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和张志告别时,问:“你准备住在这里了?不再回国外去了?”

张志和陆远一同吸烟,狠狠嘬了一口烟,仿佛下定决心般的对陆远笑了:“嗯,不回去了,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国家好,自己的家好。”

张志拍拍陆远的肩膀:“我觉得你也懂,这里早上有刚炸好的热乎的油条,脆得掉渣渣,豆腐脑的卤子也美味。锅盔,馅饼……从小吃到大的东西,都习惯啦,胃在哪里,心就在哪里。”

陆远笑了笑,点点头:“那很好,很好……”

“你呢?”张志笑:“你不是最爱吃红烧肉吗?这的红烧肉做的是最正宗的。顺便不留在这帮你舅舅带带学生?”

“红烧肉是很正宗,也很美味。”

“那?”

“但还是不了。”陆远笑着,握着穆法硰的手:“他去哪,我去哪。”

张志看陆远身旁,高个子的穆法硰,面容俊美,只是显得有些阴沉,看陆远时却如同狗见了骨头,猫见了鱼。

“你也算得偿所愿啦!”张志哈哈一笑:“找了这么个大帅哥,你好好对人家。”

“我会的。”

张志点点头,最后贼头贼脑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两个,谁在上边?”

回家的路上,穆法硰都气鼓鼓,只不过他的气鼓鼓,就像有毒的河豚,危险性很大。

陆远捏捏他的脸,无奈的笑:“你干什么这么在乎上下问题?再者说,你不是一直做的都是上边的那个?”

穆法硰嘴唇抿起来,严厉冷酷,却闹脾气似的:“你是omega。”

“我是alpha。”

陆远轻轻叹气,笑了一声:“是的,你说的对。”

虽然在成为神以后,这种体质就淡淡褪去了。

穆法硰对于这件事,十分生气。

在他的世界观里,alpha永远都是在上边,而omega永远都是在下边。

生理结构就是这样构成的。

但他成为死神,来到陆远的世界,视野一开阔,才知道还有互攻这么一回事。

穆法硰听了,毛骨悚然。

陆远顺路去超市买了五个橘子,在超市柔和灯光下的陆远,显得更温柔。他睫毛很长,轻轻眨动的时候……

就像有什么在挠穆法硰的胸腔,有些痒,却搔不到,上了火般的觉得自己仿佛在燃烧。

陆远和穆法硰回到家,陆远洗了手,轻轻剥开一个橘子,问穆法硰:“你今天不需要工作吗?”

不用回收灵魂吗?

“不。”穆法硰简扼:“别人来收。”

那就是其他的神来收。陆远笑着点点头,用大拇指的指甲轻轻扣开橘子皮,橘子的皮有点厚,陆远稍微用力,将橘子皮一层,一层剥下来。

他把饱满而汁水多的橘子,一分为二,递给穆法硰:“给,宝贝。”

穆法硰安静的接过,像接受投喂的动物。

陆远修长,而白的手指把橘子分成一瓣,红色的唇轻轻含住橘子,穆法硰看得目不转睛。

陆远抽了张白色的纸,放在桌子上,吐出橘籽,一粒一粒并排放置,像是在做什么游戏似的。

穆法硰看着陆远,一口吞掉了半个橘子,口腔充满甜味,穆法硰把橘子咽下去,喉咙却更加干涩,他小声,非常小:

“远远。”

陆远微微挑眉,似笑非笑,依旧温柔:“怎么了宝贝?”

穆法硰躲避陆远的眼神,小声,非常小:“你想做上边的那个吗?”

陆远的恶趣味被勾起来了:“当然。”

穆法硰的神情,可谓是惊恐交加。

不过,半响后,穆法硰恢复平静,淡然:“你要做一次上面的吗?”

“你是说,干你吗?”陆远微微含笑,眼神恶劣,语气流氓。

穆法硰说不上是腼腆害羞,只是别扭的朝别的方向轻轻点头。

然后又补充:“不过最好不要。”

陆远被他逗得笑出声,伸手摸摸穆法硰的脸:“你是哪来的小笨蛋?你没有必要被这些事情影响的,穆法硰。”

穆法硰沉默,却显得有些委屈,一言不发。

“我对上下,没有特别的欲望,再者说,我孩子都给你生了,在下边也习惯了,我没关系的,宝贝。”

穆法硰顿时开心,他的开心是隐晦的,好像一颗红皮李子,皮是酸的,瓤是甜的,你得慢慢吃,慢慢吮吸才能知道他的甜。

穆法硰是骄傲的,脾气里带着霸道,与难以抹去的阴沉和悲观。只是和陆远在一起,却总是天真骄纵。

陆远拍拍穆法硰的头:“傻。”

穆法硰没有反驳。

陆远伸了个懒腰,微微打哈欠:“我去做饭,这样舅舅晚上回来就能吃现成的了,宝贝你想吃什么?”

“炖南瓜。”

穆法硰即使成为死神,口味也不变,素食主义者,他不喜荤腥。

陆远没脾气的叹气,但总归对方身体不会出任何问题,现在吃东西对于他们来说,算一种消遣。

吃,也可以,不吃也不会饿

陆远戴上围裙,忽然想放首歌听听,穆法硰坐在小板凳上,乖顺的帮陆远削土豆,难为他一米九的个子,坐在这小板凳上蜷缩着身子。

陆远看穆法硰的侧脸,穆法硰的侧脸很好看,他的脸颊似乎没有多余的肉,侧脸显得有些冷酷。

鼻梁很挺,嘴唇长得好看,是很适合接吻的嘴唇。

很软,很肉,很欲。

陆远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拿出手机随手放了一首歌,名字叫《For You To Be Here》。

For you, for you, to be here

穆法硰削完土豆,开始削南瓜。

终于,陆远安静的想,沉浸在这,仿佛包裹住他似的温柔的气氛里,终于,他们两个,可以永远在一起,只是在一起,过平凡的日子。

穆法硰好似心有灵犀的朝陆远看过来。

陆远对穆法硰笑。

穆法硰愣了一下,也对陆远笑。笑容如阳光穿透云层,把厚厚的云彩……像新生命啄破蛋壳,让万物看见曙光。

云彩,像破碎的蛋壳,分成一片又一片。

是一种结束,是一种开始。

但好在,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还是我们。

“宝贝,南瓜给我吧,你用削皮器不好削。”陆远说。

穆法硰听话的把南瓜递给他。

陆远笑了笑跟穆法硰道:“我给你做煎虾饼怎么样?放小胡萝卜的那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