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早上, 庄灿正在楼下平静地吃早餐。

延悦从楼上跑下来,把iPad拿给她看。

一条轰动国际的重磅新闻。

源头来自发布于外媒网站的一则视频,以及一封公开信。

信里曝光了康氏家族的惊天丑闻, 其中包括“饲养”邪'教、残害人命,搞活体献祭等,并称已将证据提交给警方。视频则是受害女孩们联合起来的血泪控诉。

此事一出, 震惊世人, 国际舆论迅速引爆。时隔五年, “白鹭号沉船案”再次进入大众视野, 起底兰花社的文章一夜之间也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港城警方高度重视,并于第一时间成立调查组,由于牵扯多方,国际刑警组织同时介入调查。

庄灿还是很平静。

铁证如山, 舆论加持,她知道这次一定能成功。

她胃口好,甚至多吃了两个包子。

靳朝安一早不在, 她也没有问。

她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庄灿吃了早餐, 悠悠地来到厨房,给自己做了一杯草莓奶昔。

延悦在她后面偷偷拍了一张照片,传给了靳朝安。

而此刻, 靳朝安正把一条白绫丢到靳舒宁的脚边。

康政道把靳舒宁推出来背锅, 表示自己毫不知情。陈辉被抓, 云歌被查封,由于国际刑警组织的介入,北省检察院正式批准警方逮捕靳舒宁。

靳舒宁趴在地上痛哭。

“看清了吗?死心了吗?我知道你不想活了, 但我依然给你两个选择。去死, 或者跟我走。跟我走, 你还有机会见到你的孩子,但你若想死,我也不会阻拦,甚至会为你鼓掌。如何选你自己决定,现在警方正在通缉你,康政道也派来杀手要灭你的口,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五分钟,我等你的答案。”

靳舒宁眼望着那条白绫,最后,绝望地闭上了眼。

无声的泪水下,她颤颤地抓住了靳朝安的裤腿,“走,我跟你走……”

“船已经准备好了,今夜就走,准备准备,一会儿我让彭晋来接你。”

靳朝安转身离开。

……

庄灿看了两集电视剧,有点困了,准备回房睡觉。

延悦去厨房把炖好的燕窝牛奶给她盛出来,庄灿每天睡前都要喝上一碗。

这时靳朝安正好回来。

他伸出手,延悦则把托盘放到了他手中。

靳朝安端着燕窝牛奶上了楼。

庄灿还没睡着,披散着头发,一张小脸窝在台灯下,手里的孕婴杂志已经看了大半。

她放下杂志,半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朝他张开双臂,“抱。”

“先喝奶。”靳朝安掀开一角被子,侧身坐在床沿,庄灿便爬起来,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靳朝安一勺一勺地喂她。

就这样喝完了一碗,两个人谁也没有提今天的事儿。

喝完,靳朝安起身去卫生间擦了擦手,回来时庄灿已经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了。

靳朝安把被子给她盖好,用额头贴了贴她的侧脸,小声地问,“还抱吗?”

庄灿迷迷糊糊地说,“抱……抱……”

于是靳朝安脱了鞋,直接上了床,像个婴儿似的把她抱在怀里,边抱边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身子。

他温声哄她入睡,“乖,睡吧。”

凌晨一点,彭晋那边发来信号,一切准备就绪。

楼下延悦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并把钥匙交给了崔阿姨。

崔阿姨收下钥匙,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该问,可不问,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次一别,怕是今后都不会再见到他们了,崔阿姨一个人默默地擦着眼泪,延悦抱了抱她。

靳朝安给庄灿穿好衣服,今天的牛奶里加了可以安神的东西,短时间里庄灿不会醒过来。

“帽子给我。”

“哦哦。”延悦拿来帽子,靳朝安给她戴好,又亲了亲她的嘴,最后给她戴上口罩,所有收拾完毕,他将她打横抱起。

“宝宝,我们走了。”

……

楼下的车子已经就位。

司机是延良,靳朝安抱着庄灿一上车,可乐就朝他扑了过来,拼命去舔他的脸,一会儿又扭头去舔庄灿的脖子。

靳朝安大手揉着它的头,把可乐按在庄灿脚边,拍了拍它,是在叮嘱,“保护好你的主人。”

延悦放好行李随后上车。

他们几个人乘一辆车,彭晋陶潜带着靳舒宁和齐优坐另一辆。

两辆车到码头集合。

为了避人耳目,靳朝安没再安排其它保镖随行。

车子行驶到检查站,延良突然踩了脚刹车。

“三哥,前面有警察。”不确定是不是在查人,“过吗?”

车子放慢速度,靳朝安抱着庄灿,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护着她的腰。

他看了眼后视镜,“绕路。”

“是。”延良立刻掉头。

延悦则马上给彭晋发消息,告诉他前方路口有警察。

因为顾及到庄灿是个孕妇,所以延良的车子没有开得太猛,虽然已经不慢,但整体还是很稳当。

靳朝安把庄灿抱在怀中,将她脸上的口罩拉下来一点,露出她熟睡的小脸。

他紧紧抱着她。

就在这时,车子突然颠簸一下。

“怎么。”

靳朝安话音未落,只能“砰”的一声,他迅速弯腰将庄灿护在身下。

“有埋伏!”延良大喊,他猛踩油门,隔壁那辆车子紧随其后跟了上来,两辆车几乎并行,对面车窗摇下,一只手伸了出来,“砰砰砰”地打在他们的车身上。

不是警方……延悦立刻回击,她的枪法是三哥手把手教的,动起真格来丝毫不落下风,她回头大喊,“三哥,是洪爷的人!”

两辆车在深夜的高速路上风驰电掣,对方大概有三四个人,眼看延悦就要坚持不住,靳朝安掏枪上膛,探出手去和隔壁对打,一打三,枪法又稳又狠,很快隔壁车子就跟不上了。

甩开了洪爷的人,但延良也偏离了?????路线。

激烈的枪战,让庄灿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隐约听到靳朝安的声音。

“让她先走。”靳舒宁的车子已经抵达了码头。

靳朝安计划的路线是先海后空,先走水路到达T国,再从T国坐直升机飞去Z国。

“彭晋说大小姐要等您一起!”

“小心!”

延良猛地按下延悦的头,电话掉在地上。

身后,警笛声响彻夜空。

三辆警车追了上来。

延良:“三哥,怎么办?”

“开。”

靳朝安从容不迫地换着弹夹,耳边传来警察用扩音器发出的喊话声,“放下武器,否则开枪,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

话没喊完,靳朝安扭头直接干爆了一辆车胎。

那辆警车一个急刹横在路边,后面的车子直接撞了上去!

只还剩一辆警车,靳朝安回过头来继续换弹夹,噼里啪啦的子弹同样打在他们的车胎上。

延良猛踩油门,他知道前方必定设置了路障,所以一次又一次地改变着路线。

可就在这时,庄灿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缓冲物可以撞击,她想都没想,直接扑到驾驶座去抢延良的方向盘。

车身猛地晃了一下,延悦大惊,忙去拉她的手,边拉边喊,“灿灿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我没疯!我要你们停车,停车!”

靳朝安扣着她的脖颈拽了回来,重回按在自己怀里。

心有多痛,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满腔的怒火,都化作了枪口偾张的火焰。

他低头看着她,她也死死瞪着他。

“不许走!不许走!!”她扣着他的手腕,把他的皮肤都抠出了血痕。

靳朝安面无表情地挣脱她的手。

他哈地一笑,回头过,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疯了似地开枪,之前是只打车胎,现在却对车里的警察痛下杀手。

有一个算一个。

庄灿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纵容他杀人。

她去掰他的胳膊,夺他的枪,可乐在脚边狂叫,警笛声,枪声,狗吠声,各种声音激烈交错,将她的哭泣声彻底淹没。

“我求你了,你别走,别走,别杀人……”

掰不下他的手,她只能双手环着他的腰,“你看到曝光的白鹭号了吗?那里有我,有我啊!我是唯一的幸存者……靳朝安,你个浑蛋,你不许走,不许带她走……”

警车被打退,可靳朝安的胳膊也中了一枪,他紧咬着牙,没让庄灿发现。

那个位置,和上次码头中枪的位置一模一样。

突然这时,延良也中了一枪,延悦尖叫一声,回头一看,“是洪爷的人追来了!”

延良的左肩迅速染成红色,摇摇晃晃地倒在了椅背上,延悦狠狠给了后面几枪,哭着稳住方向盘。

靳朝安一手扣住庄灿的腰,肩膀的剧痛几乎让他发不出声音,他哑着嗓子,另一只手撑在驾驶座的椅背上,他俯身上前,“延良,延良……”

“我没事,三哥……”

延良只用了两秒,便怒吼一声重新坐起,他接过延悦手中的方向盘,车子再一次“起航”。

靳朝安扣着庄灿的头,按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红着眼睛,缓缓按下车窗。

咆哮的枪口对准了隔壁。

庄灿挣扎着从他怀里探出。

他没有注意到,从侧后方追上来的车子。

可她看到了。

就在这时,那辆车里悄悄地伸出了恶魔的手。

那枪口从玻璃缝中缓缓探出,直至对着靳朝安。

“不……”她连话都没有说完。

在那枚子弹射出来的同时,庄灿毫不犹豫地抱住了靳朝安。

她的重量像山一般坍塌在了他的怀中。

庄灿死死揪着他的领子,靳朝安缓缓地回过头来。

他感受到终于不再挣扎的她。

同时也摸到了她的腹部传来的一片湿热。

这一刻,靳朝安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颤抖的唇,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他抬起手,看到了红色的血。

庄灿捂着肚子,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从她的指尖一点点地流逝……

她好痛啊,好难过啊……可这一刻,她却又使出全身上下仅存的力气,用力的,拼了命的,拽住了他的衣角……

“不……不许走……”

说完这几个字,她终于闭上了眼,倒在了他僵硬的怀抱里。

延悦哭着喊她,“灿灿!灿灿!!”她捡起地上的枪,为灿灿报仇。

靳朝安终于把目光落向她的小腹。

他愣了片刻,似乎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那秒,顿如五雷轰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靳朝安颤抖着捞起她的腰,将她的脸贴在自己脸上。

他吻她的唇。

顶开她的齿贝。

她的血流进他的嘴里。

无论他如何疯狂入侵,她也没有回应。

她嘴里的血越吐越多,顺着他的嘴角往下落。

“不要……不要……”靳朝安拍着她的脸,声声唤她,“庄灿,庄灿,庄灿……”

可乐不停地舔她的手,那上面都是她的血。

靳朝安赤红着双眼,朝前排嘶吼。

“去医院,去医院!!”

……

延良掉头的过程中,洪爷的车子依旧咬死不放。

延悦支撑不住,靳朝安重新拿起了枪。

直到弹夹都打爆。

最后一颗子弹耗尽。

隔壁的车子即将把他们逼停。

就在这时,可乐突然发疯一样,呲牙咧嘴,口涎乱飞,浑身毛发似乎要根根竖起,它双目血红,猛地从窗口蹿了出去,直接扑进了隔壁那辆车的驾驶座上。

司机当场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辆车和它身后那辆立刻撞在一起,滑向隔离带。

延良趁机一脚油门甩掉了他们。

紧接着,后方传来的枪声如筛子一般响彻夜空,伴随着可乐凄厉的惨叫。

靳朝安听着身后的声音,抱着庄灿,像座石像般立在那里,他的泪水砸在她毫无血色的嘴角,无声无息地往下落。

……

齐优和彭晋本来已经到了码头,一接到他们出事的消息,立刻分头行动,彭晋回去接应三哥,齐优迅速联系医院。

陶潜则留下保护靳舒宁。

延良避开所有带监控的重要路口,一路上几经周折,最终才在半小时后将车开进医院。

靳朝安抱着庄灿冲下车,延悦在一旁紧紧跟着,她哭着喊着庄灿的名字。

“灿灿,灿灿……”

医生急慌慌地推来手推车,靳朝安用手垫着她的头,把她平放在上面,而后紧紧握住她的手,随着极速滚动的车轮一起走。

手术室的大门推开。

靳朝安要随她进去,被医生护士拦在门口。

他不愿与她分开,任谁拉他都无法分开紧握在她手腕的五指。

五条血印,根根镶嵌进她的肉中。

靳朝安弯腰将脸贴在她的脸上,眼泪掉落,他却笑着保证,“你放心,我不走,我不走……听到了吗?醒过来,我不走……”

医生急到呵斥,延悦哭着去掰三哥的手,彭晋和齐优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肩膀,使出全力向外拉他。

距离拉开,两只紧紧相连的手在空中悬成一条直线。

她湿热的小手从他掌中缓缓失去。

靳朝安转而抓住庄灿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佛珠早已滚满鲜血。

为她戴上佛珠时的声音犹在耳畔。

可一瞬间,佛珠突然崩断。

她被推进了手术室。

大门关闭,灯亮起,靳朝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因他身上都是庄灿的血,没人看到他的肩膀早已被自己的血染透。

延良刚刚做了简单的包扎,这会儿捂着胸口,强撑着来到靳朝安身边。

“走吧三哥,警察马上就追来了!”

所有人都在求他,尽管延悦也舍不得灿灿,但为了三哥的安全,她也不得不劝他立刻撤退。

彭晋挂了电话,眉头紧皱。

“来不及了,最多再支撑一刻钟。”

他的人在周围的路口拦截,就要顶不住了。

可靳朝安却呆望着一地佛珠,充耳不闻。

他双手抚平,垂在地上,耳边响起靳盛洪和他在红罗寺里的一段对话。

那时他肆意张狂,谁也不放在眼里,连神佛都可漠视脚下。

他怀着戏谑的心提问,“爷爷,忏悔真的能够消除业障吗?”

“只要发心真诚,真心忏悔,决心以后断恶修善,即使无法将恶业彻底消解,也能将恶报减轻。”

可惜,那时他谁都不信。

延悦痛哭出声,她看到三哥将身子面向了窗边,他闭着眼睛,双掌合拢,嘴里喃喃着什么,手掌分开时,俯身向下磕了下去。

磕一下,说一句话,磕一下,说一句话……如此反复,脑袋重重砸在地上,地板很快沾上他额头渗出的鲜血。

他说的是我错了……

在手术室的大门外,他跪在窗前,叩一次首,说一句我错了,再叩一次首,说一句我错了……

地板上的血越来越多,他不停地磕头,不停地说着我错了……

声声泣血,蚀骨挖心……

延悦哭着去拉他,延良直接跪在三哥面前,和他对着磕头。

“走吧三哥,求求您了,您留在这,只会给她带来更多危险,洪爷不会放过您的!她若留在这里,有警察保护,反而是最安全的!?????可您不一样啊……”

靳朝安的包庇罪已是板上钉钉,一旦被抓,大概率是十年刑期。

“等风头过了您再回来也不迟啊!三哥!!!”

延良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再磕,他不忍再看下去了,哭着流出泪来,“三哥!!大小姐还在码头等您!您辛苦谋划了这么多年,难道想让一切全都白费吗!”

靳朝安恍惚了一下,却又继续磕头……

“来不及了!”彭晋握着电话突然转身。

警察追上来了。

洪爷的人也追上了。

几个人全都看向齐优。

齐优朝他们点了下头,他转过身从包里拿了什么,然后走到靳朝安身后。

趁他直起身来的瞬间,齐优迅速将藏在手中的麻醉针朝他后颈扎了下去。

靳朝安很快倒下。

彭晋马上背起三哥,几个人走消防通道立刻撤退。

延悦却没走,她笑着擦了把眼泪,不舍地和他们挥了下手。

“你干什么?!”

延悦:“你们快带三哥走吧,我留下来守着灿灿,灿灿醒了见不到我们会难过的,我还得照顾她呢。”

齐优按着她的身子往外推,“你也走,你三哥也要你照顾,你们都是靳朝安明面上的身边人,他要是跑了,你以为警察能放了你?你们都走,我留下,我是医生,留下无可厚非,我和你们三哥表面上也没有利益往来,警察不会拿我怎么样。”

正好,他的诊所虽然转给了别人,但是心里依然放不下。

还有很多他挂念的病人,如果还有机会做一名医生……

延悦还不想走,她望着手术室的方向,眼泪汹涌地往下掉,延良抓住她的胳膊,朝齐优点了下头,随后便拽着延悦和彭晋迅速离开。

……

不知过了多久,庄灿醒过来。

身边的护士迅速上前,检查了一下她的体征状态。

“你还好吗?感觉可以你就眨眨眼。”

庄灿戴着氧气罩,无声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她只能听到呼吸机的声音。

护士们说了什么,她听不到,但她能看到他们的嘴型。

她们在问她好不好。

她的嘴唇又干又涩,在氧气罩下艰难地瓮动。

夹着心电监护的手指用力蜷起。

心电监护发出警报。

医生进来,叫人在她的吊瓶内打上一针降心率的药。

她睁大眼睛望着医生。

心跳加速,嘴唇持续瓮动。

她拼了命地蜷缩着手指,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把手挪向身体的某一处地方……

可是全身麻药未退,她如何也动不了分毫。

直到医生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你还年轻,好好养养,以后还会有……”

她终于眨了眨眼睛。

一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当天晚上,庄灿身上的麻药消退。

房门敲响,有人走了进来。

庄灿把目光从屋顶收回。

她歪过头来,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终于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地哭出声来。

白发寸头的陈家万快步走到病床前,弯腰把她抱在怀里。

庄灿扯掉脸上的面罩,她把头死死埋在万叔的胸前,张着嘴巴,溺水一般,泪滴像倾盆大雨,无声地号啕。

“好孩子……”万叔摸着她的头,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他回头看了门口一眼,两名警察站在门外,有些犹豫。

护士过来,特地叮嘱,“病人中了枪伤,又刚刚流产,情绪不稳,需要休息,希望你们可以再给她一些时间。”

那两个人隔空朝万叔点了下头。

陈家万安抚好庄灿,慢慢让她躺好,“你先休息,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再来问你问题,不要怕,警察就在外面保护你,万叔也在……”

他说完,给她盖好被子,庄灿却突然抓住他的胳膊。

“靳朝安呢……”

万叔顿了顿,如实告诉她,“逃了。”

“所以,靳舒宁也逃了。”

万叔轻拍她的手,“先不要想这些,等你好点再说。”

庄灿闭上眼睛,无声地笑。

他走了。

他真的走了。

到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他大姐。

万叔拿起纸巾给她擦了擦脸,擦完,替她把头顶的台灯按灭。

“睡吧。”他刚要转身。

庄灿便睁开眼睛,猛地抓住万叔的手。

她深呼一口气,将喉口的热泪尽数咽下,而后咬牙切齿地说了四个字。

“用我诈他!”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