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陈老爷反倒笑了:“你还是回去好好琢磨着怎么从这次的事上摘出来吧,私用禁药可是要吃进牢子的。”

楚江宁懒得与他多说:“我们怡红楼的事, 就不劳陈老爷您操心了, 告辞。”

说完唤来昆仑,一同离开了。

走出陈府大门,楚江宁问昆仑:“东西都藏好了吗?”

昆仑道:“已趁着陈府的家丁没注意时, 藏在了兰花下, 只是……那是何物?”

楚江宁勾了勾唇:“谢礼而已,没什么。”

以为他来陈府,是当真来示好的吗?

回了怡红楼之后,楚江宁安抚了一下惶惶人心,就返回自己的住处。

写了一封信,然后在街上寻了个乞儿,让他把信送去九川阁御清先生手上。

御清先生看完信,欲哭无泪。

怎么这事还无休无止起来了。

这时候,门下弟子匆匆来禀:“师父,城主府炸了,城主急邀您前去。”

御清先生:“……”

他低头看着手中书信,手都在抖。

满脸为难。

但是他早已骑虎难下, 若是这时候坦白, 自己多年经营的名声恐怕尽毁。

他恨得只咬牙。

弟子催促道:“师父, 城主府来催了, 城主十万火急。”

御清先生叹了口气。

在心中对陈老爷说了一句抱歉,这才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的书信焚毁,整理衣冠去了城主府。

城主府。

城主大人面色十分难看, 谁好端端的发现自己的家被炸成这样谁能高兴。

他对御清先生尚算客气:“先生且来帮本城主看看, 本城主是否也遭了诅咒。”

月前, 陈东被诅咒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他当时还感慨陈东运气不佳,怎么摊上了这事。

结果风水轮流转,陈东没事了,这倒霉事现今居然落在了自己身上。

之前就是御清先生给陈东解的诅咒,这次也要寻他相助了。

城主大人开口,御清先生自然是无所不应。

他装模作样的摆了法阵,嘴中唱喝了半日,最终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汉,满脸疲惫的对城主道:“诅咒已解,大人无须担心。”

城主大喜,立刻让人奉上酬金五百两。

五百两挣得十分容易,但御清先生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

因为他知道,此事还没完。

果然,第二日。

城主府又火急火燎的来找御清先生了,因为当晚,城主府又被炸了。

城主的脸色十分难看:“先生,您不是说诅咒已解了吗?”

御清先生掐指算了算,面露奇色:“奇怪,明明昨日诅咒已解,怎生过了一夜诅咒再生?”

“城主您稍等,让老夫想想,难道是……”

“难道是什么?”

“城主容禀,当初陈东老爷也遭逢此祸,老夫费了极大功夫解咒却没有作用,主要是因陈老爷未修私德,方遭阵法反噬。”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本城主……私德不修吗?”

“自然不是,城主持身自正,爱民如子,我凤广城有目共睹,再如何也不敢怀疑城主您的啊。”

“这就奇怪了,陈东老爷私德有亏还有可能,城主怎么可能……莫不是当了谁的替死鬼?”

“什么替死鬼?”

御清先生一摆手:“城主莫急,且让老夫卜上一卦。”

说着拿出一支签筒,口中振振有词念叨了好久的经文。

方才睁开双眼:“城主请抽一支签。”

城主拿了一支。

翻开一看。

签文有云:李代桃僵妙计施,兰花坛下有冤魂。

下下签。

城主眉头大皱:“这是何意?”

御清先生脸色大变:“这是在说,城主您被施了替死鬼的术法,这是在代人受过啊,术法之物就藏在兰花下。到底是谁竟然如此恶毒,如此谋害城主!”

城主将签捏得死紧:“月前陈东才遭了诅咒,如今他诅咒全解,反倒是本城主出了事。本城主做了何人的替死鬼,还用问吗?兰花,陈东他不是一向显摆他从外域购得的稀世兰花吗?”

“这这……”御清先生不敢吭声。

城主问:“这替死之术可能解?”

御清先生思索一阵:“若有施法之物便可解除,可是这施法之物……”

城主想了想,虽然他心中十分笃定是那陈东将诅咒转嫁自己,但无凭无据,对方又是凤广城的名流大户,也不好直接闯入他家搜寻。

于是他吩咐管家:“你去收买一下陈府的花匠,让他给本城主寻一寻兰花之下,到底有何物。”

城主府的办事效率极高,很快便回来了。

“城主,这便是从陈府兰花坛下取出之物。”

一只布头娃娃。

城主的脸色变得极其冰冷:“好你个陈东,本城主平日里未曾薄待于你,你竟然如此害我!”

御清先生解释道:“这替身娃娃上并未有城主的出生年月,想必陈老爷也不是故意,他只是急于拜托诅咒,却不知这替身娃娃往往会寻他身边最福泽深厚之人替死。”

“不必说了!”他好像是在解释,城主越听越火,吩咐管家:“把陈府的生意渠道通通给封了,竟敢如此害我,本城主定要让他悔不当初!”

管家应了,又问了一句:“昨日陈东还来求我,说有家青楼的主事冒犯了他,让我们找个由头把青楼给查封了……”

“谁许你们干这种事的!”城主暴怒:“我大衍朝的官兵,是由着这个姓陈的任意驱使的吗?下次再让我知道此事,你就也不用干了!”

“是,小的知罪。”管家诚惶诚恐的应了。

其实他们能干这事,都是出自城主授意。之前陈东与城主关系好,他日常孝敬也多,城主对他十分满意,很多事都大开方便之门。

不过如今摊上了这事,估计以后陈东在城主这儿,估计也再没什么脸面了。

陈府。

陈东舒舒服服的坐在太师椅上喝了一口龙井,问管家:“两日已过,怡红楼关门了吗?那混小子被抓了吗?”

管家迟疑了一下:“还没。”

陈东眉头一皱,不满道:“官府办事就这效率,给他安个罪名很难吗?拖拖拉拉这么多天。”

管家苦笑道:“非但如此,怡红楼已重新开业,宾客如云,生意红火。”

陈东:“?”

他顿觉不对:“城主府那边怎么说?”

“老爷,老爷,不好了。”

“给我们供货的云骧织行说要中止合作。”

“老爷,洪峰商行说要退了我们的货。”

“老爷,西山蚕农那边说今年吐丝不足,不能给我们足够的生丝了。”

“老爷老爷……”

数个噩耗同时传来,陈老爷眼前一黑。

比起焦头烂额的陈老爷,楚江宁的日子就过得舒服很多。

他趁着歇业这几日,重整怡红楼。

新买了几名年轻貌美,青葱如玉的姑娘。

添了几场表演。

客似云来,红红火火。

赚得盆满钵满。

一批客人走了,又迎了一批新客人。

陈东气势汹汹的杀进来。

楚江宁吃了一颗葡萄,不紧不慢的迎上去:“陈老爷今日怎么来了,哦,海棠今日不接客,其他的姐姐妹妹又不入您的法眼,还是请回吧。”

陈老爷这时候哪里有闲心管什么海棠不海棠的,他浑身低气压。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城主对我如此憎恶?”

处理了手上焦头烂额的事情之后,陈东才恍然发觉。

自己生意出那么多问题,主要的根源在城主那儿。

城主明确表示出对自己不喜,其他人自然不敢再同自己做生意。

而城主好端端的怎么会对自己有意见?

联想到怡红楼的重新开业,让他不得不怀疑。

就是眼前这个可恶的小子做了手脚!

陈老爷恨得牙痒痒,楚江宁却一副惊讶的模样:“陈老爷,您在说什么?什么城主?城主喜不喜欢你同我有什么关系。”

“在下只是一介小人物,哪能管得了城主大人的喜恶。”

“您说城主憎恶你,不该好好反思自己才是,来我这儿闹腾什么?”

他完全不承认,但是陈老爷铁了心认准了。

他甚至还抽丝剥茧联想到了此前的事。

“前几日听说城主府突然遭雷霆之力毁坏,是不是你?”

“之前我的事,是不是也是你?”

楚江宁冷笑两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不要将所有不如意都责怪在小人头上,小人年纪小,没经过世面,可担待不起……”

“碰!”

却是怒极的陈老爷将楚江宁一把推到了柱子上。

冷冷的警告:“让一切恢复原状,否则我定让你怡红楼上下鸡犬不宁……”

他这是气疯了走投无路的暴怒之举,楚江宁很理解。

但理解不代表他要忍。

楚江宁一翻手,拿出小刀抵住他的小腹。

轻蔑一笑:“陈老爷,这般不智之举可有失身份。”

“您的威胁我听不到。”

“我的威胁,麻烦您铭记于心。”

“我黑虎帮帮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若有人敢欺到我头上,必百倍报之。”

他用刀柄戳了戳陈老爷的腰:“是以,麻烦您今后小心说话。”

他神色冷厉,浑身上下充满着凌人的压迫感。

还有就是,不知是什么硬物戳了戳自己的腰。

陈老爷一愣,脸突然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