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国庆之后, B大学子迎来了集体心碎。

徐舟声的直播热度极高,刚开始只有一个人刷到,后来在论坛上随手一抛, 一层激起千层浪,引来无数人的围观。

假期结束后, 果然两人成双成对, 连同连体婴出现, 而徐舟声公司方面也将甜的冒泡的集锦剪辑发布,与学校动态实时更新,具有售后的情侣备受网络关注。

【ZS】:裴哥,之前听你说要告白

【ZS】:定好日子了吗?

徐舟声作为本次直播的最大受益者, 一日三次关心摇钱树的感情状态, 就连称呼都变成了尊称。

【荷包蛋】: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段文越】:也没见你是这么具有事业心的人, 怎么最近还一发不可收拾了

【小老头】:就逮着我们裴哥一个人薅了是吗?不得给我裴哥薅秃了

【荷包蛋】:其实我也可以被薅的,金主看看我

【段文越】:看你个单身狗干什么

【荷包蛋】:……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裴宴周敲完最后一行代码,捏了捏发酸的脖颈, 点开手机就看到群里又开始闹腾了。

他垂着眼睑, 象征性地点开,手指朝上翻动了两三页。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有那么多话,每隔几个小时没点开,就是99+的信息量。

本来就打算随便看两眼,在看到徐舟声的提议后, 他倒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了。

其实告白的时间, 他心里早就有数,没什么别的要求, 只要比去年那个不知名的学长的规模要更盛大、更浪漫就行。

即使得知骆樱没答应, 可他还是耿耿于怀, 和骆樱认识两年之久,他没有陪骆樱过一次冬至。

而余下岁月里所有的冬至,他都不会缺席,两个月后的冬至就是伊始。

【裴】:有什么想法?

【ZS】:应该是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ZS】:只要您同意出镜,我们公司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荷包蛋】:这就是传说中的社畜吗?好卑微

【段文越】:搬好小凳子,在线学习,提早适应迈进社会的必备技能

【裴】:日期订到冬至那天

【裴】:你先定几个方案

【荷包蛋】:我毕业也能当甲方吗

【荷包蛋】:虽然没当过,但是感觉好爽

【段文越】:你以为甲方是随随便便都可以当的吗

【段文越】:裴哥是流量密码,才有这待遇

【ZS】:收到

【ZS】:这几天公司会制定好几套方案供你选择

【裴】:要钱吗

【裴】:我没钱

【荷包蛋】:我也没钱,我也能当甲方吗

【ZS】:当然不需要

【ZS】:如果您有需要的话,可以告诉我,公司愿意承担起你们两人的恋爱经费

【荷包蛋】:这就是传说中的公费恋爱吗

【段文越】:羡慕到不行

【ZS】:@段文越 如果您也想制造浪漫,欢迎联系我

【荷包蛋】:那我呢

【ZS】:对不起,您可能不行

【小老头】:不能像我一样识趣点,当个哑巴单身狗

【小老头】:人家都是情侣日常,你能提供什么素材?狗叫?

【荷包蛋】:滚

裴宴周眼看话题走远了,便退出了群聊,仍是没看到骆樱的回复。

他谈了一口气,没事可干,重新打开电脑,继续敲击无聊的代码。

午后的街道,熙熙攘攘,温煦的阳光包裹着车水马龙的热闹,随手抓拍都是岁月安好的痕迹。

“吴毅兴,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江绿拦在豪车前,看着对面气急败坏的人:“我没同意分手。”

吴毅兴都要被气笑了:“姐姐,选择和我纠缠前,没听过我的传闻吗?我可没打算玩浪子回头那出戏,你要的包首饰我都不买给你了,好聚好散都做不到?”

江绿咬紧下唇,硬着头皮道:“我不在乎那些。”

吴毅兴怒极反笑:“不在乎?不在乎你也收下了,我不会干收回送出去礼物的没品的事,但你也别过分,而且当初可是你先来找上我,在明知我向骆樱学姐告白的情况下,我记得之前说的很清楚,各取所需,我们顶多算得上各取所需。”

江绿脸色苍白,手腕被捏住,整个人被甩到一旁。

直白的话语让她彻底抬不起头,怔怔地站在旁边。

“你总算来了。”远处走来了一个打扮明艳的女生,亲昵地挽住吴毅兴的手腕,才像是看到江绿那般,语调上扬:“这位是?”

吴毅兴语气生硬:“大学同学。”

“不是。”江绿像是被刺激到,死死地瞪着女生:“我们在谈恋爱。”

话落,女生嫌弃地放开吴毅兴的手臂,看吴毅兴像是在看一件垃圾:“咱们多少年没见了,一见面就拿脚踏两只船这样的事恶心我?”

“不是。”吴毅兴还是头次拿前女友没办法,耸耸肩:“分了,是她在纠缠。”

闻言,女生才重新挽住他,有些挑衅的意味:“原来只是前女友,之前你不是还吹牛说自己是分手大师,决不会亏待人家姑娘,要是连这点优点都没了,我可不会答应和你试试。”

江绿尴尬地站着,不甘心两人当自己是空气,尖利的声音响起:“试试又怎样?一个月后还不是和我一个下场?”

女生嗤笑了声,眼神盯着江绿的挎包:“这个巴宝莉的包是吴毅兴送你的吧?市场价不足一万,上次吴毅兴问我时,我还嘲讽了他的品味,毕竟我衣帽间都是最新款,随便拿一个都比这个贵哦。”

她满意地看着江绿面如死灰:“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可不是随随便便半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拜金女都能和我相提并论的。”

“算了淼淼。”吴毅兴也不想让场面搞得太难堪,抬脚准备离开:“走吧。”

淼淼俏皮地眨了下眼,对着江绿人畜无害地笑:“那姐姐我先走了哦,家里人正在撮合我们,既然他说了是前女友,还希望以后离他远些,不要再做这些跌份的事。”

也没看江绿的反应,她小跑着跟上吴毅兴:“吴毅兴给你个机会收买我,不然这件事可是会传到你那些死党的耳朵里,到时候我们一起嘲笑你。”

江绿听着两人渐行渐远地脚步声,攥紧拳头,表情阴狠,迟来的恨意几乎要将牙齿嚼碎。

她向来讨厌这类女生,衣食无忧,众星拱月,只要一张口就有人前赴后继,淼淼是,骆樱也是。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脑袋晕晕沉沉,不知为何而来,也不知从何而去。

没什么目的地,她垂着头,在街上乱晃,等到脚累了才转身,打算回学校。可随处一瞥间,她脸上写满了错愕,接着阴翳地看着透明橱窗后的身影,眼底浮现出刻毒的恨意。

这家茶馆地处偏僻巷子里,简约精致的装修,旁边是几家卖地摊衣服的门面,坐落在此处,尤为格格不入。

大抵是地理位置,私密性相当好,若非猛然一回头,大部分人都会被满街的叫卖声吸引,根本注意不到这家店。

骆樱沉默了两分钟,脸上难得漠然,她直视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疏离道:“您好,裴先生。”

一小时前,她接到一通陌生电话,本以为是诈骗电话,抱着听两三句就挂断的想法接通了电话。

对面是淡漠的男声,准备地喊出她的名字,继而自报家门约她出来谈谈。

“没告诉他?”裴商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整理下褶皱的衣物:“胆子倒很大,就不怕我威胁你?”

“不好意思。”骆樱嗓音淡淡,丝毫没被裴商的话影响,桌子上的茶冒出的热气扑在她的脸上:“我赴约是有话要告诉你,没打算听你说什么。”

裴商绕有兴致地挑眉:“你说。”

骆樱不卑不亢,没带情绪道:“裴先生,希望以后您别再打扰阿宴了。虽然您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是也没尽到多少义务,我不认为您现在有什么全力去干涉他。”

裴商眯着眼睛望向对面,他调查过骆樱的情况,家庭性格学习事无巨细,总结成一叠资料被他过目。

基于白纸黑字的信息,他对骆樱有大概模糊的一个印象:家世好长相佳,被人宠着的小姑娘,没遭遇过什么风雨的温室花朵。

可现在温室花朵直视着他的眼神,在他面无表情地凝视下泰然自若,没有因他的压迫生出丝毫逃避的态度。

他突然就笑了,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转动着左手上的婚戒,笑意里渗着薄凉:“如果我说不呢?”

骆樱:“我没办法强迫您。”

她似乎没意外,用陈述句的泰然威胁着:“我相信您来找阿宴只想修复与周阿姨的关系,但你们之间的矛盾并不是阿宴造成的,阿宴并不是解开那把锁的钥匙。”

裴商像是被人戳到了痛处,不再是事不关己的漠然,脸上浮现出愠怒。

骆樱轻描淡写地继续说:“我能想到的,想必您也早就知道,我也希望两位能早日解决好矛盾,不再让阿宴感到痛苦。”

她郑重其事的表明自己的立场:“裴先生,您在商场杀伐果决,但感情并非操奇计赢,做了错事要认错,而不是为了怕承担后果而逃避。”

裴商生平被人说教,还是一个小辈,他没有勃然大怒,似笑非笑道:“如果后果不能承担起呢?”

骆樱答非所问:“做错事的人,唯一的方式就是道歉认错,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剥夺受害者的决策权。”

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阿宴”两个字。

骆樱说完了想说的话后,也没有逗留的打算:“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裴商没接话,任凭着骆樱道了声再见后推门而去,他将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套牢,垂眼轻笑了下:“那小子,眼光倒是不错。”

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脸上显露出茫然:“所以,要先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