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樱手上用了点力气, 固定住裴宴周的下巴不让动,她还有问题要问:“你等下。”

她无视掉裴宴周委屈的小眼神:“那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裴宴周想了下:“大概年后,回高中读了几个月书, 高考就来了。”

“一次都没找过我?”骆樱眼神暗了暗:“如果没有吴毅兴那一起乌龙,你就一直沉默吗?”

“不是, ”裴宴周慌张解释着:“我是因为外婆的病紧急回国的, 本来请了保姆, 但外婆不喜欢,只能我和我妈轮流照顾,开学前病情才稳定下来。”

他的瞳孔比夜还黑,专注地上仰着头:“我还没想好怎么道歉, 总害怕匆促的见你, 万一你不原谅我, 或者因为别人拒绝我,我怕我会像我爸……”

“裴宴周,你看着我。”骆樱微微低头, 目光缠绵又坚定:“你是裴宴周, 而我是爱着你的骆樱。”

她曾设想过无数个原谅裴宴周的场景,或许会拒绝裴宴周无数次后,或许是裴宴周深刻忏悔后,可前提必须是裴宴周尝过她所经历的心酸之后。

可只要一当裴宴周出现,就能轻易打破她所有的坚持。

那些辗转难测的夜, 那些思念入骨的苦, 那些患得患失的痛,她希望都能绕过裴宴周而行。

喜欢的本质是特例, 是她想给予, 想拥抱, 是只要裴宴周能站到她身边,她可以不计较一切。

从裴宴周眸子中绽放出掺杂着惊喜的感激,她抿唇笑着,弯着腰,将脸向前凑,唇轻轻印在另一处柔软上。

“阿宴,不用追我。”耳语厮磨间,温缓的声音响起:“我是你的。”

她希望,她的喜欢是裴宴周的抵抗一切的铠甲,而不是造成不安全感的软肋。

裴宴周心跳如鼓,怦怦声似乎要穿刺皮肤,响彻寂静的夜。

他以极其不舒服的姿势半蹲着,左手撑着地面,维持着平衡,右手揽着纤细的脖颈,只希望两人的距离能近一些,最好再近一些。

“喂,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呢?”

喻亦池睡眠极轻,身边的人刚出去,他就睁开了眼。意识到他的话让裴宴周失眠后,他双手交叠放在后脑勺,心情舒畅地等着裴宴周回来,他再添油加醋说一把,非得让裴宴周彻底失眠,明天没精力在骆樱面前晃悠。

这一等是一个小时。

漫长的等待让他失去了耐心,好心情转化成焦灼,夜色最容易滋生出异想天开,他甚至联想到裴宴周因为他的几句话想不开,寻短见要跳河。

脑洞一开就彻底停不下来。

他披了件外套,准备来找人,结果刚拉开帐篷,就看到了血压飙升的一幕。

他只是想让裴宴周解释清楚,好让骆樱释怀过去,可没让这坏家伙霸王硬上弓,大半夜的搁这谈情说爱。

“裴宴周,你少根筋?”他声音贼大,边说边朝着案发地靠近:“自己睡不着就算了,你还打扰樱樱?”

骆樱被人抓包,屏着呼吸,头皮发麻。等几秒后缓过来,看着对面被他推到在地上的裴宴周,彻底傻了眼。

“你没事吧。”她忙向前两步,蹲在裴宴周的面前:“我刚刚太紧张了。”

裴宴周美梦被人打断,恨不得捏死喻亦池。

但在骆樱面前,他藏起所有的情绪,将所有锅不由分说盖在喻亦池头上:“不怪你,有人大半夜这样叫,鬼都的吓一跳。”

喻亦池看到骆樱只穿了单薄的一件里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把外套扯下来,给骆樱披上。

他视线盯着下方,目露凶光:“你几岁了?就这点承受能力?才说你几句话,失眠还得找人来安慰你?”

裴宴周双手撑在后面,没站起来,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好意思,我心理承受能力就是差,但没关系。”

他唇角上扬,脸上全是得意:“毕竟有人哄我。”

才几个小时,这脸皮又厚了好几层。

喻亦池方才的视角没看到两人亲吻,只是觉得两人挨得太近,此刻更是不知裴宴周哪里来的勇气挑衅,冷哼一声:“就这还骄傲上了?”

他看着骆樱还蹲在地上,口气更是不耐:“还不站起来,等着别人拿担架抬你啊?”

裴宴周没理会,甚至没看喻亦池。

他瞅了眼碍眼的外套,磨了几下牙,将不满好暇以整地收起来。下一瞬,他换上委屈巴巴的表情,软着声音好似撒娇:“樱樱,我脚麻了。”

骆樱就像是干了坏事的小朋友,垂着头回避着视线。

喻亦池:“脚麻?你怎么不说小脑抽抽了?”

他翻了个白眼,踢了下裴宴周的腿:“没看到樱樱蹲着很辛苦,你倒是躺的很舒服。”

“啊。”

裴宴周夸张的叫了一声,抽了一口气,第一时间就找骆樱诉苦:“樱樱,你不会也不相信我吧?”

他蹲了多久,喻亦池这个白痴不知道,骆樱肯定是知道的。

当下也顾不得和喻亦池打嘴仗,只一心一意想秀恩爱,好打消掉喻亦池对骆樱最后一丁点的心思。

骆樱仍是没抬头,闷闷地应道:“那怎么办?不然你再躺会?”

裴宴周摇头:“地上凉。”

喻亦池实在听不下去了:“你嗓子是被螃蟹夹过了?怎么一股令人作呕的腔调,非要我把晚上的饭吐你脸上你才满意?”

裴宴周闭了下眼,像是没听到这句话,继续蛊惑着骆樱:“你扶我一下的话,我应该就能站起来了。”

骆樱不疑有他,站起来伸出手:“我扶你,你慢点。”

喻亦池是知道骆樱善良,但也没想到裴宴周耍这种小伎俩也能成功。

他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行,纠结着就像一个木头人傻楞在原地,没再动弹半分。

裴宴周握着软软的小手,难以言喻地幸福从心底蹿到大脑,看到喻亦池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快要溢了出来。

腿部的麻意早就退的差不多,可神经处另一处酥麻无限扩张。他站起身,得寸进尺地问:“还有点难受,能让我撑一下吗?”

骆樱天真地点头。

裴宴周右手一伸,揽着骆樱的肩膀,还嫌不过瘾,头也跟着偏移,下巴几乎要放在骆樱的头顶。

他和喻亦池对视,那嘴巴咧的恨不得露出所有牙:“没有樱樱我可怎么办?”

骆樱关注点全在裴宴周的腿上,没察觉两个大男生之前的炸药味。

喻亦池被气得快冒烟,瞧着裴宴周嘚瑟的样子恨不得敲碎这人的天灵盖。

绿茶原来不分性别。

而且男生绿茶起来,真没女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