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法硰微微偏头,俊逸的侧脸给人一种冷漠无情的感觉,他嘴唇闭合,却勾起一个冷笑来。

“老板。”虎子个子很高,几乎得有两米了,身材健硕,倒真像一只老虎,只是长了一双圆目,看人的时候如同奶狗一样,毫无伤害力。

穆法硰刚想说什么,只见泠青如同一只短腿兔子,他戴着一顶竖纹黑白相间的帽子,几乎是蹦过来的,速度很快,直接打断了穆法硰的话。

“这里这里!”泠青举手示意自己的存在,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虎子,过来。”

然后看向穆法硰,恭恭敬敬道:“穆董,这个事交给我解决好不好?”

穆法硰微眯眼,似乎是怒了。

“夫人,夫人。”泠青立马看向陆远,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您带穆董出去转转?”

陆远轻轻一笑,把正处在暴怒当中的穆法硰带走了,穆法硰的眼神乖戾,使人毛骨悚然。

陆远却只是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后脖颈,穆法硰整个人忽然就软了下来,一副恍惚的样子。

“张嘴。”陆远挑眉。

穆法硰冷冷看着他,陆远一笑,剥开一颗水果糖,温柔道:“你猜猜,是什么味的?”

见他沉默不语,陆远笑了,把糖喂到他的嘴边:“好吧,是葡萄味的。”

“你尝尝看呀。”陆远笑着,眼睛微微上挑着,像只坏心眼的狐狸,然后把糖塞进穆法硰嘴里。

看着穆法硰皱起的眉心,陆远笑出声,朝他面颊吹了一口气:“酸不酸?”

穆法硰酸得牙都有些难受,却只是皱眉点了点头。

陆远似乎笑得更开心了,伸手揉捏他的耳垂,语气温柔:“这世界上的糖,不一定都是甜的。”

穆法硰的眼神阴翳,打开陆远的手,发出啪得一声,陆远手背微红,有些发热,不是很疼,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

他却毫不在意,他太了解面前的男人了,和野兽生活在一起,就算被咬,也不能怪咬你的这个笨蛋,只能怪你自己。

他咬你是天性使然,你被咬纯属是自找,活该。

陆远眨眨眼,温柔道:“不好吃,就吐出来吧。”他伸手,把手放在他的嘴边,哄他:“乖,吐出来吧,是不是太酸了。”

穆法硰紧紧蹙眉,却往后退了一步,只想离他远一点,糖酸可以忍受,忍受不了的,是他笑起来的眉眼,太过多情,以至于风月都会被玩弄。

“跑什么?”陆远拽住他的手腕,勾起一个笑:“吃了我的糖,总要给点利息,这世界没有白来的糖。”

穆法硰皱眉,一言不发,只是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

“你竟然随身带现金?”陆远淡淡笑出声,音色如风过树叶间,簌簌作响。

穆法硰想要往后再退一不,却被那人攥紧了手腕,陆远轻笑,漫不经心的看他:“你还要退到哪去?给你打个洞好不好?”

穆法硰眼神显示出一种怪异的威胁,似乎是在警告陆远。

“不是说了。”陆远笑了笑,却带着男人特有的侵略性:“给我点利息。”

说完,直接吻上穆法硰,欣赏他的呆滞。

一吻结束以后,陆远舔了舔嘴唇,又变成了温温柔柔的样子,只是眼神带着戏谑:“果然很酸。”

穆法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目睹一切的泠青简直想原地爆炸,穆董,你天凉王破的毛病哪里去了?!

剧组的人说三道四的情况,陆远早就知道了,也并不当一回事,只是当面说和背后说,那可并不是一回事。

他能理解泠青为何让自己把穆法硰打包带走,以穆法硰的性格,如果没发病,就敢把在场所有人都打断一条腿。

要是发了病,片场他都敢炸毁。

在原著里,穆法硰就是这么个反社会的疯子,他的确很有魅力,人身上的黑洞,会吸引很多人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但陆远并不是因为这一点,才喜欢他,耍狠谁都会,路边的野狗为了抢一口吃的,都能亮出獠牙,何况疯狂了的人呢。

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叫穆法硰的人物,是原著作者写他幼年无辜的片段,悲情人物天天都有,能引起共鸣的却很少。

穆法硰生活在爱兰的一个小镇上,贫穷落后,到穆家是他十岁以后的事。

陆远看完了原著写他幼年,心里感慨良多,只能哀叹一句:童年不幸的孩子,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的母亲。

更何况,不惜一切,还没有保护住的情况,换谁谁都扭曲。

小时候的穆法硰,还没有右眼上的那块疤,他甚至性格腼腆温和,是个爱哭鬼,但只要和母亲在一起,就会笑得很开心。

他年幼时,一无所有,连块糖都买不起,现在是雷厉风行,让人闻风丧胆,恶名远扬的穆家疯子。

到底哪个更可悲,陆远也说不清。

穆法硰小时候因为营养不良长得瘦弱,眼睛又是一个蓝色,一个淡紫色,被当地的人欺负,他那会和现在没有一点相似,打不过别人就只能被打,挨打就哭,哭得特别惨。

镇子小,公鸡打鸣全村都听得清楚,何况是他的痛哭哀嚎,大人们烦了,就数落自家的小孩:“上帝啊!你就不能不去招惹他吗?!”

久而久之,没人再敢欺负穆法硰了。

穆法硰和大部分的小鬼一样,因贫穷而早熟,头戴一顶破破烂烂的帽子,每天跑到城镇里去,卖卖报纸,给人打点小工,多半是跑腿买东西。

有时候碰到粗暴的alpha,总会挨上一个大嘴巴子。

穆法硰即使被打了,也不哭嚎,他红肿着脸,缩在角落里数自己今天挣的钢镚,然后就去街角找那个小姑娘,买上一朵紫云英。

他像所有的孩子一样,看不见未来,只能注视当下,深深爱着他的母亲。

他每天都会买一朵紫云英,用少年稚嫩的那双手,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它,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去等他的母亲下班回家

他的母亲是爱兰传统的美人,有着金色的卷发,如同壁画上的圣母玛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