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宁:“……”

魏庆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君上对姑姑如此宠爱,必定有法子相救姑姑。我便不需要凑热闹了。”

楚江宁叹了口气,疑惑道:“我修为低微,既不得父君宠爱,也无甚才能。你为何如此执着?”

魏庆道:“君上与清妃娘娘相识之时,娘娘不过是一没落世家的庶女,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君上又贪图娘娘什么呢?所以人同人之间的缘分,最是奇妙不过。”

楚江宁更加迷惑:“我娘亲是五洲第一美人,他当然是贪图我娘亲美貌啊。你如此类比,岂不奇怪?”

魏庆:“……”

楚江宁看着魏庆尴尬表情,电光火石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滚出去。”

魏庆觉得自己还是能再辩解几句的:“所谓相由心生。殿下花容……啊不是,英武不凡,必定品性高洁,心地善良。在下是发自内心的仰慕……”

“滚!”

魏庆悻悻而归,蓝衣少年问道:“你当真如此喜欢那位殿下?”

魏庆长叹一声:“情之所至,半点不由人啊。”

蓝衣少年看着好友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我倒有一计,可以助你得到他。”

他说这个,魏庆可就精神了。

“何计?”

“要想得到一个人的心,就要知道他最需要的什么。他幼年失母,君上又对他十分冷淡,长于深宫,无依无靠,受人欺凌,无人关心。这样的人只要你给他一点点的温暖,便会对你死心塌地。咱们可以设一个局陷害他,在他千夫所指百口莫辩之时再伸出援手。如此 ,他必会对你感激涕零、言听计从。”

魏庆看着多年好友,渐渐变了脸色:“阿元,相识多年……我竟不知道你。”

蓝衣少年心中一突。

魏庆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如此足智多谋!这件事,便全靠你了。”

“好。”

几日后。

一侍从匆匆来请楚江宁。

“殿下,容师请您过去一趟。”

容师指的是渊海阁主事容辞,他对楚江宁十分欣赏,多次盛赞,因为所有学子中只有楚江宁对他收藏多年,艰涩无比的藏书有兴趣。

闲暇之时,他也时常请楚江宁一同前去论经。

是以楚江宁没有丝毫怀疑,便跟了上去。

侍从引他来到了容辞居住之地——渊臣居的一处小院。

对他道:“殿下请,容师在里面等您呢。”

容辞时常邀约,渊臣居院落众多,是以楚江宁不疑有他,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刚入院子,便突觉一股异常的花香袭来。

楚江宁皱了皱眉。

与此同时。

渊臣居的一处院落之中。

“何兄,你这次剿灭血渊宗余孽,功绩赫赫,想必不日便可高升。小弟在此先行恭贺了!”一青衣男子道,他面白无须,气度出尘,正是渊海阁掌事容辞。

被他称为何兄之人连忙推拒道:“都是君上圣明辉辉,高瞻远瞩,方才有此大胜。我不过是遵君谕为之,何功之有,容兄当真是太过抬举了。我反倒是羡慕容兄,主掌渊海阁,为五洲育英才,桃李满天下啊。”

容辞苦笑一声:“何兄有所不知,外人觉我风光无限,世家子弟皆入渊海,就连帝子都称我为师。但其实这渊海阁中,心中真正把我当回事的又有多少呢?不过是名义上好听罢了,我倒宁愿如何兄你一般,走出帝域,实打实的干一番大事!”

何大人见他如此忧愁,一时也不知如何应答,安慰了他几句。

这时,一名侍女匆匆来报,满脸难色:“容师……”

容辞眉头一皱:“何事?”

侍女道:“夫人她……失踪了!”

容辞眉心一跳,他发妻早逝,现在的这位夫人是近年新娶的,正是夫妻恩爱如胶似漆的时候。

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侍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今晨奴婢去侍奉夫人之时,发现屋里未见夫人,寻遍整个渊臣居,也未寻得夫人下落,甚至阿音还在夫人的寝居内找到了魔宗法术的痕迹。事涉魔宗……奴婢不敢擅专……”

“魔宗法术?此话当真?”却是身旁的何大人出声问道。

侍女脸色苍白,满脸忧虑:“奴婢也不知,只是阿音说是……”

何大人问道:“事涉容夫人,我本该避嫌才是,但其中若当真涉及魔宗,便是我职责所在,不知可否去夫人寝居看看?”

容辞脸色十分难看,但也知道没法拒绝,于是点点头道:“当然。此事还要麻烦何兄为我寻得夫人下落。”

二人心中焦急,使了法术飞快赶到容夫人寝居。

容辞心中焦急,一把推开房门。

顿时,同屋子里两个赤条条的男女面面相觑。

何大人稍晚一步,看到屋内景象,一时也愣住了。

屋内女子花容月貌,不是容夫人又是何人。

她尖叫一声,连忙缩进被褥之中。

这……

容辞气得浑身颤抖:“你们……在做什么!”

那男子惊慌失措,一边和容夫人争抢着被褥遮挡身躯,一边辩解道:“老师,这……这都是误会。”

“弟子,是被人陷害的啊!”

“陷害?谁人把你陷害到我夫人**,枉我平日视你为亲传弟子,对你多加照拂!魏元,此事你魏家一定要给我个交代!不然哪怕告到君上面前,我也绝不善罢甘休!”

魏元,也就是蓝衣少年阿元看着在旁边饮泣的容夫人,怒不可竭的容辞,还有假装别过眼去其实在忍不住偷瞟的何大人。

欲哭无泪。

怎么会这样?

这明明是用来陷害楚江宁之计!

现如今怎么会变成他自己。

难道是……

楚江宁推开院门,出现在他面前的……除了漫天的花香,便是身着紫衣的魏庆。

他低下身子,膝跪于地,恭恭敬敬的行了叩拜之礼。

姿态标准,态度谦卑,神色肃然。

“弟子魏庆,拜见师尊!”

楚江宁皱起眉头,也不让他起来:“我是否曾同你交代过,若在别处见了我,只作不识。你如今闹得轰轰烈烈,万一被人察觉你我真实关系该如何收场?”

他声音平静,但魏庆却不由头皮一紧,浑身战栗:“那日在湖边一见才知师尊您的真实身份。我那位姑姑曾命我为难于师尊,甚至还派人在渊海阁三番四次找您麻烦。师辱弟子死!弟子怎能眼睁睁看您受这般委屈!是以才出此下策,还请师尊治罪,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弟子之过,师尊万万别气坏了身子。”

看在他也算有几分孝心的份上,楚江宁神色缓和了几分:“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这紧要时机更该行事谨慎,莫要再有下次!”

见师尊轻轻放过,魏庆露出一个笑容,大起胆子道:“事已至此,若弟子前恭后倨,突然冷淡,反倒是会惹人怀疑。那弟子是否还可继续跟在师尊身旁?”

楚江宁道:“不可。”

魏庆立刻闭嘴了:“是。”

楚江宁问道:“你突然约我来此,可是有何变故?”

魏庆道:“师尊明鉴。”他三言两语将蓝衣少年魏元想要陷害他反被自己倒坑一把的事情说了一遍。“这魏元,本是魏家旁支,我入渊海阁之时,祖父派他来与我一同读书,他故意讨我欢心与我交好,我便也顺水推舟留他在身旁。这次他应是得了我那位姑姑的指示想要陷害师尊,真是好毒的计谋!这□□师母的罪名一旦坐实,师尊您名声可就全毁了!”

楚江宁思索了一番,缓缓道:“以容辞的性子,此事若是魏家给他一个交代,他也就作罢了。但这事不巧被何若泽见到了,他乃帝君心腹,此事他必会禀报帝君。所以此事是否会被闹大,取决于君上心意。”他轻笑一声:“那我们便推波助澜一下好了。”

算计他,怎能不付出代价。

魏庆立刻道:“请师尊吩咐!”

楚江宁摇了摇头:“此事你不必再插手,为师有更紧要之事交与你办。”

“是。”

楚江宁对他细细吩咐了一番,然后离开了渊臣居,返回继续读书去了。

魏庆得了师尊吩咐,当夜便离开了渊臣居。

他乃魏家千年不世出的英才,不到百岁便堪破七重天,就连帝君都曾当众赞过:魏家有子如此,千岁无忧。十年前他却遭人谋害,修为尽失,沦为废人,瘫痪在床。

最让他齿冷的便是,谋害他的……便是他自己的亲哥哥。

那时他才知,原来什么骨肉亲情,在魏家,狗屁不是。

那个时候,被所有人遗弃的他无比绝望,等待他的本该是在那个破落小院无声无息死去的命运。

然后,师尊出现了。

他救了自己,并耐心教导了他一段时日。几年后他病愈而归,只用了区区数年,便将修为重新修至七重天。

往昔的地位、荣耀复归他手。

但是他早就不是昔日那个天真的魏家三公子了。

父母遗弃他,兄弟谋害他,仆役欺辱他。

唯有师尊……保护他。

往后余生,他自当好生孝敬师尊,听从师尊吩咐。

哪怕师尊要逆天,那又……有何不可呢?

其余诸事,皆不在他眼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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