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鹤楼头靠着玻璃窗,含糊道:“喂,晃哥……”

江晃刚差点儿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一通电话吓得他一激灵 什么瞌睡都没了,道:“喝傻了?臭小子。”

祁鹤楼打了个嗝,憨笑道:“我现在在楼底下,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呀?”

“行,站好了别动啊,我马上就下来了。”江晃随便穿了双拖鞋就要往外头走。

挂了电话之后,祁鹤楼安分地坐在副驾驶,苟全想说些什么,祁鹤楼打断了他,笑道:“你信不信,你数十个数,就有人下来接我回去了。”

苟全哼笑了一声,道:“吹牛呢吧你就,谁还能来接你回去?”

他话音刚落,江晃还真就走到楼下来了,往车窗上敲了敲,祁鹤楼摇下车窗,江晃的手差点就敲在他脸上了,好在江晃及时给停住了。

祁鹤楼飞快地握住江晃的手,把脸贴着他的手心,笑得又痴又憨,江晃在他脸上捏了一下,这人的脸摸起来还挺舒服的。

“还在车上做什么?赶紧下来。”江晃往他脑门儿上一弹。

“我知道了,”祁鹤楼跌跌撞撞地从上站起来,跟苟全说了拜拜之后,迷迷糊糊地亲了一下江晃的脸颊,笑道:“有你真好,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家了。”

苟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他就没见祁鹤楼笑得这么痴过,还是对一个男人,莫非那还真是他男朋友不成?真见了鬼了。

“今天怎么喝这么多?”江晃搂着他的腰,扶着他往楼上走,但是祁鹤楼不敢真的把全部力气都靠在江晃身上,怕把他的腿给压坏了,但是很快酒劲一上来,他连这一点儿的理智也没有了。

“今天……高兴,”祁鹤楼搂着江晃的肩膀,道:“我又有对象了,我一想到以后天天都能跟他在一起,我就觉得天大的福气都给自己占到了。”

“有这么夸张吗?”江晃哼笑了一声,道:“就你对象那一瘸一拐的鬼样子,你看着不糟心啊?”

“再瞎说我抽你了啊,”祁鹤楼不乐意听这话,一下就不让江晃扶了,自己蹲在楼梯上,道:“我不要你扶了。”

江晃被他喝酒之后的憨样给逗笑了,道:“你小子又在搞什么把戏?”

“你骂我对象,我不跟你好了,你自己回去吧。”祁鹤楼脸埋在臂弯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你确定?”江晃拿食指戳了戳他的脑袋,道:“那我走了?”

“……”祁鹤楼没有任何动静。

“我走了,”江晃见他还是没动静,道:“我真走了。”

“等等你回来,你不许走,”祁鹤楼突然来了力气,把江晃抵在身后的墙上,凶巴巴地盯着江晃,道:“骂了人就想走?哪儿有这样的道理了?”

江晃耸了耸肩,道:“那不然你想怎么样?”

祁鹤楼:“跟我对象道歉,”

江晃:“行行行,我道歉,道歉行了吧?”

“不行,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祁鹤楼粗鲁的握着江晃的手腕,像一只发毛的老虎一样,道:“你跟着我说,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行,你说吧。”

祁鹤楼眨了一下眼睛,道:“江晃很好。”

“……”江晃觉得这话自己说出来还真他妈羞耻,但是祁鹤楼不依不饶的,他就只好厚着脸皮说:“江晃很好。”

“江晃特别好。”

“江晃特别好。”

“我很爱江晃。”

我靠,这怎么一句比一句羞耻,江晃愣是说不出口了,祁鹤楼皱着眉头催促道:“你快点儿说。”

江晃拗不过他,硬着头皮说:“我很爱江晃。”

“不对。”祁鹤楼的眉头越皱越深。

“又怎么不对了?”江晃疑惑道。

“你没事儿瞎爱我对象做什么呀?你爱他谁来爱我啊?”祁鹤楼不满地瞪着江晃,用手指警告般地去去戳江晃的胸口,道:“你得说,我爱你祁鹤楼。”

这人到底是醉还是没醉啊,要说他没醉吧,他连江晃是谁都分不清了,要说醉了吧,他还知道去缠着要江晃说喜欢他。

“我爱你祁鹤楼,”江晃笑了一下,凑过去在他唇边亲了一下,道:“我爱你。”

“你亲我?”祁鹤楼捂住自己的嘴巴,含混道:“你完蛋了,你等着吧,我要去告诉我干爹。”

说完祁鹤楼就往楼上走,跟遇到了什么流氓似的,江晃也跟在他身后走,心想这玩意儿不会真喝傻了吧,已经不清醒到这个地步了?

幼稚死了。

回去之后,祁鹤楼一进门就去房间里找人,走了一圈也没找到人,他着急忙慌地乱找,江晃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嘿,你搁我这儿瞎找什么呢?”

“我男朋友呢?”祁鹤楼问:“我男朋友去哪儿了?”

江晃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了半杯水,道:“鬼才知道你男朋友去哪儿了,我也没义务给你看男朋友啊,估计上哪儿潇洒去了吧。”

“胡说八道,”祁鹤楼拿起一个枕头朝江晃扔过去,道:“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你快把人还给我,要不然你就完蛋了。”

江晃哼笑了一声,故意逗弄他,道:“哎呀,我好怕啊。”

祁鹤楼气鼓鼓地走到江晃面前,猛地摇了摇头,他皱紧眉头瞪着江晃,心想:“这个人怎么和我对象长得一模一样?一定是妖精变的,坏蛋。”

江晃见他神志不清的样子,道:“愣着做什么?跟个傻子一样。”

“妖精,你赶紧把我男朋友还给我,否则的话……”

他清醒的时候江晃就不怕他说的狠话,现在人都醉得站不稳了,江晃自然色更不怕了,他问:“否则怎么样?”

“否则我就对你动粗了,你赶紧还给我。”说完祁鹤楼一激动就要去抓住江晃,结果被茶几给绊了一下,整个人都摔到江晃怀里去了。

江晃无语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这么发过疯,祁鹤楼抬头看着江晃,捏了捏江晃的脸,道:“你回来了?”

“……”

祁鹤楼这一下把人给撞“聪明”了似的,巴巴地挨着江晃,道:“江晃,你可算回来了。”

见他人稍微清醒点儿之后,江晃问:“上哪儿喝酒去了?喝这么多。”

祁鹤楼摇了摇头,道:“没喝多少,只喝了一点点。”

没一会儿祁鹤楼包里的手机就响了,但他像是听不到一样,丝毫没有要去接电话的意思。

江晃从他衣服兜里把手机摸出来,替他接了,是苟全打过来的,说是有东西忘了拿给祁鹤楼。

江晃单手抱着祁鹤楼,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道:“他现在来不了,要不改天吧。”

苟全:“我明天一早就要回新疆那边去了,这样,我这会儿马上就要开车到楼下了,你下来拿也行,到时候交给他。”

“也行,”江晃差点闷哼了一声,祁鹤楼居然挠起了他的痒来,江晃边躲边回电话,道:“我马上就下来了。”

江晃起身就要往外面走,祁鹤楼就像块儿黏糊糊地口香糖一样,从背后抱着江晃不撒手,江晃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道:“放手,我下去一趟。”

“我不放,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我不管,你要留下来陪我。”

“我马上就上来了,先放手。”

但是祁鹤楼突然较劲起来,说什么也不放手,之后还是江晃哄了他好半天才让他松手了。

等到楼下之后,苟全也正好开着车过来了,他拿着一个黄皮纸材质的档案袋过来,道:“你就是江晃的男……”

苟全愣是说不出口男朋友三个字,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太奇怪了,但他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儿多说什么,道:“你是他朋友吧?”

“嗯,你有什么东西要给他的?”江晃问。

苟全把手里的那个档案袋递给他,档案袋塞得鼓囊囊的,拿着还有点儿重量,江晃问:“这是什么?”

“这是之前在西藏的时候,那小子写的,”苟全解释道:“说是写给他干爹的遗书,每次一换个地方他就写一封,生怕自己冷不丁儿地就死在外面了。”

“……”

苟全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祁鹤楼心心念念的干爹,还说:“不过他那个干爹可是冷血得很,你回头也好好劝劝他,别为了这么个无情的人伤心,不值当。”

本来江晃没觉得这玩意儿没这么重,但是一听说这是祁鹤楼的遗书,他顿时觉得这沓纸书变得特别重了似的。

这么多的遗书,他是有多担心自己会死在外头,江晃问:“他做什么了,动不动就写遗书?”

苟全也不敢告诉他自己带着祁鹤楼去卖假药,被人逮到后成天东躲西藏,这事儿要是闹到警察哪儿去可就不好办了。

“没干什么,就是水土不服,”苟全干笑了两声,道:“对,水土不服,他就是怕自己水土不服出什么岔子。”

江晃知道水土不服,可是也没听说过水土不服到动不动就要死人的事儿,虽然不信,但是江晃没有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