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浩大的告白在网络上造成了空前绝后的效果。

姜女士是被熟人告知, 才知道自家宝贝女儿终于铁树开花,谈起了甜甜的恋爱。

和骆樱抱怨了大半天,在得到过年把人带回来的答复后, 她才算是勉强绕过骆樱瞒着她偷偷恋爱的事,几乎和互联网脱轨的女士, 让骆嘉原下载了直播软件, 循环播放着“裴洛”情侣的甜蜜日常。

“骆先生, 你看看这两个孩子简直配一脸!”

她看着屏幕上的两人,忍不住爬到骆先生的腿上,将头枕在骆先生的肩膀上,而后将进度条拉到最开始:“无论是颜值, 还是气场, 两个人只要同框, 我都有种逝去青春回来的错觉。”

骆先生放下正在看的财经新闻,把人揽进怀里,依赖性地闻着骆女士的气息:“等樱樱回来了, 你没准就能找到灵感。”

说完, 幽怨的哀叹一声:“我好难过,我在你身边,你竟然还要靠别人汲取写作的灵感,怎么,是我给的爱不够多吗?”

姜女士放下手机, 翻了个身, 跨过在骆先生的腿上,头凑着骆先生的耳侧:“或许可以更多。”

骆先生喉咙滚动了两下, 对姜女士的自制力一向为零, 抵抗两秒, 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你就招我吧。”

而别墅三层,楼上的房间显然是另一番风景。

骆嘉原只恨自己还没瞎,不可避免地看到被推上热榜的告白,他此刻正在朝着骆樱训话:“就这么答应了?啊?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

“不然呢?”

骆嘉原气不打一处来:“小樱!之前我说的话你是不是根本没当一回事?就一句他喜欢你,你就眼巴巴地跟人走了?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骆樱只当他在嫉妒:“最起码我还有人卖。”

“呵,你还骄傲上了?”

骆嘉原扶着额头:“我听妈说你年底要将人带回家?你们才认识多长时间?这就在一起了?是不是还需要点考察期?”

骆樱淡淡一句:“高二就认识了。”

“高二认识?喻亦池那小子能同意你身边出现异性?”

骆嘉原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等等,高二?你们转学之后认识的?”

骆樱:“嗯。”

骆嘉原脑袋都大了。

原本骆樱在关键时期转学,他本来是不同意,可得知喻亦池的小心思之后,他话都没说,瞒着父母联系了学校,还以为将骆樱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没想到逃离狼窝,又进入了虎穴。

他懊恼不已:“照你这么说,这一切还都靠我牵桥搭线了?”

骆樱:“是的,我还得谢谢你。”

她话音一转,反问起骆嘉原:“倒是你,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能稍微争点气?”

骆嘉原谈及到黎安安,整个人就没了精气神:“会不会她根本对我没意思,毕竟连你都看出来了,她会不会故意装不明白?”

暗恋就是如此,怕她真不知道,更害怕是装不知道。戳破窗户纸看到的不一定是晴空万里,也可能是乌云密布,爱的深的人向来不敢轻易去赌。

“什么叫连我?”骆樱不满的纠正着:“我和母胎单身的人有本质的区别。”

她损归损,但还是安慰着骆嘉原为数不多的勇气:“骆嘉原要不要这么怂啊?如果真的因为你的怂劲错过安安了,我以后可不叫你哥了。”

骆嘉原:“说的好像你经常叫哥一样,等等,现在是我在质问你吧?被岔开话题,我最后强调一遍,这件事我不同意。”

“然后呢?”骆樱毫不在意:“你不同意我还能直接分手?你想多了吧,与其担心我被人拐走,你还是担心自己没人要的问题吧。”

骆嘉原嘶了一声:“就你这嘴,那头猪不得被你毒死啊?”

对面是骆嘉原,骆樱怼人的技能全开:“你才是猪!不对,你是狗,单身狗的那个狗!”

不等回怼,她的尾音上扬,话语透着漫不经心:“男朋友来找我了,不能让单身狗的磁场影响我谈恋爱,再见!”

她挂断手机,双手举在半空中,飞奔着扑向来人:“阿宴!”

而后被人稳稳地抱在怀里。

那日冬至告白后,这两人是不放过一秒虐狗的时间,每个角落,只要出现都是成双成对。

裴宴周将软绵绵的手握住,揣进自己的兜里,呼着热气:“好冷贴贴。”

“贴贴?”骆樱重复了一遍,忍不住笑出了声:“阿宴,你最近好嗲。”

裴宴周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撒娇意味更明显:“没办法,谁让我有女朋友呢?”

说完轻侧着身体,垂首亲了一下骆樱的小小脑袋瓜。

骆樱饶是适应了牵手拥抱,可亲吻这一块还是未开放的领域,都不用余光去看,周围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

她的脸蹭一下发烫,忍不住掐了裴宴周的掌心:“大庭广众下,你注意点。”

裴宴周得了便宜,格外配合着卖乖:“我女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害羞了。”

骆樱辩解着:“是你脸皮太厚。”

两人晃晃悠悠,就这样黏着走上了二楼。

这节课是《心理学史》,简单来说,骆樱是来陪读的。只要两人不是同时有课,都会在对方的班级里进行旁听。

裴宴周是要转专业的,对绩点的要求很高,在骆樱的强烈建议下,两人都是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大学是个神奇阶段,只要不是座无空席,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永远是空着。六个空位基本只有他们两个,久而久之,被人戏称为他们的情侣专座。

教这门课的教授是个六十岁的小老头,姓李名毫,精致又风趣,每天乐呵呵,头发是自来卷,卷的很有个性,一缕一缕层次分明,绵羊见了都得夸声好卷。

他脚下生风,将课本放在讲桌上,推了下圆框的金丝眼睛:“骆樱同学又来陪学弟来上课了。”

骆樱很喜欢这个小老头,也幽默地回道:“主要是为了见您。”

“恋爱真是个好东西。”李毫笑了一声:“都会打趣老师了,大一的时候我教你时,你还是冷若冰霜的学神。”

骆樱在一众低头族中算是上一股清流,每节课都认真记笔记,在旁人都为及格万岁时,她绩点高达四点九,以几乎全科满分的成绩让人印象深刻。

李毫拍了两下手:“现在我让大家看一下上一届优秀学生,也就是你们的骆樱学姐的知识贮备量。”

他笑着看着骆樱:“我话都说出去了,骆樱同学可得给点面子。”

骆樱习以为常地站起身,从大一开始,只要教授对着没有回应的教室提不起来劲时,就会让她站起来回答问题,好找继续讲下去的动力。

李毫瞧着下面全仰着的小脑袋,就知道兴趣已经被提起来了。

他走下讲台,随意地抛出一个问题:“毕竟是陪读,那就问个简单的问题,来说一下冯特在心理学史上的重大贡献。”

事实证明,骆樱可不仅是个陪读:“首先,他在莱比锡大学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心理学的实验室,其次,他创办了心理学刊物《哲学研究》并发表了相应的论文,使心理学从哲学的附庸地位解放出来,成为一门独立的实验科学,他还提出了心理产品分析法来研究高级的心理过程,最后他为欧美一些国家培养了心理学专业工作者,在世界范围内促进了心理学的发展。”

流畅不带卡壳的回答让李亳面颊上的笑容肆意扩散。

裴宴周全程托着下巴,仰望着骆樱,面上就差写着“我老婆真棒”。

他在骆樱回答结束后,第一个鼓掌,带起了轰烈的掌声。

李亳心满意足:“这位就是在我教学将近三十年的教学生涯里,唯一从我手里拿过满分的同学。”

他脸上的赞赏还没完全褪去,紧接着腹黑一笑:“就是不知道找的男朋友怎么样?”

裴宴周一句话的功夫,谁都拦不住,站起来就要证明自己:“李教授,你来测测我?”

李亳就等这句话了:“人本主义心理学与行为主义心理学有那些对立的观点?”

裴宴周可再也不是懒惰学习法,为了能得到骆樱一笑,他每天五点爬起来背枯燥的定义。

问题一出,他便信手拈来:“人们注意心理学反对人的兽化和计算机化,认为人不是大白鼠或是缓慢的计算机;反对操作主义,注重人的主观性;反对吝啬律,认为这一规律用于人格的复杂问题时,歪曲了人性,在方法论上完全站不住脚;反对还原主义,认为还原的简单化,让我们看不到生长发展和新异的事实,并且错误的宣扬人格只不过是个别心理形态的总和。”

李亳连连点头,欣赏地看着裴宴周:“看来今年还有人能从我手里拿过满分。”

他转了一圈,又回到讲台上,视线在班级里巡逻一圈:“现在你们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吧。”

底下同学也是敢怒不敢言。

裴宴周能抱得骆樱归,可不只是会背课文,那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碾压他们啊。

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靠背课文都能赢得骆樱的青睐,毫不夸张的说,凌晨三点,全校男生铁定都在嘶吼。

别说只是这一个问题,怕是有人当场化身复读机,一本书都不在话下。

但是很显然都是无用功。

背的再熟练,裴晏周也就只有一个而已。

作者有话说:

相关《心理学史》知识均来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