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那人的儿子!

他满怀愤懑:“所以你是故意接近老夫?你想要什么?天霄宗那传说中被老夫藏起的资产?难道你父君没告诉你,那些东西早就在他手里了吗?我现在就是一个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糟老头子!你算计我干什么!”

楚江宁幽幽道:“你虽然没有钱,但你还有人啊,我要你……为我所用。”

白天知冷笑一声:“我被囚了几百年,与外界不通,脑子僵化,连你都能轻易骗我。我还有何价值?”

楚江宁低头,把玩着手中珠串:“你的价值,由我判定,你只需考虑我的价值就行。”

他抬眼看他:“你有没有想过,就算让你挖出地道逃出生天你又能做什么?无妻无子,身无长物,惶惶不可终日如丧家之犬,以你的修为,甚至都没多少年可活了。但是跟着我,权势、财富、美色、寿命、名声,甚至是骗人的快乐。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白天知一滞,半晌,突然笑了:“你刚才是用了言蛊术吧?言蛊术乃魔宗秘术,专惑人心,修至极境人人皆如手中木偶,任意驱使。身为楚临雍的儿子,却偷习魔宗秘术,此事倒是有趣!”

“好!我答应追随你,听你差遣。我只想看看,你到底能做什么?”

顷刻之间就能安排人手封住他逃生之路,实力不凡,脑子灵活,野心勃勃,还修了魔宗言蛊术。最重要的是还是楚临雍的儿子。

他倒是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能做出多少事。

楚临雍知道这小子秘密后,脸上又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想就热血沸腾啊!

白天知答应之后,楚江宁也不为难他,传出消息派人解封了地道,送白天知出去。

至于他自己,则继续老老实实面壁思过。

毕竟他是乖儿子不是吗?

三年后。

景华宫。

“三年了,你可有领悟?”

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楚江宁,帝君沉声道。

楚江宁规规矩矩的低着头,声音恳切:“儿臣愚昧不堪、任意妄为,铸下大错,悔不当初。”

楚临雍挑了挑眉:“看来三年没有白待,你确有所得,也罢,从明日起你便到渊海阁去好好修学,收收你那无法无天的性子!”

渊海阁乃是专为帝域世家重臣培养族中子弟之所。

比起刑狱,这已经是再舒服不过的去处了。

楚江宁感激涕零:“谢父君宽宏。”

“下去罢。”

楚江宁走后,楚临雍有些疑惑的问身旁随侍的高总管:“他,是不是瘦了?”

高总管:“?”

何以见得?

但高总管还是顺着主子的意思道:“老奴瞧着,确是瘦了一些。想来这段日子,江宁殿下也不好过。”

楚临雍沉吟了一番,吩咐道:“给他炖一盅甘桃露送去。”

“是。”

姚尘宫。

阔别三年的殿下回宫,姚尘宫上下自然喜出望外。

如萦喜滋滋的绕着楚江宁转了几圈,道:“殿下你胖了。”

“胡说什么,你才胖了。”楚江宁顺势坐下,饮了一口灵露,惬意的叹了口气。

“老白那里,都安排好了吗?”

“他现在坐镇青阁,已经联系上了他十三个徒弟了。这老头看着平平无奇,但没想到暗地里收了这么多徒子徒孙,而且这些徒子徒孙各个出色,真是赚到了!”如萦道。

楚江宁接过细报,逐一看了起来。

三年前在刑狱之中,白天知曾问他,自己到底有何用?

其实他是真的没什么用,他那张脸早就入了各大权贵世家的眼中了,加之被囚了几百年,思维僵化,年纪大了口齿也不够利索,虽说经验老道,但着实没什么过人之处。

可他的弟子不一样啊。

当年白天知被誉为五洲四海第一骗子,名满天域,不知多少人仰慕他的威名做了他的弟子,这些年骗子弟子们隐姓埋名各有发展,却依然对师尊忠心耿耿。

控制住他,便能控制住他那许多弟子。

楚江宁也正是为此,才趁着被关入刑狱的机会蓄意接近。

如今看来,成果斐然。

除了之前他就知道的中洲洲主的幕僚夜风岩、无刹海女君的面首浅月郎君之外,还有许多惊喜。

这时,小侍来报。

“殿下,高总管求见!”

楚江宁收起细报,就见高总管带着一盅汤药来了,笑眯眯的对他道:“殿下,君上体恤你身子单薄,特命老奴送来甘桃露给殿下滋补身子。”

甘桃露乃是滋补圣品,不论是调养身体还是补益灵力都大有效用,可惜原材料难得,因此珍贵无比。

楚江宁目光落在那盅乳白的汤品上,长睫微颤,无比感动:“江宁任意妄为,犯下弥天大错,惹父君操心,千刀万剐本是应当。父君却还如此记挂,实在让江宁……愧不敢当。”

“殿下不必如此挂怀。”高总管连忙安慰道:“君上舐犊情深,殿下孝顺恭谨,此乃我天域之福。这三年君上虽面上不说,但心中却时时记挂殿下,殿下闲时不妨多来景华宫看看君上,以解君上思子之苦。”

“老奴先告退了。”

高总管走后,整个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如萦战战兢兢的看着楚江宁。

他面色平淡,但如萦知道,她家殿下已经快炸了。

快气炸了!

如萦小声解释道:“可能……君上是忘了您不能吃甘桃露,不是故意……”

楚江宁勉强一笑,如玉黑眸像是浸在水中一般:“忘了?这可比故意更伤我。”

他上前,在如萦惊呼声中,一口饮尽下甘桃露。

面上立刻白了几分。

“殿下!”如萦惊呼:“你干什么呀!明知道……你赶紧运功把这药排出体外。”

楚江宁脸色苍白,无比坚持:“父母赐,不可辞。辞了……不是露馅了吗?”

如萦:“……”

景华宫。

帝君对前来复命的高总管问道:“他什么反应?”

高总管道:“得君上恩泽,江宁殿下十分感动,直言愧不敢当,老奴见殿下眸中隐带水光像是要感动落泪,不敢逗留,便立刻来回禀君上。”

“是……吗?”

高总管拍着胸脯保证:“老奴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

帝君颔首:“既如此,那你给他连送七日的甘桃露去。”

“是。”

华清宫。

“什么?君上命人给姚尘宫送了甘桃露?”魏妃一身绯红华服,十分讶异。

“那楚江宁不是不能喝甘桃露吗?君上这是何意?”

来报的小侍道:“也许,君上不知道此事。”

“怎么可能?”魏妃嗤之以鼻“本宫还记得那年楚江宁第一次犯病的时候,君上差点急哭了,怎可能不记得!”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当年如斯圣宠,如今却……果然君心难测。不过这样正好……”她低头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小声呢喃:“这样娘亲才好为你报仇啊。”

身旁侍者不敢出声。

自从三年前魏妃娘娘无故小产,她心中就认定了是大殿下害的,将其视作自己的杀子仇人,日夜咒骂。

可谁都知道,这和大殿下没有半点干系。

且不说大殿下无权无势,根本无力为之,单说宫中这些年无故流掉的孩子。

一两宗是意外,五六宗是有人蓄意谋害,这十八宗就是天命了。

魏妃和腹中「孩儿」说完悄悄话,转头冷笑道:“那楚江宁不是要去渊海阁修习吗?在帝宫我不好对他下手,在外面……我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个月后。

渊海阁。

天际泛着淡淡金光,碧青湖畔,一华袍公子倚栏而坐,边饮着美姬献上的琼浆,漫不经心的问道:“姑姑这是什么意思?”

他紫袍玉带,发冠上玉石熠熠生辉,衬得他眉目俊美风流,若非一副懒洋洋的神态,着实称得上是龙章凤姿,仪表堂堂。

身前的侍从微微躬身,神态恭谨:“娘娘不过是想给这位殿下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当下这渊海阁还不是您说了算吗?”

紫衣公子嗤笑一声,咬了一口美姬喂来的灵果:“这可是君上独子,我等怎敢造次。”

侍从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这位殿下的「身世」帝域谁人不知?君上这些年对他也动辄得咎,根本不会在意的。何况凭少爷您的本事,定能将事情办得天衣无缝。”

紫衣公子轻哼一声,道:“最近修炼总是不得劲,恐怕是家里的资源太差之故,六叔名下那道灵脉不错,若是能够日日在此修炼,想必突破之日在即。”

侍从心神领会,立刻道:“娘娘说了,只要三少爷能为她出了这口气,灵脉仙药,皆该如三少爷所愿。毕竟这魏家的将来,都是三少爷的。”

紫衣公子这才稍觉满意,他抚摸着美姬柔软的长发:“既然是姑姑的意思,小侄怎敢不从。姑姑想做到什么程度?”

侍从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神情:“只要别弄死了就行,毕竟闹得太大容易惊动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