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拉扯期间, 骆樱实在受不了寒冷,避开两人闪身打开后车门进了车内。

车内开足了暖气,温煦的风萦绕着全身, 她才把围巾扯下来,身体完全放松的舒展开。

骆嘉原也懒得和裴宴周纠缠, 动作迅速地坐上驾驶座, 还不等锁上车, 后车门再次被拉开。

他扶着方向盘,语气不耐:“我可没打算接你。”

“说的好像我很想上你的车一样。”

裴宴周紧紧挨着骆樱,视线死盯着前视镜:“我是跟着樱樱上来的。”

骆嘉原唇角死抿:“下去!”

裴宴周不为所动:“怎么着?这么紧张,不会是哪里来的人贩子吧。”

他转头换了种温和的语气:“樱樱, 这是你叫的出租车吗?司机态度这么差, 是不是黑车啊?”

“出租车?”骆嘉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他妈这是卡宴!”

裴宴周歪头:“所以呢?再好的车不也是四个轮子, 能飞起来吗?不能的话态度就好一点。”

他自然知道这是骆樱认识的人,但上次受到喻亦池的教训,他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人也是暗恋骆樱的人, 出于本能打算先声夺人。

骆樱没感到丝毫意外, 凭着对两人的了解,能友好相处才怪。

她乐得看戏,没打算主动介绍,对骆嘉原说:“走吧,司机。”

骆嘉原一看骆樱的胳膊肘快拐到外太空了, 又看到旁边嘚瑟的裴宴周, 憋着一口气,踩下油门。

他瞧着身后腻歪的两人, 气不打一处来:“混蛋, 别靠那么近, 给我把你的爪子放到该放的位置上,不然我直接给你送到局子里。”

裴宴周也很不服气:“这我女朋友,我想牵手就牵手,你算哪块地里长出的葱,还给我送局子里,说大话也不怕闪到大舌头?”

骆嘉原还没在嘴上吃过这么大的亏,实在是招架不住,他二话不说拿出杀手锏:“我是她哥。”

本以为这四个字能成功让裴宴周做小伏低,没想到这人轻呵一声:“哪又怎么样?”

骆嘉原舔了舔后槽牙:“就凭你这句话,我是不会让你进我们家的门。”

如果骆嘉原在喻亦池之前出现,裴宴周铁定直接让人供到天上,但吃一堑长一智,被喻亦池戏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不能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他看着骆樱没有开口,以为是又冒出来一个假哥哥,没了口下留情的打算:“不是我说你,没人拆穿你,你还真就演上了?还你们家的门,樱樱家的门朝哪开知道吗?像你这样上来就攀亲戚的人,我可见多了,不就是认识的关系,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他底气十足:“我知道我作为樱樱的男朋友,你这个普通朋友肯定嫉妒,但你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清宫剧看多了,想以上犯下,和正宫抢位置?啊不对,你连个侧妃都不是,和我争风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骆樱实在憋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裴宴周没看到前方骆嘉原黑成碳的脸色,还在添油加醋:“听到没?你这愚蠢的行为,樱樱都听笑了。”

骆嘉原缓了几分钟,等骆樱笑劲过去了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脑子有坑?”

他抬头,在前视镜和骆樱对视:“别告诉我你口味这么重,喜欢他什么,喜欢的是他的脑残?”

裴宴周再次调整到大战的状态,还没开口,掌心突然被抓了一下。

骆樱笑得肚子发疼,为了避免裴宴周再说出惊世骇俗的话,她解释道:“我哥。”

在裴宴周试探的眼神中,她点点头:“这次是亲哥,同父同母。”

裴宴周的脸色在惊慌和无措中来回交替,表情最后变成一个讨好的笑,只是笑得很僵硬:“原来是哥哥啊。”

这下是吃一堑又吃一大堑,巴结了假哥哥和得罪了亲哥哥相比。还是后者更为严重,眼前这个亲哥哥还真能决定他进不进的了骆家的大门。

骆樱哪舍得让裴宴周难过,看了骆嘉原一眼:“适可而止哈,这可不只是追我的人,这是我男朋友。”

她挽着裴宴周的手腕:“不用担心,只要我愿意,我们骆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裴宴周感动之余还不忘弥补着过错:“哥,刚才冒犯了,谢谢你带我们回家。”

骆嘉原冷哼一声:“没有你。”

裴宴周知道这两人血浓于水,安全感回来之后,态度很是谦和:“那谢谢哥带樱樱回家。”

骆嘉原:“……”

进可攻退可守,关键是这脸皮可真厚。

在暖和的环境里,人不自觉就容易犯困。

骆樱感觉眼皮越来越重,靠着裴宴周的肩膀进入了深睡眠。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醒着的两个担心吵醒骆樱,也都没再开口说话。

两个小时后,汽车停到别墅区的停车场。

裴宴周抬手轻轻将骆樱落到眼前的碎发拨动到一旁,轻声细语地喊着:“樱樱,到家了。”

骆樱迷迷糊糊睁开眼,在裴宴周的肩膀上缓冲半分钟,才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

骆嘉原熄了火,转过身:“小樱到家了,你可以安心的回自己家了。”

骆樱依赖性十足地抱着裴宴周的手臂:“有我的地方就是阿宴的家。”

她生怕骆嘉原无意间戳痛裴宴周敏感的神经:“怎么着?你也要赶我走?”

骆嘉原看出了骆樱的警告,生怕踩到可能有他不知道的隐情,礼貌地选择了转移话题:“大过年的,只要没人来找你要人,我倒没什么意见。”

裴宴周解释着:“这点您可以放心,我已经和家人商量好了,这种乌龙不会出现。”

骆嘉原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温吞吞地下车:“最好是这样。”

正值年关,骆先生和姜女士的工作量倍增,就连家里做饭的阿姨也有事请了几天的假。

天色渐晚,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骆嘉原再怎么对裴宴周有意见,但只有进了骆家的大门,对他来说就是骆家的客人。

他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浏览着外卖软件的页面:“有想吃的吗?我给你们点外卖。”

“外卖多不健康。”

裴宴周疯狂开启刷好感模式:“你们先去洗漱,我准备晚饭。”

骆嘉原表示怀疑:“你?”

骆樱在直播时也见识过裴宴周的厨艺,面漏为难:“你也累了吧?还是点外卖吧。”

“我不累。”裴宴周被刺激的可太有精神了:“你们放心吧,我已经摸索到的做饭的诀窍,让我给你们露一手,毕竟还要打扰你们那么久,也让我做些什么报答一下。”

骆樱不好打击裴宴周的积极性:“那做些简单的就行,反正是晚上,清淡一些最好。”

骆嘉原耸耸肩,无所谓道:“随你。”

骆樱本来还打算做个场外指导,结果被裴宴周催着去楼上休息,拗不过只得半信半疑地上了楼。

骆嘉原在三楼走廊往下一瞥,朝着裴宴周四处张望的样子,心底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不会出事吧?”

“能出什么事。”骆樱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总不能把厨房炸了吧?”

事实证明,只要操作得当,厨房这东西真的会炸。

骆嘉原听到一声巨响后,匆忙围了一个浴巾就跑出了门,从三楼往下望,就看到厨房的一片狼藉,和拿着勺子歉意看着他的罪人。

他无奈的扶额,恨不能揪着裴宴周的衣领问他都做了什么。

“刚刚好像步骤搞错了,然后油锅里起火了,我一慌张,碰倒了些东西。”

裴宴周站在散落一地的青菜堆里,模样极其无辜:“有想吃的吗?我给你们点外卖?”

骆嘉原脑袋都大了:“外卖不健康和你炸厨房有什么关系?还是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比较好听?”

他想的不错的话,半小时前他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吧。他在心里说了好几遍“客人客人客人”之后,才压下吐槽的欲望:“你自己看着办吧。”

晚上靠外卖解决了之后,裴宴周住哪里又成为最重要的问题。

骆樱有了主意:“我旁边的客卧不是空着,住那里就行。”

“不行!”骆嘉原如同防狼一般:“一楼也有客卧,还是住下面方便。”

骆樱坚决不退让:“有什么区别吗?”

骆嘉原散漫的语气透着不容置疑:“孤男寡女的住一层,多不方便,总之想住三楼,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什么孤男寡女?”骆樱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人吗?”

骆嘉原都快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我是人吗?你当我是亲哥,能问出这个问题?”

裴宴周瞧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在骆嘉原威逼的视线里,只得参与进这场兄妹混战:“虽然我很想住三楼,但如果代价是哥去死的话,我还是能勉强自己住在一楼,毕竟我是客人,哥是主人,我得听安排。”

这一通解释,听得骆樱火气更大了,看着骆嘉原不退让的态度,她拿起手机联系了姜女士。

“妈妈,我带回来了一个朋友,我想让他住在三楼,但是骆嘉原非要人家住在一楼,还威胁人家如果住三楼,得跨过他的尸体。”

也不知对面说了什么,骆樱露出笑容:“妈妈要和你说话。”

她躲过骆嘉原拿手机的动作,将手机开了外音:“好的妈妈。”

“骆嘉原,你小子在搞什么鬼?”姜女士一改往日温柔:“妹妹好不容易回趟家,带回家个朋友,你还得参和一脚?”

骆嘉原捏了捏眉心:“不是普通朋友,是男的,我是怕不方便。”

谁知姜女士更兴奋了:“男朋友啊?是叫裴宴周吧。”

骆嘉原觉得更头疼了。

果然姜女士不该让他失望的地方从没让他失望过:“人家小情侣住一起,碍你什么事啊,白天也就算了,晚上你个电灯泡哪凉快哪呆着去!我告诉你骆嘉原,本来我就看你单身做狗做到老男人就已经很生气了,你要是敢把妹妹的恋爱给搅黄了,以后你直接去车库睡!”

骆嘉原被数落的别说面子了,连里子都没剩下丁点:“行了,我知道了。”

姜女士才罢休:“晚上你把你的房间腾出来,你在一楼睡,把空间留给人家小情侣,我们家不能再多出像你一样不争气的单身狗了。”

骆嘉原撇了撇嘴,没应声。

“行了,给你说话我就来气。”姜女士深呼一口气:“给手机给妹妹。”

骆樱看到骆嘉原吃瘪合不拢嘴,甜甜地喊人:“妈妈,我在。”

“小樱啊,别管哥哥的话,他就是纯粹嫉妒。”

姜女士温柔的声音像是能溺死人:“我已经训过他了,让你朋友别放在心上。”

骆樱应了一声:“好。”

姜女士又说:“明天我这边有一期是青春主题的杂志,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你能带你朋友过来吗?妈妈想请你们帮个忙,你问问你朋友愿意来吗?”

骆樱有些楞,方才从外音里已经得知姜女士知道是她男朋友,现下提出这种要求不知在打什么注意。

她有些迟疑,下意识就朝着裴宴周望去,就看到裴宴周的脑袋如同捣蒜,点的那叫一个配合:“好,那我们明天去找你。”

挂断电话后,她冲骆嘉原扬了扬手机:“听到了没有?妈妈让你腾位置。”

骆嘉原没吭气,抬脚上了三楼。

在卧室里,找岑故吐槽了三个小时,吐槽到口干舌燥才挂断电话下楼接热水。

他接了杯热水,抿了几口,嗓子里的干涩才算是缓解了些。

推开门重新进入卧室之前,他鬼斧神差地走到客卧,搭上扶手一拧房间门竟然开了。

他脑中响起警报,看着灯火通明的室内空无一人,急忙敲旁边的卧室门:“裴宴周,你个登徒子给我出来。”

两分钟后,两人衣冠整齐地站到他面前。

骆嘉原咬着后槽牙,将矛头对准裴宴周:“来解释一下,大半夜的别给我说你梦游?”

裴宴周咳了一下:“我怕黑,那间卧室没有夜灯。”

“怕黑?”骆嘉原像是听到了笑话:“你是男人吗?”

裴宴周的算盘打得很响:“如果我说不是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和樱樱睡了吗?”

话落,他就又补充道:“只是单纯的在一个屋,什么都不干的那种。”

我信你的鬼。

骆嘉原毫不客气:“你个死变态。”

骆樱见不得裴宴周受欺负,站出来维护着:“别说什么都不干,就算干了什么又怎么了,又不是未成年,我们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骆嘉原火气更盛,脑袋一热,手拉扯着裴宴周就往自己屋里拽:“我屋里有夜灯,过来和我一起睡。”

五分钟后,他坐在床头和床尾的裴宴周面面相觑。

裴宴周知道没人护得住自己,顺便平躺在**,背对着骆嘉原就要休息:“打扰了,哥早点睡。”

狠话已经说了,人也带过来了,再出尔反尔就太失风度了。

骆嘉原瞧了一眼裴宴周的背影,这流氓在他这里,他就能看着不让溜进骆樱的屋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可耍不了花招。

本以为这一夜很快就要过去,可没想到精彩才刚刚开始。

骆嘉原从记事起就没和别人躺过一张床,在晚上被第三次踹醒后,恨不得撕了旁边的人。

他完全不知道有人的床品能差成这样,手脚都不老实,而且踹人相当疼。他憋屈的缩在床边边,正想要早上要如何算着这一笔账时,突然屁股上挨了一脚。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连人带被子躺在了地上。

他难得骂了句脏话,趁着小夜灯散发的微弱的光,看到了在两米的大**四仰八叉的某人,他抬手抽了一下踢他掉床的腿。

下一秒,毫无意识的裴宴周随手抓了一个抱枕,准确无误地朝着他扔过来。

骆嘉原一脸蒙圈,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再次倒在地上,枕头也离开他的脸,掉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