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风吹得人肌骨生凉。墨玉逮着这小孩站在洞外, 叶思卿进去了。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之前那个喜欢屁颠屁颠跟着自己的梦寻,姐姐长姐姐短地叫她,她说什么他都听话,说什么他都不生气……也不知他回了灵山派, 现在怎么样。

感应铃也许久没有动静。他说他会分担她不好的情绪, 而她只会感知他快乐的情绪。自分别以来, 她也没有感知到他快乐过。倒是她,今日心绪如此不宁,大概也会影响到他了。

叶思卿过了一刻钟就出来了,面色不大好看。

墨玉忙迎上去问道:“怎样?”

叶思卿默了半晌,“不知该怎么说。要不换我看着, 师姐自己进去看看吧。”

“到底怎么了?”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墨玉很是不解。发现什么直接告诉她不就好了吗?

“行,我进去看。”她将小孩交给他, 自己进去了。

山洞里有一堆柴火,一点食物,一块破毡。角落里放着许多和之前那个一样的篮子,也都用黑布盖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臭味。她掩住鼻子, 又往前走了几步,预感到这一定是某个修仙者做的一件罪恶又丢人的事。

能知道这种禁术并付诸实施,也得是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才可以做到的。在南山办此事, 还找了几个死心塌地的帮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若非他们抓狐妖误打误撞到这里, 谁也不会发现这起勾当。

她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是谁, 回去禀报给父亲。如果是他们长风门的人, 这样的弟子绝对不能再留在门中。他应该被处死,为所有被他一己之私害死的人偿命。

深夜的风声穿过洞穴,吹过她腰间系着的轻巧风铃。

她这时看见案台上还放着一张纸——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封信,信上无字。

墨玉忽然屏住呼吸,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她缓缓伸出手指,一道蓝光让那无字的信纸飞入了手中,另一只手抬起,口中念了道诀。片刻之后,几列字迹在纸上浮现——

今夜需三人手脚,送到赐药。

……

这种无字传信的方式,只有父亲和自己知道,也只有他们才能告诉别人解密现字的口诀。她告诉过叶思卿这种方式和口诀,也和他这么用过。但叶思卿自下山以来基本都和她一道,眼下也是和她一起来的南山。

……莫非父亲也发现了这里做的事情,已经率先在调查了?

她对自己这样说着,拿信的手却在颤抖。

洞外明月高悬。她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叶思卿守着那小孩,坐在地上,似乎已经要睡着。

“你们耽误了时间!这些东西的精血要刚才提炼才有效。现在都浪费了!”小孩咆哮着。

叶思卿不理会他的叫唤,睁眼淡淡看向墨玉。

“我不相信是父亲做的。他已经是掌门了,没有必要这样。”她说,“我要回去,当面找他问个清楚。”

“那如果事情并不如你所愿,你打算如何?况且你出来一趟,任务尚未完成,你敢回去质问他么?”

——说的就是拿回命门石。

“我……”她怔然一瞬,忽看向他,“这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这件事委托你是他最好的选择。你平日里对我多有照拂,我们关系不错。你又是他的女儿,是他最亲近的人。当时你直奔我们过来时我就猜到了。”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也不瞒你了。”墨玉索性道:“你且告诉我,为何要拿走自己和掌门的命门石?这东西向来由门派保管,你如今私自拿了它,是不想留在长风门了吗?”

“因为我与你父亲的关系,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墨凝还有很多事情不能告诉你,就像今天这件事一样。”

墨玉脸色一白。

“我知道这让人很难接受。但早晚都是要知道的,不如早一点知道,少受一些欺骗。具体的我亦不想多说,我只能告诉你,”他顿了顿,“若非逼不得已,我也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她说,“你看上去知道所有的事,而我被蒙在鼓里。”

“因为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叶思卿说,“你更情愿信任他。我现在只能建议你,不要再回去,也不要质问他,否则不能想象会有什么后果。到时自身尚且难保,又怎么去做想做的事呢?他虽然爱惜妻女,但是更爱惜自己。”

“就暂和大家说我们一无所获吧。”墨玉仰头望月,“我还是要回去问问父亲,再给众人一个交代。”

叶思卿毫不意外,“你要去我也阻拦不了,只能一切听命了。”

“谢谢你。但他毕竟是我父亲,我还是要回去,当面问一问。不论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受。

我先去了,一刻也等不了了。这边麻烦你。”

“没事。”

“哦对了,我离开京城的时候,顾清送你一个东西,说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我们破案后他洗了冤情得了补偿,很是感谢。”她说完将一个瓶子递到他手上,蓝色的身影就飞走了。

叶思卿接过瓶子,扫了一眼收起来,一面掌心一收,灵力将那个小孩牢牢套住,跟着自己下了山坡。

另一边,陆眠找到拉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将它妈妈的魂交给它,拉雅十分高兴。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你需要宠物吗?”

陆眠忙摇了摇头。呼,她自己就是个狐狸啊,再要一只狐狸当宠物??

“考虑一下嘛。”拉雅忽然摊开肚皮躺倒在她脚边,“我很乖的!我还会摘果子!”

“真的不用啦。”她伸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那好吧。”拉雅翻身站起来,耷拉下小脑袋,眼神委屈。“你要走了吧?再见了。”

“后会有期。”她笑着和小狐狸道了别,便往南山而去。

两处虽离得不算近,她可以飞,速度还是很快。快到南山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根本不想遇到的人。

宁溪还是像从前那么美,只是美得更加妖冶了。两只手掌中凝聚着黑色的火苗,迈着婀娜的步子朝她走来。

陆眠老远就认出她是宁溪,心里一咯噔,想到拉雅之前说的与妖灵交易的人……看她现在的样子,已经是妖了。

“好久不见啊,陆姑娘。”

“我不仅没死,还与妖灵做了交易,现在我是妖邪之身。怎样,是不是很意外啊?”

陆眠站住,摇了摇头,“你别用这种语调和我说话。累不累?瘆得慌。”

“怎么,是准备去找你的小情郎么?咱们也算是熟人了,你就不打算与我叙叙旧?你说,是你这个九尾狐妖厉害,还是我这个妖邪之身厉害?”

“是你自己做了坏事,干我什么事?我不过查个案子罢了。”

“查个案子罢了?”宁溪眼露凶光,“你可知,就是因为你查个案子,我的一切,一切全都毁了!要不是你们查这个案子,宁远还没有办法把我怎么样!是你们给他递了刀子。”

“你这话就不对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包不住火,就算不是我们也有别人。你做的那些事还想瞒一辈子吗?经历了一遭鬼门关,侥幸苟活下来你竟还不长教训。”

陆眠说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这是长公主诶!她竟然敢对原着里的长公主这么说话!哈哈哈哈,她可真是太厉害了!

宁溪被惹恼,“小丫头,不给你点颜色看你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干什么,你想打架?”

宁溪幽幽一笑,“我知道你的小情郎就在这里。来吧,露出你的妖身和我打啊!让他看一看你的真面目!你若不用妖力,单凭仙门的功夫抵抗就只能被我杀死,他赶不及救你吧!”

话音未落,已然出手。

陆眠在原着里看过对妖邪之身的描述,只知那是一种可怕又反常的力量,还未亲眼见过。眼下宁溪忽劈头盖脸地袭来,她闪身一避,现出了狐狸尾巴。

打就打!还任你宰割不成?她心下一横,掌中妖力凝聚,一双狐狸眼中亮起绿光,当真与宁溪对打起来。

宁溪此次主要意在试试自己这妖邪之身有多厉害,与九尾狐妖的修为相比如何,倒不是真要取她性命、两败俱伤。

陆眠注意着她的招式,心道:这宁溪到底是和妖灵交易速成的妖邪之身,有这股强大的力量却短时间内不会灵活使用。再看她这样子,多半不是真要现在就杀掉我,而是想看看她自己功力与我相比如何,刺探我的实力。我才不上当。

想着就略收了妖力,只使出三成的功夫来,一面装作打得很卖力的样子。宁溪一路逼近,她一路后退。

“看来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嘛。”宁溪瞧着大笑起来,忽然一道妖风闪过去,直逼她墟顶之处。“你不是也有灵隐花维持人形吗?我就要把你的花给毁掉,看你还如何装得下去!”

妖邪之力正要侵入,忽与一股无形的莫名力量剧烈冲撞,陆眠只感觉脑袋一疼,墟顶内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虽然那股力量帮她反弹回去了宁溪的妖邪之力,但灵隐花依然收了影响,花瓣正在震颤。

她感觉到狐狸耳朵出来了,伸手摸了摸。

“这是什么东西?!”宁溪不明白这股反弹的力量从何而来,这不是属于陆眠的力量。若非这股力量的阻挡,此时此刻对方应该已经现了九尾狐原型!

不行,妖力感觉要奔涌出来了……她得控制住,男主还有其他仙门弟子可就在这里啊!哦,可恶的宁溪……

叶思卿刚刚走到山冈处。

寒泉琴忽发出裂帛之声。他不可置信地取来一看,只见琴身上又多了一道裂痕。

“陆眠!”他着急地看了看银镯,朝她所在的方向奔去,却又在距她数米的地方停住,隐匿在树后。

“叶师兄!?”苏兰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其他几人也一起来了。

……如果任他们过来,阿眠狐妖的样子就会被看见。

他们果然很快留意到那边的动静,就要过去。

“此处危险,快离开!”他冲他们喊了一句,一个飞身过来,秀手在身后抛下一个炸火花,霎时整座山谷如着了火一般。

陆眠与宁溪正打得火热,忽然二人一起被火光包围,四周一片烟雾,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听到宁溪呼痛的声音,自己却是毫无反应。这些火花碰到了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她这时觉得很奇怪——这突如其来的炸火花是哪里起的?为什么自己碰到了不会痛,没有反应?

她又尝试着朝火的深处走过去,整个如入无人之境,火苗贴着她的身体流过,像微风拂小草一般。她忽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趁机摆脱宁溪,便赶忙穿过火花走了。

好险,还透着一股诡异。

她想到之前自己震碎三长老的验妖锁、长公主府迷宫内差点昏死的事情,这么一遭遭过来都没事,一直以为是灵隐花庇护的原因。可是刚才,灵隐花已被宁溪的妖邪之力伤害……这突如其来、只伤宁溪却伤不了自己的火花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什么高人,一直暗中助她?

苏兰雪跑得飞快,直冲向叶思卿,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一双清秀的眼中似含了泪水。

“你怎么样?”

“无事。那边忽然起了山火。”

“真的没事吗?”

白凝芝道:“大师姐呢?你们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她忽然有些急事,先回门派一趟。我们这边一无所获。”

“怎么会一无所获呢?除非那对夫妻说的话还有假。”苏兰雪说,“当真什么也没有吗?可否带我们也去看看?”

她的反应早在他意料之中。叶思卿微微低了头,发出一声微不可觉的叹息声。

苏兰雪上前一步问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要的正是她这句话。叶思卿这时抬起头,给了她一个眼色。

苏兰雪即刻明白,叹道:“看来,或许是我们打草惊蛇了。不妨再等上几天。”

轮到白凝芝和凌暮云两人愣了,不知该说什么。

“倒也不是全无线索,我们找到一个孩子。”他指了指另一边,众人看到了那个被法术定住的小野孩,纷纷过去。

叶思卿这时走向了另一边。

陆眠现在只想等她的小狐狸耳朵收进去。灵隐花被伤害,她暂时控制不了耳朵,只能等花朵愈合,让它们自行收了。这段时间内,她可千万不能碰上任何人。

南山顶上有间小屋,是树妖留下的。屋子走进去像普通小姐的闺房一样,梳妆台上摆着一盆仙泉水、几朵灵隐花,是妖会喜欢的东西。

陆眠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里,发现暂时没人,觉得是个很好的休息地儿。她转过一道屏风,在榻上躺下来。

耳边忽然听到脚步声。

有个颀长的人影,印在了屏风上。

眼睛忽然一动,她心中一怔,保持着姿势不敢动了。

啊是思卿哥哥!他怎么忽然也来这里了?是,他本就在南山……可是,现在要被他撞见也太巧了吧。她是绝不能现在被撞见的,不然这对狐狸耳朵要怎么解释?

幸运的是他停住了脚步,仿佛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在那里站了很久。

她平躺在榻上,一直歪着头小心地盯着屏风上的人影,看到他似乎转过正脸来,那双眼睛就看着她。

耳边忽又传来一个声音,一个姑娘跑了进来对他道:“叶师兄,那小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去,是苏师姐。

陆眠内心一百个卧槽。这还一来来两……

叶思卿没有回答她,正脸好像一直对着她睡的方向,似自语一般,“你说,阿眠还要多久可以回到我身边来?”

“陆妹妹吗?”苏兰雪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担心她了。她不会有事的。”她说着正要往里走,“这屋子看起来挺奇怪的,没人住吗?”

叶思卿伸手挡住她,“我们到外面去说。”

陆眠觉得他走的时候似乎还往自己这里回头看了一眼。

……不过好在,总算是走了!

呼——她长长舒了口气。

“苏师妹,要说起来,你和墨师姐关系不错,我也不想瞒你。”叶思卿一出去,就对她说。

苏兰雪睁大眼睛,“到底是何事呢?”

叶思卿却仍不说具体的,“你可以先有点心理准备。事关门派,我和师姐其实也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此事。”

苏兰雪歪了歪脑袋,似乎明白了一点,“这么严重吗?不过你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们站在一边的。”

他看向远处不知名的地方,“墨玉此去怕是凶多吉少。我也劝过她,虽然明知道劝不了。”

苏兰雪一惊,“什么?”

墨玉这两日的心情可谓差到极点。她说什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父亲是这样一个人。虽说他平时严苛了一点,但像这样触犯原则和底线的事,他怎么能做呢?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她又该怎么办?一面是从小到大秉承的信仰,一面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捉妖人要保护凡人,要护卫天下苍生的安宁,这也是他一直教她的啊。为什么,他竟会自己这样做……

一路回到长风门,晚上觉也没怎么睡。生平头一次,她站在这个熟悉的大门前感觉身子在微微发抖。以前她来到这里,是回家的感觉,会有很多弟子尊敬地叫她一句“大师姐”,恭恭敬敬地给她让出一条道来。可现在她听着这句”大师姐”,看着他们恭敬的样子,心里却开始不是滋味了。

她之所以受到那样的尊敬,除了和修为有关,更多的还是掌门之女的光环。可如果她的父亲实际上却是那样一个人,她这所谓“掌门之女”的身份便不会再是荣耀,而是一种耻辱。

墨凝最近一直闭关。

自命门石被叶思卿拿在手里后,他内心便再无一日安宁,不分昼夜地将自己关起来修炼。商青玄偶有发现,觉得奇怪,他只用一些别的理由搪塞过去。

他要抢在叶思卿之前,突破十级的修为,这样就能自己从他手里再将命门石抢回来,重新掌握主动权。为此,他甚至不惜调用起了吸人精/血的禁术——收集很多活人的四/肢,每个半夜炼化其中精血,再用禁术操练吸食,可短时间内大大提升修为。

叶思卿天赋异禀,谁说得好他什么时候会突破十级修为?真到那时候,他就什么做不了了。一定要赶在他前面,一定要……

如果墨玉能将命门石拿回来那是最好。可他不会将所有赌注都放在女儿身上,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面前放着几个篮子。异样的是,昨天晚上该到的东西现在还没有到。他用凌天镜查看了一下情况,竟然发现那个小孩已被用法术定住,给他们长风门和灵山派的几个弟子围观。

事情恐已暴露,情况万分危急。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报说,墨玉回来了。

“哦?文书呢?”

“这次的没有,掌门。大师姐说,想直接来见您一下。”

他很了解自己这个女儿。平时她都是很听话的,外出完成了什么任务回来,会按照程序恭敬上报,得到他的允准后才来见他。可是现在,她是火急火燎地冲过来要找他的。

玉儿啊玉儿……他攥紧了拳,指甲似要将手掌掐出血来,眼中难掩失望。

“你让他过来吧,然后……”墨凝朝这小弟子挥了挥手,“你过来,这件事很重要,我要亲自吩咐你。”

墨玉急冲冲就要找她父亲去。

她心里的疑窦已经积累太久,那一夜的场面迟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想听到他有理有据的反驳,告诉她她看错了,然后一起将真正的凶手找出来。

走到回廊一半,之前那个去通报的弟子忽然跑过来,急急忙忙的。

“怎么了?”她抓住他问。

“大师姐,”小弟子停下来,“掌门忽然病倒了,要不……”

“病了?什么时候?”

“就是刚才,我本来去和他通报师姐回来的事,还没开口,他忽然倒下了,不省人事。”

“传医生了吗?”

“我正要去呢。”小弟子说,“大师姐,你快去看看他吧!掌门的样子好可怕!”

墨玉:……

“好,我这就去。”

随后她在大殿中见到了倒在地上的父亲。那样子虚弱憔悴,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一堆围住他的弟子见到墨玉来了,纷纷让开。

墨凝晕倒了却也没完全失去意识。他的眼睛挣开一条缝,看到了她,忽而热泪盈眶。

墨玉懵了,“父亲?”

他抓住她的手,“好孩子。爹年纪大了,差点就……以为再看不到你了。”

“您说什么呢??”

一个弟子说:“大师姐,掌门这病来得奇怪。但这些日子他怪想你的,要不你陪陪他,我们先走了。”

围着的弟子这便都离开了,殿中只剩下父女两。

“父亲,”

“玉儿。”他这时候忽然整个人完全坐起来,之前虚弱握着她手腕的手忽然加大了力道,脸上的病态也消失不见了。

墨玉一惊,想要抽出手却已抽不出,身上也忽然没了力气。

“父亲?!”

墨凝一张脸黑压压的,逼近在她眼前,“三日后便是我突破十级修为之时。到时还需玉儿为我见证一番。”

墨玉怔然,“您没病?!”

“我能有什么病?”他松开手,站起来,“倒是你,太让为父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