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爹差人送了十几种烧烤, 色香味俱全的鱼虾扇贝,满屋子飘香。

徐舟声直呼自己是捡垃圾送的:“我生日就给我煮了一碗长寿面,我想吃个糖醋鱼都嫌麻烦, 平时这烧烤沾都不让我沾,说我吃垃圾食品得变成垃圾, 结果给小裴亲自烤, 早上四点就去海鲜市场挑的, 折腾了一天。”

“这绝了。”何旷直呼过瘾:“你家店在哪里?我每周都去光顾。”

徐舟声嚼着劲道的羊肉串,连连摇头:“你可没这个口福了,我老爹号称养生第一人,断然不会让烧烤进菜单的, 好好享受这一顿吧。”

哪怕都是烧烤, 徐老爹做的味道就是比其他的绝, 食材鲜美火候完美,所有人胃口大开,到最后丁点不剩。

“真好吃。”祁远摸着浑圆的肚皮:“还是第一次给裴哥过生日, 以前一到这天就玩失踪, 人影都不见,还说什么大老爷们不过生日,怎么?今年不做大老爷们了?”

段文越接上话:“这就不懂了吧,不过也正常,毕竟对于你们属于未知领域。”

何旷急了:“说话就说话, 还搞什么无差别人身攻击, 还没对象就这么嘚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马上要二婚了。”

“你在咒谁啊。”戚柒随手拿了一个橘子, 扔向何旷:“其他随你开玩笑, 但感情不行。”

严律:“吃撑了已经, 别喂了好吗?”

裴宴周喝了几口果汁,懒得搭理他们,由着他们胡闹。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徐舟声刚歇口气就着急热场子:“收拾收拾,这只是前戏好戏才刚刚开始。”

不愧是专业玩家,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副扑克牌,随手将大小鬼丢到一遍:“都玩过吧,每人抽两张,想到相同花色接受惩罚,真心话不掺假,大冒险需在室内进行,与实力无关,全靠各位运气了。”

“各位手里都有两张牌了吧。”徐舟声轻而易举炒热了场子:“我数一二三同时亮牌,看谁是幸运儿,3,2,1,亮!”

骆樱将手摊开时,看到方角和红桃松了半口气,下秒就看向裴宴周。

也是方角和红桃,她的心才彻底安全着陆。

中奖的是祁远,这人毫无畏惧,一副“来啊快向我开炮”的豪迈。

何旷打开了摄像头:“给我捶腿,说哥您辛苦了。”

祁远做好被深挖感情史的准备,结果被这无厘头的话杀了个措手不及:“不是,就这?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挖我感情史?”

“啊感情史,你不是就一次,还被人甩了吗?”

何旷杀人诛心:“开始结局都知道,我没什么好奇的,当然你边捶腿边说,我也不介意。”

祁远牙都咬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子有病啊?”

何旷还真认真瞅了瞅:“看着倒也不像。”

不等祁远缓过一口气,他就狠狠地补了一刀:“那为什么被甩了?难道是因为脸不行?”

何旷这人平时还百无禁忌,唯独空白的感情史是唯一大忌,哪怕祁远只谈了十几天,哪怕还是以被甩告终,但在他眼里,任何与爱情有关的字眼,都等同于是在他雷区上蹦迪。

祁远也玩得起,蹲下来按着何旷的腿:“你最好骨头硬点,不然给你捏零散了,我可不负责。”

何旷怼着他的脸,笑得贼贱:“来对着摄像头说,哥您辛苦了。”

祁远吐了一口气:“哥您辛苦了。”

段文越接上话:“老实说我还对你的感情史有点好奇。”

在祁远冲何旷得意挑眉时,他缓声道:“话说,你被甩哭了几次?”

祁远傻眼了。

他本以为都是些做过最浪漫的事诸如此类的问题,都准备好撕开伤疤秀恩爱了,没想到只有撕开伤疤这一步。

他再次深呼一口气:“你有病啊,我都被甩了,还有心情数数?没经验就别瞎问,等你分过一次手就知道了。”

戚柒本来是看热闹,这会坐不住了:“在阳台上,大喊三声我有病。”

一拳接着一拳,还是情侣组合套拳。

祁远直接被人杀麻了。

好在徐舟声、骆樱、田梨不好为难他,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裴宴周对他不感兴趣直接略过,严律还残存着良知,就让他做了二十个俯卧撑。

这一轮下来,看着祁远头顶上冒着复仇的火,所有人都挺直了脊背。

绝对,绝对,绝对不要抽中!

很显然,上帝在骆樱祈祷的时候,闭上了耳朵。

两张红桃。

何旷再次打开手机:“我先来,一段绕口令,我攒了好久的《狮子与柿子》。”

骆樱松了一口气:“山前有四十四棵死涩柿子树,山后有四十四只石狮子……”

百十个字没有任何停顿,一口气读下来,字正腔圆。

田梨敬佩地拍拍手:“周老头听了都得流眼泪。”

她还没感叹两秒,下一秒已经挖好了坑:“我就好奇,你收到了多少情书?是不是收到手软?”

“没数过。”骆樱哭笑不得:“挺多。”

裴宴周听完将杯子里的果汁全干了。

真燥,不就是情书,他也会写。

其他人都在进行游戏。

唯独徐舟声又生出了些坏点子,他接过空杯子,趁着裴宴周不注意,将自己喝的酒倒进果汁少许。

等他暗戳戳地完成好恶作剧,才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

“到我了?”他被裴宴周看的有些发虚,随口扯了一个:“手机的第一张照片。”

骆樱被几个正常的都有些无聊的问题麻痹,早就放松了警惕,闻言便拿出手机。

她到新学校换了手机,没了黎安安几乎没拍过照,也不喜欢存图。除了假期对着醋包拍了上千张的照片,她的相册基本空空如也。

在她滑动相册时,所有人都避开了视线,不然一定能看到清一色的橘猫占据了整个空间。

正当她自信地翻到相册的最底端,一张意料不到的照片蹦了出来,平静的心跳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田梨都准备下一轮的游戏了,看到骆樱的反应,眼睛一亮:“看这反应有情况啊?”

坐在旁边的裴宴周眼尾一扫,唇角不可避免地上扬,意味深长地盯着骆樱:“开学第一天?那会就喜欢我?”

骆樱红着脸,自暴自弃地将照片亮了出来。

照片是她对着宣传栏拍的,裴宴周迎着风,站在光下,那份所向披靡的无畏感似乎能钻出屏幕。

所有人都吃瓜正兴时,她抵抗住回避的生理本能:“对啊,那会就喜欢你,一见钟情。”

在惊呼声中,裴宴周变成无措的人,欢愉占据他的大脑,每一个细胞都活跃着奔走全身。

他没再说话,举起杯子,再次一饮而尽。

没别的意思,这句话只得庆祝。

游戏还在继续。

无人注意裴宴周的脸越来越滚烫,继而变成不正常的红晕,比起心理,这份头晕脑胀更像是来自生理。

骆樱最先注意到:“你,脸很红啊?”

“不是吧裴哥。”

何旷惊叹着:“就一句话,威力至于那么大吗?”

徐舟声脸色一僵:“你,不会对酒精过敏吧?”

“不过敏。”裴宴周行为已经不受大脑控制,眯着眼睛,话音带着难得的稚气:“哪有男人喝酒过敏的?我可是男人,骆樱的男人!”

骆樱头脑发热,一把捂住了裴宴周的嘴。

“完了完了,还是脑子过敏?”徐舟声锤了下脑袋:“要不要带医院看看?”

何旷头都大了:“你给裴哥掺酒了?倒也不是过敏,就是他滴酒就醉,酒品也不好,容易发酒疯。”

徐舟声:“以前他发过疯?严不严重?需不需要采取强制动作?”

“没有,以前我们喝过度数低的,他说自己酒量不行。”

段文越瞧着扒拉着骆樱手的人,想笑又觉得不合适:“但这样也太夸张了点。”

裴宴周似乎还残留点意识,但那点意识都用来确定捂他嘴的人是谁这件事上。

“樱,樱樱。”他的话音从指缝间露出了几分:“我喘不过气了,难受。”

说难受时,委屈巴巴的,眼神软的一塌糊涂,一身的蛮力在确定这个人是骆樱后,全数藏匿了起来。

骆樱也顾不得什么,慌忙撒开了手。

下一秒,腰间横出一个有力的手臂,一股蛮横的劲道让她撞进沾染着薰衣草皂香的怀抱里。

徐舟声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拉吧是他闯的祸,拉吧他这手还真不知道拉那里。

他急的在旁边直跺脚:“小裴啊,你平时不是坐怀不乱吗?怎么就喝半点酒就开始耍流氓了啊?你这不是想把责任推给我,求你清醒一点啊!”

六个人不知所措地看了几分钟,最后也没商量好一个对策。

好在裴宴周躁动的情绪好似平静了下来,闭着眼就只是抱着骆樱,没再有其他的动作。

骆樱趴在裴宴周的右胸口的位置,耳膜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她吞咽了下口水,艰难克制着自己。

许久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没点蜡烛许愿,你先放开我,我给你插蜡烛。”

裴宴周好似只能听懂她的话,手上的力道在逐步减轻:“嗯,你要帮我过生日。”

松开的过程持续了三分钟。

骆樱才站直身体,视线飘忽,不愿和任何人有片刻的对视。

她解开蛋糕盒上的包装盒,全程被一副炽热的视线追随,点蜡烛的手抖了几下才成功点亮。她将蛋糕朝着裴宴周面前一推:“先闭上眼许愿。”

裴宴周虔诚地闭上了眼,双手举到下巴处,低垂着脑袋,模样格外乖巧。

这反常的一幕,看的何旷的手都痒痒:“我现在拿出手机拍照的话,明天还能存活吗?”

段文越理智道:“他不记得的话,你手上就有一个定时炸.弹,我劝你今天可以付我钱,他记得的话,我明天替你收尸。”

何旷的手瞬间不痒。

裴宴周丝毫不受影响,脸上闪着孩童的纯真,长而翘的睫毛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希望樱樱能考上好大学。”

骆樱只觉得血液又开始逆流,听着樱樱两个字只觉耳根发软,她低声提醒着:“为自己许愿。”

裴宴周顿了几秒,委屈地应了声,便又改口:“希望我的樱樱心愿都实现。”

田梨表示自己磕到了,丝毫忘记了之前对这门恋情的不赞同,此刻她就是这两人的最强守门人,谁要是想拆散两人,她第一个不同意。

“为自己许愿。”

骆樱表示离熟透就差一步,赶在裴宴周再次开口前,她又加了一条:“许的愿是不能说的。”

裴宴周的睫毛抖了两下:“不是闭眼就行了,还要闭嘴吗?”

骆樱坚定道:“嗯。”

裴宴周此刻相当好骗,乖乖照做,等许完愿还小心翼翼地确定道:“可以吹了吗?”

徐舟声看的都着急了:“可以了可以了。”

话音落了许久,裴宴周没有丝毫动作。

徐舟声舔着后槽牙,嘶了一声:“感情直接屏蔽我了,小丫头,还得你来。”

等骆樱说了好,裴宴周才弯腰,双颊鼓的像个小松鼠,闭着眼睛吹了一大口气,成功将所有蜡烛吹灭。

一系列幼稚到不行的举动,让几个习惯裴宴周冷漠的大男人叹为观止。

在裴宴周确定骆樱不再吃蛋糕后,才将剩下的大半块蛋糕让了出去。

众人脸上都是大写的服气。

之前他们还觉得裴宴周只要一遇到与骆樱有关的事,就反常到不行,现在来看,这哥平时深藏不露,用尽全部自制力了呢。

何旷撞了撞严律:“裴哥现在好像一只舔狗。”

严律:“就是一只舔狗。”

段文越:“如果舔狗有段位,最高级别一定是醉酒的裴宴周。”

祁远:“如果舔狗有尾巴,这个状态下裴宴周的尾巴一定翘的最高。”

徐舟声也加入了进来:“你们没看到他的尾巴吧?意识形态的尾巴,太强了小裴,不,裴哥!”

裴宴周醉酒后,体力乘指数下降,没多会就冲着骆樱撒娇说困。

众人:我马上就撤还不行!

徐舟声本着自己闯祸自己承担的责任感,一拍胸口要留下来照顾裴宴周,防止月圆之夜这人狼性大发。

田梨一百个赞同:“对,裴神可亲自承认过他月圆之夜会变狼!”

骆樱很想为裴宴周说句公道话,但只顾得憋笑,实在顾不得替他解释。

裴宴周不知道被人造了谣,此刻脑袋不清晰,但态度坚决:“你不能在我这睡,我这不收留流氓汉,樱樱,我们赶走他,他好脏。”

徐舟声:“?!”

他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你才脏,爷可干净着呢。”

裴宴周将手覆在骆樱的耳朵上,但声音像是从喇叭里冒出来:“他平时就喜欢趴在马路上,然后等着别人把他捡回家。”

徐舟声:“???您可闭嘴吧!!!”

他转身就对上几束探究的目光,人都被整麻了:“酒鬼的话可不兴信的。”

何旷眨了下眼:“不是说酒后吐真话吗?就目前来看,裴哥是这样的。”

“误会,天大的误会。”

徐舟声还拿这件事堵过裴宴周,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我又不是变态,哪个正常人会整天趴在马路上?”

段文越抓住重点:“所以是趴过?”

徐舟声拿起收拾的垃圾,伸直手在半空中挥了两下:“各位,多说无益,我先撤了。”

祁远在离开前,还问了句:“裴哥,你不会趁着我们离开偷亲人家吧?”

“不会。”裴宴周满脸坚定:“她还没成年。”

段文越:“好样的,不愧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行的端做得正,思想没有出问题!”

田梨竖起大拇指:“我现在相信了,就算您变成了一头狼,那也绝对是一只正直的狼。”

十分钟后。

这匹正直的狼在躺下的一瞬间,伸手抓住了骆樱的手腕,伴随着惊呼声,将人拉上了床。

作者有话说:

绕口令放一下,宝子们肯定和樱樱念的一样好!

《狮子与柿子》

山前有四十四棵死涩柿子树,山后有四十四只石狮子。

山前的四十四棵死涩柿子树,涩死了山后的四十四只石狮子。

山后的四十四只石狮子,咬死了山前的四十四棵死涩柿子树。

不知是山前的四十四棵死涩柿子树涩死了山后的四十四只石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