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虞觉得当下的情况就是非常令人头疼。

慕厉行今天一反常态把自己打扮得像只张扬的花孔雀也就算了,一张平时憋不出半句话的嘴还开始说些让人无语的话。

他不是一向最讨厌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吗?更何况两人已经离了婚,面前这个人又清楚知晓他们现在的真实情况,也不知道狗男人现在装什么装。

为了缓解慕厉行带来的尴尬,安虞客套地跟文崇打声招呼:“这边的事情还没忙完?”

文崇似是回过神般目光挪到她身上,温柔地笑了笑:“没有,这次的项目有点棘手,可能要多花一点时间。”

“这样……”安虞了然点了点头,之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慕厉行看两个人搭话,漆沉眼底蹿动着压抑的火焰。

上次宴会他就注意到自己的前妻很受欢迎,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趁他不在渗透到了她身边。

什么忙这边的项目,什么每天这个时候碰见都是巧合。

分明就是居心叵测。

慕厉行心里嗤笑了一声,心里泛酸的同时,感叹这男人拙劣的手段。

电梯到了,四人走进电梯。

密闭的空间里,大小厉行一左一右站在安虞身侧,把她和文崇隔开一定的距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一大一小像两只生怕被敌方抢走食物的野兽,连平时在安虞心中一直是乖巧形象的小厉行,此时此刻都像绷紧了神经的狼崽子。

安虞觉得很是奇怪。

也不懂这两人为什么对文桠哥哥的敌意这么大。

等出了电梯,安虞礼貌跟文崇道别。

手忽然被人牵住,慕厉行扣住她的手:“走了,回家吃饭了。”

他刻意加重了“回家”两个字,带着一丝轻快的尾音听得安虞头皮发麻。

安虞确定慕厉行不对劲了。

她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忍不住怀疑慕厉行该不会是在外出的这几天被人魂穿了。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肉麻兮兮的?

安虞十分不能理解。

偏偏这种情况一连持续了好几天,每天,狗男人都会变着花样将自己收拾得帅气逼人,有事没事就去她工作室晃一晃。

一看到文崇,就老婆老婆地喊着,无视当初他自己制定的两人要保持一定距离的原则,对她做各种亲密的动作。

这天晚上回到家,安虞终于忍不住了。

“你能不能不要每天总是在我眼前晃悠,很干扰人工作的好吗?”

慕厉行沉沉视线注视着她:“我不在你面前晃悠难道让其他男人在你眼前晃悠?”

其他男人?

安虞怔愕。

半晌,反应过来:“你是指文桠的哥哥?”

慕厉行冷嗤一声:“不然你觉得还有谁。”

安虞愣了一瞬,解释道:“他就是最近在这边工作,时不时会碰到,没别的什么。”

“是吗?那怎么会这么巧,每天都能碰到。”慕厉行望着她,又嗤笑了一声。

安虞噎住。

她突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回答慕厉行这个问题,每天自己的事情就耗费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根本无暇估计其他。

但经慕厉行这么一说,安虞发现确实有点巧。就算文崇每天都要来这里谈项目,也不可能次次都能碰见。

安虞不自然地扯了扯唇角,干笑道:“你该不会和小厉行一样,也以为他对我不怀好意吧?”

虽然她现在回想起来,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那可是文桠的哥哥,原书中连名字都没有被提到过的人。

而且在此之前他们一点交集都没有,文崇怎么可能对她有那种心思。

慕厉行恢复惯有清冷的表情,直直注视着她:“我不是以为,是确定。同为男人,我很清楚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尤其是他看你的眼神,和我一模一样。”

“你什么眼神?”安虞一时没转过脑回路,嘴巴先于意识动了起来。

慕厉行深沉地看她一眼,不打算继续遮掩。

“喜欢你的眼神。”

……

其实,慕厉行没想这么快**自己的心意的。

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前妻,他一度难以置信,接受不能,内心也陷入长时间的纠结和煎熬,为此不惜跑到很远的乡下去逃避这种混乱的状态。

可是距离拉远,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反而发现自己更不能适应安虞不在身边的生活,不知不觉,这女人就像空气一样慢慢地渗进了他的世界。

慕厉行没喜欢过人,不太清楚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尽管他演过的电影里不乏爱情片,可演戏到底是演戏,跟现实有着很大的区分。

他能轻易地演出导演想要的恋爱效果——怦然心动,隐忍克制,浓烈如火……

他学习天分极好,只要仔细观察,认真揣摩,那些复杂的情绪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也因此他入戏快,拍完戏从戏中抽离得也快,从不被戏里的感情干扰,更不会把它们带到现实生活中来。

被人称天生的演员。

但是现在,慕厉行发现他和安虞演的这场戏还没结束,他就不想抽离了。

那些他演过的戏里公式般的情绪突然不受控制,他再也没办法否认自己喜欢上安虞的心,尤其看到还有别的男人觊觎着她,伺机而动,慕厉行更不能遮掩下去。

只是他刚才的突兀告白效果并不怎么好。

慕厉行捏了捏眉心,看安虞蹑手蹑脚走进卧室,看到自己抬起头,僵硬地冲他笑了笑:“我忘了拿我的睡衣。”

慕厉行止住她:“你别拿了,就在这里睡,我去睡书房。”

“那怎么好意思。”安虞目光有些躲闪,不敢看他的眼睛。

慕厉行已经起身,拎起自己的衣服出了卧室,朝书房走去。

气氛很是尴尬。

安虞等慕厉行离开,整个人扑在**。

在浴室用热水淋了那么久,都没能将她混沌的思绪理清,反而脑子越来越乱。

刚才发生了什么?

慕厉行说看向她的眼神是喜欢,是什么意思……向她表白?

安虞心想要么是慕厉行的脑子出了问题,要么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不然她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话。

特别是从慕厉行嘴里说出来,简直惊悚。

他不是最反感她,从头到尾都致力于摆脱自己吗?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而且看他刚才的眼神不像是随口说说,倒像是认真的。

都怪他长了一双专注看人时就会显得很深情的眼睛,安虞才会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一定是今天的打开方式不对,才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情。

安虞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驱散这些纷乱的思绪,可一点用也没有。

她又立马关上灯,闭上眼睛努力睡觉。

只要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明天醒来,说不定今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安虞试图用梦来洗脑自己。

然而平常只要躺在**闭上眼睛就能很快入睡的她,今晚怎么也睡不着。

平生第一次,安虞失眠了。

在**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才在天快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

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半,醒来去楼下看到厨房正在给爷爷布中午的饭。

看到安虞,慕老爷子惊讶了一下:“今天怎么没去工作室?”

安虞不自然地笑了笑:“不小心睡过头了,等会儿过去。”

慕老爷子现在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再过多干涉他们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多问。

安虞心不在焉地陪爷爷吃了顿午饭,好在慕厉行不在,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吃完午饭,安虞并没有去工作室。

除了不知道小厉行放学后会不会跟慕厉行一起去找她,还有昨天慕厉行说的,每一次碰到文桠的哥哥并不是巧合。

安虞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

她跑到离婚时从慕厉行那里分得的那套五百平米的大房子,在自己的大house里打发了一下午,等到很晚的时候才回去。

这样重复了几天,慕厉行就是再迟钝也看出了她在躲他。

自己的喜欢就这么令她避之不及吗?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慕厉行眉头蹙起,问小厉行:“你之前拿回来的那个小本子是从哪里来的?”

小厉行疑惑了一下,反应过来大厉行说的是他当初从宋枝仪那里弄的她叔叔的专属小本子。

小厉行:“是我同学从她叔叔那里借来的。”

慕厉行捂唇假装咳嗽了一声:“你问问你同学还能不能再弄一本。”

小厉行:“没了,就一本,她叔叔就手写了一本,之前写的被她爷爷一把火烧了。”

慕厉行:“……”

他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那本小册子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你问这个做什么?”小厉行疑惑地问。

大厉行之前不是不让他把这种东西带回家吗,为什么现在又问了起来。

慕厉行目光不自然闪了闪,清了清嗓子:“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

小厉行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过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转回身。

“但那唯一的一本被我从垃圾桶里捡回来了。”

慕厉行:“?”

作者有话说:

小厉行:我真是c麻了!

又及:男配又晚了一步。

很多事情就是一步错过,步步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