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

等康熙出来, 就见弘晖面前摆着小碟子, 里面码着剥过的蜜橘,就连上头那些白色的脉络也剥的很干净。

“太子剥的?”他问。

弘晖捧着碟子拿来给他,笑眯眯道:“是,说是给您留些。”

他有事, 叫他说一声就走了。

康熙慢慢的吃着蜜橘, 甜蜜的橘子味在口腔里迸发,他笑着温声道:“还是得你。”

先前二人间, 发生那么多事。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无力回天, 现在用弘晖的法子,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缓和许多。

“你真是朕的小福星。”康熙笑。

弘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漫不经心道:“哪里就是我的功劳,是您和二伯双向奔赴, 互相想着彼此呢。”

心里若是没对方, 任是你有千般手段,万般手段也没用。康熙摸摸他的小脑袋, 可是没有他,说什么也没有用。两人固执己见,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冬日总是漫长又无聊的,动不动就下的雪, 你就只能闷在室内看着外头。

弘晖趴在窗台, 看着外头的雪景,就见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十四叔!”他眼前一亮。

就见胤祯大踏步走进来, 风雪落在他披风的狐狸毛上,衬得他愈加气势不凡。打从国外溜达一圈回来后,他瞧着愈发的好看了。

弘晖就在琢磨, 二伯病一场整个人都成熟起来,说话办事极为周全,而十四叔出门一趟,回来后也是喜怒不形于色。

你们都厉害。

只有我是菜鸡。

他挥着小手手,一脸激动的的喊:“来呀来呀~”

不过在室内关了两日罢了,他瞧见人就觉得稀罕的紧,恨不得扑上去扑进人怀里去。

胤祯进来,弹了弹领子上的雪,漫不经心道:“怎的不出去玩?”

弘晖一脸惆怅:“昨儿出去了,直接摔了个屁股蹲,我就回来了的。”

摔的可疼了。

不过在阿玛这里勒索了精神损失费。

“还疼不疼?”胤祯闻言赶紧把他抱起来。

弘晖撅着小嘴巴,一脸委屈的点头:“疼的呀。”

相当的疼。

“屁股蛋子都摔成两半了。”他一脸幽怨。

胤祯没忍住笑了。

“好了好了,那十四叔带你一道出去玩。”有他抱着,应该不会摔了。

弘晖有些不确定。

“真的吗!”他问。

说着就兴冲冲的要去外面,胤祯想了想,孩子在屋里憋的确实难受,就带他出去了。

鹅毛大雪静谧飘落。

落在人脸上有些凉凉的,弘晖还特意昂着小脑袋,用自己肉嘟嘟的小脸蛋去盛雪。

“真好玩。”他奶里奶气的开口。

然而——

走到石榴树下,胤祯就这样大踏步的向前走,而弘晖支棱的高高的,被扑了一脸雪。

“呜呜呜救……救命。”

他埋雪里了。

胤祯也察觉出不对,赶紧停下脚步,他一抬头就忍不住闷笑出声:“哎呀,太高了挡住了。”

弘晖抱住他的头,惨兮兮的哼:“要看看晖晖崽呀。”

他太惨了。

第一次出来,自己给自己摔了个屁蹲,第二次出来,被十四叔遗忘在肩头。

胤祯忍俊不禁,索性让他坐怀里,这才慢慢地往外走,一边随口问:“你想去哪玩?”

“能挖冬笋炖肉吃吗?”孩子馋哭了。

他真的好馋这一口吃的。

“冬笋?去岁你阿玛带你去的那地方?”胤祯迟疑着问。

弘晖点头。

两人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那处去。

挖冬笋的地方在京郊,放在平日感觉上马的功夫就到了,现在两人步行,就觉得远的不得了。

等走到后,弘晖在他怀里还好,而走路的胤祯就累的脸颊都红了,脸上是腾腾蒸汽,跟成仙了一样,冒着白烟。

弘晖觉得好玩,鼓着腮帮子吹了吹,这才开始挖笋,他眼睛刁,选的都是口感最好的冬笋。

而胤祯就看着河面若有所思,想了想,拿着刀就开始凿冰,他看着冰下游来游去的鱼,心想这可算是有口福了。

然而——

“嗷呜~”奶里奶气的咆哮声响起。

弘晖猛然起身,听着这声音,就知道是什么动静。

“小老虎?”他皱着眉头。

胤祯快速来到他跟前,一脸戒备:“这是你养的那只吗?”

“应该是。”弘晖道。

随着他话音一落,灰头土脸的小老虎就冲了过来,直直的撞进他怀里,不停的拱着他。

“咦。”他好奇。

弘晖不由得笑了,他摸摸小老虎的小脑袋,软声道:“怎的寻过来了?”

而在此时,后面跌跌撞撞的跟来两个小太监,一见两人就瘫倒在地,努力的起身回应:“禀主子,您一出门,小老虎就跟着往外冲,奴才们脚程慢,没跟上。”

这小老虎是真精神啊。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小老虎冲着他们龇牙咧嘴,方才拦着不让出,这个仇它还记得。

弘晖摸摸它的小脑袋,哄它:“我是来给你抓鱼吃的,想着天冷让你在屋里玩,怎么还追出来了。”

听着他这哄人的话,胤祯自叹弗如,有些真的是天赋,他就觉得,爷就自己过出来玩怎么了。

他现在就一句话——你别管我了。

而弘晖不是,他会好好的跟他说,说那些细腻温暖的话语,把它的心完全拿捏。

两人一虎,又开始各忙各的。

弘晖接着挖笋,他越挖越馋,恨不得当场剥这些嫩嫩的笋来吃。

而小老虎帮着他刨土。

胤祯:……

快乐都是你们的,苦力是小爷的。

等他们弄上一点食材,身后的奴才已经搭好了帐篷,又支好锅子,就等着下食材了。

拿的新鲜羊肉,这会儿剁成大块,放在锅子里熬煮,炖的咕嘟嘟冒泡,在寒冷大雪的野外,这点子冒着热气的鲜香,简直让人不舍得离开半步。

弘晖原本就馋,闻见香味就更加舍不得挪窝。

小老虎也是虎视眈眈。

他和弘晖并排蹲着,明明是两个幼崽,最没有杀伤力的存在,偏偏那眼神却像是要把炖锅给烧穿一样。

一旁的胤祯在小马扎上坐着烤火,他受伤有很多伤疤,在密闭的空间内,看的更加清楚。

“怎么回事?”弘晖问。

“一点男人的勋章而已。”他说。

弘晖珍惜的摸了摸,笑吟吟道:“那我以后也要有很多很多男人的勋章。”

胤祯摇头,没说什么。

现在说着感觉特别潇洒,在当时,这都是九死一生留下的痕迹。大清初初平定,这很多地方有流民、山匪贼寇,数不胜数。

天知道他废了天大的功夫,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别,十四叔护你周全。”他温柔的摸摸弘晖的小脑袋,自己吃过的苦,当然不想让弘晖再吃。

“好哒。”

他吸了一口水,有些忍不住。

“那能吃一口吗?”色香味俱全,瞧着就好吃的紧。

御厨笑眯眯的摇头:“还不到功夫,给您盛碗汤暖暖。”

他不想喝汤,就想吃肉。但是有肉汤喝,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胤祯也想喝,但他是大人,没好意思讲,就推了推小老虎的屁股。

小老虎龇牙咧嘴超凶的回眸,威胁他不许摸它屁股。

老虎的屁股可摸不得。

但是小主人可以。

他甚至想让他一直都抱着他才好。

弘晖见就他一人有肉汤喝,就让御厨给十四叔、小老虎也盛一碗。

传说中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然而一碗汤下肚,嘴巴便愈发寂寞,想要吃点什么。

弘晖挑了块小的肉肉,眼疾手快的扒拉到自己碗里,笑眯眯道:“十四叔,您是大人,您等会儿再吃。”

胤祯一本正经道:“应当是十四叔吃才是。”

“为甚。”

“你看你才四岁半,翻了年才五岁,这日子还长着呢,不像小爷这岁数,吃一口就少一口,所以应该十四叔先吃。”

胤祯振振有词。

说的弘晖哑口无言,他鼓着小脸蛋,一脸茫然,手却把自己碗里的小羊肉给了自己十四叔,心疼道:“那以后弘晖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十四叔了。”

胤祯原想着敲他,不曾想他这么实诚,什么都要给他,登时有些舍不得,温柔道:“好。”

他美滋滋的吃着肉,面上却落寞的垂着眼眸,轻声叹:“要是弘晖再给小爷倒杯水,这辈子就不管旁人了,只认弘晖是我最爱的人了。”

弘晖歪着小脑袋看他,并没有被忽悠住,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他就是靠嘴发家的,还能被他糊住。

“给,水。”

他说。

胤祯一看,就知道这小子的想法,不由得笑了:“你十四叔跟旁人不一样。”

弘晖敷衍点头。

面前说炖的油亮冒泡的锅子,大块的羊肉散发出独有的鲜香味道,他让御厨给他捞了一大块,美滋滋的吃着。

“真香。”好吃的不得了。

这不比男人那张嘴香多了。

正吃着,就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冷笑:“弘晖!”

“阿玛阿玛~”一听声音,弘晖就笑眯眯的冲出去,他嘴里还叼着肉,奶唧唧的撒娇:“阿玛快进来一起吃。”

小帐篷加了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瞬间就拥挤起来。

胤禛闻着这味道,腹鸣声就跟着响起,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弘晖的位置上,小马扎显得他有些委屈。

一双大长腿有些无处安放。

弘晖捧着自己的小碗给他,乐呵呵道:“快尝尝,好好吃呀。”胤禛从善如流的接过,慢条斯理的的吃起来。

三人埋头苦吃,等吃饱了,这才有空闲聊。

“怎的想起来出来?”他眯着眼睛问。

弘晖就憋着小嘴说在府上闷的厉害,就想来这里挖笋吃,然后十四叔抓了鱼,御厨带了羊肉,就美美的饱餐一顿。

吃的他小肚子圆圆的。

胤禛就来给他揉肚子,无奈道:“少吃些。”小老虎跟他一样,吃的小肚子圆圆,瞧着像快要涨破的大西瓜。

两小只就这样摊手摊脚的,看着特别可爱。

胤禛眉眼柔和了很多,他看向胤祯,话锋一转:“先前都在猜,你突然出大清的原因,如今回来了,能说说吗?”

弘晖也跟着看过来。

胤祯捏了捏眉心,他低声道:“这都不重要,都过去了,再无数个生死关头,我只想着能回来看看弘晖。”

“往日之日不可追。”他说。

所以别问,他不想说。

胤禛顿了顿,拍拍他的肩膀,想说的话终究是咽下了,两人现在就挺好的,如果真的拧成一股绳,反而比较麻烦。

先前他还能拿捏太子的心思,如今他城府至深,隐隐有种面对汗阿玛的感觉。

越是这样,他越是得稳住。

弘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就觉得他们很累。

“吃肉吃肉。”他说。

自己却吃不下了。

然后他和小老虎就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俩说说吃吃,干掉了一大锅的吃食。剩下的笋、鱼还有那么多,他俩都给吃完了。

弘晖好奇,他上前摸摸胤祯的肚子,硬硬的并不鼓。

他又去摸自己阿玛的肚子。

胤禛不动声色,却悄悄的吸肚子,让自己的肚子摸起来扁平。

弘晖又摸摸自己软溜溜鼓鼓的小肚子,惆怅一叹:“全世界就我有小肚子是吧。”

胤禛和胤祯点头。

两人偶像包袱特别重。

又坐了会儿,几人这才慢慢的在河边散步,看着漫天大雪,入目皆是一片空茫的素白,就觉得很有意境。

“大清江山。”弘晖若有所思。

这么漂亮的景致,将冠上你的姓名,谁能忍得住。

胤祯侧眸看了他一眼,轻笑:“怎的,想要?”

弘晖摇头:“不想。”

他整日里看着康熙忙活,那真是有时候喝口水都在思索怎么处理政务,这样的日子他有些过不好。

也不想去过这样的日子。

弘晖克制住眼神不往自己阿玛的地方飘,笑眯眯道:“我想要天上的雪,地下的水,可行?”

胤祯没忍住,给他一脑瓜崩:“揍你一顿倒是行。”

等几人回贝勒府,胤祯半道就告退离去,而胤禛和弘晖慢慢的走在街道上,就见四贝勒府门口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额娘!”弘晖甜滋滋的冲上前,昂着自己的小脑袋,软乎乎道:“快抱抱,好想你呀。”

乌拉那拉氏抱着他,看着他小脸冻的红扑扑的,就笑着道:“外头冷,快回去吧。”

说着她觑了胤禛一眼,转过身就往府里走。

胤禛大踏步跟上,他一把抱起弘晖,再牵起福晋的手,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今儿府上可好?”他问。

“一切都好,今儿叫大格格跟着管家,很多事都叫她拿主意,做的还不错。”

到底年岁小,做事很稚嫩,但大概的方向没错,她不懂的,旁人给他解释,她也肯听话儿。

这就行了。

胤禛漫不经心地点头。

等回了正院,一进内室,就感受到那扑鼻的暖意。

“呜呜呜,家里也好舒服的。”弘晖懒洋洋的赞叹。

“猫冬猫冬,你偏要下雪往外跑。”乌拉那拉氏笑的无奈。又不能真的把孩子拘在屋里,一点光都不让见。

弘晖就嘿嘿的笑。

他翘着小脚脚,窝在乌拉那拉氏怀里,笑眯眯地跟她说悄悄话。

胤禛瞧着娘俩那样,觉得有些没眼瞅。

“弘晖,你该分房睡了。”龙凤胎尚且在西厢房,他还在跟着父母睡。

弘晖瞬间闭上眼睛装睡,只要他不睁开眼,他就不用知道这个不好的消息。

“弘晖,分房。”胤禛捏住他的耳朵,在他耳边低声道。这精致漂亮的嘴巴里,是怎么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真可怕。

他想。

弘晖不由得笑了。

他昂着头,软乎乎的撒娇:“等我过八岁。”

掐着手指算了算,他决定提前打声招呼:“我八岁的时候,命里有一劫,若能渡过平步青云,若渡不过……”

他抿着嘴没说话了。

然而两人都听懂了,闻言心里一跳:“准吗?”

弘晖点头。

“很准。”

历史上弘晖八岁夭折,命里有一劫是大劫,可能会没命。

乌拉那拉氏一想就觉得不好接受,她皱着眉头道:“哪里能算这么精准。”

她不信。

“明儿找感业寺的主持来请卦看看。”

胤禛点头:“爷去请。”

弘晖一般都乐呵呵的,等他这样严肃的说什么大劫,那就真的很恐怖了。

夜里,弘晖睡的很好。

他觉得自己浅浅的打个预防针,并没有什么问题,却不知在胤禛和乌拉那拉氏心里埋下怎样的惊涛骇浪。

两人一夜没有怎么睡,等天蒙蒙亮就起身,拿着弘晖的生辰八字去算命。京城有名的佛道都算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

两人魂不守舍。

等下午胤禛去干清宫议政的时候,也是说着说着就走神,一脸词不达意。

康熙知道他的性子,不是那种不办事爱玩的人,等众人退下,这才问他怎么回。

胤禛犹豫片刻,这才皱眉将弘晖昨晚的话给说了出来。包括他今天在京中佛道处求的签。

康熙接过,一一看了。

不由得面色凝重:“怎会是早夭之命格?”

“弘晖说是几岁?”

“八岁。”

康熙面容一肃,他沉吟道:“还有三年时间,一切都来得及。”

胤禛沉默,面色黑沉,他压低声音道:“儿臣愿散尽家财为弘晖祈福,在河南道建立学堂、育婴堂,用大清朝廷的名义。”

康熙沉吟。

中原地区确实重要,他若是想这么做,好像也成。

“倒也不必散尽家财,你是皇阿哥,财,散不尽。”康熙轻叹一口气。

“就以弘晖的名义吧。”他说。想想弘晖在八岁有大劫,他就想到先前觉得他慧极必伤。这些串联在一起,让人非常的难以接受。

康熙神色也黯然下来。

胤禛沉默片刻,眼圈都红了:“汗阿玛,儿臣舍不得。”

他快五岁了,生的玉雪可爱,跟那年画上可爱的娃娃一样,怎么突然间就跟他说八岁生劫。

康熙拍拍他的肩:“你稳住情绪,别让弘晖看出来了,那孩子聪慧。”你但凡露出星点破绽,他都能瞬间感知。

胤禛点头。

等跨出干清宫,他又是那个脊背挺直,面色清冷的冷面贝勒。

回府后,弘晖正围着炉子,双眸亮晶晶的盯着。

“看什么?”胤禛问。

“埋的有甜薯。”烤一烤肯定好吃极了,弘晖馋了。

胤禛:……

他都快愁死了,他却只惦念着一口烤红薯。就是这么纯净的性子,才格外的惹人喜爱。

“弘晖,你跟阿玛说说,你那个劫怎么破?”

胤禛问。

弘晖歪头:“在破啊。”

胤禛:?

“你当我为甚非得跟你睡?”他比他还诧异。

胤禛:……

弘晖还记得当初玉碗里的一口甜汤,就让梦中的弘晖不知不觉的魂归西天。

现在他绑着阿玛在正院留宿,时时和额娘在一起,没有时间去宠幸别的女人,那自然没有人的势力能大到对他下手。

府里的奴才也是看菜下碟的。

胤禛:……

他忍了忍,终究没忍住,拍拍弘晖肉嘟嘟的小屁股,磨着后槽牙,压低声音道:“你昨儿怎的不说?”

弘晖一脸无辜:“您也没问。”

还当他不感兴趣呢。

毕竟当时看着挺镇定的。

胤禛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向他乌溜溜的双眸,一时间又想揍他的屁股蛋子。

“你皇玛法知道了。”

弘晖:?

你这是什么噩耗。

“这破解之法,你万万不可宣之于口,记住了吗?除了阿玛,谁也不能说。”

“额娘呢!”

“爷知道了,她自然也知道。”

夫妻一体,谁也瞒不住谁。

弘晖乖乖点头,苏运帮他把烤红薯从炭盆里扒拉出来,敲掉黑色炭化的外壳,给他一把勺子,让他挖着吃。

“呜呜呜又香又甜,真的绝了。”

实在太好吃了。

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胤禛扶额,想了想,他取下手上的佛珠,一圈一圈的圈在他手上,低声道:“这是阿玛在高僧处开过光的佛珠,你戴上,阿玛帮你挡灾。”

他想明白了,他八字硬,完全可以的。

弘晖看着自己的手被缠的跟粽子一样,不由得无奈:“还是您戴着,这么大的串,他也不合适。”

缠这么多圈,穿衣裳都不好套袖子。

胤禛皱眉瞥他一眼:“老实戴着。”

自己看看也觉得有些离谱,就把佛珠又解下来挂在他脖颈上:“明儿再去给你求个手串。”

话音刚落,就说宫里有太监来,就听外头的小太监喜气洋洋的宣布,说是万岁爷有赏。

一个略微有些旧的金项圈。

“朕幼年所戴,特赐予弘晖挡灾使。”

弘晖低头,戴上那不再明亮的金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