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吸了吸鼻子,“王爷去哪了?怎么身上一股子血腥味。”

“嗯?我已经沐浴更衣了,还有?”沈白景抬起手闻了闻,才反应过来,容华在诈他。

容华挑眉看着沈白景,“王爷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罢了罢了。”沈白景无奈的笑了笑,谁让他的正君太聪明,什么都瞒不住,“我说与你听。”

沈白景说一半留一半,没具体说容礼的情况。

“王爷何苦脏了自己的眼睛去看他。”容华靠在沈白景怀里,“他也是自作自受,难逃一死。”

“嗯。”沈白景应了一声,“不说他了,困了吧?”

容华点头,本来没觉得,一窝到沈白景的怀里就安心的有了困意。

“睡吧。”

审了三天,刑罚都用了个遍,容礼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路清川从一开始便知道,容礼没有解药,所以,刑还是照常上着,但他也得为自己找条后路了。

“你只需去太医院,若是有解毒的方子最好,若是没有,便寻一个能缓解毒素蔓延的方子,实在没有,你要个能调理气色的也可。”沈白景听了路清川的难处出主意道。

“这不是……欺君吗?”

“本王可没有让你欺君,你只要如实说就行,既然结果已定,不如让陛下看见你努力的过程。”沈白景接着说,路清川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的,皇帝现在需要的只是希望而已。

路清川醍醐灌顶,拱手道,“多谢王爷指点。”

果不其然,容晟并没有怪罪路清川,而是直接赐死了容礼。

沈白景亲自端着匕首、毒酒和白绫去了天牢。

“容礼,是你自己选,还是本王帮你选?”沈白景冷声问。

“沈白景,我虽然看不见,但你记得,等容华君临天下的那一天,不会比当今圣上深情多少,自古帝王多薄情,你的结局也许还不如我呢。”容礼抬头也只是暗无天日的牢房。

“看来你不想选,那本王送你一程。”

沈白景不再给容礼说话的机会,拿起匕首挑断了容礼的手筋脚筋,“一路走好。”

抬手割断了容礼的喉咙,一刀毙命。

容晟日日靠参汤补药吊着,烟落侍奉在侧。

“来人,宣容衍入宫觐见。”

“是。”烟落退了出去,她大仇得报,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容晟这段时间待她不薄,且人之将死,她也不好离去,便一直照顾着容晟。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容晟弱弱的说,“静王妃如何了?”

“无恙一切安好,多谢父皇记挂。”容衍说道。

“衍儿,如今你是朕的长子,有些事,你得扛起来了。”容晟现下有些后悔将容嘉远送和亲了,容衍与容华关系甚笃,无论立谁为储君,都是一枝独秀,已经无人可以与之平衡势力了。

“父皇,儿臣无能,胸无大志,一心只求个平安喜乐,实在不敢担负父皇如此厚爱。”容衍叩首道,他虽不问朝政,但也不是傻的,“求父皇成全儿臣。”

“容衍,这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容晟有些怒了,这曾被争的头破血流的位置,他有意给,容衍却不要。

“儿臣有罪,儿臣无德无才,恐有负皇恩,亦怕损伤定国百年威名,请父皇明鉴。”容衍再次拒绝,他早就想好了以后的生活,且已经许诺了司空无恙,绝不会食言。

“你……咳咳咳……”

“父皇息怒。”

“难道你要眼看着定国后继无人吗?”

“父皇,儿臣斗胆,六弟天资聪慧,人品贵重,比儿臣更合适。”容衍说道,他猜到容晟可能就是想借他的口提出来。

“可他与沈白景……”

“父皇,并无嫁娶之分。”

“罢了,你下去吧。”容晟心里还没糊涂,容衍的才多在诗词书画,而非帝王之道,再者,目的已经达到了。

“宣容华入宫。”

容华正用着晚膳,不得不放下,沈白景见不得容华饿着,趁着更衣的功夫喂了几块点心。

“儿臣参见父皇。”

“容华,你过来。”

容华跪在榻前。

“朕问你,你可曾想过储君之位?”

“从前没有。”容华如实回答,若非容远和容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滋事,他是无意于此的。

“那便是现下想了。”容晟松了一口气,“朕可以立你为储,但你要答应朕,与沈白景和离。”

容华抬头看着容晟,看来他的父皇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回父皇,儿臣做不到。”

“如果朕答应你,只要你与沈白景和离,朕……朕即刻立你为太子,入主东宫,你欲如何?”容晟步步紧逼。

“儿臣多谢父皇厚爱,只可惜儿臣福薄,承受不起如此天恩,只愿与王爷白首偕老,求父皇成全。”容华毫不犹豫的叩首道。

“你……你为了一个男人,连这万里江山都不要了吗?”容晟恨铁不成钢的说,他知道容华深情,却不想如此执迷,“这天下都是你的了,什么样的人找不到。”

“若无人共赏,拥万里江山,又有何意义?”容华不甘示弱的反问道,“再者,若是儿臣与王爷和离,父皇欲如何待王爷?”

容晟沉默不语,他担心沈白景有一日,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江山就不姓容了。

“父皇,儿臣可以不要江山,但不能不要沈白景。”容华郑重的说,“人总要先有命,才能谈其他的。”

“沈白景就是儿臣的命。”

容晟闭了闭眼睛,无情帝王家怎会养出这么一个情种。

“那你答应朕,不可立沈白景为后,且登基后便选秀,充实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容晟退而求其次道。

“父皇,儿臣若有一日可得天下,只能与沈白景一人共享。”

“放肆。”容晟抬起手,却没有真的落下打到容华的脸上,他看得清形势,定国需要容华,他不能让定国百年基业毁在他的手上,“你一定要如此执念吗?”

“是。”

容晟摆摆手,他维护了一辈子的名声,岂能允许百年之后,史书留有忠歼不分、识人不明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