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丁燕荷,她气势汹汹的,活像是来问罪的,乔远挑了挑眉。

俞大猛上前一步挡在乔远身前,虎目圆睁地回瞪过去,一下子把乔远逗笑了。

俞大猛回头看了乔远一眼,似是在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

乔远赶忙投降,忍着笑把俞大猛拉自己身后去,绝不让眼前的人再多看这大傻子一眼。

“丁姑娘有什么事?”

丁燕荷刚刚被俞大猛瞪了一眼,气势早已没有来时那么足,这会说话磕磕绊绊的,“你...你既然嫌弃大猛哥哥,为什么还不让他娶平妻?”

大猛哥哥?

乔远十分不爽地看了一眼俞大猛,俞大猛恨不能立证清白,当即瞪大了眼睛,着急道:“俺不纳妾的!”

丁燕荷气急败坏,口无遮拦地道:“大猛哥哥,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忘了他新婚夜上吊的事情了吗?”

俞大猛避嫌看向远处,冷冷地回答她:“不管俺夫郎喜不喜欢俺,俺都中意他。”

嗯,这种不用自己出力就KO对手的事情确实是蛮爽的。

但乔远并不想让别人误会他和俞大猛的感情,“之前的事情我在村里已经解释过了,就不特意向丁姑娘解释了。不过你说我心里没有我夫君这件事,我必须得澄清一下。”

乔远望着俞大猛,笑意盈盈的,“我很喜欢他。”

俞大猛脸倏地红了。

他夫妻二人含情脉脉的,丁燕荷更觉气急败坏,更难听的话刚要说出口就被乔远截断了,“丁姑娘,请自重!”

“我原本觉得你年纪尚小,不想与你计较。现在,既然你找上门来了,我们就说个清楚。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不管是我们俞家,还是我夫君或者我,都没有丁点儿要纳你为妾的意思,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风声?”

丁燕荷身形一滞,她这几日沉浸在被拒婚的羞辱之中,昏了头脑。经乔远一提醒方觉这事从头到尾只徐秀花出面了,俞家人根本就没表露过这意思。

“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乔远知道她大概率是被乔莹莹怂恿的,“我大伯家自幼苛待我,还霸占了我的家产,我与他们并不合。即便真有意思,也不会请他们出面。”

“而且,与人做妾有什么好?”

“是平妻!”丁燕荷强调。

乔远笑了,“那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头,平妻与妾何异?丁姑娘何必自欺欺人。”

丁燕荷脸色涨的通红,被人这般直白的指出,她觉得羞耻万分。

乔远不欲与她多费口舌,“倘若我夫君真生了心思。”

“我没有!”乔远话还没说完,就被俞大猛高声打断了,乔远负气地掐了他一下,接着道:“不用丁姑娘多费心思,我自把他踹了。”

“俺没有!”俞大猛紧张的再次强调。

乔远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拉着人走了。徒留丁燕荷在原地凌乱,原来竟是大猛哥哥离了乔远不行吗?他何德何能!

丁燕荷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她从县城里做工回来的哥哥丁大瞧见不对劲,便问了一嘴,“小妹怎么了?”

丁李氏没好气地说:“还不是那乔家的徐秀花!”

“之前说他侄子想给俞三抬个平妻,我想着俞家条件不错,燕荷又对俞三有意思,便应了她,谁知媒婆上门竟被俞家给拒了!”

丁李氏本想去找徐秀花算账,但冷静一想,这事闹大了影响燕荷的名声,便忍了下来。不过,好在乔家隔天就闹出了小凤仙的事,丁李氏可出了一口恶气。

“糊涂!”丁大气愤不已,“娘,小妹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俞三夫郎跟徐秀花根本不合,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吗?”

丁李氏有些心虚,她当然能看出来,但她以为姑娘家主动,俞三那边白得的好事,不会拒了的。

“俞三的夫郎何等厉害?在县城里开铺子,都能与员外老爷做生意,我们干什么要去得罪他?”

丁燕荷闻言方有了点精神气,但她眼里一片迷茫。

丁大接着道:“自乔家小哥儿嫁到俞家,俞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就连他家那铁铺出的新奇玩意儿也有乔家小哥儿的一份功劳!”

原来乔远这般厉害吗?

丁燕荷好不容易散去的羞耻感再次涌上心头,她拿什么去跟乔远争?

而乔远此时此刻正在生气,“大猛哥哥,叫的可真够亲热的。是不是从小叫到大的?”

俞大猛嘴张了张,不知道怎么辩解,因为确实好像是这样的,别人的嘴他管不着,也没注意过这回事儿。

他这一沉默,乔远便知自己猜对了,顿时醋意更甚,哼道:“那你是不是还叫她燕荷妹妹?”

“我没有!”俞大猛瞪大了眼睛,认真反省了自己一番,他也就小的时候叫过名字吧。

“过来!”乔远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哼哼唧唧的命令俞大猛。

俞大猛得令过去就被乔远扑了个满怀,“以后不许和她说话!”

“嗯!”俞大猛非常同意的点点头,他可不想夫郎再生气了。

他这般态度,哄好了乔远。乔远一下把他扑倒,嬉闹道:“给我摸摸。”

......

蜂窝煤的试验很成功,乔远当即决定把孟北从码头调走专门负责做蜂窝煤,孟北欣然同意,他在煎饼摊上压根帮不上忙。

“这事辛苦,孟大哥你的月钱每月再涨五百文,孟大嫂就按孟大哥原先的月钱发,如何?”

“这太多了!”乔远给的月钱本就比市面上的高,李秀梅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乔远之所以给他们这么高的月钱,自然也有是自家亲戚想帮衬一把的缘故,但孟氏两口子委实是实心,经常在铺子里帮忙,乔远觉得这钱花的值。“天越来越冷了,上工不易,孟大哥还要每日来回赶路,这钱值得。”

孟氏夫妻不再推脱,心里暗想日后办事更加实心才是。

蜂窝煤需求量大,少不了要在村里雇人,优先的自然是和俞家走的近的人家。

像是吴家、钱家、赵家、张家都有人受雇,这次一共雇了七个人,三人负责按压蜂窝煤,四人负责将煤炭压为粉渣和煤灰,每日工钱五十文。

仙河村不受雇的也有的忙,因为俞家还收黏土,去山上挖一筐就能换两文钱,完全无本的生意,一时家家户户都动了起来。

乔远与俞老爹商议在下月十五大集的时候,开始炉子和蜂窝煤的售卖。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必须解决。

那就是拿回原主应得的家产!再搞掉乔广志的差事!

这天,乔远在自家设宴请了村长和仙河村几个宗族的族长。

众人都知他如今地位非同寻常,只是一下子把他们这群老家伙聚集起来,这些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远哥儿,你请我们来是为了何事?”

乔远打算尽快解决乔家的事情,因此也不拐弯抹角,有话就直接说了,“村长和几位长辈想必素日里都有耳闻我和我大伯家的事情。”

这事不是什么秘密,都闹了好几次了,只他们说到底都不算乔家的正经长辈,并不好从中说和。

“我嫁人后原不想计较这些事的,但他们三番两次上门找我麻烦,近来我又得知他能谋上码头的差事,还是得了我爹的便宜,前尘往事联系在一起,心中实难平复,所以我决计拿回我爹当年的家产!”

他这一言惊世骇俗,众人都有些震惊。

还不待几人说什么,乔远扔下了重磅炸弹:“这份家产我会折银捐给村里,建一所束脩极低的蒙学,给我爹娘积累功德!”

不止如此,未来他还会施粥、开义诊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为原主一家积累功德,祈求他们来世安康。

“远哥儿,你说的可是真的?”这等惠及子孙的好事,几位族老都有些激动。

村里人若想念书都要去县城里的学堂,束脩贵不说,距离也远,一来一回就要一个多时辰,非常不方便。

若是仙河村有了自己的学堂那就不一样了,娃娃们就在眼皮子低下念书不说,仙河村在这四里八乡的地位恐怕也不一样了。

乔远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后续若有费用,我也可以承担。但只一条,我希望村长和几位族老能出面,帮我拿回我爹娘的家产。”

学堂的**实在让人心动,权衡之下,周氏的族长站出来了,“那便由老夫牵头表个态,这事我等定然办成。”

在这封建社会,村里宗族势力说话还是很好使的。且说破天去,大褚律法也是明文规定小哥儿可以继承家产的,乔广志爱惜名声,还顾忌他在码头的差事,乔远有把握他最后会同意。

当天,乔远若能拿到他爹娘以前留下的家产便给村里捐钱盖学堂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仙河村,一时间议论纷纷。

“哥儿咋不能继承家产?这家就剩他一个人了,家产难道还要便宜外人吗?”

“村里要是有学堂,我也把我儿送去,识得几个字也是好的!”

人都是趋利的,知道乔远能拿到家产对他们有好处之后,便三两个组团总要去乔家“劝一劝”。

徐秀花为此大闹,“你们是要逼死我吗?”

乔远不为所动,他只是要拿回原主应得的而已,徐秀花和乔广志苛待原主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因果循环这四个字。

不出乔远所料,才不过三日的功夫,乔广志就招架不住,归还了原主爹留下的家产,十亩上等田,现银十两和房产折合二十两。

临了,乔广志还要恶心乔远一把,“至于我养育远哥儿这些年所耗的银钱,我就不计较了。”

乔远也不甚客气,冷笑道:“这些年在你家做的活也抵了,若要真细细算来,没准大伯你还要倒贴我钱呢!”

“你!”乔广志怒瞪乔远,反被俞大猛不客气地推了一把。

当真是蛮牛之力,乔广志摔了个屁股蹲儿,好半天没缓过来。

他也顿觉,自乔远嫁到俞家后自己越来越不顺,只是他没想到,等待他的还远远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