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既然灵脉到手,三少爷自然是无所不可。

侍从道:“那小奴就静待佳音了。”

“不必了,收拾一个废物用不着多长时间。小元,那位殿下现在到哪了?”

身旁一名蓝衣的圆脸少年微笑道:“他刚抄完静心谱,正准备去拜见容先生呢。算算时辰,再有一炷香 的功夫就能到附近了。”

“派几个人先拦下他,初次见面,少爷给他送些见面礼罢。”紫衣公子露出一个稍显温柔的笑容,成功的让身侧的美姬打了个寒颤。

侍从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

饶是他知道魏家权势显赫,魏家三少爷在渊海阁一手遮天,但顷刻之间就能打探得到一个人的全部行踪。

这实力,也着实惊人了。

而且对方,是在特意展示给他看,更确切的说是在展示给他身后的魏妃娘娘看。

楚江宁身着淡青竹叶纹长袍,抱着书册,走在渊海阁的廊桥之上。

一盅甘桃露,让他足足在**躺了大半个月。

后高总管又差人连送了七日的甘桃露,但还没送到楚江宁面前就被气愤无比的如萦给倒了。

听说此事,楚江宁无比难受,责怪如萦:“你怎么倒了呢?”

如萦气鼓鼓:“殿下你明知道喝不得还自找罪受!有我在一日,这甘桃露来一回我倒一回!”

“我喝不了,你可以喝啊。你这不是……浪费吗?”

如萦:“……”

她现在比殿下还要难受。

别问。

问就是后悔。

病好之后,楚江宁便去了渊海阁报道。

渊海阁掌事容辞,入渊海阁修习之后,楚江宁也多了这样一位名义上的“老师。”

数日以来,他一直铭记父君训诫,闷头读书,不问世事。如今整个书堂上下,无一不知江宁殿下温文秀雅,安静谦逊。

但是不惹事,不代表事不会主动找上门。

“殿下,这是要去何处?”

三名黄衣青年挡住了他的去路,看形容模样,似乎是渊海阁的学生。

楚江宁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三位同学,有事找我?”

当头的那人道:“老师命我等抄写静心谱,可这抄写一不能以灵力加速,二还要静心敛气,实在是太难了。看殿下您的模样,这是已经抄完了吧,不知能否借我们学习学习?”

说着伸手就要来抢楚江宁怀中书册。

楚江宁自然不许,争抢之下,一个失手书册掉入了湖中。

“你们……”

楚江宁又急又气,脸色涨红一片。

“殿下!您怎么可以这样!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抄写了几天几夜的功课,您强抢不成,居然干脆毁了它!仗势欺人,岂有此理!”黄衣青年立刻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对方贼喊捉贼,倒打一耙,如此无耻。

楚江宁震惊无比:“这明明是我……”

“是你故意丢入水中的!这事我一定要寻先生为我主持公道,即便您是帝君亲子,也不能如此欺负人啊!”

“天理公道,自在人心!”

“此事必要提请堂规处置,方可正我堂风!”

两个同伴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帮腔。

争吵之地离紫衣公子处不算太远,但也不算很近,不过修行之人,耳力目力自非常人。

见楚江宁被连番奚落无力回击的模样,紫衣公子十分轻蔑:“这样的角色也值得姑姑如此大费周……”

正在这时,楚江宁微微侧过脸来,微风拂过。

沧海星澜夜,皎梦不知归。

紫衣公子的话音截然而止。

然后,他一头栽到了湖里。

“三少爷!”

“阿庆!”

……

这几声惊呼自然打断了楚江宁与这几人的对峙,楚江宁不知道那边落水的是谁,但这几人可心知肚明,无比紧张。

老大怎么了?

待他们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领先的黄衣青年道:“咦……人呢?”

左边同伴道:“应该跑了吧……”

“啥时候跑的?”

“在我们转头看老大的时候。”

“这么快……这位殿下是……属兔子的吗?”

“那现在咋办?”

“还能咋办,回去看看老大到底怎么了?”

湖虽深,但魏庆可是修行之人,很快就脱水而出,灵力一动,浑身上下便干干净净,不见半点水痕。

他看着朝自己奔来的三名黄衣青年,语气微微不善:“人呢?”

“跑了。”

“……”

身后的蓝衣少年疑惑的问:“阿庆,你怎么了?”

以他的修为,不可能失足落水啊。

他转过头,凭栏而望,神色恍惚。

众人面面相觑。

魏妃侍从问道:“三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魏庆如梦初醒,回过神来,突然道:“回去告诉姑姑,灵脉,少爷不要了。”

侍从大惊:“三少!您、您这是……从何说起啊。”

魏庆遥望远方,这位素日嚣张跋扈的贵公子此时面带羞涩:“他好可爱,我想和他做朋友。”

众人:“……”

侍从的脸色,难看得像刚吃了屎:“三少您这……是在说笑吧?”

这三少爷,是不是有脑疾?

魏庆眉头一皱,冷冷道:“本少像是在同你说笑吗?从今日起,殿下便是我的朋友,尔等要像对待我一般尊敬顺从,如果让我发现有谁对他不怀好意。”他森冷的目光落在侍从身上,语气带杀意:“绝不轻饶。”

侍从:“??”

侍从很快回去禀报魏颜,蓝衣少年踟蹰半晌,还是问道:“阿庆,你难道是……看上他了?”

魏庆一向男女不忌,身边情人众多。

而那位大殿下,确实天人之姿。

但这位就算再不受宠,那也是帝子。

君上就算不在意他受些委屈折磨,但是堂堂帝子与男人相好,实在有失体统。

他出言劝诫道:“阿庆,你要三思啊。”

魏庆怒了:“收起你那等龌龊心思!我乃诚心诚意同殿下结交,君子之交,无关风月,唯见真心。别再让我听见此等言语!我要更衣去结识殿下了,我穿什么好呢?阿娘前几日为我做的那件新衣收在何处?不不不,那件太花了。还是前些日子继仙宗进献的那件白水玉空袍,不妥不妥,太素了……”

蓝衣少年:“??”

老实说他同好友结识近百年,从未见过他这般……古怪。

到底这是怎么了?

难道这便是……一见倾心?

太可怕了!

抄写了几日的功课被毁,楚江宁只得返回竹楼重新抄写。

没写几段,突听敲门之声。

有人在门外问道:“殿下可在?”

楚江宁站起身,开门。

门外是一身着白衣的年轻公子,腰束月白祥云纹玉带,鎏金玉冠,眉目俊美,脸上的笑容灿烂至极。

楚江宁疑惑:“你是……”

话音未落,他就看见了站在白衣公子身后的几名黄衣青年,脸色瞬变,立刻就想关门。

白衣公子连忙拦住他:“殿下莫慌,在下得知他们几人竟然做出这种欺负同学的恶事,十分气愤,立刻好好教训了他们一番。他们已经知错,此番是来向殿下道歉的。”

三人齐齐道:“我等罪该万死,还请殿下恕罪!”

楚江宁:“?”

白衣公子拿出一卷书册,道:“殿下,这可是您丢失之物?”

楚江宁连忙接过书册,确认书册完好无损,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不用重新抄写了……

他一笑,为渠模写香色,常记月底风前。

魏庆目现痴迷。

蓝衣少年在身后咳了好几声,他才如梦初醒,道:“他们一时鬼迷心窍,行差踏错,如今已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不知殿下可否轻恕?”

楚江宁书册到手,心情愉悦:“这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次别这样了。”

三人点头如啄米,就差指天发誓再也不敢了。

楚江宁觉得哪里奇奇怪怪,十分不对劲。看着这白衣公子,问道:“这次多谢这位同学相助了,不知同学如何称呼?”

魏庆等了半天,等的就是这一刻:“在下姓魏,单名一个庆字。好友常称我为阿庆,殿下也可如此称呼。今后在渊海阁,若有难事,尽管来寻我。”

楚江宁问道:“你姓魏,可是魏家人?”

魏庆突觉不妙,但他的身份渊海阁无人不知,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啪!”

门立刻关上了。

魏庆:“……”

“哈哈哈……”

蓝衣少年再也忍不住了,捧腹大笑起来。

一月之后。

楚江宁坐在临水台前,静心读书。

他翻过一页,突的叹了口气。

“魏公子您……日日跟着我作甚?”

躲在暗处的魏庆闻言立刻走出来,满脸无奈:“殿下一日不答应同我做朋友,我只得跟着殿下了?”

楚江宁比他还无奈:“魏公子何必苦苦纠缠。”

魏庆坦言道:“我只想让殿下知道,魏家是魏家,姑姑是姑姑,我是我。我是诚心诚意的想要同殿下做朋友,请殿下不要因为些许偏见,便将我拒之门外。”

楚江宁反问道:“那我问你,如果我同魏妃娘娘同时走火入魔,唯你手上有一颗救命灵药可以救命。你会救谁?”

魏庆不假思索道:“当然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