“你怎么知道明天我生日。”

“瞎翻我们冬令营花名册的时候看到的。”沈以珉声音沉沉却很温柔,“恭喜你报送成功,顺便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后来严戌时常会和沈以珉聊天,但是那个时候很流行写信,严戌便也开始写信,他写了几封信投给沈以珉,本来以为不会有回信的,可是某个早餐,他打开信箱,整整齐齐的回了三封信,他去问邮差,原来是快递站做修缮,有些信滞留了,后来他选择定时定点去快递站拿信,绝不能错过任何一封回信。

严戌知道自己是喜欢上沈以珉了,但是他不敢承认,只是告诉自己,他们是朋友。

毕业的时候,班上组织了毕业晚会。

吃过饭就是唱歌,严戌一路上都被灌得死去活来,他人比较随意好说话,所有人都喜欢灌他玩,他在唱歌房里摇摇晃晃的找厕所,然后撞到某个人怀里,那个人的眼睛黑白分明,如此熟悉。

严戌对他笑:“沈以珉啊。”

沈以珉想要扶着他去吐,但是严戌却把沈以珉的手拉住了。

“你觉得……我是不是个……勇敢的人?”他醉的厉害,说话有些支吾。

“什么?”沈以珉有些疑惑。

“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因为醉酒微红的脸颊,红的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