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央央在接到电话时正笑着和韩涯聊天,说起新一年的幼儿园文艺汇演又要开始准备了,而今年小凡和夏夏他们班出的节目既不是歌舞也不是舞台剧,而是一个自编自导的小品。

因为小品强调一个原创性,老师让他们多从自己生活实际出发,想一想有什么有趣的事情,都可以作为剧本提交,其中特别优秀的可以加入到小品里。

所以这几天两个小朋友一直待在家里冥思苦想,都不怎么出来玩了,让之前总是喜欢喊闻凡小弟的那位段康康,这段时间都有些小郁闷。

他昨天还特意上门来找闻凡,但是又被无情拒绝了。向来坚强的小男孩差一点直接在他们家里哭出来,还好后来被许央央端来的小点心给哄好了,乐呵呵地连吃带拿了一小盘,说是要给其他好朋友们吃。

许央央和韩涯正聊到开心处,就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给打断。

看着陌生的号码,许央央眼皮莫名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滑动接听,电话对面传来一道冷静的声音,只是例行公事般地通知她,说她丈夫出车祸了,此时正在医院,如果她有时间的话就过来一趟,随后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滚轮声,电话也就此挂断。

在那一瞬间,许央央的大脑就像是被雷轰了一样。突然有一个大炮在脑海中炸开,把她所有的理智全部都炸得四分五裂,整个人都飘飘忽忽,走路也有些不稳。

直到韩涯帮她打好出租,扶着她上车,小声说了一句“央央,会没事的,你不用这么害怕”,她才发现,自己从接听到电话之后,手就一直在止不住地颤抖。

她想尽力保持住冷静,可恐慌就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绵延涌来,不断将她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理智摧毁,只留下一片残垣。

许央央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就是现在并不是书中预言闻易景会去世的时间。

此时距离立冬还有三日,本来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要在立冬那天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哪里也不去。就算出了什么自然灾害,到时也是一起离开。

可人算到底不如天算,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提心吊胆了那么多天的日子还有可能会提前到来。

韩涯轻轻拍着许央央的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左手与她交握,在无形中给她力量。

许央央在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努力恢复平静,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慌乱。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必须保持百分百的理智,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一定要牢牢抓住。

出租车即将到达医院,许央央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就在下车的前一分钟,司机师傅一直开着的本地电台中忽然插播一条消息,通报东区桥路段突发严重车祸,多车相撞,造成两死八伤,路段暂时封闭,请车辆绕道而行。

韩涯在听完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抬头去看许央央的表情,发现她眼睛早已因为充血呈红色,下唇咬得发白。可就算因为用力过度导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在车辆到达医院时,她还是迫不及待冲了下去,直直走向急诊区。

因为这里是距离车祸现场最近的医院,再加上本来就是人流聚集区,所以急诊科里满满的全是人。有和许央央一样紧急赶来的家属,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医院本来雪白的地面上留下了斑斑血迹,再加上被平车的滚轮压过,一切看起来就像恐怖电影里的场面一样,不断刺激着许央央的神经。

见惯了生死的医护们此时正忙碌着抢救病人,许央央在服务台处问清了闻易景所在的方向,知道是在院里之后,终于松了第一口气。

好歹没有像刚才她们进来不久时所看到的那个人一样,头上已经蒙了白布。

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她强压下恐惧,按照指示走向闻易景所在的病房,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鼓起勇气,推开房门。

可出乎意料的,房间并没有人。

许央央原本稍微放下来的心一瞬间又提了起来,生怕是他又出了什么紧急情况,所以才被带离病房。

韩涯跟在许央央身后,看她靠着墙壁逐渐滑倒,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正准备开口安慰,许央央的手机却突然响铃。

她手忙脚乱地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翻出手机,定睛一看,却发现来电人居然是闻易景。

如果,他出了车祸,但是手机却在别人的手上,那么这说明……

许央央想到这里便不敢再往下想了,看着即将挂断的电话,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点击接通键。

“喂,央央……”

熟悉的声音一出来,许央央感觉自己眼睛发酸,眼眶中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上,形成了一个个晶莹的小水球。

她撑了一路,强撑着让自己千万不能哭,可却在听到闻易景声音的第一秒,就忍不住落泪。

不过,她怕闻易景本来就受伤了还要担心她,立刻用手背抹抹眼睛,又吸吸鼻子,确保此时自己的声音听不出来异常。

电话对面的闻易景估计是不知道她已经知晓他出车祸了,还在说他已经下班,只不过路上遇到了堵车,可能要晚一点回去,让许央央和闻凡晚上先吃饭,不要再等他了。

许央央在心里默念着他这个大骗子,但嘴上还是答应了下来。

正好此时,韩涯在门口从护士口中问到了闻易景的去向,于是向许央央做了一个手势,带着她往楼上走。

闻易景还在手机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许央央说着话,都是些家常事,大抵就是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两人像平常一样闲聊,可谁都知道,此时并不是一个寻常的日子,但却依旧尽力维持着日常的语气,不想让对方担心自己。

许央央跟在韩涯身后,逐渐走到了五楼。

在走出楼梯口的时候,她看到这一楼的标志是“手术室”,心中又是一跳。

不过,韩涯朝她摆了摆手,示意闻易景并不在手术室,只是他在这一层楼里,她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一直走到了这层楼的尽头,是一间亮着“手术中”的房间。

此时,门前正站着一位女人,虽然是千篇一律的黑白正装,可却依旧能看到她婀娜的身材。

因为气质太过特殊,许央央一眼就认出来,是曾经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姜琳逢,也是闻易景和她提到过的他信得过的人。

她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陌生人,应该就是姜琳逢。毕竟那么冷的语气很少有人能模仿得来,那道清丽的女声应该就是最先接到通知赶来的姜琳逢。

而正低垂着头看向地板的姜琳逢也感受到许央央的视线,侧首向她们看来。

她这时的表情比平时还要冷些,只是眉宇间也透露出淡淡的忧愁,比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看起来要柔弱一点,但一身冷冽的气质倒是依然存在。

许央央准备上前询问她闻易景在哪里,可她只是竖起食指,在唇前比出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又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消防通道,示意许央央往那个方向走。

许央央的手机还放在耳旁,听着闻易景碎碎念叨着他今天发生的事情,脚下却一刻不停,放轻了脚步,走入消防通道中。

一迈出门槛,她一眼就看到,在下一级的楼梯平台上,闻易景正站在栏杆旁,远眺着玻璃窗外的景色,手中拿着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手机,放在耳边,轻柔地和她说着话,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许央央在看到他还真真实实地站在那里,悬了半天的心终于落下,眼泪突然止不住地往下流。

而此时的闻易景似乎也察觉到电话对面的许央央忽然很久不做声,又轻轻唤了一声,却听到自己上方传来一声呜咽。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许央央。

她的眼泪如同珍珠一般一颗一颗地滴落,可她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这样安静地站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想要将这一刻的画面牢牢记在心里。

闻易景在见到许央央的那一秒还有些无措,他放下一直放在耳旁的手机,想迈上台阶好好和她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骗他,而下一秒,许央央就哭着从楼梯上冲了下来,直接扎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狠狠地揽着他的腰,像是想把他刻在自己的骨子里。

闻易景知道今天的事情是自己犯的错,可没想到许央央会哭得这么凶,很快他的泪水就浸湿了他的衣服,就像烈火一样炙烤着他的心脏。

他怕她哭坏了嗓子,便轻声安慰,可许央央是越哄越哭得凶,只要闻易景多说一个字,她的号哭声就会更大一分。

到最后,闻易景简直不敢再说话了,只能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抱着自己发泄情绪。

片刻之后,许洋洋终于哽咽着从他怀里出来,红着一双眼睛,也不说话,就这么愤愤地瞪着他,像是想把他的良心给瞪出来,看看是不是被狗吃走了一样。

闻易景这时才看清她清透眼眸中的血丝,看她依然不顾难受倔强地瞪着自己,都觉得心疼,干脆直接用大手捂住了她的双眼,嘴里温柔地哄:“咱们先不看了好不好?先闭上眼睛,让眼睛休息休息,等休息好了之后,我任由你看。”

许泱泱狠狠捏了他的腰一把,说出口的声音中还带着浓浓的哭腔:“谁要看你!”

闻易景再次示弱:“好好好,不看我。我任由你打,任由你骂,只求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今天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的。”

“本来就是你的错!”

许央央说到这里眼泪又下来了,一边直接伸手用手背抹了眼泪,一边又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我在来的路上什么样的事都想过,想过你会死,想过你会瘫,也想过你会活蹦乱跳地站在我面前,但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你居然有一天会骗我!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几个小时之后你我迟早是要见面的,到时候你要怎么骗我?”

刚才她虽然特别生气,但是也注意到了闻易景的手上还打着绷带,她向自己走来的时候,脚也有些瘸,可能是不小心崴到了。而他那一张俊俏的脸上也有些擦伤,虽然不严重,但是挺明显的。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何必为了迟早要知道的事情而硬生生瞒她。

闻易景知道此时再说什么话也是于事无补了,老实地在许央央的批评下低下头,诚恳认错:“其实我只是不知道你会这么快就到。我知道你最近比较担心,要是知道我出了事情,可能晚上会睡不着的,所以准备用过敏来遮掩过去……”

“过敏?”

许央央刚才只是气他的不老实才会质问他,没想到他还真想过对策。

她气得扭过头去,不想理他了。

闻易景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让她看着自己,可许央央就是不愿回头,他只好在她耳边温柔地哄她,小意说着各种不知道在哪学来的肉麻情话。要是让那些素来以为他是高冷冰山的人们听到,只怕是要跌破眼镜。

可此时的许央央才不管那些呢,她只知道闻易景这个大猪蹄子真是越来越狗了,之前初见他时从来没想过他会这样。

要是出了这种事情还不给他一点教训,只怕他以后真会走上那些坏男人的老路。

可只要一想到刚才他拿着那摔得稀巴烂的手机,一只腿瘸了、一只手断了,还坚持和自己通着电话,她就又忍不住心软了。

到最后,许央央还是在闻易景的温柔攻势下被击溃防线。

虽然对他还是没好脸色,但好歹终于愿意用正脸看着他了,在他上楼的时候也愿意伸手扶着他,怕他一不小心又摔断另一条好腿。

等到两人磨叽了半天终于上了楼,手术室里也刚刚结束一场手术。

许央央在之前就问过闻易景,没想到和他同坐一辆车的居然是文嘉瑞。

她还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仇,没想到闻易景说,仇确实是有仇,但现在他对文嘉瑞已经完全处于压制状态,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能确保他不会犯事。

在他上次去找过闻嘉兴之后,闻家第二天就把文嘉瑞交到他手上,并且告诉他任由他处置。

现在到底是法制社会,不能杀人,最多多打几拳踢几脚,可这样的处理并不尽兴。

闻易景干脆压榨文嘉瑞的价值,让他为自己打工,钱倒是照样给,只不过让他跟着公司出去跑最底层的业务,做坏了一单就扣钱。

他知道闻家把文嘉瑞的卡全停了,他下个月还要还款几百万,没有钱他寸步难行,钱就是控制他的最佳方法。

而今天本该是谈合同的一天,但爷爷却突发奇想,准备办个家宴,所有人都必须回去。

闻易景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可当初他能抚养着闻凡,是爷爷给他放的水,不然孩子早就被许家抢走了。

为了让这场家宴的人更齐全一点,他想了想,还是把文嘉瑞带去了。

可没想到,就在用完餐回公司的路上,一辆卡车直直地冲过来,两人皆受到冲击,很快就不省人事。

闻易景在上车时因为不想和文嘉瑞坐在一起,所以选择了后座,伤势要轻一些,只有轻微的脑震**,到医院不久就自动转醒。

而文嘉瑞因为坐在驾驶位上,本身面临的危险就比他大,再加上安全气囊的冲击导致他胸腔受损,头部也被飞石击中,需要做开颅血肿清除术。

幸好,手术的结果比较好,他只是暂时昏迷,等到术后一两个小时麻醉药物逐渐代谢之后,随时有可能苏醒。

许央央了解了前因后果,虽然看着现在的闻易景依然能好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可只要一想起他所描述的那个画面,就觉得后怕。

只差一点点,也许闻易景的生命真的会结束在这里。

闻易景看她心神还有些不宁,就先让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又和姜琳逢一起去找医生了解情况。

之前被留下来一直和姜琳逢站在一起的韩涯看他们两个人走了,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蹭到许央央身边坐下,把手中的检查报告递到她面前。

“老许啊,要我说,你们家闻易景还真有点意思,他是不是有强迫症啊?”

许央央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不过,闻易景确实是有一点。

她点头,又问道:“今天的事情难道和强迫症有关系吗?”

“那倒不是,”韩涯摇头否认,转而伸出手指,指了指A4纸下方的那一行小字,“我只是觉得他真挺厉害的,出个车祸还能把腿撞出个很有规律性的名号来。”

许央央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右足足趾指骨骨折”,还真的挺有规律性的,听起来像绕口令一样。

她又往后翻了翻,没想到这一小叠资料都是闻易景的检查结果。

她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韩涯:“这你是从哪里拿到的?为什么会在你这儿啊。”

韩涯指了指刚才闻易景和姜琳逢两个人离开的方向:“姜琳逢拿给我的啊,她本来说是要直接给你的,但你不是下楼找闻易景了吗,她就让我交给你。”

“诶不过,”韩涯看这会儿许央央的心情好多了,于是又跟她聊起八卦,“你知道为什么姜琳逢会出现在这里吗?我一开始还以为闻易景红杏出墙了呢,高中的时候他俩关系就好,也可能旧情复燃。”

她注意到许央央逐渐危险的表情,又立刻补上:“但是a我发现,看刚才的样子,姜琳逢倒是像和闻易景除了同事兼朋友之外没什么其他的关系,两个人之间一点火花都没有,哪像你和闻易景之间,那简直是火花四射,把我眼睛都要给闪瞎了。”

看许央央终于收回目光,继续看检验报告,韩涯又继续说道:“但是你说,既然姜琳逢和闻易景没什么关系,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啊!”韩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不会是和文嘉瑞还藕断丝连吧?”

许央央停下翻动纸张的手,想起之前韩涯确实跟她说过,姜琳逢和文嘉瑞曾经在一起过,只不过很快就分了。

不过,破镜重圆也不是没可能,她其实觉得文嘉瑞除了偶尔稍微抒情了一点,其他地方也还行,勉强算得上是个人才,就是人品不太清楚。

韩涯和许央央就这样一个说一个听,靠八卦和谐地度过了这无聊的十几分钟。

等他们刚结束一个商业新秀的八卦,闻易景正好和姜琳逢一起走回来。

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看起来既不亲近也不生疏,只不过一看就不像是情侣,只是关系比较熟悉的朋友。

他们在医院的拐角处站定,闻易景又和姜琳逢说了两句话,两人就此别过。姜琳逢转身和护士交流,而闻易景则大步向许央央走来。

韩涯一看就知道他们两个小情侣肯定有话要说,于是很识趣地假装发现自己还有事情要做,提前退场了。

许央央现在虽然还生着闻易景的气,但是一想到自己真的差一点失去他,再看他现在一瘸一拐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软。

她不想再跟他绕弯子了,于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好奇:“你和那位姜小姐刚才说了什么呀?我看你好像说完之后,他的表情就不太对了。”

“没什么,”闻易景在她身旁坐下,用手背试了试许央央手心里的温度,确定比他刚来的时候回暖了一些之后,这才继续说道:

“我只是告诉他,其实在车祸的时候,文嘉瑞是有方法减轻他所受到的伤害的,只不过他没有选择那样做。他在打方向盘的那一刻还跟我说,如果我死了,那么姜琳逢会更讨厌他,所以他不想那么做。”

许央央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瞪大了眼睛:“所以说,文嘉瑞真的还和姜琳逢在一起哇?他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

闻易景摇摇头:“分手是分手了,现在甚至算不上在一起,只是同在一个屋檐下而已。他们两个都是很注重隐私的人,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几个月之前还吵得很厉害,但是最近突然又变好了。”

许央央没想到原来高冷美人和风流少爷之间还真的有一段故事,可惜现在看来两个人的关系也是陷入了僵局。

她叹了一口气,看看自己手上那好几张检验报告书,一时间又有些庆幸。也多谢姜琳逢和文嘉瑞之间的这段关系,不然的话……

她不愿再往下想,只是拉着闻易景的手让他站起来,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生气了,只是与他十指相扣,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往医院的出口处走去。

经此一事,许央央对闻易景管得更严了。她觉得这就像是冥冥之中的预兆一样,提醒他们一定要更加小心,不然随时可能会陷入剧情之中。

许央央让闻易景暂时把能做的工作都移到家里来做,在立冬之前都不要再出门,正好可以养养伤。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他只是脚崴了一下,但恢复起来也很缓慢,要好好照料。

许央央为了让闻易景能够好得快一些,每天都会出门一趟,去菜市场里买新鲜的猪蹄,以形补形。

这几天餐餐吃猪蹄,导致闻易景现在看到猪蹄都有点小阴影了,他甚至会趁着许央央不在的时候,偷偷把猪蹄夹到小凡的碗里。

但每一次,就算小凡不主动告状,火眼金睛的许央央也会发现,然后勒令他再多吃一块猪蹄。

也不知是猪蹄真的起到了作用,还是闻易景本身恢复能力就强,等到立冬当日,他基本上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

而今天是最关键的一天,许央央自然不会让他乱走动。

她怕闻易景一直在家里闲着无聊,趁着他工作闲暇时间,便拉着他和小凡一起坐在地毯上。

三个人排排坐在一起看电视,顺带把幼儿园老师给小凡布置的家庭作业给做了。

今天的手工作业是在手上画小动物。明天幼儿园将会组织一次集体出游,带小朋友们一起去动物园,到时候小朋友可以拿着手上的小动物图形和动物园里的真实动物一一对比,还可以向同学们介绍这个小动物的各种信息。

小凡在识字书中挑选了半天,有些纠结到底该选哪个小动物作为他的代表动物才好,最终,还是选择了胖乎乎的熊猫,请妈妈帮他画在手腕上。

许央央拿着笔,但他的小手腕放在茶几中间,没过几分钟就画上了一只憨厚可爱的大熊猫。还好熊猫是黑白色的,不需要上色,更省时间。

而接下来就是小凡上场的时候了。

他拿着幼儿园发下来的可溶性水彩笔,让爸爸妈妈都各自选一个动物。

许央央觉得很多小动物都挺可爱的,但最简单的还是熊猫,毕竟它不用上色,于是也选择了大熊猫。闻易景自然也跟随他们两个的选择,随手指了指大熊猫。

就这样,一家三口的手腕上都多了一只大熊猫,虽然形态各异,但只要仔细看,都能看得出来是大熊猫的形状。

许央央心满意足地看着小凡给自己画上了大熊猫,给他在额头上点了一个小红花,以鼓励他越来越进步的画工,然后提醒还坐在地毯上的父子俩乖乖在家里玩一会儿,她要出去买点菜。

小凡乖巧点头,还向妈妈许下承诺,自己一定会照顾好爸爸的。

许央央摸摸他的头,捏着拳头说了一声“加油”,就转身出门了。

最近几天,因为高速上出了一些问题,经常堵车,导致菜市场的菜都有些不新鲜了,肉也是如此。许央央挑了半天,挑不出一个好一点。

她突然想到隔壁区的菜市场走的是另一条高速,可能会比这边更好一点,于是便挎着小篮子,往隔壁走去。

走了十分钟左右,眼见着对面便是菜市场,许央央大步迈过斑马线。

可就在她走到马路中间的那一刻,不远处像是突然有一辆车横空出现,直直朝她冲了过来。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许央央隐隐约约听出来,那好像是闻易景的声音。

可此时的她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不断靠近,直到彻底撞上她。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飞了出去,随后,眼前便是无尽的黑暗。

彻底陷入昏迷之际,许央央还迷迷糊糊地想着,刚才在身后叫住她的,可千万不要是闻易景。

他要是出门了,那会很危险的。